北京暴雨之恋-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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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擦干了头发，换了一身干衣服，然后坐到书桌前，条件反射式的打开电脑，摸出手机。她发了一会呆，然后拨通了林默雷的电话。
“什么事？”他还是那种冰冷却暧昧的语气。
“我们报社下周三要举行公益厨房的启动仪式，你能出席一下吗？”她客气地问。
“我要问一下，是不是我去不一定。”他公事公办地说。
小雨想了想，也是。CFO毕竟是内勤的职位，出风头的场合可能会交给分管公关宣传的副总，于是说：“好。如果定了人，麻烦跟我说一下，我们也好准备。”
林默雷一时没有说话，电话也没有挂，好像是在等身边什么人走开，过了一会，他又换了一副关切的语气问：“你在哪里？”
小雨说：“在家里。”
“外面下大雨，你没淋湿吗？”林默雷问。
小雨笑了笑，或许他们还是有一点心灵感应的。她说：“没有，我出门带了伞。”
林默雷说：“我这段时间很忙，等我有空了再去找你。”小雨沉默了一下，轻声说：“好。”林默雷就把电话挂了。
过了两天，林默雷的秘书王泳给小雨打了个电话，说周三的启动仪式林默雷会亲自过来，还问她要了仪式的流程。因为电慧是捐款最多的企业，报社想请林默雷在启动仪式上代表企业发言。小雨和王泳就讲话稿的内容进行了沟通，最后决定还是由小雨来写一个初稿，王泳在她的基础上修改。
周三那天，小雨一大早就起床，她要负责和电慧的人对接。小雨特意穿了一身套装，化了淡妆，然后坐十站公交车，到报社门口去候着。
林默雷真的很准时，说是9点半到，一分也不差。当着他秘书的面，小雨客客气气地说：“林总，欢迎光临！”林默雷也端着架子。只是这种假装的客套，让两人心里的暧昧更增加了几分。
小雨带林默雷上楼，进了会场，介绍他和报社领导认识、寒暄，然后自己像个小秘一样乖乖地站到一边陪笑。王二妈远远地看到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小雨没理他。
仪式开始了，林默雷被安排到前排就座，接下来就是按部就班的流程，没小雨什么事了，她退到了会场的最后。王二妈不知什么时候挪到她身边，小声揶揄道：“郎才女貌哦！”
小雨瞟了他一眼，说：“是说你和李大壮吗？”李大壮是和王二妈的搭档摄影记者，李大壮很Man，二妈很娘，同事们经常取笑说他们有基情。
王二妈坏笑说：“是说你那个CFO啊。长得那么帅，我是女的都要忍不住献身给他。”
小雨笑说：“好！你去！我介绍你认识。”
王二妈护住前胸说：“别！别把我掰弯了！”
小雨笑得花枝乱颤，这时林默雷上台发言了，小雨赶紧收住笑假装毕恭毕敬地听着。想到他念的是她写的发言稿，脸不禁微微发烫。
一股幽幽的香水味飘进她的鼻子，她侧过头去看，原来是广告部的李诗婷。她今天穿了一件半露肩的黑色小礼服，胸前的事业线若隐若现，耳边喷的是香奈儿的5号香水。显然，她每一个毛孔都进入了战斗状态。
李诗婷是报社的第一美女。小雨觉得她确实比自己漂亮，胜就胜在她那种强烈的“我是美女”的自觉和自信。无论在哪里，她都把自己当作焦点，随时准备hold住全场；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在镜子前排演过千万遍，精确地展现着最完美的一面；一举手一投足，永远是千娇百媚，拍照的时候，肯定是站得最靠后的一个。
李诗婷靠过来问：“他是你邀请过来的吗？”她的眼睛盯着台上的林默雷。
小雨淡然答：“是啊。”
李诗婷看了她一眼，问：“是你的男朋友？”
小雨笑说：“怎么会。只是采访对象。”
李诗婷突然亲热地挽着小雨的手臂，花痴地说：“他好帅哦！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吧！”
小雨有点无奈，又不好拒绝，只好说：“等活动结束后看看有没有机会吧。”
活动刚结束，林默雷还在和社长握手，李诗婷就拖着小雨来到林默雷身边。小雨只好介绍说：“林总，这是我们报社广告部的李诗婷。”然后又对李诗婷说：“这是电慧的首席财政官林默雷先生。”
李诗婷像和林默雷早就认识一样，热络得不得了，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股荷尔蒙的味道，释放着同性相斥的强烈气息。碰巧李主任在一旁朝小雨招手，小雨便好像得救了一样赶紧走开。
听李主任交待完事情，回头一看，李诗婷已经擅自做主帮她把林默雷送进电梯了，她自己也挤进了电梯里，小鸟依人地缩在林默雷身边。小雨突然觉得很好笑，摇了摇头。这种场景她是第一次遇见，但林默雷肯定已经习以为常了。小雨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开始写稿。
过了一会，李诗婷又摇了进来，向小雨打听林默雷有没有女朋友、有什么爱好、喜欢去什么地方吃饭。小雨统统假装不知道。李诗婷失望地叹了口气，说：“我只好自己慢慢查了，幸好还要到了他的手机号码。”
小雨看着她的摇曳生姿的背影感叹，这种武装到每一根头发、每一个毛孔里的女人味，究竟是怎么千锤百炼出来的。
李诗婷这次看来是拼了，她几乎每天都要跑到小雨的办公室问东问西。小雨发现她查阅了所有关于电慧和林默雷的报道，对林默雷的经历背景了解得比自己还要清楚。
“他今晚要请我吃完饭。” 李诗婷欣喜若狂地宣布。
小雨把目光从电脑屏幕上暂时挪开，手却还放在键盘上，她看了李诗婷一眼，她像一只求偶的鸟儿，展开了身上所有华丽的羽毛。小雨微笑着冷冷地说：“恭喜。”然后回头继续写稿。
“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我今天这样穿可以吗？”李诗婷在她面前激动地转来转去。
小雨头也不抬地说：“你最好表现得矜持一点。”
李诗婷有点不太明白：“矜持一点？你是说欲迎还拒的那种吗？”
小雨微微一笑，说：“大概是那么回事。”
李诗婷恍然大悟，像只金丝雀一样飞走了。
王二妈回过头来说：“路小雨同志，您太伟大、太无私了！”
小雨漫不经心地说：“本世纪最伟大的女性就在你面前坐着，还不来膜拜一下？”
王二妈作势往地上一跪说：“太后，您比我妈还无私呢！”
小雨目不斜视：“我还要写稿呢，你跪安吧！”
作者有话要说：
☆、精英阶层的逻辑
林默雷好几天没有跟小雨联系，他说他这段时间很忙，倒是有空请李诗婷吃饭。他就连骗她都那么不用心。
一周之后在电梯间里，小雨遇到了李诗婷。她穿着一件紧身裙，外面披着宽松的开襟毛衣外套，小雨笑了笑，她理解的“矜持”就是在更暴露的事业线外面披一件文艺的外衣吗？
李诗婷不动声色地把手上那个崭新的PRADA从左手换到了右手，小雨瞟了一眼，这就是那顿饭的战利品吗？
美丽的女人在他身边川流不息，她们像寂寞的百灵鸟一样向他展示婉转空洞的歌喉。他一定非常享受这种感觉，坐在高高的云端，给她们播撒着雨露恩泽。
他已经如此满足了，为何还要来招惹她？她只是一只笨鸟，只想呆在自己熟悉的枝头。她很庆幸从没付出自己的真心，还可以全身而退。
写完稿出来已经是9点半了，小雨站在报社门口，她觉得很疲惫，决定奢侈一次打的回家。忽然看到那辆熟悉的宝马7正开过来，想躲起来却已经来不及了。
林默雷慢慢把车子停在她身边，把车窗摇下来，说：“我过来看看你还在不在，碰巧遇到了，上来吧。”
小雨往他车上看了看，发现没有人。她不想上车，站在原地不动。林默雷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催促。
这么僵在原地，如果被同事看到，更要被传得没边没影的。小雨暗自叹了一口气，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以后别来我报社找我了。”她略带些不悦地说。
林默雷看了她一眼，说：“怎么？想搞地下情吗？”
小雨有点恼羞成怒地说：“别胡说八道了，我跟你哪来的情？”
林默雷笑了笑，说：“吃醋了吗？”
小雨反问：“我吃什么醋？”
林默雷淡淡地说：“你的心情都写在脸上呢，从没学过怎么隐藏自己的情绪吧。”
小雨转头看着他。她确实从没学会喜怒不形于色，他呢？他纹丝不动的表情下又藏着什么？他不是和李诗婷去吃饭了吗，为什么又转回报社来找她？想看看她是不是吃醋了、是不是难堪了，想让她对着他大发脾气、痛哭流涕吗？
林默雷感觉到她的眼光在自己脸上搜寻，不为所动地说：“人可是你介绍给我的，我正要感谢你这么宽宏大量呢。”
小雨回过头直视前方说：“举手之劳，不用客气。”说完之后又有点后悔，这话里确实带着一股醋味。
林默雷说：“不想让我跟别的女人约会，为什么不大大方方做我的女朋友？”
小雨冷冷地说：“你和谁约会是你的自由。”
林默雷说：“你真幼稚。”平静的语气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
他继续阐述着他的逻辑：“我们这个层次的男人，对于主动讨好自己的女人，尤其是美女，都不会断然拒绝。女人的围绕是一种必要的陪衬，甚至是值得物质鼓励的。有付出就要有回报，这是最简单的商业逻辑，否则谁理你啊？你以为男人单方面的付出是理所当然的，但在我们这里并不值得提倡，因为会破坏行情，鼓励女人故作清高。像我对你这样，其实是一个难得的例外。”
小雨突然觉得无地自容。她的脸面只是一张薄薄的纸，被扯下来揉成一团扔到了垃圾桶里。是的，她幼稚、单纯、别扭，她无法融入他的逻辑，而他的逻辑永远是高高在上、颠扑不破的。车里的空气变得稀薄，小雨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我想下车。”小雨轻声说，她无力反驳他铜墙铁壁一般严密的逻辑，但她还想拼尽全力保留最后一点尊严。
林默雷把车停在路边，小雨拉开门下去。带着露水气息的空气从四面八方朝她涌过来，让她的呼吸变得应接不暇，她迈开脚步朝着黑夜走去，妄图保持最后一点优雅，可怎么看来都像是落荒而逃。
她怎么会落到如此狼狈的境地？她与世无争，从来无意去干涉他的游戏规则，可他为什么一次次将自己的逻辑强加给她，在把她的价值观践踏得七零八落之后还要说得好像是给予了恩宠。
小雨觉得前所未有的委屈。她早说过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可他却非要来招惹她。她不愿与他争辩，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在与人相处时她习惯于让感情先于理性，如果感情上说不通，道理通了也没用。她以为这是常识，但他却认为是幼稚。他的世界永远只有冷冰冰的等价交换。
小雨大口呼吸着空气，仰起脸来尽量不让眼泪掉出来。她应该愤怒、不屑、鄙夷或者满不在乎，她怎么能觉得委屈！她不能任由自己变得如此懦弱！
走了一段路，小雨发现林默雷的车并没有从她身边经过。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回头看看，发现林默雷正跟在她后面。
小雨真的愤怒了。他还不放过她，就像一只狼在打败了对手、把它驱赶开之后，还想欣赏它最狼狈的样子。
小雨快步朝公交站走去。昏暗的灯光下，几个失魂落魄的人影正在百无聊赖地跺着脚，路灯垂着沉重的头颅，空洞地打量着晚归的人们。小雨只想随意跳上一辆公车，逃离这个夜晚。
车来了。晚上10点多，地铁已经停运了，车里挤满了加班晚归和逛完街回家的人。小雨毫不犹豫地挤了进去，她决定以后再也不要和林默雷有任何交集，因此也不需要在他面前保持优雅。
没想到林默雷也挤了上来。他那件价值不菲的西服差点被车门夹住。司机回头朝车厢里大声吼：“别站着不动，往里面挤挤，中间还有那么多位置呢！”又朝林默雷吆喝道：“同志，投币！”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逼。
林默雷把钱包掏出来，里面有一排信用卡、□□、不知什么会所的金卡，还有少量百元大钞，却没有零钱。小雨冷冷地看着他摸遍全身的口袋，也找不出一张零钱。她叹了口气，从自己的廉价钱包里拿了一块钱替他投了进去。
“贱人者自贱，虐人者自虐。”小雨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林默雷平静地看着她，没有生气，眼中反而有一丝饶有兴致的探究。
小雨不甘示弱，倔强地直视着他的眼睛。她的眼睛一开始是火，后来渐渐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