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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五声岛遗事-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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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获的事,我也有关注。父亲在此事上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口,说是不可以介入别人的家事。我真不知道我父亲和从获的父亲到底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交易,这一点我也不好说什么。我亲自咨询的结果,不过是得到一句‘会在适当的时候安排探视’。”
  稚之的确亲口向郑氏一方询问过从获的事,不过是很公式化的询问,而对方则以公式化的方式作为回应。她心里在意的是许氏和郑氏的秘密协议,那些大概都是上不得台面见不得人的东西。现在的她自认为已经坐稳了少主的宝座,并不愿意看到那些协议继续发挥作用。说实话,她讨厌被人抓住把柄,尤其是这把柄不仅仅涉及个人。
  国满看着稚之,露出不明的笑,她说:“从获的父母是相当固执的人,认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你已经尽到了朋友的义务,不必再勉强了。”
  稚之顿时觉得失望,又有一点不安和害怕。国满老师没有要求她再做什么,如此轻易省去麻烦不是很好吗?然而,她反而更加不能自安了。怎么说呢,她现在似乎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一种被排斥在事外的感觉。她惴惴不安地偷偷看了国满一眼。
  “你们已经不一样了。为了你的将来,不要随便趟浑水。”
  听闻此言,稚之愈加不安,增之失落,她犹豫几秒,咬咬牙,开口问道:“老师您,为什么特别关心从获的事?”
  这是稚之一直以来的疑问。稚之比从获早几年认识国满,那是亦未见国满对自己的事如此上心。同门出身,未免心生嫉妒。她希望国满能够给一个答案,话一出口,又难免心虚。在国满面前,她永远做不到理直气壮,就算有时候露出少主的模样,用不了多久也会变成听话的小学生。
  “这个世界需要一个站出来说话的人,我刚好是那个人而已。”
  国满却答非所问,稚之听得云里雾里,她看着国满坚定而认真的眼神,竟不敢与之对视。
  “如果稚之也遇到了类似的事情,凭着这一段师生情谊,我也会做些什么的。”
  如果稚之也遇到了从获那样的事,国满就会出手相助,稚之听着这话,得到了一丝安慰。可是她明明记得,她在许氏所遭遇的事情,九死一生有之,小打小闹亦有之,多少次身临险境,恐怕当事人亦是无法准确说出来的吧。她这几年经历的风浪,并不比从获那儿小,但国满的目光似乎只盯着从获那边。是她许稚之不够优秀吗?如果非要论能力,她许稚之不逊与从获,甚至可以说远在从获之上,为什么国满就不在意这点呢?难道说,国满的评价标准如此与众不同?
  稚之的眼珠子飞快地转动着,心里五味杂陈,她是个骄傲的人,是天生的贵族,是天之骄子。她得到过太多的赞扬,但她在意的,唯有国满一人的评语,因为只有这个人很少夸赞她,每一次夸赞又能说到她心里去。身为少主,喜怒不形于色,这一点在国满面前很快就会被打破。
  终于,稚之笑了笑,说:“但愿,我永远没有领这份师生情的机会。”
  她这样说完后,心里空落落的,总像是做错了什么。她百思不得其解,亦不愿在此多费心思。
  国满离开了稚之的办公室,她料到这一趟会是什么结果,她还是花了这些时间过来。时间对国满而言是如此的宝贵,她就这样浪费几个小时,这令车里的那个穿西装的男人大惑不解。
  “您不是说过,不许浪费一分一秒吗?这次,明知徒劳而已,为什么还要做?”
  这个男人当处而立之年,虽然对国满很尊敬,但是有一种自恃为心腹胆大妄为。他竟然向国满提问,要知道,国满的手下里没有几个人敢这么做。
  “人无聊的时候会做什么?”
  国满的目光快速从男人身上扫过,那种压迫感会让人喘不过气来,男人虽心跳快了几拍,还是维持了原有的表情。
  人在无聊的时候会做什么呢?当然是做自己喜欢的事,做有趣的事,男人心下狐疑,战战兢兢地看了国满一眼。
  “难道说,这些事能让您开心吗?”
  男人小心翼翼地开口,这下不止是狐疑,还有好奇。
  国满笑了,笑得意味不明,笑得西装男人眼皮子都在跳。
  “走吧。”
  过了几分钟,国满的眼神冷了下来,司机立刻发动车子。
  “这样,会不会太招摇?”
  西装男人皱着眉,以前的国满都是低调做人、低调出行,现在这样明显是要引人注目,他笨能般觉得不妥。
  “你是话痨吗?”
  国满的语气没变,话里的意思让西装男人差点儿在车里就跪下去。
  “是多嘴了,请您原谅。”
  国满不再理会他,而是拿出了手机,她记得最后一次探监时从获拜托她的事。河源北特别监狱里的人和事,她敢说,就算是郑明榕也不会比她了解得多。只是,什么该让从获知道,什么不该让从获知道,这都是需要考虑的。她在从获面前展示了太多能力,引起怀疑是正常的,问题在于从获那孩子竟然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还万分信任的模样,是真的如此,还是做戏呢?
  从获天生迟钝,而又天生敏感,这正是吸引国满的地方。国满见过各式各样的人,对这一种的研究比较少,所以才会对从获产生兴趣。一时的兴趣还能解释,但长期的兴趣,要怎么说呢?
  手机里有从获最近的照片,她真的是一个能装死又能忍耐的人。对于从获的一切,国满不要求助稚之或是丁尚思这些人,凭她国满的实力,五声岛上没有什么能瞒过她。
  所以,她才要揣测人心。
  

☆、岛外

  许甬离开了五声岛,从前只是偶尔有过这种想法,这是第一次付诸于实践。现在,脚下已经不是五声岛那坚实的地面,而是浮在海上的钢铁。他被晃得厉害,第一次登船的新鲜感很快被随之而来的不适压制,他很没形象地吐了一地,现在仍觉得恶心。
  “许先生,现在回头看五声岛,我们的故乡已经变得很小了。”
  一个穿着旧军装的中年男人出现在许甬身后,他是丁放的旧部,名叫李森。李森跟丁放一样,拥有小山一样的身躯,在海风中岿然不动。
  许甬闻言,站在甲板上眺望五声岛。他的故乡,现在不过是茫茫大海中不起眼的一点,若不是因为知道那就是五声岛,他决不会注意到它的存在。那养育他几十年的地方,第一次变得如此渺小,这是何等奇妙的感觉!
  忽然,他意识到自己正在远离曾经安全温暖的土地,踏上生死未卜的征途。熟悉的一切留在那不起眼的小岛上,他的心好像被什么牵动着,万般难受而不知所谓,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永远留在那岛上,再也不回去的感觉充斥他的内心。这种从未出现过的情感击打着许甬的心,让他暂时忘却登船时的不适。
  “从前,你们不惜一切代价要除掉将军,我们不惜一切代价要保护将军。现在,我们却在同一条船上。”
  李森面无表情地说,他口中的将军指的是“丁放”,这一支丁放旧部一律尊称丁放为“将军”。
  “人活着,就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许甬淡淡道,他联系上丁放的旧部,是个绝佳的讽刺,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只能说,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李森说:“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可以选择。如果将军没选这条路,五声岛再过一百年也还是老样子。”
  许甬说:“丁放第一个打破了五声岛的秩序,单说这一点,我倒是佩服他的勇气。”
  “对一个战败身亡的人来说,这是讥讽。”
  李森鼻子里喷出气来,他说:“你们都只看到最面上的东西。有谁想过,明明可以速战速决,为什么要拖拖拉拉打个几年,还搞一出卷土重来的戏?”
  许甬看了一眼李森,确定李森不是在诓他,才思考起这话里的含义。对于那久拖不决的战事,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其中原因,有很多理由可以拿来解释。再说了,战场上千变万化,战场之外你死我活,许甬也就把原因归于大家都能想到的事。李森这么一说,似其中还有隐情。
  他掂量着这话,忽然意识到什么,他眼神一凛,肃然道:“你是说,这里面有见不得人的交易?”
  战争中各方因为彼此的利益而产生交易,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李森又能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阴谋?
  李森笑了,他很不屑地笑了出来,满是鄙夷。他说:“有人放了一根长线,钓的是河源郑氏领主的位置。”
  许甬立刻明白了,他顿时觉得整个人掉进了冰窟窿里。这场惊动整个五声岛的河源郑氏内乱中,郑氏嫡系几乎都遭了难,只有明榕一家完整地保留着,还登上了道义的至高点,成为最有声望的领主,摘得了最后的胜利果实。原来,明榕才是那个放长线钓大鱼的人。这样迂回的手法,这样的等待,不是常人可以做得到的。
  “像你们这种出身的人,就算知道真相也不会觉得奇怪。”
  李森看着许甬,冷冷一笑,似乎对这种斗争早已明了。
  许甬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话感到不快,李森说的对,他出身于权贵之家,自幼对权力斗争耳濡目染,明榕所做之事,是在他理解范围之内的。他和明榕有着类似的出身,可谓是同一类人,自然用不着对此大惊小怪。他感到心寒的,是另一件事。
  “丁放就那么相信郑明榕?”
  他冷冷问道,他不信丁放那样的枭雄会轻信了明榕。
  说起这个,李森有所触动,他说:“我不知道。对于这个计划,知情人本来就少,做决策的时候就他们两个,其余的人要么被蒙在鼓里,要么充当打手。”
  李森的话里有埋怨,他是丁放重要的心腹,手里掌握着丁放的秘密,却没有办法参与丁放与明森的交易,当然会心怀不满。
  “丁放是被过河拆桥了?”
  丁放死的时候,正是明榕采摘胜利果实之时,这么说不为过。
  李森默然,忽然一拳打在护栏上,发出闷闷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一种近乎平静的语气说:“将军意识到有这种可能,早做了准备,结果——”
  结果大家都知道,丁放在最后关头被明榕之女从获杀死,成为笑柄。
  “郑明榕跟丁尚思,果然是夫妻!”
  他狠狠道,眼里满是愤怒。
  许甬忽然想起一件事,虽然有可能刺激到李森,他亦不能不问。
  “丁放真的是死在郑从获手里?”
  李森闻言,忽然大笑起来,他说:“那个傻丫头杀的最后一个人是她的亲堂弟郑从淩,可怜她竟为此莫须有的事上了回绞刑架,现在又进了精神病院,白让人操心。”
  许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丁放出海那日,他安排的几次刺杀行动一一被破解,从获本是备选,却成为“拔钉子小组”最后的希望。结果是,从获果然不负众望。郑氏的态度令人心寒,“拔钉子小组”也为从获的事尽过力。现在,有人告诉他这件事根本不是从获做的,这要他作何感想?
  “郑从获真的没有杀丁放?”
  许甬要确认这件事,这比明榕是幕后黑手还要可怕,他必须得到确切的消息。
  “父债子还的道理,你可明白?”
  林森看着许甬,“有的时候,实在难分彼此。”
  李森的暗示已经很明确了,许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想起那次见到的从获,已经消瘦了许多。他又想起明榕夫妇的模样,真是道貌岸然。
  其实,丁放死的时候,李森并不在现场,否则他不会在这里跟许甬说话。李森所知这些,全是从一个落水的军官口中得来。那军官是丁放亲信,参加了那日的出海仪式,中弹后落入海中,被李森率领的军舰救起,说完发生什么后,便一命呜呼。李森长期待在岛外,也没有上岸实地求证过,只是根据后面的消息,完全信了那落水军官的话。
  李森的结论有猜测的成分,许甬却信了七八分。没办法,那样惊天的秘闻,加上许甬的经历和现在的处境,正合适。就算因此被引入歧途,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
  接着,李森开始评论郑氏的人。他说明榕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剪掉了郑氏的枝枝叶叶,留下一枝独秀,挡不住风雨,遮不住太阳,旁人想要摧折起来就容易了。
  许甬倒是觉得李森话太多了,他真是奇怪丁放如何将这样的人倚为腹心。要不是他现在走投无路,他真是不愿跟这样的人为伍。话多的人,死的也快。
  在李森的唠叨里,五声岛方向只剩下茫茫大海,连小黑点都不见了。孤零零的军舰驶在海上,目之所及,除了天就是海,好似一叶孤舟。这种感觉深深撞击着许甬内心,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是古语在脑海里出现,然此刻回头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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