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写离声入旧弦-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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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这次谈话过后，虽然他表面上仍别别扭扭不肯承认，还是默许了吴川耀跟阿楠的……亲事。至于到底谈了些什么…………后来，我带着我家那个神经兮兮的男人站在宋伯父面前，被老男人一个眼风赶了出去，带上门的一刹那，我隐隐约约听到他问：“说一下，你有什么优点缺点，若若有什么优点缺点？”直到这时候，我才有点感觉到宋伯伯不是哄着我们玩的。
他是个好爸爸。
终于，把两位中老年人送上了飞机，阿楠长出一口气，抱住吴川耀又蹦又跳。吴川耀还沉浸在两个人闹别扭的气氛中有点抹不开面子，然而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轻松和喜悦。
他抱住阿楠转了一个圈，引来过往拉着行李的人们注目。一对满头白发的老头老太太还煞有介事地拿出相机拍照。
吴川耀笑着放下阿楠，走到一边抱着臂膀看的我面前：“谢谢你，若若。”
来的太突然，我有点受宠若惊，连忙点头哈腰：“哪里哪里。”
他真诚地说：“真的，以前我一直觉得你不过是和阿楠一样没心没肺的小丫头，逃逃课混混日子，偏偏有那么多人把你当个宝似的，我还不理解。现在我觉得，你配得上！你放心，以后你有什么困难，我吴川耀尽己所能，刀山火海，一定办到！”
我眼眶有点热热的，低下头不知道说什么好，嗫嚅着说：“哪有这么严重，其实还是靠你自己啦……”
他笑着拍拍我的肩，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吴川耀，你确实应该报答我，我又要迟到了，你快点送我去剧组！”
、第五十九章 五雷轰顶
到剧组的时候，我跳下车就往下跑。看到林子然在不远处站着跟几个工作人员讲话，我点头哈腰上去打招呼：“哈，林总。对不起对不起，你看我确实有点事情，这几天我加班，当牛做马在所不惜！”
林子然穿着清爽的牛仔外套，一双桃花眼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句，没有理我。
我尴尬地凝结在了那里，脸上的媚笑僵住，只好讪讪地往里走。一旁顾陌怡经过，看到这副场景，脸上闪过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居然没有对我矿工迟到的事情深加追究。
我感叹，人生真的挺无常地——不远处，本来应该和我做差不多杂务的莫小速正在高谈阔论，周围美女环绕：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个情种把剧组里所有漂亮的女演员都收纳过来，我凑过去一听，果然又不出我所料——
“说这个穿越啊，我认识一个高人，他们家就有祖传的秘宝。天意湖知道吗？”顾陌怡从身旁经过，听到天意湖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莫小速继续演讲：“你们都给我听话一点，好好拍戏，有空我带你们去看看。”“好啊，什么时候？”周围一片欢呼。
我摇摇头，无奈走过，莫小速就是走火入魔了，谁说都是。
突然，那人群中高调演讲的神经病发现了我，高呼一声：“岑若！”然后奋力拨开人群向我跑过来，还不忘回首示意大家都散了吧。我无语，站在那里看着莫小速跑到我跟前，有一点长的刘海因为跑动耷拉在眼前，意气风发地抓住我：“旷工好几天了！咱们的合作项目什么时候开始？”
林子然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边看边低头走过，听到这句话，冷冷地笑了一下，然后头也没回走掉。
“什么合作项目？”我纳闷。
“就是那个比赛啊！你答应和我一起弄的。”
我想了半天，终于想起貌似几天前，在吴川耀家的阳台上我是答应过他这么回事，寻思了一下，我无比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格老子的，你家老头是董事长，你还用的着准备？你这个披着羊皮的狼，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莫小速一副很受伤的样子：“你太伤奴家的心了，奴家什么时候搞过特权，哪一分成绩不是我自己赚来的？”
听他这样说，我知道自己确实说的有点过分。确实，凭我在颂旻这么长时间以来，确实没有发现莫小速有官二代富二代的气质，跟我们坐一样的办公室隔间，加一样的班，吃一样的泡面，不过大概除了我，人人都知道这是董事长家的公子——想到这里我还是觉得自己被骗了一样，于是恨恨地没有吱声。
莫小速的伤感来得快去得更快，他马上恢复过来，说：“你知不知道顾总私自招了一个人进公司？”
我漫不经心地问：“谁？”
“听说姓展，叫展什么琪？”莫小速困难地想着。
“展睿琪？”我五雷轰顶。
“对，就是这个名字。听说招到了搞策划的老胡那里。”
我眼前一黑，差点倒在莫小速怀里。
、第六十章 胭脂扣
我真是真是没有想到，顾陌怡会把展睿琪招到公司来；也没有想到，她对这个放在嘴边的林子然，会如此地在乎。我可以默默忍受她对我的无端刁难，毕竟的确是我，霸占了林子然那么多本不应该属于我的时间；我也可以默许她对我和莫小速的误会，如果这样可以让她安心的话；可是我没有想到，她会过分到把展睿琪也招过来——这是对我无声的威胁，而且，如果我和林子然真的有什么的话，这是多么完美的一颗定时炸弹。
我无可奈何，也的确没有办法去奈何。
我望了望远处正在努力做出夸张表情的女演员，好在，电影快拍完了，一切都快结束了。
我正在望着手里的饭盒出神的时候，林子然表情臭臭地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我旁边。
我愣了一下，说：“林总不犯别扭了？”
他气结：“谁犯别扭了。你才犯别扭呢！”
我笑道：“好好好，是我不讲理，犯别扭，不理人，不要生气了哈，乖。”
他给气笑了：“你说我这么大一个人，怎么在你这里成天幼稚地这么气人。”
我耸耸肩。
他独自郁闷了一会：“快拍完了，有什么打算吗？”
我说：“合作完了，我就要回去好好念书了……”我扫了一眼对我和林子然亲密接触而愤愤然的女星们，叹了口气：“毕业，回家乡去吧。”
他脸色微变：“不考虑留在颂旻了？”
我笑：“留下来干嘛？”
他似乎对于自己的公司权威受到挑战有点不满，犹豫了半天，突然说：“你不是都和未来的小莫董事签好卖身契了吗？”
我大骇：“你这是从何说起？”
“别装了，我都知道了，你和他约定一起合作参加那个比赛是吗？关系都好到这个份上了，留在颂旻不是轻而易举？”他脸色很难看，“那你和我说的，又算怎么回事？”
我反应了半天，莫小速那个不靠谱的东西果然说出去了，可是我什么时候答应他了？我又什么时候答应林子然了？
林子然好看的桃花眼闪着愤恨的光芒，我试试探探地说：“莫总……是跟我……提过……可我也没答应他啊……林总，您……和我说过这件事吗？”
他的脸上一瞬间悲喜交集，万花筒一样变了好几种花样，然后捶胸顿足：“岑狗若，你他妈到底长没长心啊！”
我害怕地把头缩回衣服里面。忽然，眼角瞄到林子然衣服口袋里面，露出一个红色的小盒子，圆圆润润的很精致的模样，心里面忽然有一个地方被触动，我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拿，手伸到半空的时候，我意识到这样好像不大礼貌，只好讪讪缩回来。
林子然注意到我的举动，了然地把小盒子拿出来，微笑着晃晃：“喏？这个？”
我红了脸，一把拿过来打开。里面是一个精致的淡粉色的胭脂扣——这种只存在于电影中的旧时代的女子饰物，小小的，纯纯的，边缘雕刻着繁复而不俗气的花纹，打开之后，竟然还有残存的幽幽的香气，弥漫着过往的味道。我只在张国荣的电影中见过这个东西——在我的印象里，这是一种关于隐秘的情思和相思风月的暧昧产物，却又充斥着非同一般的韵味。几乎是一见面，我就喜欢上了这个小东西。
“你的？”我问。
林子然有些尴尬地笑笑：“嗯，刚刚陌怡送给我的——说是旧时候的东西，给我玩玩。”
看来是顾教授家收藏的旧物了，顾陌怡眼光的确不俗，然而我有点不由自主地涩涩的。胭脂扣，被当做定情信物的胭脂扣，她终于向他表白了吗？
好事情，她终于肯开口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点曾经自以为的东西，倏然间失去了。
林子然脸色变了变，终究没再解释什么，毕竟自己，也真的说不出什么。
忽然，像决定了什么似的，他把胭脂扣塞到我手里：“拿着，借你玩两天，知道你们文科生喜欢这种东西。藏好，千万别被顾总发现。”
我被我们二人的无耻彻底雷到了。
、第六十一章 顾陌怡
顾陌怡淡淡地站在外场，影视基地的门外，优雅地淡淡地看着太阳。
这个季节的太阳，按照地理书上的说法，是距离这个城市所在的纬度最遥远的时候，苍白而惨淡，无力温暖空气和表情。
好在，胭脂扣送出去了——他并没有拒绝，尽管心里清楚，他也许只是出于礼貌而不好意思拒绝。只要给他留个念想，记得我是谁吧……她自嘲的弯起嘴角。
早晨那场冲突——也不算冲突吧，自己父亲那种人，又怎么会放下修养，同一般的父亲一样对她大吼大叫呢？
她只是很烦，烦透了家里这种相敬如宾的日子。早晨妈妈削苹果的时候，拿了书房里一份很旧的报纸，准备把苹果皮放在上面待会一起扔掉。报纸看上去足有几十年了，纸页泛黄脆弱，而父亲在看到那份报纸的时候，什么都没说，只是立马下手把它抽了出来——苹果皮散落在地上，妈妈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划破了手指，而父亲全然无睹，只是颤抖着手，看着那份报纸发愣。
她在那一刻终于有点受不了了，一把冲上去把报纸夺下来，冷冷地说：“怎么了，爸爸？睹物思人？”
从小就是乖乖女，她从未用这种口吻跟父母讲过话，余光里看到母亲大惊失色，父亲亦是瞬间变了颜色。许久，他说：“陌陌，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什么话？”她冷笑，抓起妈妈受伤的手指给他看，“什么人，让你这么多年都放不下？一份报纸就让你在乎成这样？你身边的人，你到底有没有看到过？”
妈妈抓住她的胳膊，用眼神哀求她不要说下去。
父亲神色变了又变，终于说：“陌陌，你和妈妈，始终是我最重要的人。”
顾陌怡笑了，冲口说：“好啊，那你把你抽屉里那个胭脂扣送我。”
她知道，那个胭脂扣，是他多年来反反复复把玩，望着出神的东西，有多少次，她偷偷去看那个漂亮的小东西，又恨又爱。
多么完美的，定情信物。
父亲终于黯淡了眼神，他沉默了好久，说：“好。”
他说，好。
顾陌怡终于败下阵来。
、第六十二章 晚宴
记得初一的时候，我们语文老师经常教导我们，不要总说“时光匆匆，岁月如梭”，老拿这个开头土不土，我教你们一个新词，叫“岁月荏苒”，听听，多有文艺范，多有文化。
于是期中考试的时候，全班同学作文开头第一句话，都是“岁月荏苒”，包括错字和别字，语文老师哑然……那时候真是单纯无害的时光。
岁月荏苒，词典上说是时光或光阴渐渐过去。短短的一部电影，说是颂旻传媒和S大合作，可是合作的时间那么短，我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就要收工了。
虽然，后来的日子，我不再只是买盒饭打杂的小妹，玩笑也渐渐不开，我和我的同学们正式为整部戏发挥我们的专业能力，林子然也适当地让我体现出校方组长的作用——可是这段时光终究是那么短。
那些在寒冷中瑟缩着一起跺脚的日子，那些风沙大到宣传牌，甚至幕景一拿出来就要被刮坏的日子，那些休息的时候一大群人，不分上下级不分男女紧紧挤在一起取暖的日子，那些一起缩在墙角吃盒饭的日子，终将结束。即使是过年，我们也只是回家几天，一个寒假我们在一起吃苦欢笑，好像这样的日子一望无边。
可是，拍完最后一个镜头的时候，我却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真的，就那么结束了？
新学期的开始，已是春暖花开，颂旻要为我们举行盛大的庆功晚宴，虽然仅仅是完成还没有上映，距离真正的成功还很远，但是为了表示对S大的尊重，对于我们这么久以来辛苦的尊重，这临别的最后的晚餐，还是少不了的。
我呆呆地坐在寝室里，看着眼前为我精心装扮的舒舒和不时发表一些拆台性言论的宋俊楠。这两个女人，似乎在我的打扮问题上，有着空前高涨的热情。舒舒我勉强不说了，这个宋俊楠——只有吴川耀爱她的品味。
可是我心里总是有点惴惴不安，不知道这不安来自什么地方。莫小速最近很少提起穿越，总是用各种言论来蛊惑我以后留在颂旻；林子然对我的态度则是忽冷忽热，视我与莫小速的关系亲密程度而定。对了，还有那个比赛，为了安抚两个折服于我伟大的人格魅力之下的大男人，我居然勉为其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