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写离声入旧弦-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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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激扬文字的，文案工作做完，打发到片场只能是跑腿打杂，连个临时的剧务都不如。
我们裹着最长最厚的羽绒服，饶是最爱美的妹子，也不敢轻易露出锁骨玉臂神马的，一个个围巾帽子捂得严严实实。哪个演员要补妆，买饭，送水，都要前赴后继马不停蹄，却谁也不敢叫一声苦——因为顾陌怡也来了，不仅来了，还摆出了拼命的架势。
这姑娘，不仅说话雷厉风行，干起活来其实还真的不含糊，也怪不得她年纪轻轻就爬到了颂旻的高层。
早晨五点开工，最晚到凌晨两点，顾陌怡都会准时出现在片场，监督工作做得滴水不露，人员安置弄得妥妥帖帖，人事工作丝毫不差，甚至导演出了纰漏，她都能说出一二提出点建设性意见。
颂旻每年都会斥巨资搞一两部大的作品，这时各种负责人项目组长都会倾巢而出，不是以前窝在公司的空调房里电话遥控的慵懒模样，总之以其他公司绝对没有的认真态度和敬业精神，保证片子的质量。这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手笔，也是颂旻这么多年来地位稳固的法宝之一。而顾陌怡，绝对不辜负公司的殷切期望。
相较于她的敬业，其实林子然也丝毫不差，他担了音乐总监的名头，然而工作范围远远超过了这一范畴。不得不说，林子然的确是一个艺术品位很高的人，且博学多才见识广博，随便一说便是金玉良言，被导演编剧奉为箴言。再加上时尚达人莫小速处处留影，有他二人镇场子，这部戏不火都很难。
而我大岑若一干人等，只能默默低头干活，连和莫小速捣乱都没有脸面。
好在这种苦日子总比勾心斗角好，新片的男女主角是大学刚毕业的新人，对工作对人情还留着那么一股子傲气，颇有埋头钻研演技的精神，对于巴结林子然等也无多大兴趣，一时间风平浪静，一切进展都很顺利。
只除了这天，实在太冷了一些。
说到这里，我觉得顾陌怡也实在不容易，一个女孩子能做到这等地步，确实难得。
我蹲在摄像机旁边，暗暗想着。忽然外面喧闹一下：“学姐，午饭来了！”
我一边应和着，一边艰难地站起身，跺了跺麻掉的双脚，去外面搬盒饭——没错，顾总和林总出尽风头的时候，我岑组长，是做着搬盒饭的伟大工作的。
片场不多不少几十号人，分完盒饭，我自己的饭差不多也凉了，我在心里哀叹一声，找了个角落蹲下来，准备吃饭。
“凉了吧？”忽然一个许久未曾响起的声音问道。
我回头愣了愣，林子然自从上次帮我改完剧本，我们就再也没怎么联系过了，一来片场实在忙得要死，我们各司其职也倒相安无事；二来顾陌怡一面敬业一面将她的得力同事牢牢锁在身边，大有不患难见真情就不罢休的架势。
说起来，上次一起工作的一天，真真的像前世的黄粱一梦，那一个拥抱也变得似真似幻，更像是从未存在过了。
我尴尬的笑笑：“还好还好！”
他嘿嘿地笑笑，在我旁边蹲下来，举着饭，边吃边说：“今天下午收工早，我们去吃好吃的。”
“我们？”
“我，和你。”他说的很自然。
我讪笑两声：“这……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老吃这种东西会生胃病的。我可不想有人还没进颂旻，就已经患上职业病，算我体恤下属，为我们公司日后减少开支，成吗？”林子然挑挑眼睛。
真是好老板，我感激涕零。
我想了想又说：“要不要叫上顾总和莫总？”
他的眼神变了变，突然哼出声来，斜斜睨着我：“还真是什么时候都忘不了你那好哥们！”
我一口饭堵在喉咙里，呜呜噜噜道：“我不也替你想着你的红颜知己吗？”
林子然一脸冷笑：“还真是谢谢你呢！岑若同学的心真是越来越细了。S大有你，真是三生有幸。”说罢起身就走了。
这脾气，我想了半天回不过神来，后来约莫着有点明白。
这道理大概是小学的时候在家写作业是一样的，自己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写一天作业，偏偏妈妈上班走的时候提点一句：“不要出去玩了，好好写作业。”一腔主动学习的积极心立马就变成了被动，那恼火那不情愿不能用言语形容。所以原本应该是林子然就想着辛苦工作的顾陌怡的，毕竟人家两人才是真正的搭档，只不过还没说，被我一说出来，他就显得不主动不细心了，所以才不高兴。
我就权当是这样吧。
、第四十八章 走火入魔
不过别扭虽然是别扭，我，林子然，莫小速，顾陌怡还是别别扭扭地一起出来吃饭了。
包厢里的空调开得很足，跟外面仿佛是两个世界。
林子然脱掉外面的外套，只穿着雪白的衬衫，最上面两个扣子没有扣，隐隐约约露出性感的锁骨。从小到大，我最受不了的就是长相干净的男的穿个低调而烧包的白衬衫，还挽着袖子，林子然这妖孽在我眼前横空出世，我有点头发晕鼻子发痒——也不怪我啦，就连见惯了大明星在这里吃饭的服务生小妹妹看着他的眼神都有点不对。
不过莫小速一来，性感时尚的灰色修身毛衣，被他穿出了模特的味道：我忍不住哀叹，岑若何德何能，居然坐在了同时有两个妖孽的房间里，两颗头还都经受过我手的磨练。
但是莫小速总是有点别别扭扭，看着我欲言又止欲言又止，一脸愤懑又不知道何处发泄。我纳闷的很，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一下：“怎么了，傻了？”
莫小速烦闷地把我的手拨开，气得哼哼的，不理我。我只好讪讪地收回手来。
正当我面对着天花板发呆的时候，一边顾陌怡优雅地开口了：“请问你们这里有什么特色菜吗？”优雅的米白色蕾丝裙装，十指纤弱葱白叠加在身前，典雅的气质在柔和的灯光映衬下显露得恰到好处，一边若有似无瞪了我一眼。
说起来这妖孽，我的确不能忽略顾陌怡同学的存在。不管是多么冷的天气，厚外套下面永远是整洁精致的裙装：我不是舒舒，看不出她穿的什么牌子是几天前的新款，总之叫我如她一般精致地活着，是不怎么可能了。我蹬了蹬脚上美名曰学院风的小靴子，身上晃晃荡荡的大毛衣带着里面的衬衫随之动了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
一个女屌、丝，三个高富美，尴尬过后，我乐得逍遥自在。
“您好，您可以试一下这一道，”柔声细气的服务员自觉地站到顾陌怡跟前，“红烧牛蛙，这是本店的招牌菜。”
莫小速扬了扬眉毛：“不错哎，我和岑若都喜欢吃辣。”与此同时，顾陌怡开口：“对不起我不吃辣。”
瞬间气氛尴尬地凝固了。
林子然干咳了一声，桃花眼斜斜地望了望我和莫小速，阴阳怪气地说：“哦，那我也不吃。可以上一道，给他俩单独吃。”他专门强调了单独二字。
我一个头两个大，拜托哦大佬，今天是你主动提出我请我吃饭的，不带这样，把人带来了专门给姐找难看。吃就吃，谁怕谁啊！
顾陌怡淡漠地抿抿嘴角，继续翻菜单点菜。等到服务生收好菜单准备离开的时候，她适时地叫住她：“等一下！”
“请问您还有什么要求吗？”
“哦，”顾陌怡弯弯嘴角，“所有的菜都不要放葱，子然是不吃葱的，对吧？”说着，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温柔，微微上扬的语调，有着明显的——撒娇意味。
林子然闻言微笑：“是，难得你还记得。”
这么快，就从林总变成了子然，而且她的子然还欣然接受——在天意镇的时候，别说是葱了，就是姜蒜，他林子然吃的连个眉头都不带皱——那这一出，是闹哪样？我到这时候才觉得，这顿饭果然是来错了。
早就该知道林子然请我的目的绝对不是体恤下属，而是变相的，柔和的告诉我：
之前老子和你玩玩温柔，玩玩心跳，早就过劲了，你千万不要当真啊，现在我可是找到真爱了，游戏结束了。
可是林总，老子也没想当真啊！
我笑靥如花地冲服务员说：“那蒜也挑出来好了，莫小速你不喜欢吃蒜，对吧！”
莫小速愣了愣，随即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昂起脑袋来继续不理我。
我起身体贴的为这三个祖宗倒上水。
经过林子然身边的时候，他十分短促又十分明显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心里暗暗得意。
不过，省略了这开头的小小不愉快，一顿饭下来，莫小速和林子然，到算得上是言谈甚欢。虽然莫小速一开始老是犯别扭，但是吃着吃着，丫就忘了。而且他一露出不高兴的由头，林子然就体贴地灌他酒喝。关于这一点，我发现林总这个人倒是蛮有眼色的。其实在很多方面，我早就发现，莫小速和林子然有很多共同的地方，无论再玩世不恭，他们对于艺术的追求是一丝不苟的。对于他们共同热爱的东西，比如工作，比如音乐，绝对不会掺杂任何私利化变质的成分：
而且不得不说，即使在审美方面，莫小速和林子然都会有不谋而合之处。
于是好好一顿饭，竟成了两个人切磋工作。我闲的无聊，自己守着一大盆牛蛙实在吃不掉，嘴巴又闲的要命想找话说，不停地看看旁边的冰山火药美人，她自斟自酌脸上已经微微有醉意，更显得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于是我头脑一热——头脑一热——头脑一热——
夹了一块没有辣椒的牛蛙肉放在了顾陌怡盘子里……
顾陌怡抬头惊愕地看着我。我尴尬地要死，讪笑着说：“挺好吃的，这一块没有辣椒。”
顾陌怡愣了一会，脸色缓和了许多。她微笑了一下，替我倒上一杯酒。
我简直是受宠若惊了！忙不迭说：“谢谢，谢谢！”
她眼神柔和了一下，静静地把牛蛙肉吃掉。过了好一会，她说：“你和莫总，真的……？”
我傻掉：“啊？”
她得意地笑笑：“你的剧本肯定不是自己改完的吧。我看的出有别人的手笔，是莫总帮你的？”
我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对面的两个男人喝的正欢实，根本不管我们。
她自顾自喝了一杯酒：“其实岑若，跟你讲明白，我也不是那种见不得别人好的人，只要你别动林……”
“我没有……”我下意识说。
她笑，颜色格外妩媚。
“莫小速是个好人，你们很合适。你是个聪明的姑娘，知道哪样才对你最好……”
我真真的无语，一口血涌到喉头。
难道，一个误会，就真的让顾陌怡，不再仇视我？
我不知道是因为这误会无语，还是因为顾陌怡对林子然的执念而无语。
、第四十九章 你真的没长心吗
等到回去的时候，我已经无聊到把自己喝了个东倒西歪。不过我这个人喝酒有个毛病，一时半会犯不了糊涂，就是小脑有点失控，走路会东倒西歪。于是我清醒着被林子然扛到了车上，至于为什么是林子然，因为顾陌怡实在扛不动我，而莫小速已经神志不清了。
林子然悠哉悠哉的酒后驾着车，行驶在半夜无人值班的马路上，火速把顾陌怡送回了家，然后往莫小速家的方向走。
我晕的七零八落，质问林子然：“喂，你好死不死地先顺路把我送回去啊，你知不知道莫小速家住郊区远死了！”
林子然凉凉的看了我一眼，哼哼着说：“不让你亲眼看着情郎回家，你能放心的下？”
我呸！我气结，又没办法，只好踹了一脚熟睡中的莫小速。
林子然眼里酝酿出一点笑意，随即消失，过了好一会才说：“岑若，你是真的没长心吗？”
我愣住，忽然感觉有点涩涩的，打开车窗户透透气，半晌说不出话来。
林子然看我不吱声，幽幽的说：“我真觉得自己有时候蛮犯贱的。”
我突然就哽咽了，趁着酒劲冲口就说：“你自然有你的去处，金童玉女谁不交口称赞，想起来的时候摸摸你家宠物的头，过劲了就把我晾在一边，我知道自己比不上人家完美，活该就该自己猜来猜去，不知道皇上您老人家啥时候兴致来了驾临我这冷宫？”
林子然握着方向盘想了半天，嘎的一声把车停下，熟睡中的莫小速哼了哼，换了个姿势。林子然忽然笑了：“岑若，你在吃醋。”
我知道自己失言了，一瞬间尴尬的要死，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转头看着窗外。
林子然嘿嘿自己笑了两声，重新发动起车子。轻微的发动机声响里，他嘴边噙着淡淡的微笑：“真是个孩子，你没想好，我等着。”
我等着，我等着，我等着……
我在这句话的回音里彻底泛上了酒劲。
折腾了大半晚上，终于把莫小速送回家，把我带到了宿舍门口。经过刚才的对话，我完全不知道跟林子然如何交流，匆匆道谢后准备下车。
林子然却忽然叫住了我。
“岑若，差点忘了个事，有一个全国范围内的艺术电影创意大赛，条件很宽泛，公司里人人都有机会，要不要试一试？”
我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却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哦……行啊，再议吧，我累死了回去睡觉。”
他微笑，在车灯下映出好看的轮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