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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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蔓盯着她看了好几眼,摇摇头,“你们两兄妹,一个样。”
自卑这个词语放在楼风身上,楼兰觉得不可思议,却隐隐又觉得忐忑,彷佛柳蔓真的说中了什么。在她的记忆里,从小到大,在大多数人面前楼风很沉默,但是他又是骨子里的骄傲,不管旁人怎么对他,他总有自己的坚持。
楼兰想不明白柳蔓的话,每天闲来无事就翻来覆去的考虑,连上下学的路上都一样。平南的初春寒而多雨,她思绪漫漫,倒正好忽略初春烦人的天气,直到有人轻轻搭上她肩膀才回过神。
“楼小姐,我们秦总有点事想找您。”搭住楼兰肩膀的男人和蔼可亲,只如路上常见的公司白领,碰一下她手就收了回去。旁边站的另外一个也是一样,打着伞,西装革履的。
军演后还要花上几个星期收尾总结汇报,楼风回来得不多,楼兰也不曾听他谈起什么,此时听见这句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秦总是哪位。她疑惑万分,“秦总找我有什么事?”
“只是最近楼队长比较忙,有点东西想麻烦您转交过去。”对方还是彬彬有礼。
楼兰心里有点不安,看看四周才说,“有什么东西就现在交给我。”
来人终于踏近一步,含笑道:“还是请您走一次就好了。”说着两个人挟持了她双臂,一夹就把她提起来,直接塞进几步路外停的车,楼兰大惊,挣扎了一下,手臂和腿都磕在车门上,还是扛不过两个男人的力气。
车门一关上,车子就疾驰出去,楼兰害怕得心狂跳不已,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这样电视剧的情节也会被她遇上。挟持她进来的两个男人倒还颇有歉意一样,连连说,“秦总只是想亲自转交些东西而已。”
车子最后停在一幢独栋别墅前,楼兰没有坚强不屈的勇气,乖乖下车进去,看见两次遇见的那位秦总笑容可掬,伸手请她到后面的起居客厅坐下,“楼小姐,只不过想请你喝杯茶,并没有别的意思。”说话间早有人端上茶来,秦总说:“这是今年明前的好茶,楼小姐尝尝?”
楼兰警惕万分,哪里敢喝茶,只问,“秦总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我是学生,还急着回去学习。”
秦总摆一摆手,“不急不急,只稍微耽搁片刻时间。”说着又站起身,“我还有点事,先失陪一下。”
楼兰呆坐在沙发上心乱如麻,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的包早在车上就遭到没收,眼下是个什么状况她根本不明白,客厅里除了她外也就是一个方才端上茶来的女子,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缓慢得象是蜗牛在爬,窗外小雨淅淅,天色渐渐黯淡下来。楼兰心里发急,又无法可想,腿上撞到车门的地方已经泛起了乌青,一碰就疼。
她正发愁,小厅的门被推开,又进来一个男子,一样的和蔼可亲,递给她一个信封,“楼小姐,这件东西请你转交给楼队长。”说着又指点她刚才走进来的另一扇门,“楼队长在外面等着,我送您出去。”
果然是为了楼风,楼兰吐一口气出来,不过既然肯让她走,想必是没有什么事了。开了那扇门出去,她就看见楼风和秦总坐在沙发上言笑晏晏,彷佛是宾主尽欢。楼风见楼兰出来,立刻站起来握住她手腕,顺手抽出她手中的信封掂了掂,放回到沙发上去,“秦总的好意心领了。我带楼兰回去,以后大家还是朋友。”
秦总也站起来,微笑道,“是啊,以后还是朋友嘛。”
楼风也不耽搁,拖着楼兰就往外走,他步子很大,楼兰小碎步才跟得上他,她只觉得他掌心里有一点潮,手竟然也是微微发抖,门口有人送还楼兰的包,楼风一手接过去就推了楼兰上车。楼兰看他脸色难看,与方才完全是两个样子,也不敢开口说话,直到车子开上马路,才听见楼风的声音,“你要不要命啊?怎么会连这种人的车也上?”他声音不响,却象是极力压抑着。
“我有那样笨么?是绑架好不好?”楼兰还是有点惊慌,嗫嚅着说。
“我知道!”楼风手抓着方向盘,彷佛怒气极盛,半天才咬牙切齿一样说,“算了,这样也好。”
楼兰有点委屈,抿着嘴不说话,楼风盯着前面的路也不说话,直到遇到红灯停下,才说,“秦总和王副司令的女儿离婚了。我和小李他们当然不方便再帮忙,我们最近军演紧张,他当我们故意避开,他顺风顺水惯了的人,受不了这样人走茶凉的事,所以才找到你头上。”
楼兰听他解释,才肯出声,“那他以后还会不会找你麻烦?”
“他是聪明人,不过是一时气急了做这样的事,气下去了也就算了,他还想我和小李替他帮忙,那是不可能了。”楼风长长吐出一口气,“他是不敢对王副司令怎么样,只敢找上我,不过也不敢真的动手。”
“你们不是特种部队,救个人不是和玩一样。”楼兰握着手腕嘟囔,“你看,你把我手腕都抓紫了。”
“你以为这么好玩!”楼风瞪她一眼,又拉过她的手瞧,“回去给你抹红花油。”
回到楼风住的地方已经是晚上七点,楼道里都是家家户户的饭菜香,楼风抓着楼兰的手,取钥匙的时候都不放开,楼兰觉得好笑,“难道现在还有人来绑我?”
“罗嗦!”楼风说归说,仍旧不肯放手,他的手温暖有力,春夜寒潮的空气都象被驱散,楼兰只觉得安稳静好,他站在她身前,背影挺拔沉稳,她轻轻把脸颊贴在他背上,问他,“你刚才是不是也很紧张?”
楼风开了门,哼一声,“废话!”
门内的土土听见声音早窜了出来,一头撞到楼兰腿上的伤处,她哎哟一声,指给楼风看腿上的乌青,扁扁嘴,“都是为了你。”
楼兰肌肤娇嫩,手臂和腿上的淤血乌青触目显眼,灯光下青紫色的两团印在皮肤上。“真他妈混蛋!”楼风咒了一声,拿过红花油替她轻轻抹上。长年军旅生涯,楼风的手掌上有薄薄的茧,和着红花油的辛辣,刺得楼兰觉得微痒,忍不住涨红了脸稍微后退了些。
“别动。”楼风头也不抬,握着她的脚踝替她上药,那一片乌青从脚踝上三寸一直延伸到膝盖下,斜长的一条划过楼兰的小腿。他的手指沾着药油缓缓抚过去,楼兰肌肤滑腻,一动又要滑出他的手往后缩去,他抬起头来看她。灯下楼兰的脸庞晕生双颊,许是有些疼,她咬着嘴唇,眼波如水,似嗔似恼的望着他。
楼风只觉得心中异样,心一下跳得飞快,象要从胸口拱动出来,手心里隐隐泛出汗水。他低下头去,她雪白的一双腿还伸在眼前。他站起来,平抑住自己,只问,“晚上要吃什么?我出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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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啊总算。飙泪。。。。给自己撒花。。。。第 8 章
春夜潮湿微冷,越过窗玻璃的风挟着密如牛毛的细雨直扑到人脸上,楼风漫无目的在市内转了一大圈才想起来正事,去最近的PIZZA店买了一个十二寸的双倍芝士,刚出炉的PIZZA很烫,直到他开车回到小区里,隔着纸板盒还有暖手的热意。楼风熄了火,车子马达声音一停,只觉得四下里安静无声,打火机火石咔嗒的一响都格外清晰。他烟瘾其实不大,点了一只烟只是拿在手里出神,小区里八栋房子,他住的那套里有橙黄色的灯光隔着窗帘映出来。楼风仰头看着,直到手里烟都灭了还茫然不觉。
他的心象是在一堆灰的余烬里又突然发现一点红光,有未灭的火苗在那里明明暗暗。他一直以为可以遗忘过去的十八年,然而十八年的点点滴滴总在促不及防的时候涌过来。他记不清楚过去有多少次被父母骂得心脏抽缩起来搅在一起,痛得没有办法,却倔强的不肯认错,不肯哭,只有楼兰,那样小的楼兰,睁着眼睛望着他,张着手抱着他,说,哥哥是最好的。这个世界上,连父母都不爱他,只不过有她,还那样依赖他那样爱他,给他的少年时代一点点的热和光,这一点光和热隔了这许多年,大约是同楼兰一起又回到他心里。
楼兰接过PIZZA时候摸了摸纸板盒,皱起鼻子,“都凉了,你去买也不比外送快。”
楼风只是笑笑,“我替你拿去热一下。”
晚上难得楼兰没有作业,看完电视就要睡觉。
“腿疼,你抱我去卧室。”楼兰义正词严的要求。
“就这么点小伤就娇气,我们上战场怎么办。”楼风嘲笑她。
“病人有撒娇的权力。”楼兰鼓起嘴,“而且是为了你受伤的,没良心。”她撑着下巴在那里赌气不肯动。
楼风无可奈何,弯腰抱起她。从客厅到卧室,十二步路,他向来很清楚,没来由的竟然二十步都到不了,楼兰不再是八岁的小姑娘,她的手臂攀着他的脖子,她的身体柔软芬芳,混杂着红花油的辛香味,他只觉得热。他把她放在床上,她的手指缘着他的衣领渐渐放下,从颈到肩到胸口,象是有灼热的气流从那里吹过。
“其实刚才想想,我觉得很害怕。”楼兰声音轻轻的,手指攥着他的衣服,身子微微发抖,“在那里时候象是傻了一样不觉得,现在才觉得害怕。”
“没事。”楼风拍拍她的手,停一会忽然笑,“你怎么象树懒,三天以后才知道疼。”
初春虽然天气冷,楼兰照旧穿着裙子上学,腿上那块伤隔着丝袜还是很显眼。原誉为看到也不好意思问,安颂上课时候看到,大惊小怪的问她,楼兰偏偏头笑一下,她神色迷离,安颂在课堂上都忍不住低叫一声,掐着她的手臂问,“你这是什么表情,快说快说,到底什么事,这样恍惚,一定有奸情。”楼兰置若罔闻的转过头去,原誉为坐在后面,听不见她们说了什么,只看见楼兰侧过头来轻轻一笑,她唇型优美,笑的时候嘴角微翘,睫毛密密的一眨,他在心里叹一口气,大约自己一辈子也是没有办法追求到她。
楼兰时常去看腿上那块伤,青紫色的淤痕几天就差不多散尽了,按上去也只有隐隐的一点痛,她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一点惆怅,那一点伤象是一点纪念,提醒她有这样一点事发生过,伤痕还在,证明就还在,她彷佛是怕很多事情就象流水一样过去而没有痕迹,无论如何都追寻不回来。
再次看到柳蔓,楼兰脑子里直觉的就跳出四个字来,阴魂不散。柳蔓身边的女子身材窈窕,面容甜美,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望向楼风的神情含羞带涩。柳蔓拉着楼兰的手臂,“我和孙蕊听李汉维说你们要去平云踏青,心痒死了,算算一车五个人坐正好,所以跟来了,我们三个一起坐后排。”
楼风和李汉维都无所谓,楼兰不高兴也只好忍着。孙蕊的话很少,只是一直看着楼风,柳蔓笑眯眯的,有一句没一句的说,“小孙也算是我师妹,现在调到外科急救来,以后肯定经常和你们打交道,还要你多照顾的。”
楼风没有回头,只是答应了,“小孙以后要有什么事,尽管说。”李汉维回过头来,笑得龇牙咧嘴,“好说,以后咱们训练有伤号,一定找小孙。”柳蔓一下把李汉维推回去,“谁跟你说呢,瞎凑热闹。”李汉维还是用力回过头来对楼兰挤挤眼睛才转回去。
任是瞎子也看得出柳蔓一心要把孙蕊介绍给楼风,到了平云水库就一手拖了李汉维和楼兰走在前面,楼兰回头看,孙蕊走在楼风旁边,轻声轻气的说话,时不时仰头看他,两个人站在一起倒是般配。
平云水库的踏青叫柳蔓搅和了,楼兰再拿着两张首映电影票在电话里和楼风说的时候,特地的一字一句的说:“别人送了我两张首映式电影票,晚上八点的。你和我两个人去看。”“两个人”这三个字她特意的加重了语气,楼风似乎在电话那头笑了,回答得倒很简短,只是说知道了。
电影院门口因为是首映的关系,铺了大红地毯迎接明星,一票粉丝围在栏杆周围欢呼雀跃,楼兰躲得远远的,她和楼风约在街口,就是为了避开这些狂热的追星族。离约定时间还差3分钟,楼兰估计着楼风从基地出来的时间,一面左右张望,不防肩上就被拍了一下。
“老实交代,是不是等男朋友?”安颂一下跳了出来。
“哎你想吓死我。”楼兰瞪她一眼,“你的方剑华呢?”
“去买吃的了。”安颂向不远处小卖部呶嘴,“问你呢,你在等谁?原誉为?还是别有隐情?我说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块来呢!”
楼兰来不及回答她,就看见楼风已经从街对面停了车过来,他换了便服,浅蓝的衬衣黑色的长裤,清爽干净。“我哥哥。”楼兰轻声说。
楼风对着安颂点点头,问楼兰,“要不要吃什么?”又一样问安颂。楼兰胡乱点了饮料和零食。
“有绅士的风度,有军人的气质。”安颂看着楼风,眯着眼睛用手肘捅了捅楼兰,笑得和狐狸一样,“难怪你看不上学校里那些。”
“胡说什么啊。”楼兰匆匆反驳她,脸上只觉得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