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何处与君归-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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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自己从容地走进去,像是方才什么都没看到,淡无欢却羞怯地一下子从耶若的身上跳了下来,她面色通红,急得结巴了起来:“姐姐···我···身体不好,于是···国主来看看我···”她又憋红了脸,很久才又说出一句:“你千万别误会。”
我有什么好误会,正想安慰她一句,只是偏头就看到耶若冷淡的目光,心中一下子也冷了下来,同样的沉默起来。不是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不愿意开口了,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他们的事情罢了,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气氛很尴尬,无欢似乎为了缓和,问我道:“姐姐怎么去而复返了?”
我心思转了一圈,说:“回去的时候发现身上有什么东西不见了,想着我晨间看到过,于是莱尼这边看看,会不会是落在这里了。”
无欢紧张地问:“是什么东西,我让下人帮着找找,我看姐姐的样子,东西很重要吧?”
她这么一说,我倒是不好意思了,只说了句,没什么重要的就没话可说了。只能看着她郑重地让人翻箱倒柜地找寻。
耶若这时候瞥了我一眼,目光中有厌恶,也是,我在他看来确实够会折腾的吧。本应该该生气的,只是但是也不过淡淡一笑,所他去吧。他要怎么想,我是控制不了,我也不想控制。
不知是不是有意,耶若身边的公公德康招呼着一群下人,将一大堆的东西朝我这里搬过来,高高的箱子让下人看不过我的存在,这么一挤,我就被挤到了一边。德康似乎这个时候才看到我惊咋地说:“郡主也在啊,奴才方才没有看到,得罪您了。”
耶若出手,这东西怎么会普通呢?其中有不少血燕仙参,都是上好的补品。听说耶若不是第一个送东西来了。我本来不欲听说这些事情,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这宫里就算是你不想知道,也有人会想办法来让你知道。尤其是想耶若对无欢这份格外的优待,更是让人谈论不息了。甚至有人联系起,朝堂上有人建议的封无欢国母的戏言,虽说是戏言,但也并不是毫无根据的,如今郭罗氏犯下这样大的错,怎么还能继续做国母呢?而郭罗氏若是被罢黜了,这宫里还有什么人有资格?放眼望去,竟也找不到什么了,而一些大臣家里的女子更是不敢轻易送进宫来,万一一个不小心,步了国师后尘,那可真是脸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于是国母从宫中女子里挑选的机会更大一些,而宫中女子中,要样貌地位都优越,大概没有什么人比无欢更合适了。
这宫中也换女主了吧。只是新人欢笑旧人哭,不知那位被囚禁在玉颐宫的国母,如今怎么样了?
清风何处与君归 卷三 绝巢还凤仙泽露 第一百三十五章 镜图裂 苍龙不怒3
回去的路上碰到焦急寻来的锦木,她紧张地问我去了哪里。我看了她一眼,说:“就在这附近走了走,觉得外面的空气甚好,所以不想这么早就回殿去。”我不能跟她说我看到了什么,担心她心里会不舒服。她嗔怪地看着我,说道:“姑娘总是叫人担心,我可真不敢放你独自一个人了。”
很奇物,锦木对我亲近,她不惯说话,但在我面前,有时候也会说不少的话,甚至还会不时地开玩笑。就冲着她这份亲近贴心,我也一定会帮她安排她今后的生活。
不远处一团淡粉色的人影朝外面跑过来,那是一个垂髻小儿,粉妆嫩白的样子,讨人喜 欢'炫。书。网'。我知道这是安平,是锦木的女儿。只听得一声糯糯的呼唤声在耳边:“阿木,你终于来了,若叔叔这回总算没有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低沉含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们三人俱是转头朝他望去:那若面带笑意地向安平走来。
趴在锦木怀中的安平,歪着头作思考状,然后说:“那就算是没有吧,不过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呢?”看着那若阴冷的目光,她倒也不怕,低声说着:“你们大人都是爱骗人的。”
瞧着她委屈的模样,我们都是不可避免地笑了起来。我在想那若不是应该在无欢那里吗?怎么刚温存不久就出来了,他真舍得抛下香软美人?
在我打量他的时候,突然对上他冷漠含怒的目光:又是这样,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倔强使然,我还不犹豫地回瞪他,瞪得眼珠浑圆,眼眶酸涩,连鼻腔中也漫开一股辛辣,我还在强撑着,继续瞪,却听到安平在锦木怀中兴奋地叫起来,大声说道:“阿木啊,叔叔和姨娘这样,是不是就是他们说的‘对上眼’了啊?”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这小丫头还真是个好事的主,对上眼,那是情人间的事,我和那若可不算,最多也就是“瞪上脸”吧。我的声音和锦木的同时响起,但要表达的意思却全然不同。我说:“不是。”
锦木说:“是啊。”
对视一眼,我看到她眼中的自然,还有些调笑的意味,她是还在记得我之前打趣她的仇,于是也就不放过任何能够让我为难的情况,不过锦木啊,你怎么能教坏小孩子。
只听着锦木继续说道:“安平你要记得,下回要叫郡主婶娘而不是姨娘。”听着锦木变本加厉地挖苦我,我也只能陪着笑了笑。而被晾在一旁的那若却像是没听到一般,竟然没有反驳。难道他听不出锦木的意思吗?婶娘,那是叔叔的妻子啊,而安平唤他叔叔,那不就是说我是他的妻子了吗?我是他的棋子,但并不是妻子,这一点我们都很清楚。
话到了这里,已经有些难以接下去了。半响,那若才开口说,有事情要跟我商量。锦木就带着安平离开,他们母女好一阵子没有见到,此刻也会有很多想要说的吧,听安平唤阿木,真是不同寻常的亲密,也许会有人说这是没大没小,但我却觉昨,安平有锦木这样的母亲是她的福份,而锦木有安平亦是不小的安慰——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在全心全意地等待你的爱,等待你的付出。
一路无语跟着那若来到紫宸殿,就算不说,我也大概能猜到他要跟我说什么,如今国师已除,白无尘、扶烈,跟我有关的人都已经不在,那么我还能有什么价值呢?是时候说再见了吧?一直很平静,一直不敢对这里有太多的眷恋,只因为心中知晓终究有一天我会离开,从来都是时间问题,不过是因为白无尘和扶烈的离开,把这段时间大大缩短了而已。没什么好悲伤,没什么好留恋的,不属于我的东西,总有一天会离我远去。
可是在看到紫宸殿熟悉的景象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抽痛了一下,我在这里似乎呆的时间不短了,我是一个恋旧的人,一旦相熟了就会产生感情。虽然在这里的时候并没有遇到什么好事,但这个地方在我心里留下了痕迹,或许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抹去吧。
平复心情,尽量自然地看着那若,接触到他的神色,难以分辨的。他似乎是在发怒,但又似乎想笑——是那种嘲弄的笑。我不去理会,安慰自己说:以后不用再看他的脸色行事,这也算是一件好事。
只听他闲散地开口说:“你今后要怎么打算?”
打算?我不知道,我似乎忘记怎么回家了,而我的家是东琴的扶家吗?是我自己选择出来的,如今家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处吗?况且回到那里只能让我不断回想起和扶烈的故事,那太残忍了,我不想要。于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还能有什么打算?或许我可以跟着泰庄一样去浪迹江湖,不过泰庄拖家带口的,若是再带上我,那负担就太重了。不知为何,在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我却忽然想起了赵逸泓向我描述的太渊的景象,若是真有这样一个地方的话,我还真想去看看。想到这里我微微一笑,面色平和。
不过在离开之前,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我靠近一步,站定在耶若面前说:“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他把玩着手中的奏折,不在意地问了一句什么事。
“照顾好她们,无欢和锦木,你也清楚,她们为你付出了多少。在这个世界上,这两个女人,一个愿意为你挡下所有危险,一个甘愿为你卖命,从未有过怨言。她们是值得你珍惜的人。”说这些话的时候,为什么我会觉得有种悲伤的感觉,好像真的要离开了,好像在留遗言,因为在西弦的清风就将要逝去,而今后我或许又会换一个名字,换一重身份。
被握在手中的奏折发出咯嘣咯嘣的声音,我看着那若的手无意识地捏紧了奏折,脸上越来越冷,那种从内而外的怒气几乎就要喷发出来,但又被他硬生生地压下去,是的,他从来都是很能忍耐的人。这么多年装淫卖傻博取国师他们的放松,他太能隐藏自己的真实性情了。今天是因为我这种老生常谈的语调,让他反感了吗?
但是今天,他想听也好,不想听也罢,我总是要说的,至于结果如何,就让我来承受吧。
听到他沙哑低沉的话:“你还有什么其他要说的吗?”
当然有,我继续回道:“我想要去见一个人,需要得到你的允许。”
他在我脸上巡视了一圈,想从中看出些什么,但很抱歉,我似乎不能满足他。他应该清楚我要去看的人是谁,玉颐宫中,郭罗氏,一个惨绝烈性的女子,她就像是一朵染血的牡丹,如此的华丽却又悲戚,盛放至极就是凋谢。原来我从没发现,在她强势手段的背后,在她无理妒忌的背后,竟然是一颗最柔情的心。我想我是欣赏这样的人的,他们太过真实,真实到旁人不愿意探究他们的内心究竟如何,真实到没有人意识到他们也会伤悲,他们也有痛楚。
从紫宸殿出来的时候我听到沉闷的撞击声,应该是什么东西被扔到了大理石地面上,他忍住的怒气在我离开的时候终于爆发出来了吗?其实他不必对我宽容的,若是生气,冲我发就好。虽然我不清楚他在气些什么,但是在离开前帮助他纾解心里的愤怒,也算是我的功德一件吧。而他这么隐忍的样子,反倒让我成为一个不知好歹的人。
玉颐宫越发的幽静森然了,门口重重侍卫把守着,就算是里面的人功力高强也逃不出去,更何况郭罗氏并没有什么功夫。
这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身上穿戴整齐的,从我见到她开始,她就一直是精心装扮的,她似乎从来都不愿意让自己的形象有一丝的凌乱,这样一个执着的女人,如今看来,真是叫人心疼呢。
她循声看到我,眼中的顿生的希望就在那一瞬间熄灭,只听她冷冷地说:“你怎么会过来?来向我炫耀、示威吗?”
我微笑着摇头,在她身边坐下,视线落在她手中攥着的绣帕,上面隐约是一个人的样子,工整细腻的,那是一位身着紫金龙袍的男子,帝王之气在巾帕上也是不能掩饰的,我看着,心中微微发酸:她这是要在自己的世界里默默回忆那若的一切。或许她的方式有错,但是她的爱,没有人能够质疑,也没有人能够抹杀。
我默默地坐着,轻声说:“若是他要你离开,你当怎么办?”虽然心中已经知道答案,但我还是希望能够亲耳听到她说。
她用力收紧锦帕,护得很严实,戒备地说:“我的心在这里,谁能让我离开?你吗?你做不到,还是他?不,他也做不到。”说到这里,我看到她嘴角绽开的凄美笑容,那种幻灭中盛放的华丽,阻挡了外人走近她的世界。
牵起她的手,感觉到她的抗拒,我用了力,从衣袖中掏出金质凤印,安放在她的掌心,然后放手。这本就是她的东西,如今还给她,就当是物归原主吧。她满脸震惊地盯着失而复得的凤印,盯着我,不明所以,暗哑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淡笑一声,说:“东西你好好保管,以后不要再轻易将它交到别人手中。”
不知道她听不听得懂,我继续说:“包括凤印,包括你的情,好好守护吧。不要再做些让自己痛苦的事情,偶尔服软也没什么,毕竟你要的是他的心,而不是他的尊严。没必要一再地挑战他的耐性。”这话是对她说的,但我却意外地发现,有些地方竟也应该说给我自己听的。
感觉到身边的郭罗氏并不那么抗拒我了,这也说明我的话有点用处吧,这样就好,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却还是不喜 欢'炫。书。网'痴情的人受伤,或许因为我做不了那种会为情痴狂,为情放弃一切的人所以我很羡慕她们。因为羡慕,所以愿意成全。或许如此,不过究竟如何,我自己也不清楚呢。
凤印在郭罗氏看来或许不是权力,而只是曾经那一段回忆的见证,曾经那人亲手将凤印交到她手中。
我静静地起身离开,不愿打扰了属于她的回忆。只是走了几步,就听到她幽幽的嗓音传来:“你呢?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