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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嗣子嫡妻-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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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多想她便明白其中关节:“表哥千万别误会,我不过是与你太过相熟,话语间才没那么多的顾忌。厨娘做的点心味道不错,不过乳酪乃是曾祖母亲手所做,总不能辜负她一片心意。”

    “太过相熟”四个字让徐行知重新高兴起来,表妹分明是没拿他当外人。至于她与行舟关系亲密,那不过是兄妹之间感情深,再怎么样她也不会嫁给行舟。

    他想了想,除去行舟外,似乎他是与表妹最亲近的少年。临下车之前,这点认知让他重新高兴起来。

    “只要表妹不恼我便好,上次常蚊子欺辱你,我不是有意……”

    徐行知吞吞吐吐,罗炜彤无所谓地挥挥手:“表哥有自己的顾虑,若能忍一时,你们也不至于被三皇子揪住错处。还好衍圣公深明大义,否则耽误你与兄长科举,下届春闱之前我都寝食难安。”

    表妹当真没怪他,徐行知激动地双颊涨红:“表妹,为了你我也……”

    未等他说完,马车已停在山脚下,车外传来咏春的声音:“表少爷、少爷、小姐,咱们已经到了。夫人吩咐快着点,莫要错过时辰。”

    这时辰便是根据黄历推演出来,一日中求神拜佛最好的时刻。罗炜彤看看日头,的确离凉国公夫人所言时辰差不多了多。且报恩寺建于山上,贵妇仆从上山也得费不少功夫。

    “那咱们便快些下车。”

    边说罗炜彤边跳下马车,一下车她便站好,双手交握搭在腹前,低眉敛目一派大家闺秀之姿,保证最挑剔的贵妇也找不出一丝毛病。罗行舟第二个下来,站在妹妹身前,阻挡多数可能的探查视线。

    只是可怜了徐行知,少年本就羞涩腼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打算跟表妹表忠心:即便再不愿读书,为了你我也会发奋求得功名。

    闭眼话说到一半却被无情打断,稍稍沮丧地下车,第一眼他便被与往日截然不同的表妹震住了。她安安静静地站在那,仪态万方犹如从韩熙载夜宴图中走出的宫廷仕女。过往活泼的表妹一颦一笑足以让他心旌动摇,而安静的表妹却如百步穿杨的弓箭般,一瞬间穿透他的心,深深烙印在他心底。

    顿时他心内涌起一股无以言表的悸动:“表妹。”

    “表哥快些过来,报恩寺修得这般好看,你随着外祖父,于土木上多有研究,一路刚好给我们分说下。”

    徐行知压根没听清他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地点头。

    不远处凉国公夫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爱慕小丫头之人还真不少。金陵城中多得是表妹插足正经夫妻间感情,造成宠妾灭妻之事。虽然见多了,但她也知一个巴掌拍不响,表兄妹关系天然便带着丝暧昧。

    不由地她为自家傻儿子默哀,虽然赏花宴当晚,她隐约试探时,蓝愈便满脸苦恼地直言他对人家姑娘无意。可知子莫若母,若真无意他发什么帖子?而且随手一发还是最上等的那一种。就算真如他所言发错,那为何问及原因他支支吾吾。

    儿子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有些事还想瞒着她?门都没有!凉国公夫人自认明察秋毫,且满腔的慈母心肠,这会她得为自家傻儿子争取一把。

    “咱们还是快些让孩子们过来,这一路上山不怎么好走,娇娇又是女儿家,总得仔细着些。”

    徐氏瞥向对面三个孩子,方才凉国公夫人背对那边没看到,她却是将女儿如何跳下马车之事看得一清二楚,三人里最经摔打的就是她。

    不过她却不会拆女儿台,而是从善如流地喊道:“快些过来,你们兄弟照顾好娇娇。”

    姑姑亲自点名,让他照顾表妹。虽然话中也带上了行舟,但还肯让他照顾,是不是证明姑姑并没怎么生气,或者已经气消了?

    还是姑姑宽宏大量,心下感动之余,再想起表妹方才嘱咐之事。土木金石正是他的专长,虽然自幼一背书便打瞌睡,但研读祖父留在家的一些工事卷宗,他可以挑灯夜读三天三夜不眠。方才见到表妹大家闺秀的惊艳一面,这会他更是打起千百分精神。

    开始只为迎合表妹,但报恩寺毕竟是大齐首屈一指的大寺。从山路起,建筑便与禅意融合在一起。一路走来徐行知越看越是惊奇,到最后欣喜之下,他甚至都有些顾不得规矩。

    “菩提树竟能在此成活,且树冠形状恰好与寺门融为一体。”

    徐行知颇为惊奇,菩提树喜温热,金陵虽地处南方,但冬季天寒。尤其报恩寺地处城郊山上,严寒更胜城内,但报恩寺内却成片栽种。莫怪世人说此处菩萨灵验,今日一见他也忍不住相信。

    说完他侧头,在罗炜彤跟前小声说道:“表妹,我怎么觉得这山寺如此熟悉。一路走来,除去那琉璃塔,其它细节之处竟与华首寺有几分相似。”

    表哥声音中惊奇之意着实太浓,就连凉国公夫人也回过头来:“佛门之地,自然不能与其它地方相提并论。”

    “阿弥陀佛。”

    跟在娘亲身后,罗炜彤没听住持那番客套话,而是思索着表哥方才那话。他不说还好,一提她也发现,报恩寺怎么与她自幼所居华首寺那般相近。

    说完客套话的住持,一句无心之言吸引了她注意力:“施主来得正巧,弘真大师云游四方讲禅,过午便能到我报恩寺。大师乃是得道高僧……”

    听到这她唇角一阵发苦,老和尚就这么不放心她。虽然她自懂事起便千方百计逃避喝药,可怎么都逃不出娘亲的五指山。离开惠州未满两月,他便忙不迭地追过来检查。

    什么得道高僧弘扬佛法,那个年年春天拿扫帚收集后山桃花,不清洗便收到缸里,做成桃花酿高价卖到金陵,且把最干净那部分桃花留下来做成糕点自己用的贪财老和尚能得道?那她早就成佛祖了!

    这还不算完,简述弘真大师平生丰功伟绩后,住持的最后一句话彻底惊住了她:“大师深得陛下信任,当年修建大报恩寺,多亏他慈悲相助。果然寺庙建成后,大齐风调雨顺,大师佛法之高深,实乃我等高山仰止。”

    老和尚来头这么大?怪不得报恩寺与华首寺几近相同,那就是一个人建的!

 第40章 师徒情

    不论罗炜彤多惊讶,报恩寺众僧还是翘首以待,只为迎接远道游历而来的得道高僧弘真大师。

    就连凉国公夫人也难掩喜悦:“大师临时起意才来的报恩寺,圣上十分看重大师,曾再三欲尊他为国师,但大师淡泊名利,悉数推辞。”

    越听罗炜彤惊讶之色越浓,众人交口称赞,品德高尚到几乎要立地成佛的弘真大师,当真是天天与她抢桃花糕,见她花苞头落上鸟粪击掌称庆的老顽童?

    师傅不会仿冒人家名头吧……听起来弘真大师来头颇大,万一被查出来,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趁凉国公夫人与娘亲在大殿进香,她踱步到后院,身后还跟着一条亦步亦趋的尾巴。不过这尾巴体积有些大,个头比她还要高些。

    “表哥你说,我该不该给师傅去封信。”

    徐行知不疑有它:“表妹与大师师徒情深,自你离开惠州已有两个月,去封信也是应该。金陵有不少特产,锦绣坊旁边糕点铺子所做桂花糕更是天下一绝,趁着天还没热倒可以命快马捎些回去。”

    这般说着,徐行知已经想得更远:“不过如今金陵城内流言蜚语倒是不少,表妹出门不怎么方便,我可以给你去买。”

    他不提罗炜彤几乎把留言抛却脑后,方才娘亲或兄长一直守在身旁,她没怎么敢问。如今只她与表哥二人,说话倒是没那么多顾忌。

    “不知我出城这几日,流言传成什么样子。”

    徐行知支支吾吾,如今流言何止是甚嚣尘上。都怪那安昌侯世子平素行为不端,多点作恶众人几乎对他无甚兴趣,几乎所有的焦点都在表妹身上。

    今早他们出城前遇到常文之,那只蚊子神色间颇为嚣张。重提当日国子监旧事,他满脸理直气壮,言明自己当时不过是实话实说。话里话外编排行舟小肚鸡肠,同时将表妹与水性杨花秦淮河画舫风尘女子相提并论。

    “表妹,那些事不过是无中生有,你莫要往心里去。”

    罗炜彤叹息:“连表哥都瞒着我,看来流言已如江河决堤般一发不可收拾。我倒无所谓,躲在庄子上不闻不问就是。不过金陵城中的亲眷如何自处,有这样的女儿,爹爹又如何立身朝堂。”

    这一切又不是表妹的错,要怪也怪文襄伯府。不知该从何安慰,徐行知急得鼻尖冒出层薄汗。

    “表妹莫要着急,即便所有人都在说你不是,我……我也”会相信你的为人。

    “娇娇小徒弟,为师不在的这些时日,有没有按时喝药?哞哞哞。”

    鹤发童颜的老和尚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两人背后,一只手搭在一人肩上,如大魔头般发出低沉的声音。

    乍一听徐行知打个哆嗦,顾不得第二次说到一半的表白,忙抓起表妹胳膊,做势向拱门边迈步。罗炜彤扯住他,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

    “表哥莫怕,你且仔细瞧瞧这灰头土脸的老和尚。”

    翻个白眼,罗炜彤扭头,穿着简单麻布袈裟,满头鹤发不知多久没洗,粘着泥浆色竖在耳鬓两侧。风尘仆仆的老和尚,绝对是从小跟她抢桃花高的师傅无疑。

    每旬多数时间与他呆在一处,即便化成灰她也认不错。

    “大师?”徐行知试探地问道。

    老和尚五指并拢竖在胸前,宝相庄严地念叨:“阿弥陀佛,女施主,贫僧即便来日坐化,也会化为舍利。天生异象,不劳你费心辨认。”

    能这般准确地猜到她心思,那更没跑。这一刻罗炜彤充分发挥多年练功,连带一同变灵巧的面部肌肉,不停地上下翻白眼。

    “还真当自己是那个名满天下的弘真禅师?人家得道高僧自然有真身舍利,您……”顿了顿她终于想出法子:“有事弟子服其劳,若师傅真想留下舍利,到时徒儿少担一旦柴火,总能给您留下点骨头渣。”

    老和尚止不住摇头:“有此顽劣徒弟,当真是佛门不幸。再不说几句好听的令为师开怀,当心把你逐出师门。”

    从小到大她被逐不下百次,老和尚就是个纸老虎,罗炜彤压根有恃无恐:“如此正好,老和尚你有所不知,冰雪聪明如我被衍圣公府看上,相邀进其女学。师门不收留,我也正好另攀高枝。”

    老和尚气得寿眉飞起来,转向旁边徐行知:“少年且看,此女如此桀骜不驯。”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话说到一半屡屡被打断。下马车那次是咏春,乃是小表妹最亲近的贴身丫鬟,审时度势徐行知还不敢对其有怨言。两次怨气叠加,加之方才惊吓,这会他正恼着老和尚。

    “表妹天真烂漫,动若脱兔,”回想着山下表妹频频婷婷地站在马车旁一幕,无端他又加上句:“静若处子,在下倒没看出有何处不好。”

    弘真大师倒不是真生气,当年兵荒马乱他投身佛门,虽然六根清净,但也非无情之人。当年尚在襁褓中,先天不足未出娘胎便受重伤,几乎活不下来的小丫头,几乎由他一手带到这般大,他完全把小娇娇当孙女看。

    他最是喜欢逗弄小徒。,小丫头本就该活泼些,说话咬文嚼字,举止规行矩步又有何意义。

    至于衍圣公府女学招揽一事,他虽云游四方,但也在驿站收到小徒弟问询的信。虽然说话没大没小,但如此大诱惑下她仍不忘师门,足以证明其敬重之意。且来信中,她字里行间的关切做不得假。

    方才在山脚下,他已经到了。一路不着痕迹地跟在小徒弟身后,发现她登山脚步毫无虚浮,一路气息未有丝毫紊乱,便知她按时喝药,也未落下每日功课。欣慰之余,却见徐家小子神色冲动地意图唐突小徒弟。

    徐家小子虽性子温顺,对小徒弟也算痴心一片,可绝不是良配。很久之前他便夜观天象,为小徒弟推演过命格。出生时几乎被倭寇一箭穿心,只因射偏一点堪堪活下来的小徒弟,命格中似乎也烙下了强烈的庚金之气。

    一世荣华,却伴随各种危机。她的未来,绝不可能托付于徐家。若强行逆天改命,求得平稳安逸,只怕会招来无妄之灾。

    故而他忙出来打断,小徒弟渐渐长大,呆在金陵无疑比在惠州要强。既然在金陵,徐家便是一大助力,低头不见抬头见。小徒弟于徐家小子只有兄妹之情,有些事说破了只会别扭。

    “小子有眼光,那衍圣公总算没老眼昏花,知道老和尚徒弟好,急匆匆想要抢了去。”

    弘真大师当真是这般想的,娇娇小徒弟人长得漂亮不说,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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