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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曾国藩家书-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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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虽有利,害亦随之,不可轻服,切嘱。

              谕纪鸿  同治五年正月十八日·徐州

            ·凡事皆有极因极难之时,打得通的,便
                是好汉。不可求名太骤、求效太懂。

字谕纪鸿:尔学柳帖《琅邪碑》,效其骨力则失其结构,有其开张则无其(扌完)
搏。古帖本不易学,然尔学之尚不过旬日,焉能众美毕备,收效如此神速?

    余昔学颜柳帖,临摹动辄数百纸,犹且一无所似。余四十以前在京所作之字,
骨力间架皆无可观,余自愧而自恶之。四十八岁以后,习李北海《岳麓寺碑》,略
有进境,然业历八年之久,临摹已过于纸。今尔用功末清一月,遂欲遽跻神妙耶?

    余于凡事皆用困知勉行工夫,尔不可求名太骤,求效太捷也。

    以后每日习柳字百个,单日以生纸临之,双目以油纸摹之。临帖宜徐,摹帖宜
疾,专学其开张处。数月之后,手愈拙,字愈丑,意兴愈低,所谓“困”也。因时
切莫间断,熬过此关,便可少进;再进再困,再熬再奋,自有亨通精进之日。

    不特习字,凡事皆有极困难之时,打得通的,便是好汉。

    余所青尔之功课,并无多事,每日习字一百,阅《通鉴》五页,诵熟书一千字
(或经书或古文、古诗,或八股试帖,从前读书即为熟书,总以能背诵为上,总直
高声朗诵)三八日作一文一诗。

    此课极简,每日不过两个时辰,即可完毕,而看、读。写、作四者俱全,馀则
听尔自为主张可也。

    尔母欲以全家住周家口,断不可行。周家口河道甚窄,与永丰河相似。余驻周
家口亦非长局,决计全眷回湘。纪泽俟全行复元,二月初回金陵,余于初九日起程
也。此嘱。

              谕诸儿  同治五年二月二十五日·济宁

              ·体弱只宜静养,不宜妄施攻治,养生与
            治天下,皆宜顺其自然。轻弃其乡,后必受累。

字谕纪泽纪鸿:接纪泽在清江浦、金陵所发之信,舟行甚速,病亦大愈为慰。

    老年来,始知圣人教益武伯问孝一节之真切。尔虽体弱多病,然只宜清净调
养,不宜宾施攻治。庄生云,“闻在宥天下,不闻治天下也。”东坡取此二语,以
为养生之法。尔热于小学,试取“在宥”二字之训诂体味一番,则知庄、苏皆有顺
其自然之意。

    养生亦然,治天下亦然。若服药而日更数方,无故而终年峻补,疾轻而妄施攻
伐,强求发汗,则如商君治秦、荆公治宋,全失自然之妙。柳子厚所谓“名为爱
之,其实害之”;陆务观所谓“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皆此义也。东坡游罗
浮诗云,“小儿少年有奇志,中宵起坐存黄庭”,下一存字,正合庄子“在宥”二
字之意。盖苏氏兄弟父子皆讲养生,窃取黄老微旨,故称其子为有奇志。以尔之聪
明,岂不能窥透此旨?

    余教尔从眠食二端用功,看似粗浅,却得自然之妙。尔以后不轻服药,自然日
就壮健矣。

    余以十九日至济宁,即闻河南贼匪图窜山东,暂驻此间,不遽赴豫。

    贼于廿二日已入山东曹县境,余调朱星槛三营来济护卫,腾出潘军赴曹攻剿,
须俟贼出齐境,余乃移营西行也。

    尔待母西行,宜作还里之计,不宜留连鄂中。仕宦之家,往往贪恋外省,轻弃
其乡,目前之快意甚少,将来之受累甚大,吾家宜力矫此弊。

                 谕诸儿  同治五年三十月四夜·济宁

             ·不受礼物,但勿恃清介而傲慢。八德:勤俭刚
            明忠恕谦泽。泽儿要“浑”,鸿儿要“勤”。

字谕纪泽、纪鸿:顷据深报,张逆业已回窜,似有返豫之意。其任、赖一股锐意来
东,已过汴梁,顷探亦有改窜西路之意。如果齐省一律肃清,余仍当赴周家口,以
践前言。

    雪琴之坐船已送到否?三月十七果成行否?沿途州县有送迎者,除不受礼物酒
席外,尔兄弟遇之,须有一种谦谨气象,勿恃其清介而生傲惰也。

    余近年默省之“勤、俭、刚、明、忠、恕、谦、浑”八德,曾为泽儿言之,宜
转告与鸿儿。就中能体会一二字,便有日进之象。

    泽儿天质聪颖,但嫌过于玲珑剔透,宜从浑字上用些工夫。鸿儿则从勤率上用
些工夫。用工不可拘苦,须探讨些趣味出来。

    余身体平安,告尔母放心,此嘱。

              谕诸儿  同治五年六月十六日·济宁

                        谈纂修县志事。

字谕纪泽纪鸿:沅叔足疼全愈,深可喜慰,惟外毒遽廖,不知不生内疾否?

    唐文李、孙二家,系指李翱、孙樵。“八家”始于唐荆川之文编,至茅鹿门而
其名大定。至储欣同人而添孙、李二家,御选《唐宋文醇》亦认储而增为十家。以
全唐皆尚骈俪之文,故韩、柳、李、孙四人之不骈者为可贵耳。

    湘乡修县志,举尔纂修,尔学未成就,文甚迟钝,自不宜承认,然亦不可全
辞。一则通县公事,吾家为物望所归,不得不竭力赞助;二则尔惮于作文,正可借
此逼出几篇。天下事无所为而成者极少,有所贪有所利而成者居其半,有所激有所
逼而成者居其半。

    尔篆韵钞华,宜从古文上用功。余不能文而微有文名,深以为耻;尔文更浅而
亦获虚名,尤不可也。吾友有山阳鲁一同通父,所撰《邳州志》《清河县志》,即
为近日志书之最善者,此外再取有名之志为式,议定体例,俟余核过,乃可动手。

              谕纪泽  同治五年十月十一日·周家口

         ·大家之作,自有特色。必与古人不同.方可称大家。

字谕纪泽:尔读李义山诗,于情韵既有所得,则将来于六朝文人诗文,亦必易于契
合。

    凡大家名家之作,必有一种面貌,一种神态,与他人迥不相同。譬之书家,
羲、献、欧、虞、诸、李、颜、柳,一点一画,其面貌既截然不同,其神气亦全无
似处。本朝张得天、何义门虽称书家,而未能尽变古人之貌,故必如刘石庵之貌异
神异,乃可推为大家。

    诗文亦然,若非其貌其神通绝群伦,不足以当大家之目。渠既通绝群伦矣,而
后人读之,不能辨识其貌,领取其神,是读者之见解未到,非作者之咎也。

    尔以后读古文古诗,谁当先认其貌,后观其神,久之目能分别蹊径。今人动指
某人学某家,大抵多道听途说,扣望把炮之类,不足信也。君子贵于自知,不必随
众口附和也。

    余病已大愈,尚难用心,日内当奏请开缺。近作古文二首,亦尚入理.今冬或
可再作数首。唐镜海先生殁时,其世兄求作墓志,余已应允,久未动笔,并将节略
失去,尔向唐家或贺世兄处索取行状节略寄来。

    罗山文集年谱未带来营,亦向易艺生先生索一部付来,以便作碑,一偿夙诺。

    纪鸿初六日自黄安起程,日内应可到此。

             谕纪鸿  同治五年十一月初三日·周家口

            ·决计不复作官。不居大位车大名,或可免
                大祸大谤。须时时作罢官衰替之想。

字谕纪鸿:余定于正初北上,顷已附片复奏。届时鸿儿随行,二月回豫,鸿儿三月
可还湘也。

    余决计此后不复作官,亦不作回籍安逸之想,但在营中照料杂事,维系军心。
不居大位享大名,或可免于大祸大谤。若小小凶咎,则亦听之而已。

    余近日身体颇健,鸿儿亦发胖。

    家中兴衰,全系乎内政之整散。尔母率二妇诸女,于酒食纺绩二事,断不可不
常常勤习。目下官虽无恙,须时时作罢官衰替之想。至嘱至嘱。

           谕纪泽  同治五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周家口

                      莫作代代做官之想。

字谕纪泽:余自奉回两江本任之命,两次具疏坚辞、皆未俞允,训词肫挚,只得道
旨暂回徐州按受关防,令少泉得以迅赴前敌,以慰宸觐。余自揣精力日衰,不能多
阅文牍,而意中所欲看之书又不肯全行割弃,是以决计不为疆吏,不居要任,两三
月内,必再专疏恳辞。

    余近作书箱,大小如何廉舫八箱之式。前后用横板三块,如吾乡仓门板之式。
四方上下皆有方木为柱为匡,顶底及两头用板四箱装之,出门则以绳络之而可挑,
在家则以架案之而可累两箱三箱四箱不等,开前仓板则可作柜,再开后仓板则可过
风。当作一小者送回,以为式样。吾县木作最好而践,尔可照样作数十箱,每篇不
过费钱数百文。

    读书乃寒士本业,切不可有官家风味。吾于书箱及文房器具,但求为寒士所能
备者,不求珍异也。家中新居宫法,一切须存此意。莫作代代做官之想,须作代代
做士民之想,门外担控“宫太保第”一匾而已。

               谕诸儿  同治九年六月初四日·保定署中

                  赴律前预立遗嘱。文章麦稿,不可发
                      刻。克勤克俭,不忮不求。

余即日前赴天津,查办殴毙洋人焚毁教堂一案。外国性情凶悍,津民习气浮嚣,俱
难和协,将来构怨兴兵,恐致激成大变。余此行反复筹思,殊无良策。

    余自咸丰三年募勇以来,即自誓效命疆场。今老年病躯,危难之际,断不肯吝
于一死,以自负其初心。恐邂逅及难,而尔等诸事无所禀承,兹略示一二,以备不
虞。

    余若长逝,灵枢自以由运河搬回江南归湘为便,中间虽有临清至张秋一节须改
陆路,较之全行陆路者差易。去年由海部送来之书籍、木器等过于繁重,断不可全
行带回,须细心分别去留,可送者分送,可毁者焚毁,其必不可夺者乃行带归,毋
贪琐物而花途费。其在保定自制之木器全行分送。沿途谢绝一切,概不收礼,但水
陆略求兵勇护送而且。

    余历年奏摺,令胥吏择要钞录,今已钞一多半,自须全行择钞。钞毕后存之家
中,留与子孙观览,不可发刻送人,以其间可存者绝少也。

    余所作古文,黎莼斋抄录颇多,顷渠已照钞一分寄余处存稿,此外黎所未钞之
文,寥寥无几,尤不可发刻送人。不符篇积太少,且少壮不克努力,志力而才不足
以副之,刻出适以彰其陋耳。如有知旧劝刻余集者,婉言谢之可也,切嘱切嘱。

    余生平略涉先儒之书,见圣贤教人修身,千言万语,而要以不忮不求为重。忮
者,嫉贤害能,妒功争宠,所谓“怠者不能修,忌者畏人修”之类也。求者,贪利
贪名,怀土怀惠,所谓“未得患得,既得患失”之类也。忮不常见,每发露于名业
相修、势位相埒之人;求不常见,每发露于货财相接、仕进相妨之际。将欲造福,
先去忮心,所谓“人能充无欲害人之心,而义不可胜用也”。将欲立品,先去求
心,所谓“人能充无穿窗之心,而仁不可胜用也”。佐不去,满怀皆是荆棘;求不
去,满腔日即卑污。余于此二者常加克治,恨尚未能扫除净尽。尔等欲心地干净,
宜于二者痛下工夫,并愿子孙世世戒之。附作《忮求诗二首》录右。

    历览有国有家之兴,皆由克勤克俭所致,其衰也则反是。余生平亦颇以勤字自
励,而实不能勤,故读书无手钞之册,居官无可存之牍。生平亦好以俭字教人,而
自问实不能俭,今置中内外服役之人,厨房日用之数,亦云著矣。其故由于前在军
营,规模宏阔,相沿未改;近因多病,医药之资,漫无限制。由俭入奢,易于下
水;由奢反俭,难于登天。在两江交卸时,尚存养廉二万金,在余初意不料有此,
然似此放手用去,转瞬即已立尽。尔辈以后居家,须学陆梭山之法,每月用银若干
两,限一成数,另封秤出,本月用毕,只准赢馀,不准亏欠。衙门奢侈之习,不能
不彻底痛改。余初带兵之时,立志不取军营之钱以自肥其私,今日差幸不负始愿,
然亦不愿子孙过于贫困,低颜求人,惟在尔辈力崇俭德,善待其后而已。

    孝友为家庭之祥瑞,凡所称因果报应,他事或不尽验,独孝友则立获吉庆,反
是则立获殃祸,无不验者。吾早岁久宦京师,于教养之道多疏,后来展转兵间,多
获诸弟之助,而吾毫无稗益于诸弟。余兄弟妹妹各家,均有田宅之安,大抵皆九弟
扶助之力。我身殁之后,尔等事两叔如父,事叔母如母,视堂兄弟如手足。凡事皆
从省啬,独待诸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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