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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烽火引-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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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心中疑虑,赶紧赶去。
  红袍还想问话,却见到林火脸上古怪神色。
  似是震惊,又似喜悦,五味杂陈,双目还隐隐泛着泪光。
  “怎么了?”山师阴皱眉问道。
  林火转过头来,双唇微微发抖。
  南柯抓住他手臂,“慢慢说,不急。”
  林火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才缓缓说道:“左徒先生告诉我,在岳山西北发现一伙山贼。首领几人断了右手,自称……”
  “虎头帮!”


番外 唐枫旧事
  很多年前,有个混蛋告诉我,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靠拳头解决不了的。
  唯一的问题就是,你的拳头够不够硬。
  那天,我被那个混蛋揍得鼻青脸肿,只为了半块硬馍。
  我躺在地上,吸着尘土,记住了这句话。
  很多年后,江湖人送我一个外号——赤手唐枫。
  我父亲告诉我,我生在一个秋天,那年庭院里的红枫很美,所以他给我取名,唐枫。
  或许是命中注定,我喜欢红色。又或许是命运相依,多年之后,我认识了一个喜欢穿红袍的人。
  只是我没把红衣穿在身上,而是染在手上。
  染在手上最艳的红,无外乎鲜血。
  而我对鲜血最初的记忆,是在我五岁那年生日。
  那天发生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自然是全家为我庆生,满院披红挂彩。
  第二件,我的双手,染上父母的鲜血。
  那天我看着父亲倒在身前,鲜血洒满庭院,母亲将我藏进暗格,然后倒在暗柜之前。她那双眼,透过暗格缝隙,盯了我整整一夜。
  我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听着满院哀嚎,残忍奸笑,然后一切归于沉寂。
  没有任何声响,只有死一般的安静。
  他们确实死了,不是吗?
  血从缝隙里流进来,将我双手染红。
  直到官兵进来屋子,将我抱出暗格。我用水洗了很久,手上的血却越洗越多。
  很多年后,我遇到那个杀我全家的强盗。
  我染过他所有手下的血,我拧住他的脖颈,我问他,为何杀我全家?
  他却反而问我,杀人需要理由吗?
  杀人需要理由吗?
  或许并不需要。
  我染了他的血,但我并不开心,仿佛心里失了一块,茫然失措。
  晚风拂过脸颊,我才回想起来。
  原来,这么多年撑着我活下来的,是这满手鲜血。
  就像我师傅说的那样,手洗净了,心却洗不干净。
  我师傅是个拳师。
  成为孤儿以后,因为被某个和我抢食的混蛋打得鼻青脸肿,我明白一个道理,拳头够硬,就是老大。
  整个镇子,拳头最硬的便是我的师傅。
  我想要拜师学艺,可我没有钱。
  没有钱就不能学武,不能学武拳头就不够硬,拳头不够硬就注定被人欺辱一生。
  我央求师傅,我跪在他门前一动不动。
  他拉着我的双手,告诉我,你没有学拳的天赋,你的拳头不够硬。
  一句话,就断了我的念想?
  我看着师傅的背影,心中突然涌出一股怒火。
  我不愿这样,我不愿像父母那样,倒在血泊中,毫无还手之力。
  我抬起双拳,用力去敲面前的青石台阶。
  台阶很硬。
  手很痛。
  皮肉开裂,白骨外露,满阶鲜血。
  但是我不能停下,我要证明自己,我要证明我的拳头很硬,我要证明给师傅看,我有学拳的资质。
  师傅收下了我。
  我没成为师傅的徒弟,我成了师傅家的长工。
  师傅从来都没收我为徒,但我一直以徒弟自居,没有他,这江湖便少了一个赤手唐枫,多了一副路边枯骨。
  只是做个长工,我也心满意足。一边做工,一边还能偷学两招,不是吗?
  可偷师是江湖大忌。
  我只能在夜深人静,无人之处,耍两手花把势,但我乐此不疲。
  然而偷师的事,还是被人发现了。
  发现这件事的人,是师傅的女儿,秋娘。
  元宵节夜里,她骑在墙头,看到我的狼狈模样。
  乌黑圆滚的双眉一转,她和我做了个交易。
  那夜我陪她逃家,去了元宵庙会。
  她为我隐瞒了偷师的小事。
  那晚,月色真美。
  那次之后,她便常让我带她逃家。
  我答应了她,前提是不能影响我偷师练拳。
  她笑得直不起腰,说从今以后,她来教我学拳。
  从那以后,我学拳,她便在一旁看我。她疯玩,我就在一边看她。
  我们的小秘密,并没有被师傅发现。
  因为师傅很忙,挑战者络绎不绝,谁都想试试铁拳的厉害,谁都想动动武堂正中,那块“铁拳无双”的匾额。
  可惜,师傅的拳头很硬。
  想把我师傅当做垫脚石的那些人,都被扔出院外,顺便折了手掌。
  那些日子里,武馆生意很好。
  秋娘换了许多胭脂水粉,金银首饰。她常来问我,怎么搭配才算好看。
  我想告诉她,你穿什么都好看。
  最终我只敢傻笑。
  过了些日子,她便不再问我。
  因为对门开了一家武馆,馆主的儿子风流倜傥,她便去问他。
  再后来,她翻墙逃家,不再要我同行。
  她不再看我练武,不再教我练拳。
  他在堂里练拳,她便在一旁看他。
  我觉得心里难受,我喝醉了酒,被师傅重重抽了十鞭。
  我为什么难受?
  或许是因为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教我练拳了。
  师傅很爱他那块匾额。
  每每看到“铁拳无双”四个金字,他仿佛能笑出声来。
  他没有笑出声,但我看得出来,他一定忍得很辛苦。
  挑战者渐渐少了。
  师傅便守着那块匾额。
  直到多年中的唯一一战。
  挑战者,是对门武馆的馆主。
  多年未战,这可是件大事。
  决斗前夜,秋娘亲自为师傅做了碗老母鸡汤。
  师傅乐得合不拢嘴,他说他绝不会输。
  我也这么觉得,毕竟,师傅的拳头很硬。
  然而,他终究是败了。
  败给了对面武馆的馆主。
  我却想不明白白,打得好好的,怎么师傅就突然吐血了?
  难道对面馆主,已经入了天位,能够催出拳罡?
  无论如何。
  师傅败了,倒在土里,吐血吐得沾湿衣襟。
  对面馆主,折了师傅的匾额。
  徒弟们散了。
  师傅重伤不治,几日后便撒手人寰。
  擂台决斗,生死各安天命,无可厚非。
  可秋娘哭着跑来,她哭着对我说,那碗鸡汤里有毒,是他骗她,说那是固本培元的药材。
  他接近她,只是为了赢。
  我只感到心里有一团火。
  可武堂里已经没有别的徒弟,只我一人。
  那又怎样?
  只我一人,也要为师傅讨回公道。
  在这世上活着,拳头要硬!
  当我推开对面那扇大门。
  当我面对上百学徒。
  当我只有孤身一人。
  我活世上,除了这双拳头,再无他物。
  除了挥拳,再无其他活法!
  双拳似铁铸,拳过泼墨血。
  我入前厅,厅中鸡犬不留。
  我入大堂,堂中血染五步。
  我入武殿,殿中不留一人。
  我满手是血,捣烂馆主头颅,拎起少爷衣领。
  我问自己,我为何如此愤怒?
  我需要一个答案。
  所以我问他,为何折了师傅匾额?
  一定是因为这个,我才满腔怒火。
  可当秋娘哭得梨花带雨,闯进武殿,抱着我的裤脚,告诉我她怀了他的孩子,求我不要杀他。
  我突然明白过来。
  这一腔热血,为谁而撒。
  最终,我没杀他。
  我离开了那里。
  不是离开,是狼狈地逃离。
  是抱头鼠窜!
  那天之后,江湖里少了个长工。
  多了个赤手唐枫。
  一生行凶,血染无数。
  我原以为,自己终将如此沉沦,直到许久之后,我遇到那位白裘。
  他叫山师玉。
  却是另外一个故事。


第三卷 行万里路


第089章 朝辞白露
  月高悬,夜静谧,风无息。
  竹林坡上,竹制小屋,原是许老爷子居所,这一年来,便成了林火住处。
  最应安眠之时,林火却仍未入睡。
  他盖着棉被,双手枕在脑后,呆呆地望着房梁,没有丝毫睡意。
  他的双眼,似乎穿过屋顶,穿过时空,回到那些岁月,回忆与虎哥的点点滴滴。
  小时候,他总爱跟在李虎身后。
  李虎胆大,林火啥也不懂。李虎便带着林火,上树掏鸟蛋,下河捕青鱼,隔三差五要和陆多金打个群架。
  有次很是过分,李虎因为背不出书,被私塾先生抽了三记手心。他心里自然是很不服气,当即领着林火在先生回家路上,挖了个深坑。
  纠集了一帮伙伴,就在路边守着。
  先生照常归家,路过此地,一脚踏空,半个身子陷进洞里。
  李虎一声呼啸,那伙少年拎着铁锹围困上去,套上麻袋,一人一锹土,把先生活活埋了半截。
  事情败露,私塾先生告上门来,许老爷子勃然大怒。
  两人跪在院里,惴惴不安,不敢吱声。
  许老爷子唯一一次,抖起了鸡毛掸子,劈头盖脸便是一顿猛抽。
  可抽了一刻钟,却没有一掸子抽到林火身上。
  不是老爷子装腔作势。而是李虎,将林火死死护在身下,自己挡下了所有抽打。他一边咬牙坚持,还不断安慰林火,“林子不怕,有哥在,有哥在……”
  那日情景仿佛就在眼前,往日欢颜似乎就在身边。
  林火湿了眼角。
  他从贴身内袋中,掏出一张字条。
  纸上字迹,因为王城那场大雨,已经模糊不清。但他依旧贴身藏着,生怕遗失这最后的念想。
  他不由想起一年前的那天。
  他从布袋中,捡出虎哥右手。
  跪在雪中,哭得肝肠寸断。
  他以为就此人鬼两隔。
  他以为兄弟情义,再无可能相拥倾诉。
  可今天,左徒先生的话,再次带给他希望。
  虎哥,还没死。
  虎头帮,还没亡。
  “谁欺负你,告诉哥,哥替你出头。”
  眼泪,夺眶而出。林火双手摸索着纸片。纸上话语,仿佛就在耳边。
  林火并不要虎哥出头,他只想与他,再见一面。
  离山的决定,成了必然。
  他注定要离开这里,毕竟他入九霄,只是为了跟随老爷子的脚步。并未想过名扬天下,也未想要流芳百世。
  只是他这一走,有些人,还是放心不下。
  他们。
  她。
  林火翻身而起,披上外套,径直走向书桌。
  或许该给他们留封书信。
  他点起灯,铺开信纸,缓缓研磨,脑中思索着所有辞藻。
  可等到他提笔沾墨,却提笔忘言。
  有太多想说,又都说不出口。
  笔尖浓墨,点滴落在纸上,林火终究放下软毫,起身收拾行囊。
  他舍不得这些朋友,舍不得她,但明知兄弟消息,如何能够无动于衷?即便兄弟远在天边,他也必定踏遍千山万水。
  否则,林火还是林火?
  他必须下山!
  若是怕离别伤感,那便不告而别!
  他的行囊不大,盏茶功夫便已收拾完毕。
  他取了劫剑千磨,又看了魔刀万击一眼,最后也取了过来,挎在腰上。江湖凶险,总得有些保障。
  他又望向厅内贡桌,将纪浩骨灰瓶带在身上。他曾答应纪浩,送他归乡,此次下山,正好完成誓言。
  等他收拾妥当,背着布囊,推开房门。
  月光照进屋里,拉长他的影子,将他印在地上。
  他最后一次回头,环顾屋内。
  一年前,他匆匆而来。
  一年后,他匆匆而去。
  就像是孩子终将离开父母,自己出门闯荡。林火离开老爷子的故居,迈向新的未知旅程。
  孤身上路。
  古语有云,“独行者,其行必速。”
  林火轻装上路,朝着山门行去。
  天未放光,林火披星赶月,只是行过的那些景物,让回忆历历在目。
  他与他们,在这林中喝过酒,在那草上舞过剑,在这石上晒过太阳,在那溪边钓过银鱼。
  终于走到洗砚湖边。
  他与她曾在此处,星海同游。
  离别惆怅,满腹心肠。
  林火硬起心肠,朝“通玄”走去,脚步沉重,从未如此留恋。
  当他将要踏上浮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质问。
  “你就这么对待朋友?”
  林火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去。
  吕烽,姜杉,山师阴,还有刘策,闻天,章昭平,居然还有左徒先生的孙儿,左徒明。
  还有……
  南柯。
  他们各个穿戴整齐,甚至也已经备好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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