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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8章

花间浪子-第7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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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琰咳了一声道:「我的好侄女,你总要等大夫瞧完病后才能上轿,又不是现媳妇挨家送呀。」

    说时已步入房内,陆曼玲嗔道:「伯父你老没正经,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两个青衣女婢直笑得花枝招展,前仰后合。

    陆曼玲虽面蒙纱巾,但两道秋水眼神依然从方孔内似欲看穿彭天麟本来面目,使彭天麟心头一震,赶忙垂首一揖道:「姑娘们好。」

    紧立在陆曼玲身旁二蒙面少女无疑地是欧阳翠英、欧阳翠华姐妹,目睹彭天麟弯腰一揖姿态彷佛神似一人,但想不起是谁,不觉互视了一眼。彭天麟随即回面问长孙琰道:「阁下友人现在何处,治病如救火,丝毫耽误不得。」

    长孙琰忙道:「现在邻室,先生请随老化子来。」说着一步迈入邻室房中而去。

    杨春腊黄着脸,直挺挺睡在榻上,须发蓬松,一具僵硬尸体一般,房内光线阴暗,更显得阴森恐怖。彭天麟摇了摇首,低叹一声,抓起杨春右臂三指搭在寸关尺上细扶脉象。半晌,彭天麟松开杨春手臂,叹道:「此人似罹受武林中最阴毒之拂脉闭经手法,伤及内腑,阴阳逆行,六脉浮滑,老朽只能救他回醒,却救不了他的性命,但可苟延三月,解铃还须系铃人。」

    风尘神乞长孙琰惊诧道:「先生即非武林人物,何以知道「拂脉闭经」手法?」

    彭天麟道:「老朽今年七十有四,行医几近五十年,治病何止千万,凡疑难怪症,刀剑内伤无不目睹耳闻,二十年前老朽行脚川西绵阳,有一何姓武林人物背负一老叟求治,亦是此般症象,闻何姓武林人物说及是受了拂脉闭经手法所伤,老朽只救醒伤者便即离去。」

    「姓何?」长孙琰惊诧道:「先生尚忆及何姓之人是何形貌?」

    彭天麟略一沉吟,摇首道:「事过多年,不复记忆,彷佛其虽届中年,但朗目隆准,玉面,长须,英气逼人,不逊少年。」

    长孙琰黯然颔首,道:「先生请施展妙手,只要有一月性命苟延,那就好办。」

    彭天麟立即在囊中取出铜盒,在盒内捏起二十馀根金针,隔衣刺空插入。蓦地──户外风送入耳一声长啸,啸声虽尚远,但清澈激越。忽闻长孙琰道:「啸声传警,老化子去瞧瞧。」

    彭天麟只听脑后响直陆曼玲娇脆语声道:「你去吧。」微风飒然,长孙琰身如离弦之矢,疾射穿窗而杳。

    突然陆曼玲唤道:「先生。」

    彭天麟只觉心神一震,不觉缓缓回身过来,但见陆曼玲纤秀的身躯立在身前,蒙面白纱内两道秋水的眼神凝视着自己,道:「先生尊姓?」

    「敝姓罗。」

    「罗先生,我们似曾在何处见过面。」

    彭天麟不禁心神一凛,微笑道:「老朽却无从记忆在何处见过姑娘。」

    陆曼玲幽幽发出一声埋怨的叹息,螓首微低,道:「瞧罗先生双目,神似我一位知己良友,唉,怎麽长得这麽像。」彭天麟知道陆曼玲瞧出一丝蹊跷,心中不禁一震。

    突见陆曼玲急道:「强敌即至,罗先生速藏身榻下,免遭不测。」身形惊鸿一闪而去。

    ※※※※※※※※※※※※※※※※※※※※※※※※※※※※※※※※※※※※※※

    彭天麟佯装失措,蹲身爬往榻下藏身。室内岑寂如水,平添了一片阴森气氛。忽听一声极轻微的冷笑传来,只见一条迅捷无伦的黑影穿窗而入,似落叶般沾地无声。此人一袭黑衫,猿臂蜂腰,挺秀英拨,头面为一幅黑巾札住,只露出两道眼孔,精芒逼吐,扫视了室内一瞥,自言自语道:「这丫头居然胆大包天,竟能在如许高手前劫走杨春,但心馀力拙,痴心枉想一场。」说时倏地伸指迅如闪电向榻上杨春「将台」穴上点去。

    指力堪距杨春穴前五寸,蓦闻身后一声:「住手。」一股寒风如潮涌袭而至。

    那知一击成空,一个锦衣汉子如影随形地亦横挪五尺落下,阴侧侧冷笑道:「尊驾未必有此功力解开杨春穴道,逞强一试又有何用?」

    黑衣人道:「你怎知我无此功力?」语音寒冷如冰。

    锦衣汉子道:「不论尊驾有无此功力,在未徵得主人同意,岂能越俎代包。」

    「主人是谁?可是陆曼玲麽?」

    锦衣汉子大喝道:「大胆。」右臂一探,一式「回风舞柳」向黑衣人面门抓去。

    出式迅奥诡异,幻出数十重掌影,由不同方位攻向面门,令人无法闪避。黑衣人心头不禁微骇,料不到陆曼玲手下有此惊人身手,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待,顿时双掌一并,攻出一式「屏断云山」。这黑衣人武功上乘,腹罗渊博,深知非出「屏断云山」是无法封克来式「回风舞柳」。

    掌罡如屏,锦衣汉子攻势顿为阻遏,疾撤出两步,但一退又进,欺身如电,但黑衣人比他更快,两指飞出,一式「飞星逐月」向锦衣汉子左太阳穴点去,左腿踢出一招「云里蹴鹰」。一招两式,迅如奔电,锦衣汉子扑势劲猛,回撤不及,情急生智,身形猛往右方栽去。

    他虽然避开黑衣人指力,却无法闪掉一腿猛踢,只觉胯骨如受千斤重击,一声惨叫出口,身形倒飞了出去。就在此时,窗外疾如鹰隼飞掠射入四个锦衣汉子,纷纷叱喝连声,身形尚在凌空,出式拂击黑衣人而至。黑衣人不禁冷笑道:「再多些也是送死。」

    双掌一错,迅疾无伦攻出九招,无一不是辛辣已极。四锦衣汉子身形飘闪落地,攻守配合奇严,出招亦是狠猛辣毒。黑衣人在四面夹攻之下,毫无怯意,但一时之间无法取胜,不禁目中杀机逼露,沉喝道:「你们如不退出,可别怨在下多造杀孽。」

    突闻妩媚笑声传来道:「侯少侠,你我别来无恙,又在此地晤面,你想不到吧。」四锦衣汉子身形猛撤往窗口,停手不攻。

    黑衣人闻得语声入耳,只觉心神一震,由不得循声望去,只见陆曼玲面蒙白纱,穿着一袭紫衣白花窄身罗裙,皓腕如霜,显得亭亭玉立,风华秀绝,不禁抱拳笑道:「陆姑娘不愧慧心神目,一眼而窥破在下本来行藏。」

    陆曼玲娇笑道:「不敢当此谬奖,侯少侠如此调虎离山之计未免弄巧成拙。」话声略顿,又道:「侯少侠怎不揭下面上黑巾,难道有人废了你的自比潘安,传粉玉面麽?」

    黑衣人登时发出一声朗笑,缓缓伸手揭下蒙面黑巾。黑衣人揭除面巾,显出本来面目,呆是大明湖所见玉面朱唇侯惠小贼。侯惠朗笑道:「姑娘说我心术不正,的确是中肯之言,但姑娘未必不知足,合你我两人才智,当席卷武林,纵横天下。」

    陆曼玲道:「真的麽?我却不信,你不过是人下之人,受人奴役指使,在我面前自吹自愿来免不智。」

    侯惠冷笑道:「大鹏志在九霄,岂鸿鹄能知。」

    陆曼玲不觉娇笑道:「大鹏安能与鸿鹄合手并肩共事。」侯惠自知失言,不禁语塞。

    陆曼玲眸中神光一寒,如挟霜刃,冷笑道:「你来此何故?」

    侯惠怔得一怔,目光疾溜溜地一转,手指着榻上杨春,微笑道:「为了此人,望姑娘割爱。」

    陆曼玲怒道:「倘我不允,你又待如何?」

    侯惠目中不禁泛出杀机,道:「陆姑娘,依在下好言奉劝,休倚仗长孙老化子及门下武士,在下此来已设下天罗地网,何必护着一个半死之人,徒贻玉石俱焚之祸。」

    陆曼玲娇叱道:「你死期将至,尚逞狂言利舌。」纤手一扬,虚空拍去。

    侯惠见陆曼玲一拍之势,虚飘飘的视若无物,但他最是识货,不禁心中大骇:「武林中失传百年之飞花十八掌怎麽这丫头获此真传。」忙双掌一旋飞击而出。

    但陆曼玲已自掌法展开,掌影如千重漫空洒落,不带丝毫劲风。这套掌法表面上看来诡异有馀,威势不足,其实却暗含佛门降魔绝乘功力在内,故侯惠每一招迎出,如抗千斤巨斧,逼得满室游闪退跃。陆曼玲响起一串银铃似的娇笑,飞花下十八掌竟是越展越快,一直把侯惠逼在壁角。

    突听侯惠一声断喝道:「且慢。」

    陆曼玲闻声掌势一收,笑吟吟道:「你是愿束手就擒麽?」

    侯惠微微一笑,霍地从怀中取出一支小小朱红葫芦,目中神光猛炽,道:「在下极愿作姑娘裙下之臣,可惜这个极难同意在下如此作法。」

    陆曼玲叱道:「死在临头,尚敢胡言乱语。」纤手一探,迅快已极飞向朱红葫芦攫去。

    侯惠贴墙滑开五尺,一扬朱红葫芦道:「姑娘是不要命了麽?」

    陆曼玲一击成空,暗惊侯惠身法奇快,道:「黔驴技穷,姑娘岂是你能骗倒的?」

    侯惠道:「姑娘不信,在下也是没有办法,这葫芦中贮有千支飞蛛,奇毒无比,一经放出,姑娘再好的武功也无法幸免於难。」

    陆曼玲冷冷笑道:「危言耸听,姑娘偏不信。」口虽是这麽说,但已自蓄势戒备,慢慢逼了前去。

    侯惠狞笑道:「姑娘如此相逼,莫怪在下辣手心狠了。」手中葫芦一晃,突从葫芦嘴中涌百数十支豆大灰黄飞支毒蛛,嗤嗤破空飞袭而至。

    陆曼玲目睹毒蛛漫空袭来,不禁大骇,她已把侯惠看成劲敌,毒蛛定然厉害之极,怒叱一声,双掌劈出一股强猛罡力。飞翅毒蛛立时被罡风击毙数十支,纷纷毙落坠地。无如毒蛛飞来之势系交叉漩扑,俟隙噬袭,那侯惠葫芦中相继涌出无数毒蛛,蔽室漫空,密密层层,嗤嗤破空如雷,何止千支。

    陆曼玲双掌猛劈,可也无法顾及全身,毒蛛体积又小,只要一丝掌风防护不周,立即趁隙而入,不由芳心慌乱大急。侯惠本意一俟毒蛛无功,立即全身而退,此时一见陆曼玲慌乱,不禁发出得意冷笑道:「姑娘,只要你愿意,在下立即收回毒蛛。」言外之意,不解自明。

    陆曼玲闷声不答,心中盘算退身之策。突闻窗外飘入一声阴沉的冷笑,弭室漫空毒蛛悉数纷纷坠落下来。侯惠大惊失色,定睛望去,只见每支毒蛛钉入一根花蕊,暗道:「此时不走还要等死不成?」趁着陆曼玲尚未定神之际,双掌朝天,身形暴腾,意欲震破屋顶飞去。

    身形才凌空三尺,突感腿弯处如受蜂噬,麻涌双股,劲力全泄,断线之鸢般叭哒坠地。此刻,陆曼玲竟置侯惠不顾,面朝窗外道:「何方高人相助,请现身让陆曼玲拜谢。」窗外岑寂如水,了无回音。

    陆曼玲知此人巳去,疾然回面向候惠冷笑道:「小贼,你也有今天。」

    侯惠面色如恒,毫无惧意,淡淡一笑道:「误中暗算,又非在下不敌,何况在下无必死之理。」

    陆曼玲道:「你倒自恃无恐。」

    侯惠微笑道:「并非在下有恃,但此是事实所然,在下带来无数高手,现与长孙老化子及姑娘手下激搏,如不出在下所料,姑娘手下定全军尽灭,片刻即将来此,请问姑娘与在下性命谁更重要?」陆曼玲星眸半转,盈盈而笑,纤手一挥,立在窗侧四锦衣汉子立即一跃而起,鱼贯穿窗外出。

    侯惠道:「那也不过多送死而已。」

    陆曼玲道:「你倒十拿九稳,最好少用危言唬吓姑娘,你身已被制,吃亏的永远的是你。」

    「那倒不一定。」

    陆曼玲深知他用缓兵之计,微微一笑道:「无论如何,我先要废除你一身武功再说。」

    侯惠闻言不禁心胆皆寒,忙道:「陆姑娘,咱们并无深仇大怨,何必出此绝情。」

    「这麽说来你也不是视死如归的人物,好,我先不废掉你一身武功,但须有话必答。」

    侯惠暗道:「只要能挨上片刻,自有你这丫头的乐子。」当下答道:「尽在下所知无不奉告?」

    藏在榻下的彭天麟不禁摇首暗暗叹道:「如不废除此人武功,必贻无穷后患。」他暗聚三元神功贯聚两指朝侯惠「涌泉」穴虚穴点去。

    此刻,麻涌已受阻遏,继续下降迫至小腿,他自料不消半个时辰即可复原,那知突感身上一冷,不由连打了几个寒噤,全身只觉如同瘫痪一般,别说提运真气,就是呼吸也微感困难,不禁面色大变道:「姑娘,你口是心非,为何向在下施展暗算┅┅」

    陆曼玲怒道:「你胡说什麽,我何曾向你施展暗算┅┅」突然,天际遥处传来一声啸声,一个锦衣汉子迅如流星穿窗而入。

    陆曼玲面色一变,道:「我已知道,你将小贼挟在胁下,紧随我而去。」锦衣汉子猿臂一挟,将侯惠挟起随着陆曼玲如飞而去。

    陆曼玲一去,门外惊鸿连闪,走进欧阳翠英,欧阳翠华姐妹,柔声唤道:「罗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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