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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十里春风-第2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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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我的错,到时候见到兄长,所有罪过都是我一人承担,放心,我绝对不会叫你受半点委屈,哪怕在那边也是一样。”

    “我才不要呢!”韩氏猛的放下袖子,“你说说看,这些年,你占了多少便宜?我当年我当年到底是被甚么给蒙了心,才想到并州去投靠你!”

    慕容谐闻言裂开有些干燥的嘴唇笑了笑,“当年知道你带着六藏来并州,我高兴的几天几夜都睡不着。”

    “你还说!”韩氏气急。

    “真的,不骗你。”慕容谐道,“那时候你和六藏来了,我才觉得这日子又好了起来。我的心,在这二十年里头,对你剖了无数次了。”

    韩氏咬住袖子,双目哭的通红。

    “芬娘,你就对我说一回真话。这么多年,你在我身边,是开心的吧?”慕容谐轻声问。

    韩氏呆住,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会问这么句,她浑身僵硬,不知如何回答。这么多年开心么?

    那么一个俊美年轻的男人,日日夜夜都在身旁。孤苦无依的年轻寡妇,遇上这么一个知热知冷的人,当真一点心都没有动?

    她呼吸急促,狠狠的瞪他。

    慕容谐目光温柔,没有一丝逼迫,好像这只不过是他随口问出来的话而已。

    “你想我怎么说?”韩氏咬牙问。

    “随便怎么说都行。”慕容谐笑,“反正这么多年,你就在我身边,高兴不高兴,快活不快活,我哪里觉察不出来。”

    一股巨大的羞耻把韩氏整个人笼罩,她恨不得扑上去和这个男人打上一架。

    “那你还问!”

    “问了我舒服点么。”慕容谐笑了笑,“我快死了……”

    韩氏咬住唇,“你这人道德败坏,恐怕黄泉下头也不敢收你吧?”

    “黄泉怎么不敢收我?”慕容谐笑的无奈,“当年段秀多大的声势,炙手可热啊。他那时候比我好多了,至少这半边天下都在他的手中,而我呢,却只比得上他一半。就这样,他被宫里的那些小皇帝手刃丢了性命,他都如此,更别说是我了。”

    “你……”韩氏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掉出眼眶。泪水流了整张脸。

    慕容谐叹口气,伸手给她擦拭,“别哭,别哭,你不是最好打扮的么?哭了就不好看了。”

    “都多大年纪了,还说这些哄人的话呢!”韩氏抬手要推开他,但是看到他身上缠绕的绷带,又把手放了下去。

    “我也不是只对你一个人说么。”慕容谐揩拭她的脸。

    室内沉寂下来,过了好会,慕容谐躺了回去,“还有甚么骂我的话,都一并说了吧。到时候你恐怕也不愿意到我墓前的。”

    “……”韩氏咬住唇,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瞪他。好似这样就能叫她心里好受一些了。

    “我走了之后,记得自己好好照顾自己。”慕容谐吃力的伸手握住她的手掌,“我虽然不在了,但是有六藏在的话,你依然还能过得和以前一样。佛阁那里你也别继续住着了,毕竟我们都年纪大了,再也不像年轻时候,儿女孙辈不在身边,心里总觉得空空落落,你回去之后,杨氏也会好好照顾你。”

    韩氏被他这么一说,泪又涌上来。

    “你这个死老头子,真的是都这样了,还不叫我好过……”她哭道,这次她俯身在他身侧,没有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今日在这里陪我一日吧,我时日无多,再怎么贪心,求得也只有这一日了。”慕容谐长叹。

    韩氏在丞相府呆了一天,第二日离开的时候,她哭的肿了眼。

    慕容谐把慕容定召入内室上商议了许久,慕容定之后到了官署,忙了好几日,甚至人都直接睡在官署。

    慕容谐下达的是几道责问的诏书,责令那些不想交出兵权,赖在原地不动的人迅速返回长安。

    有些人迟疑着回到长安,一到长安,马上就被人扣下投入牢狱。

    丞相不虞的消息才正式宣告于天下。

    这段日子,除了慕容定之外,慕容谐完全不召见其他三个儿子,这三个儿子都被他拒之门外。

    慕容弘和慕容烈驻守外地,得到朝廷准许返回长安。

    宽敞的内室里跪满了人。

    慕容定跪在最前面,其他三个儿子都在后面。

    慕容谐气若游丝,这几日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比之前又差了点。

    “诸公以后精心辅佐世子。”他叫来几个得力的臣工,眼睛看着慕容定,“莫要让有心之人趁虚而入!”

    这话落到慕容延耳朵里,慕容延低垂的脸上抽动了下。

    “我原本不过就是个并州刺史,时逢天下大乱,才趁势而起。如今这天下三分,东面的伪帝依然还在邺城,这是我的罪过。”

    “六藏你记得,要将东面收回。不要这么一直下去,不然会被南边有机可乘得了便宜。”

    “是。”慕容定点头。

    慕容谐说完,浑身上下如同虚脱了似得,大口的喘息。慕容定立刻叫人奉上水,自己喝了几口试试温度之后,才喂到慕容谐嘴里。

    但是水喂到了慕容谐嘴里,水从嘴边淌出,竟然灌不下去了。众人见状,知道慕容谐大限已至。顿时屏气凝神,听慕容谐还有没有其他的遗言交代。

    “我的身后事……”慕容谐喘息着,“一切交于世子安排。另外贺楼氏依旧葬于旧址不必与我合葬!”

    慕容谐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了慕容延身上。

    慕容延脸上血色尽褪,两耳轰鸣。

    只有夫妻才能合葬,慕容谐不许贺楼氏合葬,显然不想承认她的地位,他这个正妻所出之子,在人前的地位威望被他这话,直接打了下来。

    慕容定淡淡的瞥了慕容延一眼,而后转过脸来,道了一声是。

    慕容谐最后一句话交代完,所有的气力都尽数散去,缓缓合上了眼睛。过了好会,慕容定见慕容谐再也没有动静,唤来医官,医官手指按在慕容谐手腕上,察觉不到脉息,拿出鹅毛置于慕容谐的鼻下。

    过了许久,那羽毛没有半丝被吹拂起来的迹象。

    慕容定大哭匍匐于地。

    他痛哭之后,室内如同清醒了似得,哭声震天。

    清漪得到消息,让人马上将屋子上下都挂上素缟,自己和两个孩子换上孝服,前往丞相府。

    丞相府上下已经是一片缟素,一到门内,庭院里头已经搭了火堆,几个鲜卑女巫披头散发,身披兽皮,嘴里唱着祭祀歌,围着火堆跳。

    小蛮奴哭的肿了眼。阿梨年岁小,对死亡懵懵懂懂的,不知道人死了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她看着那边女巫们打扮怪异,拉了拉清漪的手,“阿娘,那个是甚么啊?”

    “那个是为了给你叔公招魂的。”清漪说着安抚的摸了一下她脑袋,“害怕的话,就不要去看。”

    阿梨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贴紧了她的腿。

    清漪过去,慕容定直接走出来,他浑身上下穿的一身白,头上还绑着一条白色的额带,见着清漪来了,快步走过来,“宁宁,你帮我去照顾一下阿娘。”

    “阿家怎么了?”清漪问。

    慕容定摇摇头,“不好。”

    “那我过去,两个孩子是我一块带去,还是留你这里?”

    “蛮奴跟我来,阿梨你带去见阿娘,阿梨是女孩子,阿娘平常也很喜欢她。”慕容定说着,对着小蛮奴伸出手来,小蛮奴看了看清漪,清漪对他点点头,他才乖顺的走到慕容定身边。

    慕容定带着小蛮奴进去,小蛮奴抬首就看到灵堂里头已经跪了一大片的人,这些人都在哭,可是那些哭声落到他的耳朵里头,都显得有些中气不足,或者是只有声没有情。

    他经过伯父慕容延身旁,慕容延放下擦拭眼睛的手,看了这对父子一眼。目光正好和小蛮奴的对上。

    小蛮奴瞬间抓住了慕容定的手。

    “怎么?”慕容定低下头问。

    小蛮奴看了慕容延一眼,慕容延一脚复垂下头,继续哭泣。

    “阿爷,大伯不喜欢我们。”小蛮奴记得慕容延看他的时候,目光冰冷刺骨。

    “他喜欢我们才怪了。”慕容定说着在灵前跪下,叫人给小蛮奴摆上一个蒲团。让他在慕容谐灵前跪下。

    清漪那边直接去了韩氏那里,她一进门就见到韩氏双目红肿,跪在蒲团上。

    韩氏以前最好打扮,哪怕带发修行之后,也要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妥妥当当。现在这失魂落魄的样子,落到清漪眼里,吓了一跳,几乎不敢认她。

    阿梨从没见过这样的祖母,吓得一下躲到清漪身后,过了会,才探出脑袋,怯怯的打量她。

    “阿家?”清漪唤了一声,走入室内。

    韩氏听到声音,这才迟钝的回过头来,她呆呆的看着清漪过了许久,她才开口,“原来是六娘。”

    “阿家,你这是……”清漪把躲在身后的阿梨给提出来,她坐在韩氏身旁,收起自己满眼的吃惊。

    “六娘,你说他这么个人,怎么就没有了呢?”韩氏轻声道,目光痴呆。这样子,与其是在问她,不如说是在喃喃自语。

    “他这么一个霸道的人,自顾自己快活,不管他人死活的。这样的人黄泉都不敢要他去。留他在世上多作几年恶,怎么就没了?”

    清漪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她很明智的选择了沉默。

    “我是真恨他,你说他到底干出了甚么些混账事。我这些年被他隐瞒的好苦。”说着韩氏凄苦一笑,“他早早的设好了网,就等我一头钻进去。可怜我还不知道。”

    “可是他真死了,我却高兴不起来。”韩氏一手按住胸口,“这里难受,好像被挖了甚么一样。”

    清漪抿了抿嘴唇,等了好会,她开口,“阿家,斯人已逝,可是活着的还是要活着。”

    韩氏痴痴的坐在那里,动也不动。清漪知道自己是劝说不过来了,这事也没法说。

    慕容谐和韩氏之间的事,就是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他们自己都还理不清楚。外人就别说了。

    清漪让侍女送来了温水,韩氏却动也没动。

    清漪见韩氏肤色黯淡无光,嘴唇干燥皲裂。她让阿梨陪着韩氏。自己起身到外面,召过一个侍女询问,“夫人有多久没有喝水了?”

    侍女迟疑了一下,还是答道,“已经整整一日没有进过水米了。奴婢们把膳食和汤水送到夫人面前,夫人一箸都未动。”

    清漪听后眉头皱皱。她再次返回室内。

    韩氏坐在一团昏暗的灯光中,背脊微弯,显出几分佝偻。

    这个姿容焕发的妇人已经老了。她的青春似乎随着那个男人的离去而一并消散。

    清漪小心的在韩氏身边坐下,室内只点了几盏灯,灯苗如豆,光线昏暗,她之前看的不清楚,靠近了才看到韩氏那原本黑如青丝的头发里已经掺了几缕银丝。

    这两人是有情的吧?如果不是有情,又怎么会在短短时间之内衰老呢。可是两人之前偏偏又不仅仅只有情。

    “阿家,吃点东西吧。您要是有个万一,待会六藏在前头怎么办呢?”清漪道。

    韩氏闭上眼,摇了摇头,“就这么几天。”她轻声道,“就给他守上几天吧。”

    慕容谐的丧事是慕容定主持,因为慕容谐生前并没有选定自己的墓地在那里,所以只能把他的灵柩暂时安放家里,然后令人出去勘探山川地势,为慕容谐营造陵墓。

    而后慕容定令人上表朝廷,要元绩给他封为丞相。

    元绩害怕慕容谐,是因为他见识过慕容谐的手段,而且慕容谐曾经于晋阳三级佛寺里把自己从段兰那厮的手里救了出来,就凭这个,也要对慕容谐礼遇三分。可是慕容定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打仗是把好手,可是他却不知此人有何厉害之处。

    元绩被慕容谐压住的那股心气窜出来,故意压住那道奏疏。其实下头的人早已经把封丞相的诏书给写好了,但是元绩却一直没有用印。

    如此过了两日,当天夜里,元绩在寝殿中听到外头一阵兵甲磨动的声响。他经历过几次兵乱,下意识惊醒过来。

    他从榻上一跃而起,伸手掀开了垂下来的帷帐,叫过外面候着的内侍,“外面到底发生了甚么事!”

    内侍头抖若筛糠,匍匐于地,“回陛下,外面的是宫里的羽林卫!”

    羽林卫,乃是从勋贵子弟中挑选出来的有武艺之人,这会怎么……

    元绩惊疑不定,他起身想要到外面看看,可是几次脚迈了出去,却又收了回来。地砖的凉意透过脚底那层薄薄的肌肤,侵入骨髓。

    元绩咬牙好几次,最后回到床上。

    第二日是大朝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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