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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假凤虚凰-第2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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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荣是被他捂暖了的石头,再经他泪水一浸,裂开缝隙渗出软滑的温泉,抱着他拍拍背心。
  “只要你听话,不惹我心烦生气,我就会一直照顾你。”
  “我听我听!”
  赵霁赶紧保证:“从今往后我只听你一个人的,你就是指鹿为马,指?为白我也说你对!”
  商荣嗔怪:“你这是讽刺我吗?我看你就是老天爷派来祸害我的,专门跟我做对!”
  赵霁腮边还挂着泪珠,已恢复小流氓嘴脸,搂着他的脖子娇嚷:“哪有啊,分明是一物降一物,你才是上天派来收伏我的,我们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月老给你我系的不是红绳,是粗铁链,几辈子都挣不断。”
  他伤心乐果儿之死,急需慰藉温暖,撒娇到一定程度便索爱求欢,搂抱着与商荣接吻。商荣被他的可怜相软化,放下烦扰俯就,二人浓情蜜意渐入佳境,赵霁顺势将商荣压倒在床上,一只手刚探入他的衣领,紧锁的房门轰然破裂。
  唐辛夷好似一团火焰扑入房内,声动屋宇地怒斥:“你们在做什么!”
  赵霁慌乱窘促,急忙跳起来,揉一揉发烫的脸遮羞。
  “糖、糖心,你来啦。”
  唐辛夷脸上的筋肉微微抽搐,仿佛地震中濒临崩溃的房屋,再次厉声喝问:“你刚刚跟他做了什么!?”
  被“捉奸在床”,赵霁也没什么可掩饰的了,早就想跟他说明,索性趁便打开天窗,挠挠头再抓抓脸,傻笑。
  “那个……糖心啊,我、我跟商荣…我们已经好上很长一段时间了…本来前些时候就想告诉你,可老有事耽搁……”
  商荣见赵霁如实承认他俩的关系,猜疑消去大半。唐辛夷呆若木鸡,比接到朝廷的赐死令还惊骇,猛地暴跳如雷,一把揪住赵霁衣襟,裂嗓狂嚎:“你和他好上了?那前晚为何对我做那种事!?”
  赵霁连吓带惊,愣道:“前晚怎么了?我什么都没做呀?”
  唐辛夷以为他在装傻,双手拽紧摇晃:“我说的是上次婚礼前的那天晚上,那晚和我欢好的人不就是你吗?”
  突如一阵飓风袭到,三人的心境骤然飞沙走石,赵霁呆怔片刻,使劲推开他,跳脚急道:“你在说什么呀!我几时对你做过那种事!?”
  唐辛夷悲愤不已:“那晚你突然来到我房中,话也没说两句就对我又亲又抱,然后、然后……事后我抓住你的手不让你走,你还对我说‘今夕定情,永不相负’,当时山盟海誓,转身就不认账了吗!”
  “我没有!”
  赵霁头顶像遭几十支狼牙棒同时重锤,满眼金星,满脑烂浆,耳中突然刺入商荣冰冷的询问:“他什么时候到你房里去的?”
  唐辛夷凿凿言道:“具体时间不清楚,差不多是子时前后!”
  狼牙棒汇聚成陨石,砸得赵霁魂丧神夺,那晚他为赴唐潇约会,子时前离开客栈,这下如何自证?
  他战战兢兢转身望向商荣,那人脸泛青霜,目光撞上去也触之成冰。
  “商荣,我没有……”
  他急迫迎上去,接待他的是刚硬的拳头。倒地的一刻委屈和恐惧左右开弓劈砍,他毫无招架之力,唯有失声痛哭。
  “商荣,我真没做那种事!你相信我!你相信我!”
  再次扑过去抱腿,胸口钝痛,身子飞出撞碎柜子。
  “你这个骗子!”
  商荣的嗓门比唐辛夷更惊人,恨怒只多不少。
  非是他轻信,那晚赵霁的行为本生多有可疑,久久不归,回来后还特地用雪水洗浴才肯上床,怎么想都像行了暗度陈仓之事,难怪昨日刑场上唐巍揭穿唐辛夷丑事,这小子会和他慌张对视,原来自身就是丑闻主角之一。
  赵霁蹴鞠般反弹回来,拼命向他爬跪哭喊,哭声如同火焰烧烤商荣的心,尖锐的疼痛迅速繁殖、扩散、蔓延,再不摆脱这伤人的局面,他定会发疯。
  这时理智已离他而去,当赵霁试图抱住他时,他又是当胸一踹,踢得他洞穿两重墙壁摔到了院子里。
  唐辛夷不如他刚烈决绝,见状难免心疼,慌忙跑出去看视。
  赵霁被商荣踹断一根肋骨,同时震伤肺叶,已连吐好几口血。可是精神上的疼痛压住了**的痛楚,他推开唐辛夷奔跑回屋,见一道白影破瓦飞出,毫不犹豫纵身追赶,边跑边嘶声呼唤。
  内外伤交攻,气息紊乱,越着急越难提升速度,追到唐家堡外,但见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万物纯白,唯独寻不到他要找的那一片。
  “商荣!”
  一声惨嚎混合鲜血自口中喷出,似一条赤练飞向远方,之后轻飘飘落入雪地,宛若断裂的红绳。
  商荣昏蒙蒙跑出唐家堡,脑子和周围景物一样空茫,逞着一股怒气狂奔上百里,神志恢复清醒,步伐渐渐放缓,内心时而死寂如冰,时而混沌未开,胸腹凝结出巨大的块垒,逼迫他望空怒哮。
  “赵霁,你就是个骗子!”
  喊声一出,千山万谷都在回应,似乎在嘲笑他的后知后觉。
  接着世界恢复宁静,像一本没人翻得动的沉重古书,他则是一只被压扁的蠹虫,身体烙在了最荒诞的一页。
  这个混账东西,怎么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他?
  不断听信谎话的他也蠢得离谱,都只为中了情念的迷药。
  什么情啊爱的,当真是最害人的累赘,他原是波澜不兴的井水,偏生经不住孽缘投石问路,落得自乱方寸,自投迷津。果不其然,那貌似美好的情感刚结出蓓蕾,还未给他时间好好端详,就如昙花凋谢了……
  谢就谢吧,他的人生是苍松翠柏,顶天立地,不是娇柔女萝,需要牵着人的衣裳过活。就把这一连串的欺骗和背叛当做教训,割断那些无益的羁绊,从此做深山野谷里的奔泉,自由自在做无情游。
  这么一想,顿觉疾风迅雨冲尽满眼迷沙,打起精神寻找接下来的路。
  先找到娘,和她一道报了外公的仇再想下一步。
  天色昏黑,赶去益州大概就找不到住宿的地方了,他来到前方小镇,入住一家僻静客栈。这场打击似潮水忽起忽落,再坚固的木筏也不能立即靠岸,他与消沉、苦闷斗争了一天一夜后,第三天早上才彻底振作,背起行囊向益州城走去。
  明日就是武林盟会,此时城内定已汇聚了三山四海的武林人士,玄真派的人想必也来了。
  他提防仇家认出自己,想买些道具乔装改扮,刚好走到益州以西六十里的郫邑,便拐进城去。殊不料这一去正是漫江撒下钩和线,从中钓出是非来。
  在一家饭馆打尖时,身后的座位来了几名江湖客,他们像刚刚碰头的熟人,其中一个怀里揣着重大奇闻,落座便当成好酒好菜,忙不迭捧出来招待朋友。
  “你们听说了吗?武林盟的盟主甄兴涛昨日被人杀害了。”
  如同两指弹出万般音,不光他的友人震惊哗沸,商荣也吃了一惊。
  甄兴涛是河北名侠,三年前各大门派为对抗不灭宗建立联盟,因他为人正直,侠名远拨,又拥有广泛的人脉,擅于统筹安排,被大众推选为盟主。暗害他的人跑不了是赤云法师的爪牙。
  商荣侧耳倾听,万万没想到答案出现了。
  “是谁这么大胆,敢刺杀武林盟主?”
  “听说是玄真派的人干的。”
  “玄真派?他们不也是武林盟的成员吗?”
  “玄真派有个女魔头商怡敏近日重新出山,在江湖上到处杀人,杀害甄盟主的就是她的儿子,名字叫商商荣。”
  商荣手中酒杯险些脱落,定了定神,听他们不停讨论商怡敏近期的暴行,话题迟迟回不到主线上,忍不住转身问:“这位前辈,那甄盟主是如何遇害的,您知道么?”
  那人看他手边放着宝剑,问:“你是哪个门派的?”
  商荣说:“晚辈略学过一点剑术,正随处游历,无门无派。”
  初入江湖的后生好奇心重,那人正好拿这事显摆,说道:“甄盟主昨天下午在距此五十里的马街遇害,不光他,他的夫人和两个儿子也一同遭难,只剩下大女儿还活着,听说被那凶手糟蹋了。”
  商荣又问:“那凶手抓到了吗?”
  “那恶贼行凶后便逃了,这会儿各大门派正联合追捕,想来跑不远。”
  “听前辈方才说,凶手是玄真派弟子,这是怎么查出来的呢?”
  “甄大小姐不是没死么?凶手动手时曾向她父兄通报名姓,她记下来转告其他人的。”
  商荣勉强一笑,客套几句转回头去。
  这无疑又是一出栽赃嫁祸,跟冒充母亲洗劫洛阳聚珍阁的手法如出一轨,定是同一势力所为。
  危机四伏,不能久留,他马上结账,匆匆出店,刚沿着大街走出不远,迎面过来十几个提刀拽棍的武林人士,中间一人见了他定眼一怔,即刻抬手猛指。
  “那小子就是商荣!”
  这群人没有任何缓冲地杀过来,商荣转身避逃,然而罗网一经触动,竟是插翅难飞。这郫邑早聚集了数百名缉凶者,一闻动静,八方呼应,在屋顶地面展开全方位围捕。
  商荣别无选择,按绷簧,剑出鞘,随即陷入浩荡杀阵。
  群雄各有绝技,十八般兵器一齐上阵,天罗地网万劫不复。可他们要捕杀的并非池中物,猛烈的攻击激发出商荣的潜能,剑招犹如黄河浩浩东倾,神浪狂飙,轰雷沃日,身如利箭飞射,穿过大片刀枪剑阵,所到之处恰似蛟龙分波,锐不可当,眼看要冲破困阵。
  溘然,两声清越响亮的长啸随风传来,接着一双疾若鹰隼的人影电泻而下,是一个满头华发的老道士和一个寿眉垂肩的老和尚。
  那老道手持一柄拂尘,向商荣劈面打来,耳听风啸,拂尘有如灵蛇追着相思剑缠拿卷夺,招式诡辣,甚难抵挡。
  老僧跟着上步亮掌,右掌疾推,一股凌厉无匹的气劲向商荣当胸撞来。
  商荣不敢硬接,忙侧移三步,再以“游龙戏珠”身法疾向侧面横越,灵巧避过掌风。
  这边老道苍须乱飞,见机欺身探臂,右手两指如戟向他腹部“关元穴”点到,身法奇快,眼看快要得手。
  商荣身形疾向后仰,随身一式“鲤鱼跃浪”,贴地平射出去丈余。交手两三回合,已看出这一僧一道都是当世绝顶高手,定是某个大派的宗师。
  他所见确然,那老道是崆峒派掌门灵虚道长,老僧是少林寺主持广德方丈,都是来追捕杀人凶手的。
  二人乃武林泰山北斗,岂容商荣脱身逃离,如影附形地紧迫追击。
  商荣临危不惧,蓦地猛探一剑,足尖疾点地面,贴地倒射数丈,避开广德掌风,左手如逆龙探爪向灵虚道长右腕脉抓去,右脚轻抬,足尖疾点对方腹部“水分”穴。
  这是个两败俱伤的狠着,一招五式,妙到毫巅,灵虚道人亦不敢轻易硬接,右掌疾撤,悬身扭腰,快逾迅电地向左侧翻数尺,避过了玉石俱焚的一击。
  广德方丈趁机进步错掌,拍打商荣肩背,风声飒然,掌势排山,旁边观战的人也被迫后退。
  商荣身似落英飘忽,仗着“逍遥流云步”的加持凭空加速后退,功力未到臻境,休想使出这身法,目击者想他不过十六七岁就有此造诣,都咋舌惊叹不已。
  灵虚道长想:“这小贼好生了得,此番若放他走脱,来日必成武林大患,说不得要下个狠手才行。”
  拂尘使出“堆银砌玉”招数,化成威猛无俦的狂风,向商荣头顶罩落。众人斗见寒光爆涨,暴雪崩瀑般笼住商荣,商荣不甘示弱,使出“琉璃魔封”应对,两团白光相互撞击,擦碰出缭乱金星。灵虚道长只觉手臂震麻,似卷入一个湍急的旋涡,拂尘竟被削成了无数毫毛。
  广德方丈眼看他即将被剑气吞噬,再不能心慈手软,使出最高绝学千手如来掌,隔空劈向商荣所在的光团。刹那间好似?苟磁?畏??铗?战马奔,旁人无不飞沙射面,折身若空,附近的店铺门板都被刮倒,碎屑漫天,旗幡乱旋,发屋动地的声势谁能抵挡。
  光团与风团碰撞,切割出千百道乱流,拥挤的人堆四分五裂散去,每个人都战战惶惶,就连与商荣对敌的广德方丈也惊叹这少年的功力,不得已催动十成内力,那骇人的气流仿佛能摇落北斗,刮断天河,石板路开裂陷落,凿出一个葫芦形的大坑。
  对抗持续数息,二人两败俱伤,商荣剑柄脱手,宝剑回旋飞出杀伤数人,广德方丈也力竭倒跌,但发出的余劲也将对手震飞数丈撞入石墙。灵虚道长不等商荣作动,抢跃上前点住他身上几处大穴,就此制服他。
  商荣大喊:“我没杀人!你们中了歹人奸计了!”
  灵虚道长十多年没遇上这么辣手的点子,方才险些栽在他手中,颜面已失,心头恼火,抬手几巴掌抽在脸上,商荣吐出血沫继续怒斥。旁边人由惧生恨,都高喊着:“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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