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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假凤虚凰-第2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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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舌自尽,想以此保住家人和亲信,凭他对唐门众人的了解,长老会和唐辛夷都做不赶尽杀绝的狠事。
  然而他的判断跟不上形势,此时的唐辛夷身后已多了一个决策人,接到官府命令时,苗素就提醒他这是个斩草除根,立威集权的好机会,切不可错失。
  唐辛夷与她约定以后本门的内外事务皆听其主张,内心也痛恨唐静一党,当即下令逮捕了唐静一房及当日袭击他的人,共计一百三十七口,不论老人妻女统统废尽武功交与官府处置。
  唐静的儿子们均不服气,行刑前长子唐巍当众大骂唐辛夷:“这个人有龙阳之好,根本不配做掌门!”
  死寂的刑场立刻沸腾,唐巍一口气揭发:“婚礼前那天晚上,他与一个男人在卧房内行苟且之事,院子里的仆婢们都曾听见动静!”又对长老会叫喊,“诸位叔公不信,可叫唐二傻子来作证!”
  唐二傻子是唐默的次子唐峪,此人天生痴傻,四十多岁的人神智不如五岁儿童,傻归傻,也有优点从不撒谎,有什么说什么,即便别人教他撒谎,他也会说:“是某某教我这么说的。”,因此常被人拉去作证,久而久之成了公认的最可信的证人。
  唐门掌门的责任之一是“传递香火”,“断袖”、“龙阳”被视作不务正业,贻害子孙的恶癖,当年唐幽是众兄弟中最具才干的,就因为有这毛病失去竞选资格,唐辛夷若步其后尘,必被剥夺地位。
  赵霁身在现场,听到这消息唬得愣头呆脑,赶忙望向唐辛夷。见他面色如赤,神色慌张,也惶灼地看向他,眼神似乱麻,瞧一瞧就会被缠住。赵霁急急收回视线,焦心热中地想:“糖心多次向我表述衷肠,背地里却与别的男人欢好,他竟是这种朝三暮四的人吗?还是因我对他冷淡,才另寻慰藉?哎呀,这些都无关紧要,这隐秘一暴露,他非但做不成掌门,连容身之处都没了。”
  商荣冷眼旁观,清楚明白地看到他二人的反应,猜疑像蛀虫微微啃咬心田:“姓唐的一出事就盯着赵霁,是在心虚惭愧么?赵霁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多少还是有些失落吧,看来他对唐辛夷的心思并不似他说的光明磊落。”
  那唐峪不久即被带到,唐幽代表众人审问他:“二傻子,掌门大婚前夜,你可去过他的居所?”
  唐峪憨傻点头:“去过。”
  “天都黑了,你去那里做什么?”
  “是巍大哥领我去的。”
  人们听了方知唐静一房时刻监视着唐辛夷的举动,发现把柄便找唐峪去做目击证人,但这已不是重点,假如唐辛夷真与男人淫、乱,他这个掌门立马就得下台。
  唐幽又问:“那你当时都听到什么?看到什么?”
  唐峪笑道:“我听到掌门在卧房里嗯嗯啊啊的叫唤。”
  为了形象传达讯息,这傻子还当场学了两声,听到那滑稽猥琐的呻吟,许多人禁不住失笑,又随即紧紧闭嘴,严肃地目光似纷飞的碎石不断砸向面红耳赤的掌门人。
  唐峪接着说:“我听了一会儿犯困,想回家去,可巍大哥不许我走,硬要我陪他守在旁边屋檐下。到了下半夜,一个人从掌门屋里溜出来,悄悄跳墙走了。”
  “那人是谁?”
  “天太黑看不清。”
  “男的女的?”
  “个子挺高,腿挺长,应该是个男的。”
  一锤定音,四下哑噤,独唐巍放声大笑:“唐辛夷,这下你无话可说了吧?就算我们犯了死罪,也轮不到你处置,你这个荒淫无耻的贱人没资格再留在唐门!”
  忽然,一阵粗粝的笑声压住他的叫嚣,人们徇声望去,一个身穿天青色锦袍,脸上罩着半截银质面具的公子哥走出人群来到刑场中央,长老们还认得,这就是婚礼当天来抢亲的少年秦小山。他好像是商荣赵霁的朋友,官兵来犯那晚同他们一道救下唐辛夷,这几日也一直留在唐家堡。
  唐幽预感这小子又要挑事,客气道:“秦公子,敝派正处理要务,还请你回避。”
  苗素笑道:“二太爷有所不知,这事离了我没法处理。”
  “此话怎讲?”
  “那晚与唐堡主欢好的人正是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喧腾中唐巍的嗓门独树一帜,怒骂:“你这淫贼还敢公然亮相,败坏我唐门声誉,真该死!”
  苗素手一扬,抛出流云锁,锁头系着一块流星锤,啪地击落他两颗门牙。
  唐家人见他动手,就想一拥而上。
  苗素突然改用本音说话:“我是唐堡主明媒正聘的妻子,难道不能和自己的丈夫亲热?”
  她内力浑厚,一开口满场洞悉,人们听这公子乍然发出娇滴滴清亮亮的少女嗓音,一时都成了唐峪的同类。
  苗素摘下面具,笑着冲长老们打招呼:“几位叔公可还认得我?”
  当年她在唐震灵堂上盗心查疑,破解卢氏死因,带头设计杀死丁阳,这三件惊人之举深入人心,如今长大成人,众人也还辨得出相貌,唐幽近前诧叹:“苗大小姐,真的是你!你不是……”
  他本想说:“你不是离家出走了么?”
  这是天枢门和唐门共守的秘密,可不能拆了自家的台。
  苗素嘻嘻一笑,走到唐峪跟前说:“这位叔叔,你好好认认,那晚你看到的人是不是我。”
  说罢退后几步转了个圈,又高高跃起做出跳墙的姿势。
  她的身量与寻常男子相比也算高挑的,足有七尺五寸,蜂腰猿臂,腿长如蟹,扮起男人总能以假乱真。
  那晚唐峪只看到模糊的身影,双目忽眯忽瞪着苗素端详一阵,觉得长手长脚,越看越像,憨笑点头:“没错,没错,就是你。”
  唐巍怒斥:“不对!我看得清清楚楚,那真是个男人,绝不是这不要脸的丫头!”
  他没了门牙,说话关不住风,气急败坏时越显狼狈,苗素正色道:“你偷窥人家夫妻的房事,还拉了人陪你一块儿看,究竟谁不要脸!?”
  又对唐幽说:“二叔公,我知道此事不光彩,若不是这厮含血喷人,我也犯不着当众出来澄清。您不妨再审审唐掌门,那晚跟他在一起的人是不是我。”
  唐幽一张老脸架不住他们折腾,迫于形势,尴尬无奈地遥问唐辛夷:“辛夷,苗大小姐说的话可属实啊?”
  唐辛夷在风尖浪口上跌宕起伏,别无选择地忍辱点头:“是。”
  四面又现哄笑声,不过人们的表情都轻松多了,苗素是唐辛夷将过门的未婚妻,小两口提前圆房有失礼数,却并非不可原谅的大事,顶多落一段风流笑柄罢了。
  唐幽等人不解,问苗素:“苗大小姐,你既与辛夷相爱,那日婚礼为何女扮男装来胡闹,还打着抢亲的名义,唬得我们手足无措?”
  苗素嘿嘿道:“我那是跟唐掌门开玩笑,头天我让他跟我比武他不肯,我就想用这法子捉弄他一回,顺便为婚礼助助兴,这事我大哥也知道的,不信你问他。”
  苗秀被这妹妹耍得焦头烂额,只想赶紧了结她的亲事,卸掉这个大包袱,总归脸已丢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唐家人早知苗素顽劣调皮,做出这些荒诞事并不奇怪,如今谋反风波过去,能顺顺利利办完掌门人的婚事,方可挽回对外形象,都不打算再行计较。
  赵霁心想:“苗素这丫头反应神速,好歹救住了场,我本来还想劝糖心别跟她成亲,可照目前的情形看糖心还非娶她不可了,这都是天意吧。”
  唐巍见苗素蒙住众人,直着脖子叫骂不休,苗素袖口闪出白光,流云锁蛇窜过来在他喉间轻轻一擦凿开一道血泉,骂声戛止,四众木然。
  苗素的表情从春夏转入寒冬,风仪严峻地呼斥道:“此人参与谋反陷害掌门,证据确凿,罪该万死,我与唐掌门今日完婚,就借这叛徒的血压压煞气,今后再有效尤者,皆是这个下场!”
  凄风突起,彤云掩日,场上充斥肃穆杀伐之气,年少的掌门人端坐高台,眼神如刀似剑。在这不测之渊,不存之地,软弱仁懦是头号天敌,他必须高悬起铁血的吊桥,方能抵御城门外的威胁。


第150章 重出江湖之蒙难
  惩处罢一干叛党,唐辛夷和苗素拜堂完婚,再过三天即是武林盟会召开的日子,赵霁和商荣说好次日辞行,回益州寻找商怡敏。
  早上他去找唐辛夷,乐果儿跳到肩膀上,想要跟他出门玩。这几日事情繁多,它老被锁在房内,想是闷坏了。赵霁领它去散心,到了书房,丫鬟请他稍等,闲坐中乐果儿看到摆在案上的文玩核桃,嘴馋病发作,跳上去抓起便咬。
  赵霁知道那是唐默的遗物,深受唐辛夷珍爱,唯恐乐果儿闯祸,急忙制止。
  这小东西刺溜窜上房梁,咯嘣咯嘣啃咬核桃,眼看已啃裂外壳。
  赵霁叫骂着跳起追赶,尚未够到它,小猴儿尖声惨叫,噗通摔落。他慌忙落地抱起,见它张嘴瞪眼,身子瘫软,已然气绝而亡,惊得搂住拼命呼唤,哪里还救得活?
  哭喊声惊动多人,商荣也闻讯赶来,唐辛夷等人已检查过乐果儿的尸体,没发现中毒迹象,问赵霁:“你是不是吼得太大声,把它吓死了?”
  赵霁已哭晕了头,自己也闹不明白,哀啼道:“我见它偷吃你的文玩核桃,赶忙连声喝止,谁知它刚跳上房梁就摔下来死掉了。”
  “可这死法也不像摔死的呀,骨头没断,也没有内出血。”
  商荣养了乐果儿好几年,当成儿子疼爱,突然暴毙,能不心如刀割?催问赵霁乐果儿死前的情形,怀疑问题出在那文玩核桃上,回房取来薛莲赠送的水晶蛊,刺出猴血喂食,那水晶蛊果真变成了黑色。
  “这核桃壳上有毒!”
  再看乐果儿的死状,与三年前峨眉山群死的猴子一式一样,商荣断定它们中的是同一种毒,刮下一些核桃皮,用开水浸泡,叫人捉来一只老鼠,拿泡过的水喂它,很快老鼠也蹬腿死了。
  这下,连唐默的死因也真相大白。
  “有人用毒药浸泡这对文玩核桃,使毒性渗入其中,唐三太爷长期把玩核桃,毒素通过皮肤进入体内,天长日久便积累成致死的分量。”
  唐辛夷恍然惊怒:“是唐潇干的!这核桃是他替我买回来的,定是他下的毒!”
  人们推测唐潇是受唐静指示,唐默是他反叛的最大阻力,又对他严加戒备,用一般手段行刺,即使成功了他也会成为首要嫌疑人。所以他利用唐潇的职务之便,设计出这套天衣无缝的暗杀方法,若非今日乐果儿偷食,意外撞破诡计,唐默的冤情恐怕永远不见天日。
  唐潇在本次谋反事件中立有大功,还为此壮烈捐躯,唐辛夷原本颇为感伤感动,命人将其厚葬,在族谱中立传纪念他的功绩。此刻方知他是谋害唐默的凶手,登时恨意滔天,率队去掘了他的坟墓,鞭尸泄愤。
  商荣回想那年峨眉山的经历,也认定他是毒死猴群的凶手,可那并非他的本意,他当时真正想杀的人是赵霁。
  “你还记得那次唐潇替唐辛夷来给你送伤药吗?药里就下了这种剧毒,因药味香甜,被乐果儿当做糖果偷出去,又被别的猴子抢走,猴群吃了药膏便集体中毒死掉了。”
  赵霁醒悟:“怪不得那装药的玉匣会在猴群死亡的松林里出现,原来那些猴子做了我的替死鬼。我还想起一件事,那次上官遥伪造凶杀现场,谎称纪天久坠崖,你同糖心下崖寻找,留我和唐潇在崖上守候。我背对他向崖下观望,乐果儿突然跳出来撕咬他,我估计当时他正想从身后偷袭,是乐果儿救了我一命。”
  他悲痛过度,顾不上思索唐潇的杀人动机,垂泪道:“乐果儿真可怜,从小没了爹娘,跟着我也没享什么福,还死得这么冤枉。当初要是把它留在峨眉山,它也不见得会短命,我养过两只猴子,说起来喜糖儿也是被我连累死的,我真是个扫把星,连宠物也跟着倒霉。”
  商荣陪他难过,听了这话胸口疼上加疼,轻轻捏一捏他湿漉漉的脸蛋,安慰:“你再伤心乐果儿也不会活过来,知道自己是扫把星,往后就别养宠物了。”
  赵霁不奢望他会说什么甜言蜜语,语气软到这份上,已很知足了。紧紧抱住他,脑袋枕着他的肩膀哽咽乞求:“荣哥哥,我能够相依为命的人只有你了,你千万别离开我,要是连你也不要我,我就真成了黄连树下一棵草,从头苦到脚了。”
  他三分夸张,七分真情,上千个日夜的亲密相伴,商荣就是他赖以生存的养分,没有他,他将是沙漠里漂泊的驼队,不知夜宿何方。
  商荣是被他捂暖了的石头,再经他泪水一浸,裂开缝隙渗出软滑的温泉,抱着他拍拍背心。
  “只要你听话,不惹我心烦生气,我就会一直照顾你。”
  “我听我听!”
  赵霁赶紧保证:“从今往后我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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