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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同床异梦-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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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货在,车后的,保险柜里”,查谦咬紧牙关,唇角崩出直线:“密码是,谭大的名字。”
  赵东呵呵一乐,扔了祁林就向下跑,查谦紧追几步到门口,怒吼出声:“解药!”
  “毛子的货,哪来的解药!”,赵东头都不回,大笑出声:“老子给你助兴,还特么不跪谢老子!”
  祁林蜷缩成团,身体抖若筛糠,查谦几步跑回去,拧开水让他喝,刚灌进去,又掐他脖子摇晃:“吐出来!”
  祁林干呕几声,眼泪直流,查谦又拧开两瓶,劈头盖脸浇下去,祁林又咳又喘,脸被浇的湿透,额发牢牢黏上脸,眼瞳通红。
  查谦看他意识不清,瞳仁都有些散,连忙掐他人中:“楚青衣,醒醒!”
  祁林似梦似醒,迷茫半抬眼皮,懵懵懂懂看查谦,突然伸出手,两臂环住他的脖子。
  查谦愣住了,他胸口温热,祁林的泪水,瞬间浇透他的衣服。
  这人……怎么哭了?
  从被抓来到现在,即使被打被揍,被绑被骂,这儿也只流汗不流泪,为什么现在……哭了?
  祁林哭的撕心裂肺,他像是离家出走,又被父母找回的孩子,哽咽的喘不上气:“老王八……你怎么才来……你别走……我好疼……我浑身疼……你抱抱我,你陪我说说话……”
  老王八是谁?
  这赵东拿的是什么药,不会是吐真剂吧?这毒虫留不得了!
  查谦咬牙切齿,想去看药瓶,祁林却牢牢缠着,不让他走,仅有的力气都用来哭泣:“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和沈达腾……不好,我太任性……再来一次……一定不那么做……你原谅我……好想回到小时候……妈妈给买模型……骑在爸爸头上……你别走……我好痒……你给我……给我揉揉……”
  他拼命挣扎,试图解开身上束缚,衬衫被蹭开,扣子全松,裤子松垮褪下两寸,内裤冒出个角。
  他脸色潮红,眼神迷离,不知是否因药效逼迫,连原本苍白的脸色,都染上令人沉迷的醉意。
  真漂亮。
  楚青衣……可真漂亮。
  查谦慢慢抬起手,两臂悬在祁林耳边,一只手掌抬起,抚上后者滚烫的脸。
  (2)
  要……做么?
  现在?
  在这里?
  他的身体,能承受么?
  查谦知道,无论赵东这是什么药,其药效都会激发身体潜能,说不定会强行提振人的精神,若任它发展,不知造成怎样的后果。
  当务之急,是让楚青衣清醒过来。
  但楚青衣……太乖了,太漂亮了。
  像被拔毛剔骨的小兽,软软蜷缩在他怀里,尖利爪牙被磨平,高傲头颅软垂,如果双手没被拷住,可能已抚上他的身体。
  这样主动的,受伤的,轻抚便会颤抖的猎物,无人能够拒绝。
  查谦覆在祁林脸上的手,同样烫得惊人,他已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仿佛全身的血汇于掌心,他任由祁林抱住,任由祁林八爪鱼般将他缠紧。他放在对方脸上的那只手,已松开下滑,轻轻抓住祁林小腿。
  手机突响,嗡鸣在寂静中放大数倍,查谦燥热的大脑如被钢针捅入,他顿时弹起,踉跄后退,捞起手机。
  刚刚……是怎么了?
  如同被罂粟花迷惑,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消失殆尽,差点连自保意识都丢弃。
  查谦强自稳定心神,捏紧手机,快步走到角落。
  查谦前脚刚走,祁林便咬住唇角,他衣袖里滑出个尖巧镊子,边缘扎进掌心。
  疼痛能让他清醒。
  这小小的武器,是趁查谦意乱情迷时,从他背后偷来的。
  这个赌,他暂时赢了。
  凄厉的惨叫,求死的冲动,以及抱住查谦时,说出的半真半假的“心声”。
  赵东给他喷的药,其效用更像高浓度的烈酒,他心头阀门被撕裂,平时压抑已久的,绝不会出口的话,像倒豆子那样,一股脑倒了出去。
  但后来神魂颠倒抱住查谦,还往他怀里扎,就完全是表演了。
  现在看来,他的演技还不赖。
  他悄悄动动手指,手上的血已止住,连洇出血珠的甲盖,都不再疼痛。
  他之前叫的凄惨,可能让查谦生出恻隐之心,这些伤口看着恐怖,其实没伤到骨头,他以为甲盖已劈裂,但轻动关节,指甲还牢牢黏着指背。
  只是他太累了,累到连外界的声音,都听不清晰,休息一会,再让他休息一晚……一定能伺机逃离。
  在他祁林的字典里,没有“认输”二字,事业也好,感情也罢,他可以痛苦,可以挣扎,但绝不放弃。
  即使被击倒,被碾进泥土……他也相信,能重新爬起。
  只要保持冷静,只要让这几人放松警惕,只要找到合适的机会……就一定能逃出去。
  祁林在刺耳的铃声中横躺在地,他仍潮红着脸,双手高举过头,双腿互相摩擦,一副中毒已深、饥渴难耐的样子。
  查谦扫了他一眼,又低头去看手机。
  手机不是查谦的主要联络工具,他也经常换号,这声响之所以让他清醒,是因为……这是谭大的专属铃音。
  他在墙角冷静片刻,鼓足勇气,划开接听:“谭大,您,快到了?”
  一辆黑灰的悍马,在高低起伏的山林间驰骋,车载音响放着文殊菩萨心咒,两边车窗大开,夜间山风汹涌,卷进车厢与佛音交织,混出空远辽阔的回响。
  谭大一手按着方向盘,另一手松垮垂出车窗,他右手腕上一串凤眼菩提,颜色统一籽肚圆润,雕磨的精巧细致。
  他扫了眼亮屏的手机,咧嘴一笑:“气息都不对了,看来是好饵子,春宵一刻值千金?”
  查谦惊出一身冷汗,嗫嚅道歉:“谭大、对不起。”
  “信送到了?”,车前灯将地面照的亮如白昼,四周寂静,谭大吐出口烟,轻敲车窗:“货在毒虫手里?”
  谭大虽不在这,但如有透视,将发生的一切收入眼底。查谦闻言,手指微抖:“您怎么知道?我没拦住,毒虫,怕他跑了。”
  “再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跑”,谭大冷笑:“明早我到了,立即转移。”
  “还要、转移?”,查谦抓紧手机,拧起眉峰:“我们都走?臭虫,真来了?”
  “臭虫爬不了这么快”,谭大把佛珠碾进掌心,转了两圈:“但有备无患,饵子带走,或者碾死,二选一,你选哪个?”
  查谦立即扫了眼横躺在地的人,连忙把话筒拉远:“饵子还、有用。”
  “哦……”
  谭大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查谦心跳如鼓,他的恐慌沿着无线电路,爬进谭大耳朵,谭大沉默片刻,忽而笑了:“是个好饵子,不止吊住臭虫,也吊住了你。”
  查谦张口欲言,对面却迅速收线,手机只余滴滴忙音。
  谭大……生气了?
  查谦有些恍惚,他把手机丢下,离开墙角,坐回楚青衣身边。
  楚青衣已恢复平静,也许药效已过,他松软躺着,眼帘低垂,侧面被湿软的发丝覆盖,露出晦暗苍白的脸。
  楚青衣,这么漂亮,也只是……饵子?
  查谦生出迫切的期望,希望楚青衣动一动,说话也好,哭叫也好,骂人也好,至少活起来,不要这样随意躺着,像个……可以随时被吃掉的饵料。
  祁林身心俱疲,刚休息片刻就被晃醒,他睁眼迷蒙了一分钟,才看清查谦的脸。
  查谦手中,还端着一盒饭。
  这是刚刚赵东丢下的饭盒,一半米饭洒了,剩下的菜胡乱混着,看着就生不出食欲。
  即使喝了不少水,祁林仍口唇干裂,仿佛水分从体内蒸发,徒留骨架干瘪。
  他对盒饭摇头,半闭上眼,又想入睡。
  查谦急了,连忙将他摇醒,舀起一勺饭,强行送到他嘴边:“吃饭。”
  祁林把头扭开,压根不理。
  查谦无奈,又拧开瓶水,把饭泡的半软:“这样,可以?”
  祁林被烦的狠了,赌气道:“疼,吃不下。”
  查谦想问哪里疼,视线向上,看到他红肿的手腕,和被层层包裹的手指。
  等谭大过来,楚青衣的境遇,会比现在更糟。
  让他最后……休息一晚。
  查谦摸出钥匙,将手铐打开,随着咯啦一声轻响,祁林动动手腕,脑中浮现一丝清明。
  他全身没了束缚,便不再拿乔,坐起身把饭接过:“断头饭?”
  查谦顿时被踩了尾巴,抬头低吼:“别说、这种话!”
  祁林诧异于他的愤怒,但只当他犯神经,根本没放在心上:“有没有勺?我握不住筷子。”
  即使一点食欲也没有,也一定要吃饭,不吃饭就没有体力,更逃不出去。
  查谦虽然讶异他的顺从,但只当他饿的太狠无力反抗。随意散落的袋子里有断裂的勺,查谦几下把断勺磨圆,递给对方。
  祁林舀起一勺米汤,塞进口里,费力往下咽,他喉咙如被烧干,吃饭成了件艰苦的事。
  查谦目不转睛盯着他,看他喉结滚动,青筋冒出两根,在过白的皮肤下,分外扎眼。
  楚青衣……一定会被谭大杀掉。
  喉结停止滚动,手脚僵硬扭曲。因吞咽而浮现血色的脸,会成为苍白干硬的墙皮。
  “吃饱了”,祁林抹嘴,把饭盒塞回给对方,他吃了大半的米汤,菜却一口没动:“剩下的给你。”
  查谦没有抬头,祁林撇嘴,有些不满:“干嘛,嫌我脏?另一份都散了,肯定没法吃,你不饿吗?”
  查谦还是不动,祁林无奈,把饭盒放到地上,伸出双手递给查谦:“快铐住,我好累,要睡了。”
  地上的菜还剩一丝热气,查谦捧起饭盒,一分钟之内,全部倒进胃袋。
  他用饭盒挡着视线,试图不看悬在面前的手,手腕红肿发亮,边缘磨得渗血,手指或许都没有好皮。
  地上有散落的绳子和手铐,查谦踢开手铐,随意扯段绳子,在祁林小臂上环几圈,缠上自己手臂。
  “睡吧”,查谦拍拍地面,垂眼掩盖情绪:“好好,休息。”
  祁林嗤笑一声,倒回地上,闭上了眼。
  他筋疲力尽,脑中最后的弦崩断,连甚少表现的软弱,也冒出头来。只有在独处时,尘封的怯弱才会顶出胸膛,抽吸几口氧气。
  爸爸怎么样了,受的伤严重吗?
  郎飞有没有去照顾爸爸,有没有赶上最近的航班?
  自己突然消失,后面的事情,秒秒能不能摆平?
  许多合作要暂时停止,违约金又有多少?
  郎飞冷不丁遇到这么多事,他能处理好吗?会不会手忙脚乱?
  祁林在黑夜里半睁开眼,脑后青筋突突直跳,他努力忽视、不肯去想的名字,正以摧古拉朽之势扑来,占据他的大脑,挤开其它思绪。
  他直接失踪了……老王八……会发现吧。
  发现之后,会怎样呢?
  会不会视而不见,继续去忙自己的事?
  潜意识里,他相信王八会拼命找他,但在孤立无援的境地里,些许怯弱还是伸出棱角,扎他血脉。
  如果邱池真的讨厌他呢?觉得他是个麻烦的累赘,恨不得就此让他消失。
  他这样嚣张跋扈,一言不合就踹桌子摔杯子,不给合作方半点面子。
  想做的事从不听劝,即使别人有万千理由,他仍一意孤行。
  发生了什么事都自己扛,却把事情搞得一团糟,还让其他人,被迫卷进混乱的局势。
  他是如此糟糕透顶,惹人讨厌。
  可是……即使这样,也不想放弃,也想努力活下去。
  眼前灰雾弥漫,祁林缓缓眨眼,天花板上的色块层层旋转,汇成邱池的眼。
  祁林喉结轻滚,无声的哽咽,从心底挥洒出去。
  我会努力自救,但是……快来吧,老王八,求求你。
  来抱抱我……我真的快……撑不下去。
  (3)
  邱池在院中“砰”地起身,烟头掉落在地,灰尘尽皆散落。
  他精神紧绷到极致,仿佛有了幻觉,看到了祁林的身影。祁林像丢了玩具的小孩,只有八岁模样,睨着眼睛站在他面前。
  小男孩不哭不闹,只不情愿伸手,仿佛在讨个拥抱。
  邱池慌忙跑去,劈手一捞,扭眉小孩化为幻影,在掌心消失。
  他一把抱住的,只有一团空气。
  一小时前,他跪在祁林的手写信前,心脏揪紧头痛欲裂。他掌心颤抖,纸页被揉的稀烂。
  真正听到祁林的录音,他才发现……他竟然,将祁林伤到这种程度,伤到在生死关头,都不愿伸出求救的手。
  陈锋看他情绪不对,让他休息一会,救人的事情先交给警方。
  邱池逼红了眼,自嘲低笑:“让我等着?不可能,我和你们一起。”
  陈锋看他片刻,忽然道:“这件案子疑点重重。以现有消息推断,人质有很大概率,是被债主绑架求财。绑匪之一的查谦,之前也犯过案,但大部分时候,只求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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