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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镇国公主GL-第2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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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现在我对这东西的认识又深了一层:就像是一场外科手术,手术之前的准备简单琐碎; 看似毫不起眼又任意随机,其实却与手术息息相关,手术之成败常有赖于此。
  若说我是跟着实习旁观、间或打打下手的实习生; 至多只能负担些要求不高的小操作,则设立社党就像是我终于结束了实习期; 开始独自为一台手术负责,幸运的是,我的身边有许多聪明绝顶的人物协助; 身后还站着母亲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医生,而且我所面对的并非是诸如心脏搭桥之类的大动作,而是一个小小的、简单的手术; 不幸的是,我所能得到的主刀的机会并不多。
  我凝视着镜中的自己。虽已非头一次盘高髻、化浓妆,镜中的我看起来却依旧陌生且不自然。阿欢替我选的艳紫袍服更将这不自然衬到了极致,然而这却正是今日我们所想要达到的效果——使我看起来高高在上、威仪堂堂,像是一个自信、沉稳的领导者,而非一个年少稚嫩或是温柔可爱的女人。袍服是阿欢亲手为我做的,虽是女式,却刻意地用了许多男子衣服的设计,据说这样可让我看起来更强有力。出于同样的理由,我头上只有一套金色大钗,身上则佩了男子的金龟袋和母亲所赐、独此一件的龙纹白玉珮。
  这已是我在宫中举办的第三次诗会,第一次前来的人并不多,来了也多半是真的在作诗,事后还似模似样地理出了薄薄的一小册诗集,第二次人极多,无论会不会作诗,宫中与我略相熟悉的有头有脸的女人——无分命妇、女史、宫人——有一半都来凑了热闹,虽说是诗会,最后却只是由婉儿、崔明德和裴兰生装模作样地出了几首应景,这一次人又少了下去,比头一次更少,见了面也再没人提作诗这话,大伙只是慢吞吞地吃吃喝喝、三三两两地聊着天,时不时地向我看上一眼。
  我右手握拳,做了一个为自己加油打气的手势,看着镜中人端庄雍容地抬臂伸展,不由自主地一笑,缓缓转身,走回座上,向崔明德看了一眼,她便悠悠闲闲地向前倾了倾身子,两腿跪正,两手压在案上:“纯是喝酒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来行酒令罢。”
  婉儿含笑看她:“行什么令好呢?”
  崔明德亦笑:“那些鸾老、拆字之类都已玩腻了,总要想些新令才有趣。”
  我笑道:“不成——你们都是大才女,诗文经史,样样精通,捏出什么极难极险的令来,白叫我们喝酒,我们不上你的当。”
  崔明德笑道:“不难,一人说一个古人的名字,再说一件这人的事迹,说不出的便罚酒三杯,如何?”
  婉儿道:“这却又太简单了,不如这样,一个说一个古人,再说一件这人的事迹,这人须得是个女人,还不能直言她的大名。”
  我道:“《列女传》中拢共才那么些名字,说不几遍就没了,不成。”
  崔明德道:“这样罢——人可以重,事迹不能重复,这总成了罢?”见场中诸人都无异议,便起身让我:“公主为尊,请自公主始。”
  我笑着抿了一口酒:“蔡文姬,著有《胡笳十八拍》。”放下酒杯让婉儿,婉儿亦少饮一口,道:“谢令姜,咏雪。”让贺娄氏,她一口道:“吕太后,临朝称制。”快快饮了一杯,让徐真如海——便是尚服李氏,从前不大相熟,只知随众人唤“李娘子”,而今才知原来本姓是徐,夫家是陇西李氏,因颇有些文才,因此丧夫之后,被母亲召入宫中——她道:“班婕妤,匡正天子,不与同辇。”再传下去,几乎都能立刻说一个名字,到崔明德时,她饮了酒道:“谢令姜,保家拒寇。”
  我故意笑她:“阿崔偷懒,偏说我们说过的人物。”
  崔明德懒洋洋地看我:“不是说好了,人物可以重么?”
  我笑:“若真无人可说倒也罢了,还有这许多人可以说,你偏要提她。”
  崔明德笑道:“文能咏絮,武能保家,我最崇敬这样的真女子,为何不能提她?——主司说是么?”
  裴兰生监令,便道:“并无犯令。”因有人问这“保家御寇”是何事迹,又解释道:“晋时孙恩之乱,杀谢令姜夫及诸子,令姜乃令婢肩舆抽刃出门,手杀数人,又语恩曰:‘事在王门,何及他族’。恩虽毒虐,敬谢氏之义,乃全其家及外孙刘涛。”
  众人肃然起敬,纷纷道:“果然是奇女子。”有人道:“女人有文才容易,文武双全实在是难——那些打打杀杀,便不该是女人做的事。”有人驳她:“花木兰当作何解?”那人道:“花木兰文采不及。”忽地又有人道:“独孤祭酒文武双全。”此言一出,便再无争论,变作了一群人讨论独孤绍的武艺如何绝伦、兵书造诣如何深宏、踢毬的技巧又有多高妙…最终还是裴兰生扬声道:“该公主了。”议论方息。
  我举杯道:“谢太傅妻刘夫人——旁人劝她为丈夫纳妾,她不肯依,人劝之以《礼》,刘夫人道:‘此周公作礼,若是周婆所写,必不如此’。”
  这典却比谢道韫的更生僻,且言语又实在说出了在座之人的心声,众人纷纷哄笑道:“此言甚妙。”不知谁说了一句:“可不就是周公作礼,所以而今的礼法才如此地偏心男人!若是周婆所作,情势就大不一样了。”有人自然地便接道:“是极,其实我们女人又比他们少了些什么,凭什么就处处不如他们!”立刻有人嘘她噤声,却又有人叹道:“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我们女人家立世,还不是只能依靠男人,没有夫、子,便是无根之人,一生无依。”
  座中有一瞬间的安静,这人所言,着实是宫中妇人的痛处——宫里这些人,无论良家或是官婢,大多自少女时便被选入宫中,少数被母亲征召入宫的,也是丧夫的寡妇,自进来后便与世隔绝,别说见到外面的男人,就是见到皇帝、皇子、皇孙的次数也不多,遑论夫、子,“无根”二字,对于她们,最是戳心。
  我迅速地向婉儿和崔明德各看了一眼,崔明德淡淡笑道:“那倒不尽然,如谢令姜、花木兰之类,没有夫、子,不是也活得好好的么?乱世之中,男子尚难以存身,她们这些女流之辈,却能杀敌御寇、保家全身,谁说女人又只能靠男人呢!何况世上又不是只有男人可以依靠,外间乡野,便有女人结社,互为援保,也未见过得比那些村舍汉差。”
  此处本该是婉儿或我接一句话,然而不等我们开口,贺娄氏已先笑道:“女人结社是什么说法?崔二娘子向我们讲讲。”
  我向婉儿望了一眼,她慢慢地弛了肩背,缓缓地坐回去,伸手举箸,专心致志地品她的鲈鱼,再向在座诸人扫视,但见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听崔明德讲这“女人社”的结法,每个人的眼中,都或多或少地闪烁着野心。
  作者有话要说:  昨日未完小剧场:
  婉儿娘:陛下写的《快雪时晴帖》一气呵成,毫无凝滞,看来婉儿你翻身无望了。
  婉儿:???
  婉儿娘:书法要求指力、腕力、臂力、肩、肘…
  婉儿:……
  则天:朕果然太美了,所以你这么笨。
  婉儿:(╯‵□′)╯︵┻━┻!!!


第377章 则天(十二)
  她已许久未曾有过这样忙碌的时候了。近几年中朝局渐稳; 她也逐渐地将事务交到自己一手提拔的大臣们手里,甚少过问细政; 然而这几个月她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 一样一样地处理这些琐碎的事务; 细捋那些千丝万缕的利害关系。从前她对这些事乐在其中,现在却心生厌倦; 可惜此事事关重大,容不得她有半分松懈。
  好在她身边还有些人用,太平年纪渐长,已掌握了远近亲疏之用,官职的升降任免大体可交代于她,崔明德于协同内外、参议枢机上颇有天分,贺娄与李氏掌内奉宸卫; 堪为阿青之补充,小东西…她有些犹疑地偏转头,看见婉儿跪坐在案前; 写完一敕,伸出手去; 捂着嘴轻轻打了个哈欠。
  她知自己近来要求有些严苛,一面要这小东西书拟敕制、削减凤阁之权,一面又委她留意朝中、拔擢选人; 往日里那些代拟诗文、参议政事、传令达旨之事又不曾稍有减免,夜里更偶尔留她同宿…短短三月间,小东西已容颜清减; 如不胜衣之态,却从未露出任何抱怨之色。
  她抿了抿嘴,伸手倒了一杯茶,叫上官小奚执了,对着婉儿处一扬下巴,上官小奚伶俐地将茶送过去,小东西似有些惊愕,偏头向这看了一眼,她若无其事地低下头,一眼看见案上“来俊臣”三个字,便忘了送茶的事,专心致志地看起这新炮制的罪人名录,一一勾当了结,待只剩下二三疑难之人、踟蹰未决时方又抬了头,却见案上不知何时又放了一杯新茶,伸手一摸,不冷不热,茶色澄净,中无杂物,显是换了紫笋叶冲泡的清茶,而非方才的久煮浓茶。
  她抬眼向上官小奚示意,这小奴婢将头一低,轻声道:“娘子说已过了午后,陛下喝了浓茶,夜里睡不好。”
  说话间惊动了婉儿,这小东西偏头眄视,与她的目光一对,便立起身,小步快走至近前,轻声道:“陛下有吩咐?”
  她道:“无有。”见婉儿还不即走,又道:“你忙你的罢,朕这里有小奚,用不到你。”
  婉儿轻嗯一声,退了回去,她则举杯品茶,慢慢喝完一杯,再抬眼时见太平在门口探头探脑,刚要唤进来,眼见太平挤眉招手,对着的分明是婉儿,方想起自己是坐在绮云殿的偏殿,占的是婉儿的地盘,因此倒碍了她们这些年轻人的事,微觉尴尬,假意更衣,缓缓起身,婉儿立刻也便起来,躬身轻问:“陛下?”
  她摆摆手:“无事。”扶着上官小奚去了侧间,逗留许久,再回去时只见婉儿一人——太平这小东西竟连问候都未留一句就走了——无端生出些不悦,问婉儿道:“如何,可有不决之事?”
  婉儿恭恭敬敬道:“无有。”她微蹙了眉,却听小东西又道:“长乐公主来过,问过圣人起居,又与妾商议诗会之事,约在十日后,将再起一宴,遍邀宫中,吟咏瑞雪,祈祷丰年。公主本欲留下亲奉圣安,因崔尚宫有事相询,所以暂先去了丽春台。”
  她意方稍解,又注意到诗社之事,挑眉道:“诗文乃是士人之事,怎么不邀士人们吟咏,反倒在宫里反复举办?”她知道太平的意思,诗会除了吟诗,亦是拔擢选人、培植人手的途径,可拔擢选人不当自宫中入手,这里本都是她的人,不必更由有它图,何况宫中这些人也不能入朝为官,于局势无益。
  婉儿低了头,轻轻解释:“头一次本是游戏之作,意在宫宴取乐,并无深意,赴宴之人不多,亦无甚大作,谁知宫中虽是女流,却才人辈出,纷纷仿而效之,吟哦诵咏,公主好奇,便认认真真又办了一次——那次的诗作,也曾抄与陛下览阅——这一次却不同,作诗事小,公主之意,乃是要了却一桩心事。”
  她想起来那些诗作了,太平曾与她说过,她却忘了,手指轻敲几案,颇有些好奇地追问:“什么心事?”
  婉儿分明地流露出些哀怨,极轻微,却一下便为她所觉,她不动声色地握住茶杯,思量这哀怨的由来——是怨她自私自利、不放任小东西与士人结交,还是嫌她问得太细、不是信重之道?——听小东西垂了头,细声细气地禀报太平的盘算:“公主年少丧夫…无子无后,身子又不大好,深虞日后不得血食,上次诗会,偶然提及,崔明德亦深憾之,便生念想,欲在宫中邀结相熟之人,仿外间女人社,号为朋友行,互助香火。”
  她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微微地疼起来,紧蹙眉头,喃喃重复:“不得血食。”这小女儿自小体弱,她为这小东西担惊受怕了二十余年,近几年见太平日渐成熟、身体康健,便渐渐地将这些惊怕都放下,却在此刻才发现,自己百密一疏,一向的筹划,只考虑了这小女儿的身前,却从未考虑到身后之事——诚然,她既为人母,多半是要走在儿女前头的,顾及今生,已算是尽了做母亲的责任,然而太平有心痛之疾,此疾不比别症,看似康健,一旦发作,结果如何,任谁也说不准,太平既无夫婿,又无儿女,身为女人,于香火祭祀上又天然地比男人们要多受亏待,哪怕贵为公主,身后之凄凉,亦是可想而见。
  她由太平又想到了自己,她自己身前固然已做到了女人的极致,却未知身后之事,又当如何?这些儿女子侄,谁堪托付?
  她瞥了婉儿一眼,忽地明白了这小东西为何露出那种哀怨之色,如她和太平故去后且无血食,则婉儿之类,更不必提。
  她沉默不言,婉儿当是误以为她不喜欢此事,轻声辩解:“妾知此事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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