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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上错花轿-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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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幸好是当年两年的从军经历将他的皮肉磨得厚实了,要不然指不定得多遭罪。
    沈休有些口渴,他晃了晃一旁的水壶,发现里面早就没水了。
    昏暗的走廊忽然出现人影。
    沈休眯着眼睛盯着来者,直到胡啸月的身影逐渐变得越来越清晰。
    胡啸月走近牢门,她一点点蹲下来,看着里面全身血色的沈休。
    沈休身上的血迹早就干了,已经变成了一种灰褐色,瞧着脏兮兮的。
    “你现在真是又脏又臭,让人恶心。”胡啸月冷冷地说。
    沈休咧嘴笑了笑,他走到牢门口,坐了下来,他看着外头的胡啸月,问道:“到底为什么?我可不相信你就是因为当初我把你的衣服挂树上了这么大点屁事,搞出来这么大的名堂来害我。”
    “当然不是,”胡啸月冷笑,“本来就是我故意接近你的。”
    “为什么。”沈休仔仔细细打量着胡啸月,他又在心里不断地回忆和思索。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接近你,然后进到沈家。这样我才有机会陷害你们沈家,让你们沈家灭九族!”胡啸月的眼中是无尽的仇恨。
    沈休偏着头,盯着胡啸月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睛,奇怪地问:“我们沈家谁得罪你了?我?我和你有仇?”
    胡啸月说:“怎么?你都忘了你杀过的人?”
    沈休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说道:“我杀过的人多了去了。”
    “第一次杀的人也不记得了吗?”胡啸月眼中的仇恨越来越深。
    沈休脸上无所谓的神情一点点收起来,他死死盯着胡啸月,问:“你到底是谁?”
    胡啸月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沈休,说:“其实我不姓胡。你应该叫我翁啸月。”
    沈休沉默了很久,才说:“翁啸月,翁域平的女儿,也是……翁啸林的妹妹……”
    “原来你还记得我哥哥啊?”翁啸月眯起眼睛,“你们就那样打死了他,一棍子又一棍子,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沈休缓缓闭上眼睛。
    他当然记得翁啸林。
    年少时,他与殷夺是整个鄂南的霸王,没少为非作歹。有很多狐朋狗友,也有很多互相看不顺眼的人。
    十一岁那一年,他和殷夺酒后与人起了争执,还将沈却牵扯其中。最后他和殷夺乱棒打死了一个年轻的世家公子哥,也就是翁啸林。
    之后还是戚珏替他们将事情摆平,更是送他和殷夺一起去了边疆从军。
    
    第104章 早产
    
    沈休不可思议地看着翁啸月,说道:“你想方设法接近我只是为了给你哥哥报仇?”
    “要不然你以为呢?难不成还真会有女人喜欢上你这种蛮横粗鄙的男人?”翁啸月冷笑。
    沈休愣了一下,他忽然想到苏陵菡。
    下一刻,他猛地站起来,抓着牢门,怒道:“你这女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报仇是这样报的?你之前还想法子要嫁给我,如果当初我真的娶了你,你还真要为了报仇献身?在仇人身下哼哼唧唧你怎么想的?”
    “你脑子才有问题!”翁啸月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怒气,“你以为我只是想杀了你?我要整个沈家陪葬!”
    沈休乐了,他笑道:“翁啸月,你是不是以为凭着这么一个破娃娃就能置我沈家于死地?”
    “当然!巫蛊之术在任何朝代都是灭族的大罪!没有哪个皇帝能够容忍下面的人诅咒自己!”翁啸月说道。
    沈休沉默了一下,忽然笑着说:“你的确是有心了,不过你究竟是找了谁帮你做的娃娃,连当今圣上的生辰八字都写错了。”
    “不可能!”翁啸月十分肯定地说,“那上面的生辰八字都是我亲手写的,怎么可能有错!”
    沈休笑了笑,他忽然各种铁牢凑近翁啸月,说道:“你知不知道你是父亲翁域平这些年一直都缩着脖子办事?”
    翁啸月眯起眼睛,问:“你什么意思?”
    “你父亲翁域平当年可是左相一党的,而左相当年却是支持先帝三皇子的。”沈休说完,懒洋洋地向后退了两步。
    翁啸月的身后忽然响起脚步声。翁啸月回头,就看见李大人和另外几位大人领着一队官兵走近。
    “翁域平之女利用巫蛊之术栽赃陷害朝廷命官。来人!给她拿下!”李大人一声令下。
    翁啸月脸色铁青,她转过头死死盯着沈休,怒道:“你是故意的!”
    牢门被打开,沈休从里面走出来,他有些轻蔑地看着翁啸月,道:“天生愚蠢的人,真的不适合报仇。不仅无功而返,反而会连累家人。”
    “你什么意思!”翁啸月脸色瞬间苍白。
    然而押着翁啸月的官兵已经扭着她的胳膊将她拉下去了,她并不能从沈休的口中听到答案。当然,答案也不会是她想听到的。
    “多谢李大人了。”沈休十分郑重地朝着李大人深深鞠了个躬。
    李大人道:“秉公办事罢了。”
    沈休就将那副郑重的模样收了起来,笑嘻嘻地问:“那我可以回家了吧?”
    李大人摇头,说道:“现在还不行,这件案子,你还要接受调查。”
    沈休无奈地瞪他一眼,怒道:“我闺女才出生,我就看了她一眼!我要回家看闺女!你怎么这么不近人情?你没闺女吗?”
    李大人轻咳了一声,说:“本官只有三个儿子。”
    沈休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了他一眼,看得李大人浑身不自在。没闺女怎么了?现在没闺女的要被人用怜悯的目光打量了?
    沈休眸光一转,他将手搭在李大人的肩上,笑道:“你那仨儿子几岁了?性子怎么样?模样俊吗?有婚配吗?”
    这是要拉儿女亲家了?
    李大人愣了一下,他的脑海中立刻开始寻思这门亲事要不要结。
    “算了,”沈休有些失望的将手从李大人的肩上拿下来,“瞧你这闷葫芦性子,儿子性格肯定也不咋地。长得要是像你,就更不妥了。算了,算了!”
    “你!”李大人被沈休这话气得胡子一竖,他一甩袖子愤愤往前走。他一边走,一边说:“跟我来做调查,登一份笔供!”
    丫鬟来请沈却,说是沈仁要见她。
    沈却有些意外。
    对于沈却而言,沈仁这个父亲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她倒是没有怪过这个父亲,起码小时候那场大火若不是沈仁冲进火海里,沈却直接就烧死了。虽然沈仁这些年对她不管不顾的,但是至少没害过她,生育之恩,救命之恩。这两项恩情加起来,也可以值得沈却毕恭毕敬对待他了。
    不过至于其他的,比如说亲情这种东西,大概是真的没有。
    沈却扶着囡雪的手走向沈仁的书房。
    鄂南的主宅设计里,窗户总是很大的。所以沈却还没走到正门,就从窗户看见沈仁站在书桌前画画。而且沈却隐约看见沈仁画的还是他的原配妻子白忆。
    白忆去了有多少年,沈仁就画了她多少年。
    从别人的口中得知,白忆活着的时候,沈仁跟她的感情实在是一般,能够在她身死后这般长情的确是让人诧异。
    不过让沈却介怀的是,沈休如今还在牢里关着,他们的父亲居然还有心思画画,对沈休的事情居然毫无作为,甚至连一点想要救助自己儿子的举动都没有。
    “父亲,您找我。”沈却跨进书房。
    “坐吧,你现在行动不便。”沈仁将画笔放下。
    沈却就在囡雪的搀扶下坐在了椅子上。
    沈仁沉吟了一下,说:“虽然你现在已经不是太子妃了,但是知情的人还是知道太子对你的感情一直很深。更何况你现在肚子里怀的还是太子的子嗣,若是个男孩,你必定是要重新被接回太子妃的。到时候就算是不能再做太子妃了,侧妃总是要的。”
    沈却垂着眼,静静听着。
    沈仁又说:“你应该有求太子帮忙救你哥哥吧?”
    沈仁叹了口气,说:“你哥哥在牢里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咱们沈家都在心疼着他。你们是双生子,所以你一定更心疼,感同身受一样。”
    沈仁看了沈却一眼,见沈却还是低着头静静坐着,又说:“其实啊,有的时候女人是很有作用的。对于心爱女子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最是没有法子,更何况还是挺着个大肚子的女人。”
    沈却终于听明白了。
    合着沈仁是想不到救沈休的法子,将算盘打到了她这里。幸好沈却和沈休之间关系不错,要是关心浅薄点,沈却恨不得宰了沈休气一气沈家这群人!
    一个,两个全都把她当成沈休的垫脚石。有了危险,为了保护沈休,是绝对会眉头不皱一下地牺牲掉沈却的。
    出了这事儿,沈休第一个想到让戚珏和沈却避一避,以免被殃及。可是沈家的这些人可倒好,他们才不会考虑到戚珏的身份在这件事情上有多尴尬!
    如今更是要让沈却用肚子的孩子要挟戚珏帮忙?
    沈却忽然觉得有些倦了,她连表面的端庄得体都不想再保持。沈却让囡雪扶着自己起身,然后直视着沈仁,说道:“父亲,我现在立刻马上对着您一哭二闹三上吊有用吗?”
    沈仁望着沈却浅笑的唇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女儿有些累了,先告退了。”沈却微微弯了下膝,用尽了她最后的端庄得体。
    “哦,那快些回去歇着吧。”沈仁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
    沈仁看着沈却的背影逐渐远去,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看出来了,他的这个女儿看不起自己。因为什么?因为无能吗?是了,是无能。自己的儿子含冤入狱居然没有能力救他出来。
    沈仁长叹一声,他缓缓低下头,看着摆在桌子上的画卷。
    画卷之上,白忆对着他浅浅的笑着。可是沈仁好像有些记不清白忆的模样了。这个女人,他本来也没有爱过。
    沈仁木讷地将画卷卷了起来,然后又摊开一张纸,一边细细回忆,一边仔细描画。等他一口气将画中人画好之后才将画笔放下。
    他死死盯着画卷上的女人,才发现自己画的根本不是自己的原配妻子白忆,而是刚刚故去的白姨娘。
    沈仁一愣,他怎么可以画一个妾室呢?
    不不不……
    他只能画他的原配妻子,这样才能显出他的深情来。画一个小妾算什么?那是要被人耻笑的!沈仁不耐烦地将画揉成一团,随意扔到地上。
    可是他忍不住还是要望着地上那一团皱巴巴的画卷发呆。他好像又看见了第一次见到的白姨娘。他木讷地走过去,仿若珍宝一样地将揉成一团的画卷捡了起来。
    不不不……
    他绝对不能让人知道他画白姨娘,是要被人耻笑的!他狠心将画卷凑到烛台,让跳跃的火苗将画卷一点一点烧成灰烬。
    终于,白姨娘的模样越来越模糊了。
    沈却回去没多久就听说前头又吵起来了。
    接二连三的事情之后,沈却的祖母有些狠狠拿捏一下何氏。可是祖母毕竟上了年纪,精力已经不足了。而且又放手了这么多年,何氏也不怎么服气。于是在沈家被囚禁的这半个月里,这上了年纪的婆媳两个总是在闹。
    沈却重重叹息了一声。她踢了鞋子,蜷缩在藤椅里,她想像以前那样抱着膝的,但是现在肚子太大了,抱着好难受。
    她偏着头问一旁的囡雪:“先生还没有回来吗?”
    “先生一早就出去了,还没有回来呢。”囡雪走到窗边将窗户开得小一点,“先生说了,你不能总这么吹凉风的。”
    沈却不太赞同地晃晃头,嘟囔着:“鄂南城一年十二个月份的风都是热的哪里有什么凉风。”
    “三姑娘!出事了!”可蔷几乎是跌跌拌拌地冲进了折筝院。
    沈却忙让囡雪都她倒一杯茶水。
    可是可蔷哪里还有心思喝什么茶水,她摸一把额头的热汗,急忙说:“老祖宗去了!”
    “什么?怎么会这么突然……”沈却一愣,光着的脚就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听说老夫人把大夫人叫过去,两个人没说多久的话,外头伺候的丫鬟就听见里头摔摔打打的。然后大夫人就铁青着脸出来了。之后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人急忙给老夫人顺气,伺候她歇下。老夫人原本每日午休只是小睡两刻钟。可是今儿个过了一个时辰都没醒过来。红缨姐姐就觉得不对劲了,走到床边一看,老夫人已经去了……”
    沈却急忙让囡雪服侍着她将鞋子穿了,然后往老宅去了。
    沈却紧紧攥着帕子,脑海中缓缓浮现第一次见到祖母时候的情景,祖母几乎算是她回到沈家以后,沈家人给她的第一份温暖。沈却眨了眨眼,眼泪就淌了下来。她到现在还记得那一日祖母将她抱在怀里时心里忽然腾起的那一丝感动来。她一直觉得当日祖母抱着她落下的眼泪都不是假的。
    果不其然,老宅那头已经闹开了。
    二房和三房的人都说是何氏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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