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浮生-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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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轩皓微微一蹙眉，略微沉吟，道：“你的意思是……借其强盛之力反噬九空伏仙阵？”
“八九不离十。”上官清凌的目光微微扫过来。“阵眼针锋相对恐怕不是办法，如今魔门在昆仑蛰伏，我们很难从昆仑的阵眼入手。其他地方都在九空伏仙阵范围之内，却是全然如出一辙，无论从何处下手只怕都难以出奇制胜。”
秦轩皓略微沉吟，“并无不可，只是这样做更翻了几倍的冒险，若是失败……咱们性命不保倒还罢了，还会连累了师兄师姐。”
“我也不知道。”上官清凌的眼睛转向那画面的方向，目光却显然没有落在上面。“我一时想不出什么有把握的办法。”
画面中的五个光点忽然闪了闪，忽然有数条澄澈的光线从每个光点延伸出来，彼此相互连接，直到将所有的光点都两两相连。
“五行相生相克，借用你们灵力的属性，召唤上天之灵，大地之力，汇聚山海百川，集纳流云雾霏，化有形身而为无形神，我即天，即地，我之力也即是天地之力。”天玄真人的声音仿佛是顺应这画面而凝聚，并非自身边传来。
“你们五个人要同心协力，若有一个人生了异心，便是前功尽弃。”天玄真人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五人。他手中忽然停住了，光芒大盛的画面也随之消失无踪，“你们还有何想法？”
萧洛道：“太师叔……五灵轩辕阵于何处发动？”
他果然也在意到了这个问题。上官清凌和秦轩皓都转过头去看天玄真人。但他却没有立即回答，反而沉吟道：“你们认为何处才能出奇制胜？”
萧洛一时没有说话，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空气，侧脸的轮廓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天玄真人的目光又转向其他几人，白晋略一沉吟，道：“阵眼。”
“阵眼太过冒险，”上官清凌立即道，“经此一次，魔门虽然也损兵折将，但必然也会严阵以待，我们若是再将注意力放在昆仑的阵眼，只怕正中魔门下怀。”
秦轩皓道：“我同意清儿的意思，若我们甘冒大险进逼昆仑，倒不如借以九空伏仙阵反噬之力攻其不备。”他向上官清凌递了个眼神，上官清凌会意，道：“天帝曾授意九嶷山乃伏仙阵阵力之鼎盛，弟子浅见，这九嶷山却正适合我们出其不意。”
第四卷 此情可待 第一百四十三章 奇情本是冤
第一百四十三章 奇情本是冤
上官清凌炼虚合道之后，灵力鼎盛已丝毫不逊萧洛，驾驭飞剑也更是随心所欲。夜色掩映中凉泮在云端闪电般穿行，上官清凌挽起的结界之内都有些许微风透进来，微微扬起她的衣袂和发丝。
流颜打了个哈欠，声音还有些嗫嚅不清：“小姐……你要去哪里？”
听不见上官清凌回答，她忽然化作一道光华钻了出来，一闪身落在上官清凌身后，俨然化成了一个花布衫子的小姑娘。她看了一眼脚下一闪而过的云际，茫然地回头看了看，又抬起头看看天边的疏月，忽然惊呼一声：“昆仑！”她哗地趴到上官清凌肩膀上，连声惊呼：“你要去昆仑！”
“别一惊一乍的。”上官清凌头也不回地淡淡道。
“其他人呢？”流颜左顾右盼，“玉……秦公子呢？”上官清凌严正禁止她乱叫“玉轩将军”，流颜好长时间才改得过口来。她见上官清凌满脸镇定，更是急得抓耳挠腮：“秦公子呢？萧洛呢？莫姐姐呢？”
“叫你不要大呼小叫，”上官清凌回头淡淡看了她一眼，“难道要人多势众去暴露给人家看？你听闻过刺探敌情是大家一拥而上么？”
流颜瞪大了眼睛，一时答不上话来。“可是……”半晌才硬憋出了四个字，算是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了：“昆仑危险！”
“哪里不危险？”上官清凌的表情语气仍然淡淡的巍然不动，“一个人死总比大家一起送死要好。”
流颜翻个身窜到上官清凌面前：“可是主人说过，若是你丢了元神，就再也回不去了……真是的……秦公子怎么会放你来？我要回去问问他……”
上官清凌那目空一切的淡然终于起了些波澜：“他不知道。”流颜看见她手中握紧了什么东西，一股淡淡的灵气自她手心汩汩流溢，只觉告诉流颜，她手中的应该是水灵玉。
“我要为师父报仇。”上官清凌清澈柔矜的双眸中浮现出了一缕凶光。
流颜一听这句有如玉石俱焚的话便急了，蹭地蹦起来老高：“小姐，你怎可如此莽撞？这样非但报不了仇，反而会搭上你自己，还会……还会暴露我们行踪，还会……会误了那老头子说的什么五灵阵……”
上官清凌斜斜觑了一眼流颜，轻笑一声：“你知道的倒不少，学会跟我讲大道理了。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过去查探一番，不会轻易动手的，我还不至于鲁莽至此。”她低头轻轻摩挲手中的水灵玉，目光却深沉渺远：“我总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或许有哪一节并不像我们看到的那样。”
“小姐你是说……天炎老头子的事情？”流颜素来不识礼数，灵山派的长辈无一例外被她以“老头子”直呼之，叮嘱她多少次仍旧是我行我素，时日久了上官清凌也就习以为常了。
上官清凌轻轻点点头：“或许昆仑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流颜算是舒了口气，但仍然是一副教训人的架势：“你该叫上秦公子一起。”见上官清凌不理睬她，过了片刻流颜又道：“你觉得天炎老头子哪里不对？”
上官清凌略一沉吟：“正是因为没有不对。从我进灵山起到现在，哪怕是薛清婉那近百年的记忆里，都想不出来任何不对的地方。他实实在在就是灵山的人，虽有些固执，为人又刻薄，却从来没有过半点可疑的行迹。”
流颜颇有些不以为然：“你怎知你不在的这六十年里他有没有变？如果不是他，内奸就是别人，灵山上下你又看出第二个可疑之人了吗？”
上官清凌不置可否，也不答话，只是低头沉思着。
“小姐，你看下面有人。”
上官清凌此时的修为可谓已是炉火纯青，哪里还用得着流颜提醒，她看似心不在焉，然而流颜话音刚落，已发现她二人连同飞剑一同在遁术中隐没在了云端。
两方相对御剑而来，不过转眼工夫已在半空中相会。这是两名黑衣男子，乍一看面容竟是生得一模一样，就连身形胖瘦都毫无二致。
“小姐，这两个人莫不是孪生兄弟？”流颜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饶有兴致地伸长了脖子向下打量。
“小声一点，这是魔门的人。”虽然结界隐身隔音，上官清凌仍是小心翼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只是两个小喽啰而已。”流颜满不在乎。
对于流颜的某些话上官清凌向来懒得理论，每每此时她便采取不理睬的态度，流颜自讨没趣，自然也就不会纠缠了。
只听下面一人道：“你有没有看见方才有个人影？”
上官清凌心中顿时一紧。好在听得另一人道：“哪里来的人影？”他左右看了看，“你犯迷糊了吧，这荒郊野外的，连个鬼影都没有，哪里来的人？”
“大约是我看走了眼。”前一人幸而没有纠缠这个问题，“不过这事十万紧要，若是办砸了，门主的手段你是知道的，还是小心为好。”
“果真办砸了，咱们还可以推到苍龙左使身上，先来个死无对证。”
“你说得倒容易，你有这个本事？”
后一人笑而不语，两人的身影渐渐去得远了。
“小姐，他们往东面去了。”流颜的声音放得大了一点。
上官清凌掉转飞剑便返了回去，跟上两名黑衣男子。流颜道：“怎么又回去了？”
“先跟上他们。”上官清凌简短地道。流颜看了她一眼，发觉她语气脸色都颇不寻常，又道：“小姐，方才他们说苍龙左使，他们要办的这事莫非同天炎老头子有关？”
“你倒是学会了听些是非。”上官清凌嘴角微微一扬，轻笑道。
“我说对了？”流颜脸上满是兴奋，凑近一些，摆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为了表明她的确是说对了，她托着腮帮子全面开始了天马行空：“嗯，他们看来要去办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这件事跟天炎老头子有关系，小姐，我瞧着这两个人并不见得多厉害，魔门门主既然把事情交给他们，或许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上官清凌却摇摇头：“苍龙右使和煌焰六使先后毙命，苍龙左使……已不能抛头露面，这两个人……应该是新任左右护法。”
流颜吐了吐舌头，看着上官清凌的目光中显出了钦佩之色。
上官清凌仍然不以为意，微微蹙眉道：“只是……他们这一路向东，看来是要去……”
“灵山。”流颜自作主张地道。上官清凌秀眉紧蹙，只是远远跟着那左右护法。以她现今的修为要跟踪这样两个人可谓是易如反掌，然而她脸上的疑窦之色却越来越重，到后来流颜的话更是一概不答，眼见跟了他们小半夜，流颜甚至躲回上官清凌衣襟中睡着了。
上官清凌飞剑落地的时候流颜醒过来，只见东方的海天之接已是晨光熹微，朝霞微微染了远外的碧海深墨。流颜四顾一番，见那左右护法正在前面鬼鬼祟祟地四处探查，果然是来到了灵山脚下。
他们当然不知黄雀在后。只见他们在山门之下百丈开外的一处大石边站住了，两人低着头在捣鼓手中什么物事。这大石上刻着“静思园”三字，乃是一处花苑的入口，刚入得灵山的初级弟子在成为紫云峰内家弟子之前通常都在这里修炼。
凭着她的特别身份，上官清凌自一入灵山便住在紫云峰上，这在旁人看来显是值得艳羡的殊荣，上官清凌此刻想起来却颇有几分惭愧。
左右护法一人蹲下身在大石下面摸了摸，拔出来一些杂草，另一人将手中一物放在了下面。两人又四下里查看了一番，在周围布了个禁制，又退后几步查看是否掩藏好了。
“撤吧，晚一些再来收拾。”
正在这时上官清凌手腕的千里思忽然动了动，她以心念回过去，片刻听得秦轩皓的声音道：“清儿，你不在宫中？”
他发现得还真是出乎意料地快。虽然明知左右护法听不到，上官清凌还是压低了声音：“我在山下。”
秦轩皓的声音明显一沉：“出了什么事？”
“没事。”上官清凌淡淡道，语气却有几分难得的命令般的凝重：“轩哥哥，你不要过来，也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不在，包括太师伯和师兄师姐。若是有人问起，你要替我打个圆场遮掩过去。”
秦轩皓略一沉吟，没有再细问，道：“我知道了。千万小心，有事立刻叫我。”
“我明白。”
细草一阵窸窣响动，左右护法的背影渐渐在黯淡细微的晨光中去得远了。流颜伸长脖子又望了望，回身道：“小姐，我们要干什么？”
“等人。”上官清凌秀眉深锁，紧紧盯着上书“静思园”的那块大石，“我们果然都想错了，天炎师伯不是什么苍龙左使，灵山派的内奸另有其人。”
似是为了应和她这句话，不过片刻，便有细微几不可闻的脚步声向这边走来。
第四卷 此情可待 第一百四十四章 心事难抉择
第一百四十四章 心事难抉择
这个脚步声急促而细碎沉稳，一听便知此人修为不弱，定为灵山翘楚。上官清凌和流颜都忍不住往后退了退，虽然明知隐了身形，终究心中有些忌惮，躲进了树影之后，也不知到底是害怕这个人本身，还是害怕知道这个人的身份。
一袭白衣出现在视野中，只见这人身形窈窕，面若朝霞，鬓边尚佩戴着一朵白花——流颜一见之下忍不住脱口惊呼：“莫姐姐！”
上官清凌连忙回身掩住她的嘴，幸而结界之外什么也听不到。莫梓痕左右看了看，径直走到那静思园的大石边，俯身试探了一下，随即素手轻扬，轻易便破了那禁制。
虽然这禁制只是用来防范不明就里之人，或是那些初入灵山的鲁莽弟子，未必见得多么深不可测，但莫梓痕这个动作轻车熟路，却像是收拾自家物事一般寻常不过。流颜吃惊地张大了嘴，远远指着莫梓痕：“她……她是……”她的嘴被上官清凌掩住，说话很是嗫嚅不清，后面的话全都淹没在一片含混之中。
其实不光是流颜，就连上官清凌也难以平复心中的惊骇。她一直是相信莫梓痕的，哪怕她生而为妖，哪怕她时而会有一些行踪怪异之举，哪怕能看得出她其实心中对旁人怀着深深的戒备——上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