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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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心胸无私但却脾性倔强。如果避开他的长项，攻击他的弱点，则会除掉李牧这个障碍。将军您不妨暂时与他和好，但不要做出什么约定，然后派信使来往于秦、赵两军之间，我自有计策。”王翦听信王敖之言，派人去赵营讲和，李牧也派人去秦营回议。




在一家客店，找到李牧

王敖紧急到了赵国邯郸，找到郭开说：“李牧与秦国私自讲和，相约到了秦军占领赵国的时候，把赵国的代郡据为己有。你如果能把这些话讲给赵王迁，让赵王迁派别的将军来替换李牧，那时我就向秦王报告，你的功劳可是不小。”郭开已经有了外心，就按照王敖所讲，秘密奏给赵王迁。赵王迁悄悄派左右人前去查看，果然看到李牧和王翦的信使往来频繁，于是就相信郭开所说。赵王迁问郭开应当怎么办，郭开奏道：“赵葱、颜聚现正在军营中，大王可以派人带着兵符到军中去，就在那里封赵葱为将军，替回李牧，就说让他回朝做相国，李牧一定不会产生怀疑。”赵王迁依计而行，派司马尚持兵符到军中宣布赵王迁命令。

　　　　李牧正全力应对秦军，哪想到背后有人捅剑，对司马尚说：“两军对垒，安危都系在将军身上。虽有王命，我也不能服从。”赵葱等人在旁皆不语。

　　　　等李牧回到自己帐中，司马尚悄悄向李牧说：“郭开诬陷你要反叛赵国，赵王听信了他的谗言，所以用拜你做相国的名义召你回。”李牧气愤道：“郭开先是诬陷廉颇，今天又来诬陷我。我应当带兵回朝，先把大王身边的这些恶人翦除掉，然后再来抵抗秦国。”司马尚说：“如果将军真的带兵回朝，知道内情的人认为你是忠心为国，不知内情的人反倒认为你在谋反，这就是给那些诬陷你的人授以口实。凭借将军的才能，到哪里都可以建立自己功名，何必一定呆在赵国呢？”李牧想了想，长叹说：“我曾经恨廉颇不能终生做赵国将军，没想到今天又轮到自己了。”又对司马尚说：“赵葱没有能力代我做将军，我不能把将印交给他。”于是李牧把将印悬挂在营帐中，到夜深时悄悄走出营寨，向魏国奔去。

　　　　赵葱深深感激郭开举荐自己，又恼恨李牧不肯把将印交给自己，当听说李牧出走后，马上派兵追捕。二日后，在一家客店，找到李牧，乘他酒醉未醒时斩下首级，献给赵王迁。




无计可施，只好借酒消愁

司马尚看破尘埃，悄悄接出妻儿归隐东海了。迎战秦军的赵军多是代郡兵马，向来敬服李牧，见他无辜被害，异常愤怒，一夜间翻山越谷逃得干干净净。

　　　　秦军听说李牧已死，将士们饮酒庆贺。王翦、杨端和两路人马一齐向前推进。赵葱与颜聚率兵迎击，但赵军势力大不如先前。秦军像倾江倒海般杀来，赵军兵败则如山倒。赵葱被秦军杀死，颜聚收拾起残军，逃回邯郸。秦兵胜利向前推进，包围了赵都邯郸。

　　　　赵国向韩国求救，未等韩国行动，秦王嬴政派南阳郡守内史腾率军进攻韩国。内史腾在原属韩国的南阳素有威信，且对韩国了如指掌，所以秦军进展顺利。公元前230年俘获韩王安，韩国灭亡。秦王嬴政在韩国地域设置了颍川郡。韩国地处中原，被魏、赵、齐、楚和秦等强国包围，几乎没有发展空间，国土也是战国七雄中最小的一个。韩国自建立至灭亡，共经历一百七十四年。法家代表人物韩非，本是韩国公子，但其思想不被韩王安重视，反被秦国所用。从这个角度看，作为六国之一的韩国首先被灭，怎能怨国小而不怨自己呢？

　　　　再说秦兵包围邯郸，颜聚用全部人马拼死防守。赵王迁看见秦兵攻势猛烈，心中十分惊恐，想再派使节到邻国求救。郭开劝道：“韩国已被灭，燕国、魏国接到求救也未必派救军。依臣的看法，秦军势力强大，不如归顺秦国，这样还可以保住荣华富贵。”赵王迁听从郭开意见，命人准备投降。赵国公子赵嘉伏在地上痛哭说：“先王把赵国的社稷、宗庙传到大王手里，怎么可以把它抛弃呢？臣愿意和颜聚竭力抗敌，拼个你死我活！万一邯郸被攻破，还有代郡，怎么能束手让秦人把我们俘虏囚禁呢？”郭开反驳说：“城被攻破，大王就会被俘，怎么能到代郡去呢？”赵嘉把宝剑拔出来，指着郭开说：“败国奸臣，若你还敢多说，我就杀了你！”赵王迁把他们劝解开。赵王迁回到宫里，思来想去，无计可施，只好借酒消愁。

　　　　邯郸遭受旱灾，城外百姓早都逃走了，秦兵什么东西也抢不到，而邯郸城里却积贮了不少粮食，吃用不缺。一时秦军斗志消沉。秦王嬴政见状，亲自带领三万精兵，派将军李信护驾，来到邯郸督战。秦军士气又起，不分昼夜地攻打邯郸城。




赵王迁献上和氏璧

赵王迁更加惊恐，郭开对赵王迁奏道：“秦王亲自领兵前来，说明秦国已经下定决心，不攻破邯郸决不收兵，请大王不要相信和依靠赵嘉、颜聚这些人，您自己心中要有主张。”赵王迁说：“寡人想投降秦国，可如果他们杀寡人怎么办？”郭开说：“秦国没有杀韩王，怎么会杀大王您呢？如果把和氏璧和邯郸版图献给秦王，他一定会非常高兴。”赵王迁想了想说：“看来只有这个办法了，你就写一份降书吧。”郭开写好降书，又对赵王迁说：“降书虽然写好，但公子赵嘉一定会阻拦。大王可以借口巡城，亲自打开城门送去，还怕秦王不接待收留吗？”赵王迁一向昏庸，此时更无主张，全照郭开说的去做。

　　　　公子赵嘉、颜聚正在巡视，听说赵王迁已出去降了秦，不禁大吃一惊。颜聚对赵嘉说：“我们到代郡去吧。”赵嘉别无它法，便召集起几百名族亲，和颜聚一道冲出，连夜奔向代郡。颜聚劝公子赵嘉自立为代王，用以号令众人，赵嘉首肯，即日起称王。代王赵嘉表彰已故将军李牧功劳，亲自设祭，以安定代郡军心民心。代王赵嘉又派人去燕国联合，把兵马驻扎在上谷，防备秦兵来犯。这样，代国就算初步安定下来。

　　　　再说秦王嬴政率领秦军进了邯郸，住在赵王宫里。赵王迁献上和氏璧，用臣子的礼节叩见秦王嬴政。秦王嬴政坐在赵王宫里，接受赵王迁的拜见。秦王嬴政抚玩着和氏璧，对群臣说：“这就是先王想用十五座城来换，但没有换来的宝物啊。”

　　　　想起当年蔺相如与廉颇的智勇，亡国赵臣都流下了眼泪。秦王嬴政下令，在原来赵国属地设置钜鹿郡。至此，赵国实际灭亡，此时是公元前228年。自赵国建立至赵国实际灭亡，共历经一百七十六年。赵国地处太行山附近，国强兵盛，抵抗秦国百余年，互有胜负。秦兵好战乐杀是靠利诱，而赵兵勇不畏危是靠传统。赵国处于强国之间，历经战乱，几遭侵扰，这一切使赵人分外耐苦、善战，但赵国虽尚武却轻内政，终被秦国所灭。




写下《山水之讴》

又是夏季，凌霄花在飞舞。秦王嬴政把赵迁安置在房陵，封郭开为左庶长。到这个时候，赵迁才看清了郭开卖国嘴脸。他长叹说：“假如李牧在这里，怎么会让秦人吃到邯郸之粮呢？郭开该死呀！”想到李牧之死，赵迁又叹道：“赵国是用人不信、自毁长城呀。先前，赵孝成王在长平之役用赵括替代廉颇，造成长平惨败，赵军被杀四十余万，元气大伤；继之，赵悼襄王以乐乘替代廉颇，迫使廉颇逃离，失去良将；现今又冤杀李牧，招致赵国灭亡。”赵迁就住在房陵的石屋中，流泪不止。听到水声淙淙，便向左右询问，左右答道：“这条是沮水，流出房陵后汇入汉水。”赵迁听罢，心里愈感凄凉，叹息说：“水是无情之物，尚且能自己流到汉水，我被囚在这里，只能遥望千里之外的故乡啊。”说罢，写下《山水之讴》以抒发忧愤——

　　　　房陵为宫兮，沮水为浆；不闻调琴奏瑟兮，惟闻流水之汤汤！水之无情兮，犹能自至于汉水；嗟余万乘之主兮，徒梦怀乎故乡！夫谁使余及此兮？乃谗言之恶人！良臣淹没兮，社稷沦亡；余听不聪兮，敢怨秦王？

　　　　赵迁整夜不睡，每次唱起这支歌，悲愤凄凉的感情都让左右人落泪。赵迁患病不起而亡。

　　　　秦王嬴政班师回到咸阳，命令休兵养士。郭开平时积蓄太多，装满几十车，但在去咸阳途中被盗贼杀死，积蓄全被抢走。

　　　　秦王嬴政是个喜爱音乐之人，他既喜欢秦国民间俗乐，也喜爱技艺精湛的异国之乐。在秦国的乐府里，秦王嬴政敲打着三十二枚灵壁石组成的石编磬，这套乐器原是鲁国制造，后献给周王室，周朝灭亡后，归秦国所有。秦王嬴政用石编磬敲出的声音清脆悦耳，余音悠长，回荡在乐府大厅中。在秦王嬴政旁边侍侯的尉缭等人禁不住拍手叫好。秦王嬴政问尉缭：“当今天下音乐，谁最精通？”尉缭想了想奏道：“臣的弟子中有燕国人，据这位燕国弟子说，燕人高渐离精通宫、商、角、徵、羽五调，学遍各国宫廷雅乐及各地民间俗乐。”提起燕国，秦王嬴政猛然想起燕国世子姬丹逃亡之事，便顾不上研究音乐，与尉缭等众臣思谋进攻燕国。




想刺杀秦王嬴政

再说燕世子姬丹，怀着对秦王嬴政的刻骨仇恨，逃回燕国。他拿出家财，招募门客，想刺杀秦王嬴政。姬丹对招募来的夏抉、宋意等勇士都以礼相待。有一个叫秦舞阳的人，刚刚十三岁，在公众之下刺杀仇人。世子姬丹赦免了他的罪过，收在自己门下。秦将樊於期逃到燕国，藏在深山之中，听说姬丹喜欢结交宾客，也走出深山来到姬丹这里。姬丹将他待为上宾，在易水河东盖了一所房子让他居住，起名樊馆。

　　　　太傅鞠武劝姬丹道：“秦国是个虎狼一样的国家，正在蚕食各个弱国。即使和秦国没有仇怨，他们还要寻找借口，何况收留秦王仇人了。这如同触摸恶龙逆鳞，一定会给燕国带来危害。希望世子赶快让樊於期到匈奴那儿去，让秦王失去侵犯我们的借口。同时请您与魏国、齐国、楚国结成盟约，并且结好匈奴，以对抗秦国。”姬丹说：“太傅计划施行起来旷日持久。我现在心中就如同火灸一样，一会儿也平静不下来。现今，樊於期无处可走才来我这里，是我的患难之交。我怎么可以因为秦国强大，就把樊於期远远遗弃在荒漠、草原中？即使让我死，我也不能这么做。希望太傅能为我考虑一下。”鞠武说：“以弱小的燕国来抵抗强大的秦国，如同将毛发扔进火炉里，没有不烧焦的；用鸡蛋去砸石头，没有不碎的。我才智浅、见识少，不能为您想出更好的办法。我认识一个田光，这个人智谋深远，而且认识很多能人、奇人。世子如果下定决心报复秦国，离开田光先生是不行的。”姬丹说：“我还不认识田光，愿太傅把他请来吧。”鞠武点头答应。

　　　　这天，鞠武驾车来到田光家。鞠武对田光说：“世子很敬慕您，想请您到他那里相助，请您不要推卸。”田光说：“世子是贵人，既然看得上我，我应当前去。”鞠武说：“先生肯去助一臂之力，这是世子的幸运啊。”鞠武和田光同乘一车来到姬丹府中。




荆轲，是个神勇之人

世子姬丹听说田光先生到了，亲自到门外迎接。姬丹手执车辔请田光下车，自己在前边为田光引路，一再拜谢致意。来到府上，姬丹又跪下为他擦拂坐席。田光年纪大了，躬着背坐在上座，旁边的人看着都暗暗发笑。姬丹让左右退下，站起来向田光请教说：“现在的形势，燕国与秦国势不两立，听说先生智勇兼备，能不能请您想些出奇制胜的办法，来拯救即将面临灭亡的燕国呢？”田光说：“宝马在年轻力壮的时候，一天可以行千里，但到了衰老的时候，连驽马也可以走在它的前边。太傅鞠武只知道我年轻力壮时的情况，却不知如今我已经衰老了。”姬丹说：“在您结识的人中，有没有像您年轻时那样有智有勇、可以代替您的人呢？”田光摇着头说：“太少了，太少了。世子门客很多，我看看哪些人可以任用吧。”

　　　　世子姬丹便把夏抉、宋意、秦舞阳等请来与田光相见。田光一一相看一遍，问了姓名，然后对姬丹说：“您的这些客人中都没有可任用的。夏抉是个血勇之人，一发怒则脸红；宋意是个脉勇之人，一发怒脸色变青；秦舞阳是个骨勇之人，一发怒则脸发白。怒形于面，容易让人觉察，怎么能完成大事？我知道一位男子汉，名叫荆轲，是个神勇之人，喜怒都不表现在脸上，比前面几个人都好。”姬丹说：“荆轲哪里人氏？”田光说：“荆轲，本是齐国庆封的后代。自庆封被杀后，他的家人逃到卫国。荆轲曾凭剑术游说卫君，希望得到重用，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