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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佞宠-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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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也是了解的,我想,纵然夫人挂着孙氏的姓氏,可到底是嫁进了我祁安侯府,按说是该与我一条心的,这才来问问夫人,他日入宫盛芜心中也好有数,夫人觉得孙月言与景盛芜相比,如何?”
    语毕,孙氏的脸色死灰一般惨白,握在袖管里的指甲狠狠戳进肉里,李嬷嬷年岁大些也成个人精了,听了景盛芜这最末一句心中甚是不安,她原就是孙府出来的,对孙月言的了解自是不必多说,“聪明有余,智慧不足”八字形容得当真是一针见血,入木三分。
    “啪!”一声脆响,孙氏心神不安宁,失手打翻沉香木矮几上的茶盅。
    景盛芜眸底闪过一丝冷意,开口道:“夫人还未说,孙月言之于景盛芜,如何?”
    她,斗不过你!
    论容貌,论手段……
    即便千般不愿,孙氏心底却是不得不承认,从何时起,在自个儿眼皮子底下苟且生存的景盛芜竟悄然出落成了这副模样儿,早前儿她便知晓景盛芜貌美,只怕大楚再难寻出第二个来,可空有一副皮囊孙氏自负她不会再自个儿手里翻出天儿去。
    “早知今日……”孙氏悔恨地开口,却在话到一半时,收了声儿。
    景盛芜嗤笑,寒声道:“早知今日,你岂会容我活到今日!可惜,晚了。”
    孙氏全身的力气尽数被抽空般,颓然道:“今儿个你来,就是为了向我耀武扬威的么?”
    闻言,景盛芜支起身子朝前倾,她与孙氏间只隔了个沉香木矮几,稍一动作便越了过去,伏身在孙氏耳边,轻声道:“夫人,咱们马上就是亲家了,作为继母,景盛芜一定会好生善待景盛颜的。”
    “景盛芜,不可以!你不能!”孙氏心胆俱寒,惊呼道。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夫人的走过的路,景盛芜可不愿重蹈覆辙。”
    语毕,理了水碧色的裙摆,提步朝外走去。
    景盛芜轻飘飘的话于孙氏如魔音贯耳般,将她整个儿击溃,身子一歪便栽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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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章 鱼儿上钩

“诶,你听说了吗,祁安侯府的景三小姐把自个儿的嫡母活生生给气昏过去了。”
    “瞎说什么,谁不知道景三小姐菩萨心肠,侯府施粥哪回不是三小姐一个人劳碌?”
    清晨赶早儿,日头方露出个头儿,汴京城里的鸡鸣声儿并着更夫的梆子声儿传遍街巷,城里的谋生计的小商贩早早地便抬着做活计的家伙事儿出门儿了,几个妇人跟在自家汉子身后正低声私语。
    说话儿间一个夫人伸长了脖子四下瞄了一眼,低声道:“你们是不知道,侯府的三小姐哪是什么活菩萨,分明就是个小魔星,上个月刚发落两个年轻的丫头,刚掌家就扬言要休了府里头最受宠的姨娘,这不前些时候又把侯夫人活生生气得昏死过去,听说像是中风了呢!”
    关于祁安侯府的三小姐究竟是魔是仙的流言,景盛芜听了后只一笑了之。
    青莲鼓着腮正愤愤地往烧得正旺的地龙里添炭块,许是手上的动作太急,火苗太旺竟蹭地窜了个拔高儿燎到青莲的袖口,青莲一惊吓得后退了两步,险些稳不住身子载个跟头。
    “当心伤着自个儿。”景盛芜放下手中的书卷,有些无奈地叮嘱道。
    青莲扯起被燎了个口子的袖管,模样儿翘起来有些痛心疾首:“这衣裳还是年下小姐特意赏给奴婢的,平日里都搁在柜子里舍不得穿,好容易才上身儿一回。”
    景盛芜闻言浅笑,瞧着青莲身上那湖蓝色的对襟儿窄腰襦裙,是上好的罗绸,寻常百姓家半年的花销怕也抵不上一匹,也难怪青莲心疼。
    “瞧你那点儿出息,回头我叫王嬷嬷带你去外头的布庄挑几匹更好的回来就是。”景盛芜笑着宽慰道。
    青莲皱成一团的小脸儿这才舒展了几分,景盛芜心叹,到底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青莲自小儿同她一心,若说谁愿与她同生共死,怕是只有青莲一个,她自是不会亏待了去。
    正说这话儿,却见穿着紫绿绣万喜纹襦裙,外面罩着件百花褙子的妇人捧着几个匣子打帘进来,瞧见歪在软榻上的景盛芜,言道:“今儿个外头热闹,小姐且歇歇,一会儿怕是不得静了。”
    “是西院儿去人了?”景盛芜眉梢轻挑,问道。
    妇人一边儿放下手中的物事儿,边应道:“是御王府的侧妃娘娘,说是闻说夫人身子不爽回来照看的。”
    景盛芜唇角带笑:“难为她能屈尊降贵亲自回来一趟”语毕,朝妇人道:“外头天儿冷,王嬷嬷且先放下手里的活儿烤烤火。”
    这王嬷嬷正是半月前王管家领来东院儿的,一同来的还有两个模样娇俏可人儿的小丫头,一个唤作风月,一个唤作雪月,这些日子景盛芜曾几次探那王管家的口风,奈何王管家也是个老狐狸,竟是半分也不肯松口,细细想来,还是风月前儿个风月无意间吐了口,提起“夫人”二字。
    想到记忆中总是笑靥如花,温婉明媚的那个女子,景盛芜的心整个儿暖了起来,儿时她总爱捏着自己的鼻子唤自己阿芜。
    “阿芜真乖。”
    “我们阿芜会长成这大楚最绝艳出尘的女子。”
    “阿芜……”景盛芜微微出神。
    “小姐,小姐。”青莲上前两步,轻声唤道。
    景盛芜渐渐从哪遥远的记忆中退了出来,神色微黯,言道:“怎么了?”
    “景侧妃差秀禾来传话儿,此刻正在外头候着呢。”青莲道。
    景盛芜闻言挑眉:“她肯安生在外头等着?”
    秀禾什么脾性景盛芜清楚,贯是对谁都一副鼻孔朝天的德行,仗着自个儿跟了府里最受宠的小姐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的,更遑论今日景盛颜摇身一变成了御王府里唯一的侧妃。
    话落,青莲一双眸子瞪得滴溜圆,眼神儿晶亮晶亮的,解气地说道:“还不是风月厉害,小姐没看那秀禾气成什么样子了。”
    景盛芜恍然,点了点头,言道:“传秀禾进来吧。”
    不消片刻,三个年纪不大的丫头进了屋儿,右边儿两个丫头五官精致,眉眼间有几分相似,身上一水儿品质上好的苏绣襦裙,外罩鹅黄色对襟儿窄袄,温婉浅笑的是雪月,一旁眼珠儿直转古灵精怪的是风月,风月雪月本是一母同胞的亲生姐妹,性情却着实相差甚远。
    左侧神色倨傲的是景盛颜的贴身侍婢秀禾,秀禾恨恨地瞪了眼风月,心里止不住地反酸,两个下贱坯子也配穿那样好的衣裳,自个儿跟了小姐这么些年,竟还不如跟在那个病歪歪的景盛芜身边儿伺候的两个婢子。
    “三小姐自打掌家这气派到底是不一样了,两个卑微的贱婢竟连侧妃娘娘的人都敢拦!”秀禾开口便刻薄地讥讽道。
    风月哼了一声儿,阴阳怪气儿地接了话儿,道:“呦,我可真没见过你这般没脑子的,损人都能连带着自个儿一起骂进去!你这个贱婢也是有意思。”
    秀禾闻言大怒,厉声喝道:“大胆!我是侧妃娘娘的人,你竟敢辱骂于我,回头我定禀了侧妃将你……”
    “将她如何?”景盛芜声音阴冷,面色森然地望向秀禾。
    秀禾叫景盛芜的气势压得心头一颤,想起来时李嬷嬷交代自个儿的话,忙住了口,一语不发地僵在原地。
    见状,景盛芜唇角掀起一抹冷笑,言道:“你口中的景侧妃进了祁安侯府的大门就是景家的四小姐,也只能是我景家的四小姐,若是想在我这院儿里耍侧妃娘娘的威风,你们主仆二人这便给我滚出祁安侯府!她既一心只想做她的御王侧妃,不顾母家之人,就不必再对外言说是我祁安侯府的四小姐,我倒想看看景盛颜若没了景这个姓氏,御王侧妃的位置她能不能坐得过一日。”
    秀禾闻言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冰凉的地上,屋里除了地龙里火苗烧得噼啪作响的声音,再无人作声,半晌,秀禾只觉膝盖上头传来的凉气冻得她骨头发疼,忍不住出声儿告饶道:“三小姐恕罪,奴婢有眼不识泰山,口不择言开罪了三小姐,奴婢知罪。”
    “秀禾,我方才的话你可挺清楚了?”景盛芜缓声道。
    秀禾点头如捣蒜,不迭地应道:“听清楚了,奴婢听清了。”
    景盛芜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言道:“看来你还是没听清楚,那便跪到清楚为止。”
    秀禾心里发苦,膝盖上传来钻心的疼,对景盛芜再不敢有半分轻视,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思索景盛芜话中深意。
    寂静无声,香几上的累丝镶钻红石熏炉中熏着的莲香,透过小巧的红宝石镶边盖子飘溢出清淡的香雾。
    约是过了有三盏茶的光景,景盛芜靠在引枕上假寐,风月雪月并着青莲跟王嬷嬷各自忙活着手中的活计,无人理会跪在一边的秀禾,好似这人不存在一般。
    秀禾双腿麻木冰得没了知觉,再跪下去这腿怕是就废了,秀荷心中一急,脑中灵光一现,忙朝着景盛芜磕了个响头,高声道:“奴婢这就去请四小姐过来!”
    话落,景盛芜唇边扬起浅笑,缓声道:“去吧。”
    仅这两个字,秀禾如蒙大赦般忍着剧痛,站起身子一瘸一拐地朝外走去。
    “小姐……”瞧秀禾出了屋儿,青莲耐不住好奇,出声道。
    风月扑哧一笑,打断了青莲未出口的话:“青莲姐姐可真是个实诚人儿。”
    饶是青莲心思直也看出风月是在那自个儿打趣儿,鼓起了腮帮子哼了一声却是不再问了。
    雪月站在一旁浅笑,言道:“小姐方才说景侧妃进了侯府就只能是景四小姐,那岂有继室女儿不给嫡长女请安反倒叫府里的嫡氏长姐去见她的道理。”
    闻言,青莲恍然大悟般“啊”了一声儿,室内又是一片温言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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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章 釜底抽薪

“三姐姐这房里头可真是热闹。”景盛颜头上挽起飞凤髻,发间斜簪一支镏金翡翠金步摇,着湘绮绣罗裙,脚踩一双桃米分色湘绮绣花鞋,俏脸上映着浅浅笑意,七分明艳,三分婉约。
    青莲风月两个丫头正扭在一起打闹,听了声音两人都松了手规矩地站好。
    景盛芜正手捧着一册《列国志》细细研读,半分也不曾理会施施然走近的景盛颜。
    景盛颜面上的笑容一顿,迈开步子朝软榻另一头踱去。
    眼瞧景盛颜方要坐下,这厢不置一词的景盛芜忽然开口道:“青莲,给四小姐看座。”
    话落,青莲一乐,应道:“诶!”说着,搬过一个秀墩儿,言道:“四小姐请。”
    景盛颜面色阴沉,寒声道:“三姐姐这是作何?难不成我这个做妹妹的连你卧榻都沾不得了吗?”
    “四妹妹既然知道这是我的卧榻,那也该是听过‘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咱们祁安侯府的四小姐才名在外,不会不清楚这中间的道理吧。”景盛芜勾唇,笑意清浅。
    品出景盛芜话中深意,景盛颜银牙暗咬,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道:“三姐姐这话儿说得严重了,咱们姐妹间哪里用得着这般身份。”
    “说的也是,我在侯府一日,便是你三姐一日”,说着,景盛芜莞尔一笑:“不过,这眼见着天儿就暖起来,入宫的日子怕也不远了,说不得下回见面,我与四妹妹间姐妹的情分就要放一放了。”
    果然,听闻此言,景盛颜一张俏脸变了颜色,复又不甘地说道:“且不说入宫与否,三姐姐此刻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整日把这等事情挂在嘴边儿传出去怕是不好。”
    “瞧四妹妹说的,眼下不是当初你拉着六妹妹去偷偷望着御王爷的时候了?”景盛芜轻笑:“我同四妹妹亲近才把这档子事儿拿来与你详说,可四妹妹一进门儿就像个刺儿头似的,倒叫我怎么做都不是了。”
    老话儿讲伸手不打笑人面,景盛颜没法,着实叫她气得不轻,此刻她才信了孙氏的话,现在的景盛芜果真是个难缠的主儿。
    景盛颜心中暗恨,她自小日日听旁人讲御王天资卓绝,精彩艳艳,可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偏偏是那个懦弱无能的景盛芜未来的夫君,从一出生,自己便矮了她一头,她的母亲是楚国最负盛名的美人,是这祁安侯府后宅的正经主子,而自个儿的娘亲虽然家世不俗,却也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
    景盛芜的娘死了,最开心的便是她景盛颜了,她终于成了这祁安侯府的嫡女,她一步一步走到今日,费尽心机,难道还要叫景盛芜踩在她头上吗?
    “前儿个王爷早朝回府提过一句,皇上近来身子似乎是不大好,三姐姐这个时候进宫,只怕也是个苦命人。”
    闻言,景盛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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