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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佞宠-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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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叫盛芜心中有愧?”
    闻言,孙氏捏着帕子掩住口轻咳了一声,缓声道:“左右不过是些陈年旧疾,都是些老毛病了,不妨事的,我啊,不比你们这些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娇弱,生来就是劳苦的命。”
    景盛芜心底冷笑着接过孙氏夹枪带棒的话儿:“夫人这说的是什么话,虽说孙相府寒酸不比咱们侯府百年富贵,可到底您嫁进来十年间锦衣玉食可一样都不曾少的,夫人万不能再妄自菲薄,叫外人听了还道我们祁安侯府亏待了你呢。”
    景盛芜这话状似宽慰,实则话中的讥讽之意屋儿里的人都是听得出的。
    孙氏虽是当朝丞相的嫡次女,可孙丞相一介寒门出身,没有半分寒门士子的风骨,为人反倒贯爱投机取巧曲意逢迎,说不得有何过人的才华,当年还不是靠着取了武国公的嫡长女才一步步攀上丞相高位,而后武国公病重不治而亡,国公府日渐没落,他便立刻用自己的嫡次女孙氏攀附祁安侯府这棵大树。
    孙氏平日里端得一副出身高贵的高傲模样,最是见不得旁人犯了这些旧账来做文章,此刻可不正被气得七荤八素。
    “呵呵”,孙氏干笑两声,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去:“父亲虽是寒门士子,可到底入朝为官数十载,幸得圣上重用,寒酸二字可是当不得的。”
    景盛芜闻言一怔,随即恍然大悟道:“夫人说的是,当年武国公一门当得是咱们大楚的名门望族,府上唯一的嫡女林氏的嫁妆自然不容小觑,倒是盛芜疏忽了。”
    “你!”孙氏叫她气得眼前一黑,眼瞧着身子就要朝地上栽去,景盛芜坐得最是靠近,一伸手便够得到的距离,却不见任何动作,原是在孙氏院子里伺候的丫鬟秋菊回过神儿来忙小跑着伸手来托,奈何方才站得太远,已是赶不及。
    “咚”地一声闷响,孙氏跌了个结结实实,景盛芜这才捂唇惊呼:“哎呀,夫人这是怎么了!”
    语毕,朝青莲招了手,言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将夫人扶起来。”
    青莲小嘴紧紧地抿着慢腾腾地挪了过来,仔细瞧瞧还看得出脸上的笑意。
    “老话儿说病来如抽丝,病去如山倒,夫人可要好生将养着,我看你身子也真是不利落,咱们府里的事儿您就先别操心了。”说着,瞥见八仙桌上敞开着的账簿,伸手便拿了过来,端详了片刻,又道:“清算账目这等琐事最是耗费心神,青莲,一会儿你跟夫人院儿里的管事嬷嬷核对好账簿的数目,尽数带回东院儿去。”
    “是。”青莲欢天喜地地应了声。
    孙氏见景盛芜旁三言两语就要夺了她的权,如何肯善罢甘休,立时端出了当家主母的威风,沉声道:“三小姐这是把我这儿当成自己的院子为所欲为了,你可问过我这主人答不答应!”
    景盛芜自然也懒得再与孙氏虚与委蛇,此刻她先将话儿挑明了再好不过。
    “夫人这话儿可说错了,我今儿个是得了父亲的话来去库房钥匙的,若说为所欲为也该是父亲,不是我,夫人若是心中不忿,只管去找父亲讨个说法,可难为不着我景盛芜。”
    孙氏见景盛芜态度强硬了起来,心中怒意更胜,她这是软的不行要与自己来硬的了?
    念及此,孙氏寒声道:“三小姐此言差矣,我嫁进侯府已有十年,这十年我呕心沥血操劳后宅之事侯爷都是看在眼里的,若是没有奸人挑唆,侯爷何至于夺了我的权柄!”
    闻言,景盛芜扑哧一笑,道:“我看夫人还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嫁夫随夫,夫死从子,你既然进了我们祁安侯府的大门就该知道,这祁安侯府始终是姓景的!这儿可不是你们孙府!祁安侯府上到府内数百之人的姓名,下到一草一木都是我景家的,何来你孙姓之人的权柄!”
    孙氏被堵的呼吸一滞,深吸口气强自镇定道:“我大楚泱泱大国,子民不计其数,三小姐见识广博也该晓得素来内宅之事都由家中主母打理,哪怕是当今圣上也无例外,依你之言,是暗讽当今圣上昏聩无能了?”
    孙氏掌家十年混迹汴京中的贵妇圈子本事自然是不容小觑的,景盛芜也从未小看了她。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乃国之典范,岂是寻常后宅见识粗鄙的妇人可比的,况且娘娘贤德,哪里说得出圣上受奸人挑唆夺她权柄,暗指圣上昏聩此等大逆不道之言,夫人以一己之身来比皇后娘娘,想来是自认贤德高于皇后了?”景盛芜冷笑道,孙氏既然用心险恶给她扣了顶高帽子,那她若是不理尚往来还一顶大的,岂不是辜负了孙氏一番苦心。
    孙氏面色惨白,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向景盛芜,恨恨道:“景盛芜,你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当真是好生歹毒!”
    “我又不是夫人腹中的蛔虫,哪里能知道夫人心中作何想法,盛芜只是将听到的说与夫人听,夫人为何不分黑白强加罪于我?”
    “你——”许是急火攻心,孙氏一句话哽在喉间双目瞪得滚圆,一张嘴上下开合,面上极为痛苦的样子。
    刻意站得近了些的秋菊见状忙两步上前伸手上下抚着孙氏的后背,为她顺过气来。
    景盛芜勾唇,缓缓言道:“夫人的身子当真是不乐观,父亲命我掌家,我原本考虑到夫人的心情也是有些为难的,可眼下就是我有心将掌家之权让与夫人,你这身子怕也是受不住的。”
    语毕,给门口立着的王管事递了个眼神,道:“王管家也看到了,回头抓紧禀了父亲夫人的身子怕是不乐观,我担心夫人过了病气给父亲,夫人病着的这些日子便叫父亲去秦姨娘屋里吧。”
    王管家毫不迟疑地答了话儿:“是,三小姐的话奴才一定代为转达。”
    闻言,景盛芜的脸上笑意更浓:“我今儿个来也就是跟夫人说说话儿,眼下该说的都说了,盛芜就不打扰夫人静养了,李管事儿的李嬷嬷不在,青莲,你随秋菊去夫人的偏堂取了账簿来咱们这便走了。”
    青莲也是个眼尖的,见孙氏正小心翼翼地往那绣着墨色金线蟒的引枕边儿上挪,扯开了嗓子高声道:“小姐糊涂了,眼下正是元月里,按惯例是该清算府里一年开支的时候呢,头些年儿给各个院子里的赏钱儿约莫着也就这两日该下来了。”
    “我倒真是糊涂了。”景盛芜轻笑:“想来夫人方才正是在清算府里的开销,那也省事儿了,就请夫人连同其他三本账簿一并给了盛芜吧。”
    各府里都是有这样不成文的规定的,为了方便清算核对账目,一年四个季度分别列于四本账簿章,因而景盛芜不费心思便是知晓。
    孙氏恶狠狠地剜了青莲一眼,暗恨她多事,寒声道:“其他三本账簿可不在我这儿,三小姐若是要,只管等李嬷嬷回来找她要去罢。”
    景盛芜轻笑道:“夫人这病怕真是有些严重,记性怎的这般差,那几本账簿不就在您那引枕下压着么?”
    方才青莲高声吸引她注意,而后那妮子又使劲儿地朝着那墨色引枕挤眉弄眼的,景盛芜心感好笑,又岂品悟不到青莲的意思。
    “看来夫人是病得没力气了,青莲你去替夫人拿出来。”
    青莲刚迈开步,便听孙氏咬牙切齿的声音:“不用了,我自个儿拿!”
    “那便有劳夫人了,别忘了还有咱们府库的钥匙。”景盛芜浅笑。
    孙氏紧紧掐着手中的账簿,过分用力致使关节都白了几分,不甘心地将三本账簿并着库房钥匙交到景盛芜手中,孙氏一张脸阴沉得都能滴出水来,倾身凑到景盛芜耳旁,用只有二人听得到的声音,恨恨地言道:“小贱种,来日方长,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景盛芜眸色一寒,起身朝外走去,行至门口,忽然偏过头朝孙氏扬起一抹粲然的笑:“那我们,便走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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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姨娘奸计

“咱们小姐出落得越发叫人移不开眼了。”说着话儿,青莲拿起一颗蛾绿螺子黛细细地给景盛芜描起眉,边又道:“瞧着小姐的身子日渐好转了本是大喜,那些个没眼力劲儿的也不知道堵在外头嚎什么丧!”
    景盛芜淡淡的扫了眼合紧的帘栊,不甚在意地言道:“她们竟是些什么东西,你便凭她们说去,管能逞些口舌之快,我倒不信她们还能翻了天去。”
    这副光景是景盛芜早先已想到的,孙氏独揽大权整十载,搁在从前,那些个偏房的姨娘们做梦都想着孙氏能早早垮台,可今儿个孙氏真的失了势她们勾心斗角了这么些年,却是半点儿好处都没捞着,这叫她们如何能甘心,老话儿都讲柿子还尽挑软和的捏呢,谁不知道三小姐素来是副软性子,即便遭了大难性格大变还能敌得过孙氏那块硬骨头不成?
    这不,刚闻说景正明将掌家大权交给了景盛芜,金姨娘和花姨娘两房率先坐不住了,牵着各自的女儿堵在景盛芜院子里哭嚎半晌了。
    青莲叫她们嚎的心烦,小声咕哝道:“这天寒地冻的看她们也不嫌冷,不知还要嚎到几时。”
    闻言,景盛芜偏过头朝着门帘努了努嘴,道:“你若真烦了便唤她们进来,我好快些将她们打发走。”
    青莲一愣,心道怕是自个儿惹了小姐不快,忙回道:“罢了罢了,且叫她们干嚎去吧,奴婢再不抱怨了。”
    “我的人自然是不必受委屈的,你且唤她们进来,左右她们不来找我,我也是要找他们的。”
    青莲心下感动,扯起袖子悄悄地抹了眼泪,朝门外快步走去。
    景盛芜移身至偏厅的罗汉床上,将放在雕花红木矮几上的半敞开的书往里推了些,腾出些空地儿,又回身从一旁的柜橱里取出一只造型别致的匣子,过去这玩意儿她可宝贝得紧,无它,里头搁的是其母夏氏留给景盛芜的一颗夜明珠,只是……
    不过一会子工夫,悉悉索索地脚步声。
    “三小姐可真是有闲情意志啊,咱们这些人儿都搁外头站了小半天儿了,三小姐自个儿在这暖阁里倒是真坐得住。”
    不用抬头景盛芜都能描摹出花姨娘那副刻薄相。
    景盛芜抬起眼帘,将进屋的一众人等挨个儿扫了个遍,才缓缓开口道:“我自然是坐得住的,至于花姨娘,你却不该来找我抱怨。”
    花姨娘自视为景正明身边儿最受宠的姨娘,心里也是有几分傲气,毫不客气地还嘴道:“我不该找三小姐抱怨那该去找谁?这话可是要说明白的,倘若我今儿个真冻出什么毛病来,可是在你三小姐的院子里!”
    “呵”,景盛芜嗤笑,连带着声音也冷了下来:“花姨娘可真是撇得开这张脸皮,不知在父亲面前可也是这乡野悍妇的嘴脸。”
    似是没想到景盛芜会如此不给自个儿颜面,花姨娘叫周遭人瞧得面上有些挂不住,脸色也沉了下来:“三小姐明知道天寒地冻的大家伙儿都在外头候着你,可你倒好自个儿烤着炭火逍遥自在,按说我也算得上是你的长辈,你就算不在意我们这些姨娘,可还有你两位妹妹呢,要真有个三长两短于三小姐的名声怕也不好。”
    “原来花姨娘也知道外头天寒地冻?也知道你们身边儿还站着两位妹妹?”景盛芜寒声说道:“五妹妹与七妹妹不比姨娘们吃得苦,到底是我祁安侯府长大的千金小姐,不知两位姨娘今儿个是有何天大的事非要拉着五妹妹与七妹妹陪着你们挨饿受冻?你们若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我祁安侯府可容不得这等心狠手辣的毒妇!”
    花姨娘闻言一惊,心底已有了几分惧意,这事儿传出去她们本也占不得便宜,强拉上女儿不过借着姐妹之名逼迫景盛芜罢了,可眼下叫景盛芜占了先机,花姨娘一时有些慌了神儿,求助似的看向立于一侧一语不发的金姨娘。
    金姨娘银牙一咬,暗骂废物,这厢又强撑起笑脸,言道:“三小姐言重了,两个孩子都是我们当娘的身上掉下的肉,恨不能把天下最好的都给了她们,哪里舍得她们受一点苦呢。”
    景盛芜挑了挑眉,道:“那金姨娘倒是说说,你们堵在我这院儿里又哭又喊的究竟所为何事?”
    语毕,金姨娘忽然捏着帕子低声啜泣起来,一旁的花姨娘回了神儿像模像样地抚着金姨娘的背,好生安慰道:“金姨娘,你有什么委屈且说与三小姐,如今咱们府里是三小姐当家作主,定不会叫你心寒的。”
    金姨娘闻言点了点头,哽咽说道:“三小姐不知道,我在咱们侯府虽只是个偏房姨娘,但家业也说得上丰厚,我又是家中唯一的女儿,因这,嫁妆是绝不会少的,可自打我进了侯府,嫁妆就全入了库房由夫人掌管着,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左右我人都是侯爷的,可三小姐也看到了,眼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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