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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五胡烽火录-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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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罢了,高翼一挥手,头排的军鼓手立刻擂响了腰鼓,并扯起嗓门高喊:“全体注意,举步——”

  “且慢,”礼部官员急止士兵的动作:“上谕:诏,汉国水军都督高雄一起上殿见驾。高将军,请吧。”

  搞什么搞?高翼不满地冷哼一声:“我国国王命我护送使者到晋国,现在使者已被你们接走,我的任务完成了,等把船里的货物处理完,我就拔锚起航。至于接使赵婉者返回的任务,吾王自有安排。一起上殿?!吾王没有给我这个任务,大人,你的任务是迎接赵博士入宫,请不要节外生枝。”

  那名礼部官员面沉似水:“高将军,你想抗旨不遵吗?”

  高翼知道,肯定是哪里出了错,他脸色狰狞起来:“哼哼,我刚才说过了,一起上殿——吾王没有给我这个任务,抗旨不遵之说嘛,等吾王命令下来,你再说这话。”

  “大胆,”那礼部官员呵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吾皇有谕,你岂敢抗旨。”

  第一卷 杀戮时代 第063章 泄露身份

  高翼鄙夷地看了那礼部官员一眼,在那位礼部官员身后,孙绰正起劲地拽着对方衣襟,连挤眼带跺脚,暗示那人不要无理取闹。

  高翼见到孙绰的举动,心中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他淡笑着说:“不要无理取闹了。我国此次来朝贡,是来要求做附庸的。附庸,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不是《诗·鲁颂·宫》篇所说的‘土田附庸’,我们是举国附庸——‘王之王上,并非我王,臣之臣下,并非我臣’知道么?我们尽‘受封国’的义务,但我们也有自己的权力。在这个权力之下,即使晋国陛下真下了诏令,我也有权拒绝执行,因为,我只对吾王负责。”

  高翼顿了顿,石破天惊地补充说:“……更何况,你根本没有晋国陛下的诏令,你是在假传圣旨,以此侮辱我国国民。”

  如果这位礼部官员真有诏书,孙绰不会在后面拉扯他。

  高翼说的“王之王上,并非我王,臣之臣下,并非我臣”,是句著名的封建宣言。它代表的是附庸自治权力。但自秦统一中国后,中国不再是封建制度,而是郡县制。起初,中国史学家也也把郡县制当成封建制,但到了21世纪,中国史学家们改口说,自秦以后中国是“传统社会”。

  “传统社会”这是个病句,它缺一个名词,“传统”什么“社会”呢?史学家打死也不说。

  而实际上,这个“传统社会”仍是一个翻译名词,它是全世界史学家的一个公认的定义,若把它完整地翻译过来,就是:东方式传统农奴制社会。简称叫做“传统社会”。

  作为礼部官员,当然对中国经典比较熟,并且深知各种古礼。高翼提到的“附庸”,这位官员当然知道这次的出处与含义,但“王之王上,并非我王,臣之臣下,并非我臣”这句话,他从没听说过。然而,这句话古意盎然,让他一时之间,想不起这句话的出处,也就无法反击。

  更何况,高翼点出了他没有“明诏”的弱点——他真拿不出正式召见高翼的诏书,这一下子,让他顿时手足无措。

  孙绰昨夜与谢安一番交谈后,明白了拉拢汉国的好处。此时,礼部官员无缘无故招惹高翼,让他火冒三丈,但在这些“胡人”面前,孙绰又不便发作,只好两面打圆场,拼命弥合。

  高翼心中有鬼,自然不敢把事惹大,他草草接受了孙绰的道歉,几乎是轰一样把礼部迎接队伍赶下船去,结束了这场那个争吵。

  黄朝宗一直躲在舱中,目击了这场争执。等礼部官员一下船,他立刻走出舱门,站在高翼身后,自言自语地说:“为什么?礼部官员应该深知礼节,为什么他要无理取闹?”

  “因为他发现了我的身份。”高翼平静地说:“赵婉数次称呼我为‘大王’,虽然她已经压低了嗓门,用鲜卑语与我说话,但理藩院的官员,应该懂得鲜卑语。所以他要求我一起上殿。但此时过于重大,孙绰以他争执时,他不敢泄露真相,故而只好坚持。”

  “他想扣下大王!”黄朝宗悚然而惊。

  “扣下,他还不敢,但他会把我迎入理藩院,再密告执政王昱,那时,生杀予夺在于晋庭,而由不得我了。”

  “大王,快走!”黄朝宗马上建议。

  “是的,今天就必须走。”高翼平静地说:“但我们的货物一时脱不了手,还有,赵婉女博士也不能丢下,所以,我们还必须留下一些人手……”

  黄朝宗挺起了胸膛:“大王信得过我吗?”

  “信得过!”高翼立刻顺竿爬:“你留下来,我马上让人往码头卸货,卸完货我就起锚。我另外再给你50名士兵、一条小船,高羚也留给你跑腿。

  昨日我们在秦淮岸边购买了几套房产,其中有一处仓库,你留30个人在码头看守货物,其余的人跟你去找谢安,直接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然后,请他帮忙联系民夫,把我们的货物运入仓库。

  以后呢……以后你就拜托谢安帮忙,帮你把货物慢慢卖出去。谢安雇来的民夫你不要着急解散,先让他们平整土地,我让高雄立刻回国,运来一个建筑队和建筑材料,让后在我们的地皮上修建一个带仓库与货栈的商务代表处。

  嗯,若是建筑过程中,有人说我们逾制建房,你就告诉他们,这里修建的是汉王府,汉王想在以后亲来晋都朝贡,所以想在此地先建好王府。

  今年冬天我来接你,你记住,要时刻与赵婉女博士沟通联系……“

  别的船走了,还能大摇大摆地开回来,独高翼的座舟不行。于是,三山全部的人手集中在翊海号上,开始疯狂卸货。 三山的士兵训练有素,尤其在装卸货物方面。因为常干这个,熟了,自然知道怎么干。卸货的命令下达后不久,货物便快速地在码头上堆积起来。

  卸货是一门学问,为了保持船只平衡,装运货物的时候是需要经过一番计算,并将舱内货物的总体重心调整到船中央线上,这样在大海航行时才能抵抗住风暴。而卸货时,也需要讲究配重,防止船身过度倾斜。

  三山的人马分作两队,一队自前舱而入,将货物搬出船舱;一队自后舱而入,将新买的货物装入底舱,事态紧急。高翼顾不得考虑前后舱货物的均衡问题,只要船的左右重心还在中央线上,他就很满意了。

  当前后舱的货物搬出之后,高翼没有让士兵继续往中舱的货物进攻:“行了,来不及了,朝宗,你这就下船,我要起锚,前往丹徒。只要我离开健康,执政王昱投鼠忌器,就不会把你们怎么样。到了丹徒,我再卸下一部分货物,调整船舱配重,然后让其它船返回。卸下来的货物,或者让返回的船只带回来,或者就在丹徒就地消费,成本应该增加不大。你先上岸吧,我这就起锚。”

  黄朝宗带着人立刻登岸而去,就在船桥将撤未撤时,码头上一名仆人打扮的瘦弱汉子拱手向船上的人施礼,高声询问:“请问,三山汉国的高雄都督在吗?我家小姐找他有事。”

  高雄走上前去,一边示意士兵们继续撤船桥,一边问:“我就是,你有何事,请说。你家主人是谁?”

  那名仆人很震惊,他望着高雄,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此时船桥渐渐的升起,士兵们正在抽船板,那仆人急忙大喊:“将军且慢,我家小姐有事相求女博士赵婉。”

  高雄见此人在码头上大喊大叫,怕引起他人关注,随使了个眼色,示意士兵放缓动作,同时,他扬声回答那位仆人:“女博士赵婉已入理藩院,有事找她,请去理藩院寻找。”

  正说着,岸上又传来了一名女子的声音:“你不是高雄,我昨日见的高雄不是你。贵国有两个高雄吗?”

  那阳光一样和煦的笑容又出现在面前,是司马燕容!她等不及仆人的回答,现身而出。

  高翼早已发现了离那男仆不远处停着一辆牛车,车边围了一堆侍女,此刻见到是司马燕容从牛车上下来,他走近高雄身边低声吩咐:“来不及了,让她上船,我们立即起锚。”

  见到高翼现身,司马燕容愣了片刻,一指高翼的身影,说道:“是你,就是你。怎么,你的手下竟敢冒充?你们这是准备干什么?”

  高翼扭过头,张开了他那灿烂的笑容:“燕小姐,不知道吗?我们昨天买了一些新货,装舱之后要测一下货物是否摆稳……我们走的是海路,海上风浪过大,所以,要小心谨慎——这是驶船的规矩。”

  司马燕容目光闪动,像是在考虑高翼的话。高翼故作从容的邀请道:“燕小姐有事吗?请登船说话。”

  司马燕容略一犹豫,低低的冲那男仆说:“前面带路。”

  由于船身高大,在码头上见不到船上的动静,等走到船边,司马燕容这才发现船上的异状。

  眼前,水手布满了甲板,他们站的位置看似凌乱,但细一捉摸就会发现,那些人站的位置很巧妙,都处在关键部位,只要稍一躬身,立刻会让船拔锚起航。

  司马燕容才一止步,便觉得脚下微动,回身一看,船桥另一端已离开了码头,正在空中转动方向。船桥上,她的六名侍女其声尖叫,司马燕容也觉得一阵腿软。

  走不会去了,船桥刚刚收回船上,高雄一声令下:“起锚,升帆。鳗鱼号前方开路,清理航道。”

  鳗鱼号是一艘改良版鸭头舡的船名,那批捕鲸小船都以海洋里的鱼类命名,被称为鱼级战船。

  “你是谁?”才在船上立定,司马燕容立刻质问高翼:“你到底是谁?”

  船队依次启动,在鱼级战船的开路下,缓缓地驶入江心。风大了起来,但是逆风,船只拐来拐去在江面上走着之字形线路。这番举动说起来很快,实际却是个极端缓慢的过程,整艘船缓慢的加速。

  在这期间,高翼一直沉着脸,看着船上水手的忙碌,对司马燕容的质问毫不理会。见势头不对,司马燕容带着六名侍女缩在那名男仆身后,缩在甲板的一角,呆看着士兵们的忙碌,直到船队提速完毕。高翼出了口长气,将目光转向她们,司马燕容才勇敢地站了出来。

  不站出来不行啊,那名男仆虽然是个男人,但他从来没见过这种阵势。高大魁梧的船员来来往往,走过他身边,冲他一瞪眼,都吓得他快瘫倒在地上。当然,如果不是身后的几个女人拼命推搡他,他早也瘫倒在地。

  “你想把我怎么样?”司马燕容已没有了恐惧,她竭力控制住发抖的身体,用尽量平缓的语气问。

  “我的船队将进行短距离的航行测试。我们在丹徒靠岸,你可以在那里登岸离开。放心,我对你没兴趣。”

  高翼这句话,在这时代近乎于大胆的挑逗,让司马燕容回想起他们初次见时的情景,她脸一红,清啐道:“蛮胡,你好生无礼。”

  高翼微笑不语。

  司马燕容平静下来,马上想起了她刚才的问题,再问:“你到底是谁?”

  “你猜呢?”

  “这个人,”司马燕容一指高雄继续说:“我的仆人一喊,他立刻承认自己是高雄,另外,这个人能指挥整个船队,若说高雄是贵国水军都督的话,那么,他定是那位水军都督高雄,如此一来,你就是……”

  司马燕容说到这儿,话音嘎然而止,她用小手捂住大长的嘴,似乎自己也被那结论吓倒了。

  “高雄当然是水军都督了,”高翼接过司马燕容的话尾:“既然他身为水军都督,都那么听我指挥,又不介意我冒充他,那么,我当然是三山汉国的汉王了。”

  饶是司马燕容已猜到这个结论,但她仍被高翼的坦白承认震的身躯一抖,急促的喘了几口气:“我早该在船桥上大喊。”

  “为什么不呢?为什么你在船桥上不喊停呢?”高翼饶有兴趣地反问。

  “喊了也没用。”司马燕容爽直的承认。

  不错,喊了是没用。高翼的船停泊在竹格港一隅,出港的打算一经做出早有几艘鱼级战船开始清理航道,即便是司马燕容的喊叫引来追兵,高翼的战船也能脱身而去,不过,哄抢之下,码头上的货物难免损失。

  “你常干这事吗?”司马燕容眼波一横,看着船上按部就班,不慌不忙的水手们询问。

  “什么意思?”高翼觉得这话没头没脑。

  “我是说,你常干绑架的事?你瞧,你的士兵遇到这变故,个个都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多训练有素啊。”司马燕容笑意盈盈的说。

  这个男人在清溪桥上曾对自己进行过肆无忌惮的夸奖,甚至无耻的挑逗,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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