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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炮火1906-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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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铁锤见他不死心,冷哼一声,用力将画一扯,当场扯成了两半。
    “喏,看看,这从中撕开的纸新旧不一,毛边中竟有许多白点,可见是新纸造旧了的,随便找个行家来看,这纸是假的,既然纸是伪造的,那么画就不用再看了。”
    金立端眼珠子都要掉了出来,没想到王铁锤竟会使出这一招,虽然野蛮霸道了点,但却是直指致命之处。
    一时间惶惶不可终日,口干舌燥,竟是说不出半个字来。
    王铁锤暗自得意,背后却是一声冷汗,他刚才只是仗着一些疑问之处心口胡说一番,却不料都被他说中。
    他父亲为了讨好他那位书香门第出身的母亲,没少买过字画,也没少买过假货,后来更是钻研此道,成了鉴别书画的高手,这些雕虫小技,对于他来说,从小就是耳熟能详的。
    也幸亏他父亲的这些不羁之举,关键时刻居然帮了他的大忙。
    此刻王铁锤恨不得自己再重回小时候,多听些父母的教诲,多喝些墨水,也好在韦家小姐面前附庸风雅。
    韦镜心暗自惊叹,这汉子能熟知吕纪书画,能鉴别真假,想来也是有些造诣的,又干净利落的扯了字画直指要害,作风极其雷厉风行,果然有大侠风范。
    王铁锤用力将字画扔在了金立端的脸上,狠狠的啐了一口,怒道:“想不到金老板竟然行此小人行径,为了一副字画,能颠倒黑白,反诬于人。朗朗乾坤之下,天幸让我王伏白遇上,倒要管一管,万不能叫你这小人坏了胭脂沟的规矩。”
    不自觉的向韦镜心瞥了一眼,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顾盼自雄,心中打定了主意,从今往后,便用母亲给自己取的名字行走江湖。
    他早年也用过王伏白这名字,可多年草莽生涯,让他觉得还是王铁锤这名字顺口,如今却只觉得太俗,恨不得立即宣告众人,他恢复了原先的本名。
    金立端早就软倒在地,瑟瑟发抖,浑身瘫软,犹如丧家之犬一般,如今把柄捏在人家手中,想要逃脱一劫怕是难了,王铁锤的凶名他是了然于胸的,也忘了为何对方忽然改名叫做王伏白。
    王飞雄狠狠的盯了两眼韦镜心娇艳面容,不甘的转身就走,无视王铁锤那冷冷扫过来的冰冷眼神,这档子事他可不想管,可别惹上一身骚。
    可走了两步,又想到些什么,于是混进了人群中,继续观望事态发展。
    “韦大少,既然真相大白,这厮便交由你来处置。你别怕,有我呢!”
    这货一挥手,威风凛凛,看到韦镜心望向他感激崇敬的眼神,更是得意万分。
    韦明同躬身一礼,感激万分的说道:“今日意外蒙羞,想不到是王大人解了我的危难,不然,倒是叫这些歹人坏了名声。我怎敢随意发落他人,既然他做出这事,便由王大人处置,我只求能拿回那副画便可。”
    王铁锤暗叹一声,果然是大家公子,气度是有了,可太过菩萨心肠。
    “哼,你这厮,装死不成,快起来,先把真画拿了出来。”
    王铁锤让手下兄弟将金立端拽了起来,眼下要出真画才是关键。
    金家的几个爪牙却不服气,上来便要动手,让王铁锤白白的耍了回威风,三下五除二便打倒在地。
    要不是顾忌到韦家小姐,让她对自己生出粗鲁的印象,只怕这些爪牙都要被他打断骨头,断不会只是略加教训。
    金立端暗叫倒霉,为了一幅画,居然得罪了王铁锤这样的凶人,眼下最要命的,却是这幅画并不在自己手中。
    当初老毛子库鲁诺夫看中了那幅吕纪之画,他为了抱粗腿,便想出了这个调包的计策,没想到却被王铁锤识破,这可不是寻常百姓,能够以势压人就能摆平的。
    可恨那库鲁诺夫眼睛看向别处,意思显然是让他自个将事情扛了,可是拿不出真画,却又叫他怎生来扛?
    得罪了老毛子,自己往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可得罪了王铁锤,眼前便是一场祸事。
    一时间,竟是两难了。

  ☆、第十六章 醉金刚怒惩恶霸(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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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末的典当行,除了皇当、官当,民间当铺也是与官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许多活动都与典当行有关。
    在京城与奉天等地,金家的典当行遍地开花,便是得益于家族与权贵之间的关系。
    在胭脂沟,当初金家也参与了挤走袁大化的阴谋,后来更是依附老毛子,成为了老毛子的走狗。
    眼下刘竣代表袁世凯执掌胭脂沟,权贵门下客金家却不想放弃胭脂沟的产业,便是看准了胭脂沟是一块肥肉。
    袁世凯又能怎样,有京城的权贵照应,加上老毛子的扶持,金家还真的不怕什么。
    金立端只是知道王铁锤不好对付,却并没有多少真正的畏惧之心,反复思量,将心一横,决意将此事揽下,一力担当。
    “韦公子,这画老朽一时保管不当,竟然失窃,也是我猪油蒙了心,怕声誉受损,想要蒙混过关,真真该死。没说的,如果你没异议,就照规矩来办,损一赔一,你看怎样?往后你我都要在这胭脂沟营生,伤了和气可是不好。”
    老狐狸果然狡猾,绕过王铁锤,直接与韦明同这个苦主商量,又是自降身份,“老朽”二字都出了口,软硬兼施起来。
    关于当物失窃、毁损,官府是有详细法规的,金立端所说照规矩办,便是依《大清律例?户律》规定,当物被盗,损一赔一,“无论衣服米豆丝棉木器书画,以及银钱珠玉铜铁铅锡各货,概照当本银一两,再赔一两;如系被劫,一两再赔五钱,均扣除失事日以前应得利息”。
    王铁锤人虽豪放不羁,但人却不笨,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当物入行时,都是刻意压价的,尤其是韦家当时财物失窃,急于到手银子,这幅字画的当价定然是压的极低的,就算损一赔一,付出两倍的银子,都远远及不上这幅字画的真正价值。
    无论如何,金立端都是赚的,毕竟要买一幅字画给老毛子送礼拍马,需要的银子可远远不止这些。
    更为关键的是,《大清律例?户律》中还有这样一条,“如赔还之后,起获原赃,即与典主领回变卖,不准原主再行取赎”。
    也就是说,典当行一方面虽负有赔偿遗失当物之责任,而另一方面又享有变卖查获赃物清偿本息之权利。
    到时候即便王铁锤追查到那幅字画在库鲁诺夫那里,只要推托遗失之物已经找到,并由当铺清偿,王铁锤怎么都奈何不了他。
    金立端须臾片刻,便想出这个前后呼应毫无破绽的计策,实在是老到之极。
    韦明同迟疑着说道:“事已至此,我也无法。既然能够损一赔一,好歹能弥补些,只是,只是这幅字画是我妹妹心爱之物,遗失了也委实可惜。”
    虽说有些犹疑,但意思还是倾向于赔偿,毕竟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也奈何不得对方,更何况他刚到胭脂沟,不想多惹事情。
    韦镜心委屈的说道:“这幅画是爹爹留给我的,竟在我手里遗失了。”
    小嘴一扁,泫泫**泣,柔弱动人的模样让王铁锤心头一软。
    “既然是韦家小姐心爱之物,金老板,你可不能蒙混过关,来来来,将当票给我看看。”
    金立端一头汗水,这厮莫非是看上人家韦家小姐不成,便是天皇老子心爱之物又能怎样?
    可这话也只敢落在肚子里,面上还是堆着笑,忍痛说道:“既然是韦家小姐心爱之物,那么本店便酌情多添五钱,损一之外,再赔一两五钱。”
    说着,额头上汗水都滴了下来,心如刀绞,这一下子又是千把两银子出手,仿佛比死了老爹还要让他难受。
    可要让王铁锤看当票,谁知能生出什么事来,倒不如吃下痛,先安了对方的心再说。
    看到对方如丧考妣的模样,王铁锤暗自好笑,不过多赔些银子也好,总算能向韦家小姐交差。
    韦镜心也知道已经无法挽回,再要多要赔偿已是不近人情,不再多说,催促着兄长办理赔偿手续。
    韦明同带着妹妹再三拜谢王铁锤仗义出手,让王铁锤一时手忙脚乱,偷眼望去,只见韦镜心也在好奇的打量着他,不禁搓着手嘿嘿一笑,将人家桃面羞红半边。
    犹如死了老子一般的金立端则有气无力的让掌柜办理赔偿,朝着王铁锤与众人拱了拱手,便仓惶离开了。
    他可不想再看到自家银钱进人家口袋的场面,比剜了他的肉,抽了他的血还要煎熬一万倍。
    而王铁锤得了韦明同的邀请,约定明日在韦家旧宅设宴招待他与林虎一干人等,便美滋滋的去了,临了也没忘记偷瞄两眼韦镜心的动人面容。
    回了家中,自有多事的弟兄将他的壮举在林虎等人面前宣扬了一番,让林虎与李安生等人笑疼了肚子。
    “你不知道,这货还真不如他老子,不过脾性倒是跟他老子一般无二,一堆牛粪偏要一支红花来映衬。”
    林虎笑着跟李安生说起了王铁锤之父王宝田当年之事,其实也不是强抢了王母,当时王宝田看上了随父到奉天的王母,骑着高头大马跑到人家跟前,威风凛凛的喊了声“你便是我婆娘,只能我来娶你,等着我”,然后便一溜烟的跑了。
    之后隔三岔五王宝田便要去骚扰人家,到后来更是胁迫着对方跟着他私奔了,虽说王母并不是十分乐意,但还是为王宝田身上的英雄气概所折服。
    这个时代的女子便是如此,按部就班的话,她们的命运是无法自己做主的,只能任凭别人来安排,其实王宝田逼着王母跟他私奔,倒是让她被动的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自己主宰了自己一回。
    李安生听的津津有味,竟然还有这样的传奇故事,想来王铁锤的父亲也是性情中人,好好的一个马匪头子,居然挖空心思的钻研诗书字画,甚至成了鉴赏字画的行家,倒是让人神往万分。
    王铁锤的确是遗传了父亲的脾性,好好的一个马匪,硬要去喜欢人家书香门第的女子,这韦家小姐虽说出身富商之家,但家中也是书香门第。
    “这些年,我跟二虎没少操心他的人生大事,可他说什么,说那些往日相看的姑娘都太粗俗了些,人家没嫌他粗俗便是好的了。真真好笑,原来他跟他老子一个德性。明日我倒要去看看,这韦家小姐是何等人品,能让你如此。我说,为你保个媒如何?”
    王铁锤开始还脸上挂不住,听说林虎要给他保媒,立刻跳了起来嚷道:“可别,谁去我跟谁拼命。说不定人家小姐嫌弃我来着,我何苦要去丢面子。”
    林虎摇了摇头,朝高金虎手一摊,叹气道:“这货,果真及不上他老子的一点半分,想他老子当年何等英雄何等豪迈,官宦人家小姐照样马鞭子一挥,等着我来娶你,你是我的。我问你,你可敢这样对韦家小姐说嘛?”
    李安生拍了拍王铁锤的肩头说道:“就是,你一个马匪怎么了,你不是给人家解了危难,她兄长不是大家公子嘛,怎么就熊包了,反而要你一个马匪成了他们的恩人。”
    他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什么词语来安慰王铁锤,这家伙,偏偏要学他老子,要去喜欢什么那些娇滴滴的大家闺秀。
    他在这方面也没啥经验,甚至比王铁锤更加是个情场菜鸟,当初上学时虽然也跟同学一起在女生宿舍楼前喊过女孩子的名字,但那是凑个热闹,帮同学的忙。
    让他给王铁锤出主意泡马子,实在是为难他了。
    不过,在这个时代泡马子,实在是件新奇的刺激事情,貌似这个时代没有这么一说吧,自由恋爱的人都很少。
    这可是旧社会哦,王铁锤想要抱得美人归,可不是那么容易的,韦家可是大族,韦镜心虽然没了父亲,可婚事还是得经过族中老人的同意,尤其是对于他这个马匪头子来说。
    想要上门去提亲,不被人家打出门去已经算是体面的了。
    林虎微笑着说道:“韦应太死后,他这一支少不了衰落些,这韦家小姐既有丧父之痛,又在这青春韶华之时略品尝了人世艰辛,说不定正需要个强有力的依靠。你今日既然英雄救美,不妨多走动勤些,韦家小姐倾心于你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话是在鼓励王铁锤,给他个念想,李安生却是越想越有道理。
    在后世,平常的心理学知识横行,就连李安生这样的菜鸟都知道,但凡人有了变故,便会成熟些,也会想的深刻些。
    这韦家小姐失了父亲的护佑,又在家族倾轧以及家道中落中体会到世态炎凉,正需要个强有力的臂弯能够让她倚着。
    所谓大家族的体面,说不定在她现下的心里有的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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