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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0章

新宋-第4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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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陈元凤,他只是相公的敌人,却并非相公的威胁。相反,他既然做出了对吕惠卿反戈一击的事情,不论他真心还是假意,只要他还有野心,便也只好去当君子。不过,若是他想讨好司马光,那便会唯司马光之命是从……”
  石越冷冷的打断了潘照临的话。“陈履善若只有这点野心,便做不出对吕惠卿反戈一击的事来。”
  潘照临笑了笑,“我若是陈元凤,亦会将自己装扮成一个孤臣——唯有如此,才能迎得司马光、范纯仁的尊重,甚至是太皇太后的赞许……所谓‘君子可欺之以方’,陈元凤既要迎合司马光,亦要显出自己有坚持的一面来。若是这与众不同的一面,恰好又是范纯仁所期望的,那自然更是一举两得!”
  结束与西南夷的战争已经势在必行。但范纯仁也许可以说服司马光不要那么着急,可以马上开始撤军,但不必马上结束战争。再给王厚与慕容谦们争取一点时间……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个人事任命将与石越关系不大。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影响到石越与司马光的关系。
  “要阻止冯京告病。不妨便让他判成都府,在成都养病。陈元凤依旧做完他转运判官的任期,朝廷不再派转运使、副过去。以不变应万变……”
  潘照临的话没说完,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石越方一怔,便见侍剑快步走了进来,抱拳禀道:“相公,出大事了!”
  
  第六十四节
  
  当石越急匆匆赶到待漏院时,赫然发觉,除了韩忠彦与“至宝丹”外,所有的宰臣,竟然全部到齐了。此时外朝还在丧期,所有的人都穿着丧服,每个人的脸色都表情严肃,不发一言——待漏院的气氛,从未如此的紧张过。
  没有人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事情会突然失控!
  三十七名参加省试的贡生,身着丧服,击响登闻鼓,在登闻鼓院外痛哭,联名上书,痛斥韩忠彦不忠!
  他们直指石得一之乱,乃是为了迎立雍王!痛骂韩忠彦只问狐狸,曲护豺狼,是为了迎合高太后,希求富贵。说他为子不孝,为臣不忠……并且要求高太后大义灭亲,诛乱臣贼子,以安天下!
  但接下来的事情,更让人目瞪口呆——韩忠彦竟然毫不避嫌,直接派兵将他们全部逮捕入狱,然后自己进宫请罪!高太后勃然大怒,斥责这三十七名贡生“妖言惑众,离间君臣母子,于大行皇帝大不敬”,令开封府严加讯问,追查有无幕后指使!
  这又是一桩大宋朝从未有过之事。
  更糟糕的是,这三十七名贡生中,有十名白水潭的学生,七名太学生……从侍剑的禀报中,石越才知道,原来白水潭与太学这些日子中早有类似的流言,只是没有人知道,这些贡生竟然会跑出来打抱这个不平!
  开封府中,因为谣传雍王与叛乱有关,看到赵颢一直“平安无事”,那些因为皇城司叛乱而受到牵连的人们心中早有不满。对大行皇帝的怀念与爱戴,伴随着这种不满的情绪,在这个时间,很容易就能转化为对小皇帝孤儿寡母的同情……白水潭与太学的士子牵涉其中,势必令局势更加复杂!
  石越心里面很明白,待漏院里的每一个宰相也都很清楚,汴京百姓的怨气,可还不止这一桩两桩,若然在这里引爆的话,关于交钞、物价,种种怨气,便会全部从这个口子冲出来……石越又想起自己的封建大计,心里面更是五味杂陈。
  内东门小殿。
  殿中早已屏退侍卫,珠帘后面,高太后坐在御座上,陈衍等几个心腹的内侍侍立两旁。珠帘之外的殿中,只有韩忠彦一个人。
  高太后铁青着脸,望着站在下面的韩忠彦。
  垂帘听政的高太后,只有这么一个弱点——她最疼爱的儿子赵颢。但便是这一个弱点,竟然屡屡被人用来挑战她的权威。她绝不相信这件事情后面没有阴谋——即使这些士子年轻气盛,亦绝不会傻得只凭流言,便做出这种蠢事。
  这是高太后无法理解的愚蠢。
  侍立在殿中的韩忠彦显得平静,仿佛他根本不曾被卷入这场风波当中。
  “这些人喝多了。”韩忠彦对审讯的禀报,一开始便令高太后感到荒谬,但韩忠彦的表情显然不是在开玩笑,“这三十七人互相全部认识,臣已经查明,此前他们的确全在会仙楼喝酒——会仙楼的掌柜和酒博士都记得他们。民间禁酒哀悼之令刚过,所以他们亦不算违禁。在喝酒时,有人听他们提到雍王与曹王晋封的事,讯问时,他们中亦有人承认,他们因为听到雍王晋封之事而不满……”
  “你的意思是,他们只是醉酒闹事?!”高太后厉声打断了韩忠彦,“汴京喝醉酒的人成千上万,怎么使他们来敲登闻鼓?!”
  “他们误信流言。”韩忠彦依然很平静,但语气坚定,“此前有流言说,石得一之乱,是为了迎立雍王。还有人说,太皇太后迟早会废掉幼主,另立雍王……”
  “一派胡言!”高太后腾的站起身来,勃然大怒。
  她隔着珠帘,怒视着韩忠彦——无论如何,她都不相信韩忠彦这些鬼话。韩忠彦只不过是为了让所有人好下台阶罢了。他只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便如同他在雍王之事上的所做的一样。
  她知道是谁容不得雍王。
  石越、王安石……这二人都曾受大行皇帝知遇之恩,他们一定会将雍王当成六哥的心腹之患。而且,这亦是朝中真正有能力不接受这个既成事实的两个人!
  她也知道石越曾经私下里见过王安石,此后,王安石便主动请求出镇杭州,去推行石越的盐债——高太后不信任王安石,她一点都不信任王安石。而王安石竟然愿意为了支持石越,做出如此大的让步!他不惜去杭州,二人背后,究竟又有着什么交易?
  还有桑充国……桑充国对六哥一直忠心耿耿!他是王安石的女婿,是石越的大舅子。
  十个白水潭的,七个太学的!
  还有谁能对这些士子有如此大的影响力?
  喝醉了酒?听信流言?
  是桑充国的蛊惑,还是石越的暗示?!
  你们当我只是个深宫中的妇人,可以随便摆布么?!
  这是挑战还是试探?两个辅政大臣想知道垂帘的太皇太后究竟有多少能耐?
  高太后又想起曹太后对石越曾经有过的猜忌。
  若是有人想试探她,那么她高滔滔便一定会给他一个回应。她会让他知道,究竟谁才是神器之主!
  王安石想去杭州,便让他去。石越又想去哪里?!
  高太后在珠帘之后,望着韩忠彦,忽然一字一句的说道:“大府,老妇虽在深宫,亦曾听说,白水潭的学生,至今都管石相公叫山长,此事可是属实?”
  “太皇太后!”韩忠彦震惊的抬头,望着珠帘之后。
  “大府亦是遗命辅政之臣。大府且看看这些!”
  韩忠彦此时已再无刚才之从容,他惊疑不定的望着陈衍捧着一叠奏折,送到他面前。
  “大府可以看看,这里全是弹劾安焘、李清臣的折子,本朝从无建辅政大臣之先例!大行皇帝托孤于卿等,实是感于君臣相知之义!”
  但不是叫你们为所欲为!
  “臣等粉身碎骨,无以为报。”韩忠彦再也站不住了,连忙跪了下来。
  “韩家之忠义,大宋人人皆知。”高太后冷冷地说道,“我只希望,这些喝多了酒的贡生中,不要有石相公的学生才好!”
  韩忠彦顿时一个激灵,“太皇太后!”他抬起头来,颤声说道:“太皇太后绝不能有如此想法!”
  绝不能有如此想法?!高太后注视着韩忠彦,你也疑心此事与石越有关么?
  “石越乃国家柱石之臣!”韩忠彦绝想不到,高太后竟然会疑心石越,但是他却知道,石越如今已今非昔比,高太后若要对付石越,休说司马光与王安石不会同意,纵然同意,也会掀起轩然大波。这样做的结果,只会令得国家更不稳定,而高太后与石越之间,将会一直互相猜忌与不信任。
  “石越乃国家柱石之臣!”韩忠彦再次重复了一遍,“臣只恐这正是契丹离间之计亦未可知。若朝廷无石越,非止交钞之事无法收拾,臣只怕今日罢石越,明日契丹便已南下!”
  “君臣相疑,非国家之福,太皇太后圣明,还乞三思!以石越之贤,断不会为此无父无君之事!”
  珠帘之后的高太后顿时怔住了。
  她并非不知道朝廷对石越的倚重,但她绝未想到,原来连韩忠彦的心里,也是如此倚赖石越!
  高太后忽然感觉到一阵恐惧!
  她从来不介意分享权力,从执政的第一天,高太后便已经决定,要任贤远佞,她不会如历史上的其他女主一样,任用私人,她会尊重两府的权力,她会与贤者分享权力!如此,国家的政治方能清明。
  但是,这种分享,应当是她主动赏赐出去的,而不是被迫的。臣下应当对她的这种贤明感恩戴德,歌颂她的英明与贤德;而不是将此视为理所当然,甚至不容挑战!
  高太后缓缓坐下御座,双手却紧紧抓住御座的扶手。她亲眼目睹过三位皇帝登上皇位,也目瞪了三位皇帝的死亡。治平年间发生的事情,更令她终生难忘。她知道宰相的权力,如曹太后那样的人,也会被韩琦说撤帘便撤帘!
  而她的御座之前,珠帘之外,还有六位辅政大臣!
  即使六哥还年幼,撤帘并不是眼前的威胁,但是,她不得不考虑另一种可能——辅政大臣们主导的两府,可以轻而易举的架空她!
  她垂帘听政还没几天。高太后第一次意识到,她的地位并不比石越稳固。
  但是……她高滔滔依然会回应这试探!
  “我知道了。”她冷冷的应道,语气却温和下来,然后,她侧过脸过,问陈衍:“相公们到齐了么?”
  陈衍连忙欠身禀道:“回太皇太后,已经都到了。”
  高太后微微点了点头,“去召他们进来吧!”
  隔着珠帘,高太后默默的打量着鱼贯而入的宰相们。每个人的脸色都是沉重,而不管他们是否对韩忠彦已经先获召见感到意外,至少表面上,没有一个人流露出惊讶之色。
  我会叫他们意外的!高太后冷静的接受众人的参拜,望着韩忠彦从容地走到班列的最后,一面在心里说道。
  “太皇太后……”司马光率先出列,但高太后却没有容他把话说出来,“君实相公。”高太后望着司马光,温声说道,“相公可知道王参政的病有无好转?”
  司马光绝没想到,高太后竟然在这时候,忽然问起王珪,他以为眼下要紧的事情,乃是讨论那三十七名上书的贡生。但既然高太后问起,他却也不能不答,只得先回道:“回太皇太后,据医官所言,王参政的病,只怕非短期所能痊愈。”
  “唉!”高太后轻轻叹息了一声,“治国之要,首在选贤与能。吏部事务繁剧,以王参政的身子,只怕……且吏部亦不能久缺尚书。”她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又缓缓说道:“哀家之意,不若且拜王参政为太子少师,令他在家安心养病,吏部尚书一职,先由范纯仁接任。君实相公以为如何?”
  内东门小殿之内,顿时一片沉寂。
  宰执们全都面面相觑,谁也不曾想到,高太后没有问那些上书的贡生,反而一开口,就要罢掉一个宰相。
  而且,这个宰相乃是遗命辅政大臣!
  高太后耐心的望着帘外的宰执们。既然不能动石越,那么好歹便给他们开个先例——不要以为辅政大臣便是丹书铁券!
  她提出的理由是冠冕堂皇的,既然司马光先前说了王珪的病一时半会好不了,吏部尚书如此重要的职位,当然不可能长久空缺。她倒要看看,是谁会反对她?是谁敢反对她!
  高太后非常清楚,司马光非常厌恶王珪,而以范纯仁为吏部尚书,更是司马光心里面一直想要的。在事实上,这也将进一步增强旧党的实力。她不知道司马光会有什么理由拒绝她。得到旧党的认可,她就更不惧王安石与石越的反对。她期盼着他们站出来反对,这样,她正好可以借机挫一挫石越的锐气。
  但是石越与王安石却并没有出来反对。
  倒是范纯仁跪了下来,“吏部之重,非臣之愚所能胜任,还乞太皇太后另择贤能……”
  但高太后注意到他的用词,他只是推辞对自己的任命,并没有反对罢王珪的相。
  “太皇太后英明,若以范纯仁主吏部,国家便不必担心州县长吏不得其人。”高太后万万想不到,石越反而第一个站出来旗帜鲜明的支持她,或者说支持范纯仁。“王公受大行皇帝知遇之恩,乃是遗诏辅政之臣,素以国事为重。王公若知以范纯仁继其之位,亦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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