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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章

船帮老大-第4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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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一阵哗然……

“不行不行……”王师长连连摆手,“等不了那么久!我们必须速战速决……就他们166师那点儿残兵败将,十个加强团。是给他们面子……”

……

“先生,我看咱别在这儿耗了,走吧……”鹏天有些丧气地说,“本来也不是人家请咱们来的……”

陈叫山抽了一口烟,缓缓地吐了出去……

“怎么,要当逃兵啊?”

陈叫山一转头。见高雄彪竟来了。

高雄彪气色比之前好很多,走到鹏天跟前,一脚朝鹏天屁股上踹去,“踹死你个兔崽子!来了又想溜,门都没有……”

陈叫山将情况给高雄彪一说,高雄彪眉头皱起来了,问陈叫山要烟抽。陈叫山考虑到他的病情,不给,高雄彪抱住陈叫山,硬从陈叫山身上摸出了烟,兀自点了,连连咳嗽几声,“自古骄兵必败,不得不虑啊!”

第二日下午,陈叫山遇见高雄彪,问,“高兄,谈得怎样?”

高雄彪连连摇头,引陈叫山到了海岸,遥望金门岛,波光浩淼,“叫山啊,现在看,我们只能就米煮饭,依布裁衣了……”

……

“一二一,一二一,对,大家学我的样子:手臂张开,放松,用腰力撑住,腿不要打闪闪,脚板如钉,扎紧喽……”

在一排大树之间,拴着秋千,在秋千与秋千之间,又绑上了长条木板,木板经掏凿,内呈凹面,许多战士站在木板上,身子一下下地晃悠着……

这是为了模拟战船动荡实境,进行的适应训练。

鹏天是训练教官。

几个战士在木板上晃荡一阵,便立刻跳下来,抱住树干,呕吐不止……

另有几个士兵,认为这操练没什么意义,不但懈怠训练,且为了证明他们孔武有力,提出要与鹏天比试掰手腕,鹏天苦笑着,连连摇头……

三旺召集了一伙渔民,要他们协助寻船、造船,许多渔民眼中尽是惊惧与惶惶之光……

“长官,你们想吃鱼,有,说船啊,没有……”

“长官,我们是好人啊,没干过坏事啊……”

“长官,我真不是摇船的,真的,我要骗你,我……”

面对渔民的不配合,三旺抓过一个渔民的手,“瞧你这虎口上的老茧,月牙似的,侧掌还有一道隐茧,这不是摇桨撑蒿留下的么?”

渔民们狐疑地看着三旺,开始用闽南语嘀嘀咕咕起来,末了,有人问,“解放军真的不杀百姓?”

“解放军是咱老百姓自己的队伍!”

“我们把船摇不好,也不杀吗?”

“不杀……”

……

陈叫山,高雄彪,王师长,以及许多军中将领,在一会议室里开会。

“根据上级指示精神,我们研究决定:明天夜里九点,开始登船渡海……”

一位瘦高军官说,“我们目前调集及新造船只,只有三百多只,许多都是旧船,承载量有限……但是,时不我待,战机难遇,我们要趁国民党残部,在大金门疲怠迷惘之时,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因此,我们将渡海作战部队,分为三个梯队。分批次渡海……”瘦高军官用铅笔,在墙上的大地图上敲点着,“明晚九时,第一梯队的三个加强团,将从澳头、大嶝、莲河登船!待船队返回,第二梯队再登船渡海,如此反复……”

陈叫山一直低头默思。见瘦高军官的话稍稍落音,正想讲话。瘦高军官却手捏铅笔,胳膊挥舞起来,“同志们,人民解放战争,进行到今天,就是一曲荡气回肠、气势恢宏的慷慨壮歌!我们要在这里,金门,为这一曲壮歌,谱写最后的休止符。圆满完成上级交给我们的作战任务,为新中国献礼,为一个新时代——献礼!”

会议室里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陈叫山和高雄彪也在鼓掌,但眉头深锁……

……

“立正——向右看齐——向右转——跑步走——”

战士们右肩挎枪,左肩挎干粮斜褡裢,背负背包,“哗哗哗哗”地跑向船。脚步声整齐有序……

陈叫山领着三旺、鹏天,以及三百多船工、渔民,将第一梯队三个加强团的电报机、弹药箱、工事工具、防水油布、镇船石、卫生处理器械、绞铁丝网工钳、应急马灯、联桨铁链、配蒿钢钎、麻绳圈等物品,朝船上搬运着……

“高兄,你咋来了?”陈叫山猛一抬头,看见了高雄彪。

“说是买卖。你这买主在,我这卖主能不来吗?”高雄彪搬了一箱弹药,咳嗽两声,“不扯淡了,干活吧!”

“开船——出发——”

陈叫山手臂一挥,船工们齐齐收了缆绳,喊一声。“一二——走!”

船队浩荡向海……

夜黑,夜冷,涛声迭迭……

行出一阵,陈叫山猛然一惊:涨潮了,且风向转变,成了东北风!

“保持好序列!不要摆桨,侧身划,蹲下,蹲下些,减少阻力……”

迎面而来的东北风,越刮越凶,一股一股贯入陈叫山口中,陈叫山吼喊的嗓音,被噎抑住了,他将两手扩在嘴边,仍大声指挥,“鹏天,三旺,传令下去,用绳钩套船舷,不要拉死,注意间隔……”

东北风越发凶狂!

海潮似煮沸的开水,一个高浪接一个高浪,浪起如山耸,浪落若地陷,船身跌宕起伏,漂摆不休……

“哗啦——”一个浪扑来,打湿了陈叫山的裤腿,迎面烈风,狠如钢刀,割刺得腿上生疼……

“先生,中邪了,这是妖风鬼浪,没见过,我从来都没见过啊!”鹏天急得大叫。

“这时候起潮,真他娘见鬼了……”

“说变风就变风,邪了……”

“不行了,不行了,划不上去呀!”

“快,快快,套绳钩……”

“稳住,蹲下些!”

“加把劲,搭把手,顶住——”

风急!

浪狂!

起伏……

汹涌……

船工们一阵慌乱,船上战士有的开始呕吐,脖子几乎探到海里,指甲深深地抠在船板上……

终于抵了岸,陈叫山用应急马灯一照,查看手表:已是凌晨一点半!

船工与战士们纷纷朝岸上搬运物资,一趟又一趟跑……

忽然,陈叫山惊呆了——起先凶狂不休的海潮,眨眼间猛退了,所有船只被搁浅在沙泥中……

糟糕!

邪性啊……

真是撞了鬼了!

海潮越退越远,涛声渐稀……

船工们一个个捶胸顿足,“完了完了,这下完了,咱回不去了……”

“走,跟我走——”三旺一咬牙,转身向海滩,“五人一组,一二二排列,推船入海!”

三旺带头刚走几步,身子猛朝下一陷,越陷越深,转瞬没至大腿根了!

“别过来——有淤坑!”

三旺急着喊,淤泥已到腰部,“绳钩抛过来……”

几个船工拿了绳钩,正朝前走,突然,“轰——”一声,一颗炮弹炸来,几个船工顿时魂飞魄散……

“趴倒,散开——”

高雄彪持枪在地上一翻滚,急得大喊!

三旺一点点地朝下陷,淤泥已到胸口……

“三旺哥——”

鹏天声嘶力竭地吼着,要扑过去救三旺,被一位战士抱住,“别过去,有炮弹……”

鹏天掏出枪,抵在那位战士的额上,满脸是泪地说,“再不放开我,老子崩了你!”

鹏天一把推开那位战士,慢慢朝海滩爬去,手里紧握着绳钩。

淤泥已到三旺的脖子……

“三旺哥,三旺哥,你忍着,别怕啊……”鹏天心急如焚,泪如雨下,“兄弟来救你……”

乱哄哄中,陈叫山猛回身,看见了海滩险情,将弹药箱一丢,一个翻滚,朝海滩跃去……

“咚——咚……”

一连两颗炮弹,在陈叫山和鹏天之间区域炸开!

鹏天两条腿被齐齐炸断,仍在爬……

高雄彪扑过来,用身子盖住了陈叫山……

淤泥已到三旺耳朵处,三旺努力将脑袋仰起,再仰起,看着鹏天仍在爬,两行热泪,顺脸而下,嘴唇哆哆嗦嗦着,“兄弟,好兄弟,来生……再做兄……兄……弟……”

陈叫山发疯了一般,猛地掀开高雄彪,疾步奔去,三旺的头发擎在淤泥上,如一株草,水泡“汩汩”地冒着……

陈叫山一跃,抱着鹏天,一个翻滚,前处接连有炮弹炸开,淤泥滩上,泥浆飞跳,船板飞旋上天……

鹏天已经没气了……

陈叫山将鹏天紧紧搂在臂弯里,牙根狠咬,眼泪顺着脸淌,想喊,已发不出声,想吼,嗓子被一团东西堵实了……

天亮了……

前方敌军坦克轰隆隆而来,履带掀起草皮飞溅……

空中数十架飞机,密密麻麻盘旋……

一个个船工、渔民,在炮弹轰炸中魂飞魄散……

一个个解放军战士,端着枪,来不及打出一发子弹,纷纷倒下,又被坦克碾压……

一艘艘船,在疯狂轰炸中,飞跳,扑旋,散成一堆木片……

前进无路!

后撤无望!

大炮!

坦克!

战机!

惟有殊死一搏!

陈叫山背着身中数弹的高雄彪,沿着一条狭窄坳沟,艰难前行,欲寻一隐蔽之处……

“叫山……兄弟……放下我,放下吧……”

从未掉过眼泪的高雄彪,一大颗一大颗的泪珠,砸在陈叫山脊背上,脖子上,“兄弟,我对不住你,我不该叫你来,我糊涂,我后悔啊……”

“呯——”

一声枪响,陈叫山忽地感觉背上略轻了一些,高雄彪胳膊朝下猛一耷……

陈叫山将高雄彪放在地上,抓了一把土,去堵高雄彪太阳穴上血糊糊的洞,忽见前方有四辆坦克,并排开来……

“高兄,买卖赔了……”

陈叫山流着泪,笑着,将手枪对准自己太阳穴,猛一抠扳机……

第772章亢龙有悔(大结局)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月,盈满亏缺,终而长依云空。

人,散离聚合,惟家依依长梦……

月盈盈,水泠泠,石台边,有两个无家之人,执黑白之子,对弈,品茗。

清风入袖管,举棋难定。

明月照银鬓,心空茶冷。

“黑黑白白,劫劫杀杀,经纬,到头来,都不过是为了寻一个落脚之地啊!”

“世事如局,可我们,还不如这黑白之子……”

两人分南北而坐,言至此,便都转头向西看了去……

向西,是潺潺浅溪,再西,是隐隐青峰,又西,便是茫茫大海。

还往西呢?

大海的那一头,是目力不可及,而夜夜清梦萦回的,一方辽阔土地……

“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们回去?”

“怎么回去:被遣送?偷渡?间谍潜伏?回去后,以何身份示人:战俘?偷渡客?特务?”

“是啊……我们早已是无家之人,无根之人!”

“不,根在,家不在……”

一人便笑了,笑得苍凉,“当年,如果我的枪里,还留有最后一颗子弹,我便是一个英雄的名字,会被刻在石碑上,何至于苟且偷生,无家无魂地捱活?”

另一人也笑,唏嘘之笑,“当年,如果我的手里,没有那一张船票,也许我也是一个英雄的名字,会被刻在石碑上,何至于浑浑噩噩,行尸走肉到如今?”

……

多年后。

香港。

启德国际机场。

陈叫山拖着大大的皮箱,缓缓在出站通道上行走……

出站通道上,洒着一道狭长的亮光,护栏的影子逐个地斜伸下来,光与影,组合起来了,像一艘多桅船……

皮箱的轮子,“骨碌碌”转动着往事,愈来愈模糊,又愈来愈清晰……

陈叫山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在通道尽头站立的一位中年女人,微胖的身材,短发,戴一副眼镜,手上高高举着一面牌子……

这是小女志雁么?

她已成了这般模样?

若说不是,她高举的牌子上,又分明写着“父亲:陈叫山!”

“爸爸”

陈叫山听见一声喊,脚步却就此停了:光阴,已经将我们抛掷得这般久?

当志雁伏在陈叫山肩上,抿着嘴,抽泣不止时,陈叫山方才复苏过来,似在志雁的泪光中,照见了自己满头华发……

……

“大妈和大哥一直在上海,大哥在远洋公司,最近去了澳洲……大妈耳朵不大好,接长途电话也不方便,我就时常给她写写信……”

“二哥、三哥在伯明翰,二哥是眼科医生,三哥是警察,他们后天早上就能到香港了……”

“妈妈,还有二妈,她们……她们……过世了……”志雁在冲泡功夫茶,两只手都占着,抬肘微微擦拭了眼角……

……

铁道并着凌江,车窗,变幻着一路风景,窗外下着小雨,车窗玻璃上淋淋漓漓,那些翠峰叠嶂,似一团团青绿颜料,随性涂抹了去,模糊,而又抽象……

“爸爸,看,那就是水电站的大坝……十多年前,凌江就停了航运,蓄水发电了……”志雁本就从事旅游工作,这一趟回乐州,她便担任着解说……

禾巧静静靠在陈叫山肩上,睡得很香,志荣和志凯,多年未回国,亦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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