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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残明-第3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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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谋部只负责考评,是否缩编我们管不了,这个事情还要看汪三将军他们的意见,最终由汪军门定夺,王帅与其在这里难为我,不如打好下面的仗。王帅刚才说了,丙上只差一点点就能合格,到了乙下就没事了,您只要打好攻城战,活捉张存仁那个汉奸,还怕最后的考评不合格吗?”

    汪克斌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对王进才行了个军礼:“好了,王帅要是没有其他吩咐,我手边还有一些紧急军务……”

    王进才的脸一红,连忙站起来回礼,亲自把他送到帐外。

    转回来之后,他坐在帅案后面琢磨了半晌,命人向各营各翼传令,召集翼官以上的中高级军官开会。

    半个时辰后,人员到齐。

    平江营是个超级大营,下面分为三个小营,每个小营下面又分为三个翼,然后才是哨、队、什的编制,翼官就是游击都司级别的军官,小营营官则是副将参将,加上其他的军官参谋,二十几个人把中军帐站得满满当当。

    “本将今天去了一趟戈阳,被汪三将军骂了个狗血喷头,咱们平江营这次没打好,参谋部给了丙上的考评……”

    王进才把情况一说,手下的军官就发出一阵嗡嗡嗡的议论声,七嘴八舌,极为不满,有人甚至开始骂娘。

    “不公平!咱们打得够卖命了,光是我手下就伤了二百多个兄弟!”

    “哼,参谋部那些家伙毛都没长齐,成天在后面指手画脚,真他娘的一帮怂货!”

    “是啊,真让他们上阵,只怕都吓的尿裤子了!”

    “他娘的,都拿咱们不当人啊!”

    “反正不能要这个丙上,军饷低不说,还会让咱们平江营缩编……”

    众人正在胡乱骂着,却听王进才一声怒喝。

    “够了!胡嚷嚷些啥么?”

    王进才伸手一一点着他们的鼻子:“雷公,你他娘轻敌冒进,才会中了鞑子的埋伏,伤了二百多兄弟老子还没和你算账呢,还有脸叫得最响!席宝田,你也是快四十的人了,还在背后骂人家参谋部的小家伙,这些日子是谁帮着咱们练兵?汪军门派来的那些参谋军官对咱们到底怎么样?你拍拍良心自己说!老三,我也不想要这个丙上,但是咱们自己没打好,拉不出屎能怪茅坑吗?他娘的,谁还敢接着胡咧咧,看老子拿军棍揍他!”

    雷公名叫雷洪,平江营甲营坐营官,席宝田是平江营乙营坐营官,王进才的三弟王进宝是平江营丙营坐营官,把他们三个教训了一通,这帮军官立刻都安静下来了,低着头不说话。

    王进才口才很一般,骂了一通后,也不知接着往下说什么,场面僵在了那里。

    关键时刻,副营官刘荣出来打圆场。

    “王帅先消消气,都是自家兄弟在这里,大家伙说话就随意些,有些话虽然说的不合适,但也是为了咱们平江营心里着急,还请王帅恕罪。”刘荣早年是九边秦军出身的下层军官,加入农民军的时候已经三十多岁,现在是快五十的老将,堪称平江营里名符其实的老大哥,这几年有他做副手,能力稍显不足的王进才也能勉强撑住场面。

    人老精,马老滑,刘荣虽然不是老奸巨猾之辈,但是洞察人情世故,先劝了王进才几句,又对众将说道:“兄弟们虽然是为了咱们平江营,但以我老刘来看,刚才有些话的确说得太亏心啦!想要公道,打个颠倒,人呐,不能只想着自己!咱们既然入了楚军,凡事就得守楚军的规矩,我当兵之前给财主家扛活儿,全靠两膀子力气,想吃几碗干饭就得下多大力气,偷奸耍滑只能喝米汤,下的力气到了,财主老爷自然会赏肉吃……”

    话糙理不糙,刘荣讲出的道理很朴素,却对平江营这些农民军出身的军将最合适,他们在军营里混了一二十年,很多人身上沾染了各种不良习气,但是也有质朴的一面,由已推人,将心比心,就是他们为人处世的准则之一,被刘荣说的都不好意思再开口。

    王进才的脑子也开始运转,接过话头说道:“汪军门早就跟我聊过这个事,朝廷给的军饷就那么多,楚军十几万人马呐,谁能打仗谁拿军饷,没本事的饿肚子活该!咱们平江营一万多人,每个月的粮饷比恭义营和崇阳营加起来都多,背后指指点点说闲话的可不少,上饶这一仗要是咱们自己打不好,不管扣饷还是缩编,我可没脸子和汪军门说什么……”

    听他总不是抓不住重点,刘荣只好再次站出来,点点头插话道:“比比何腾蛟,汪军门待咱们可真不薄!咱们当年跟着闯王造反,被官军骂成贼寇,但是就算贼寇,入伙也得砍个脑袋当投名状吧?上饶这一仗就是投名状,咱们开始仗没打好,就别怪参谋部打丙上的考评,后面的仗可一定要好好打!”(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十九章 你小子了

    平江营众将都是造反出身,有些原来就是一方占山为王的强盗,当然明白投名状的道理。

    当初在何腾蛟手下的时候,他也养不起王进才手下的四五万大军,一年到头难得发几万两银子的军饷,日子过得非常艰难。

    割据一方的军阀看上去很风光,就像一个天不管地不收的土皇帝,但是几万人马要吃要喝,哪怕把裤腰带一勒再勒,每年各种开销也要几十万两银子。王进才当时却只有几个县的地盘,得到的各种收入连吃饭都吃不饱,更别提军饷和装备武器什么的。

    那个时候的苦日子,对平江营众将来说都是不堪回首的记忆。

    加入楚军之后,王进才和他手下的将领很长时间都不敢相信,楚军竟然真的没有拖欠他们的军饷,而且还提供各种物资装备,平江营各部都是鸟枪换炮,里外三新,过上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所以他们才会这么紧张,一听说可能扣饷缩编就炸了窝,把“刁难”平江营的参谋部大骂一通。但是骂归骂,他们只敢骂参谋部的年轻军官,却没人敢骂汪晟这样的高级军官,更别提汪克凡本人。

    “咱们兄弟一场,互相都知根知底,我老王原来就是绵候(袁宗第)手下的一员偏将,打仗的本事比他差远了,更别提‘一只虎’李过,要不是汪军门愿意收留,咱们平江营早就散摊子了。”

    中军帐里,王进才的声音在回荡:“但我说句不客气的话,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我老王本事一般,你们当中有好几个原本也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就和我老王对脾气,咱们才能凑到一起搭伙计,一直干到现在。嘿嘿嘿。就说雷公这小子吧,不是我骚你的气。就凭你那个莽撞脾气,现在如果去闯营,一只虎能赏你个哨官不能?”

    雷洪外号雷公,一根筋的直脾气,是王进才的老部下,被他说到脸上也不闹,摸摸后脑勺憨憨一笑:“我能吃几碗干饭,王帅心里都有数。不说了,我就算掉了脑袋,也要把这一百多斤撂倒在城头,拿下上饶,给王帅挣个大大的彩头!”

    “这个彩头不是给我挣,是给你们自己挣,给咱们平江营两万兄弟一起挣!”王进才咬着牙说道:“这次打上饶我是准备拼命了,活捉张存仁这个老小子,让大家看看平江营不是饭桶……”

    七十里外,灵山脚下。类似的一幕也在曹志建的军营里上演,只是参谋部的军官变成了京良。

    京良是汪克凡一手提拔起来的年轻军官,恭义营刚刚成立就是汪克凡身边的亲兵队长。年纪轻轻却是楚军中当之无愧的老资格,全军上下都对他很熟悉,比汪克斌的名气也差不多……他虽然是商贾之家的子弟,但是聪敏过人,经过几年的锻炼已经成为一名合格的军官,将来的前途一片光明。

    曹志建当年驻守长沙,所以他的部队名叫长沙营,这个名字很威风,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他们是楚军的老大。但实际上却是楚军中战斗力最差的一个。这次上饶之战,长沙营比平江营混得还惨。因为在攻打灵山的战斗中发生大面积溃败,考评只得了一个丙中。

    和王进才一样。曹志建也参加了戈阳的军事会议,回到营中就把京良请来进行交涉,最后还是没能改变考评成绩,他立刻召集众将,进行下一步的战斗动员和部署。

    京良这段日子一直蹲点长沙营,在营中有自己的军帐和几名属下参谋,大家住在一起,办公也在一起。他回到帐中摊开纸笔,给上饶之战的总指挥汪晟写了一份报告,又给汪克凡写了一封信。把各种公务办完之后,摊开地图仔细研究上饶北部的地形。

    “不好打呀,上饶北边就是一个乌龟壳,曹志建恐怕啃不动。”京良下意识地自言自语,长沙营是他的蹲点单位,为了帮助曹志建他付出了不少心血,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很想拉他一把。

    “啃不动就用锤子砸,慢慢总能砸开。”帐外突然有人接话,随着脚步声走进一个人,一张仿佛面瘫般没有表情的脸,脸色黑黢黢的却又闪动着一种奇异的光泽,如果有穿越者看到立刻会联想到橡胶制品,一双眼睛总是像在斜着眼看人,白眼球和黑眼球完全不成比例。

    “黑鱼!你这家伙怎么来了?”京良抬头一看,立刻跳了起来,奔过去朝他肩膀上重重捶了一拳。

    他虽然年轻,却是楚军参谋部的高级参谋,算是参谋部里的中层领导,平常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在下属面前一向不苟言笑,非常严肃,现在突然露出这个活泼样子,把军帐里其他几个参谋军官吓了一跳。

    “公干。”黑鱼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我刚从情报局调到军法队,副队长。”

    “不错啊!”京良又捶了他一拳,并不是妒忌,而是衷心替他高兴:“你小子升官好快,已经爬到我的头上去啦!”

    军法队的队长听上去官不大,实际权力却很大,相应配置的军阶官衔也很高。南昌会战后,汪克凡大力整顿军纪,给了军法队更多的权力,如果他们要对某件事进行调查,只要出示正规的手续,哪怕像谭啸这样的高级军官也有义务配合。

    “你知道的,我不爱当官,幸好军法队还不错,我勉强能干。”黑鱼自己坐下,拿起京良的杯子咕咚咚喝水。

    “你呀,应该改改名字了,还叫黑鱼多难听。”京良想起一些有关黑鱼的传言,忍不住笑了。

    两年前黑鱼到了情报局以后,主要负责对内检查,和楚军的军法队打交道最多,很多军官士兵都把他当成情报局的人,还配合他的形象起了很多外号,黑面鬼,黑无常,白眼狼等等,其中以白眼狼叫得最响……想不到他这回真的调到军法队,谁要是再敢违反军纪,那两只恐怖的白眼球肯定会成为他的噩梦。

    “汪军门当初也这么说,我自己不想改,反正也有姓黑的,就叫黑鱼好了。”黑鱼顿了顿,又说道:“我老家应该在夔东长江边,不知道是那家寨子,等到打完鞑子后,我想回去找一找,问明白我爹姓什么,然后再请汪军门给我改个名字,还用祖宗传下来的姓。”

    乱世中很常见的悲惨故事,对个人来说却仍然异常沉重,黑鱼虽然自幼父母双亡,命运多舛,但他讲述的语调仍是那么平静,只是不知不觉中没有像往常那样惜言如金,说了好长一段话。

    京良拍怕他的肩膀,笑道:“好啊,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你提前几天打个招呼,哪怕娶媳妇我也先让她等着,陪你去夔东。”

    仿佛阳光穿过乌云,本来有些压抑的气氛被一扫而空。

    黑鱼翻翻白眼球,问道:“你还不娶媳妇吗?我怎么听说你爹着急的很,给你说了好几家大户小姐。”

    “我看不上她们!都是些庸脂俗粉,想着我会当大官,跟着一起当诰命夫人呢!我要找媳妇,得找一个真心喜欢我这个人的,其他都不重要……”

    京良在那里说着,帐中其他几个参谋忍不住抬起头来,互相来回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奇和迷惑,京良这种说法实在太古怪,太新鲜,也太过匪夷所思,完全不能理解。

    紧接着,他们突然听到黑鱼在骂人。

    “你小子了!”

    什么意思?这几个参谋更加奇怪,扭脸向黑鱼看去,却看到他正伸出右手食指,点着京良的鼻子,更加匪夷所思的是,京良竟然一点不恼,反而笑嘻嘻的很得意的样子。

    “小资怎么了?汪军门只有在高兴的时候才说谁小资,我觉得这是一个好词。对了,你别和我废话,你和花医官怎么样了?我听说汪军门亲自保媒,什么时候喝你的喜酒呀?”提到花晓月,京良放低了声音,那几个参谋都把耳朵竖的像兔子一样,却还是听不清楚。

    “我没答应。”黑鱼扭脸看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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