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寒囚狐-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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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谧此时唯一想做的就是跑过去,抱抱是歌,黑面骷髅扑向妃谧,把她禁锢在树旁,黑面骷髅夸张的一张一合的嘴巴几乎可以咬断妃谧的颈脖。
全身血液被黑面骷髅大部分吸了去,妃谧手里的冰影剑咣当掉地,哀转久绝。
这时,黑面骷髅正在享受美餐,在不远处的湖水荡漾中,暗波涌动,突然从水面闪出一个人影,巨大的水柱袭向黑面骷髅,瞬时骷髅成沙。
仅此水柱,就把地狱恶鬼黑面骷髅打成沙,此人不容小觑。
妃谧惨白的脸庞抬不起来,她趴在地上,用双手撑地,抬眼,一道阳光刺眼,迷迷糊糊中晕厥过去。
她记得,有人抱起她,仿佛一股水流涌入全身,好像三月春水流进心田,不仅让人很舒服,而且清凉如初。
救她的那个人身着白蓝凤绣衣袍,玉环覆额,墨发肆意飘扬,右脸太阳穴经脸颊直脖子画有白蓝水纹,风中掺杂着他身上的香味,一股嫩草的味道,可以联想他刚才卧在草毯上,以手为枕,假寐思忖,飒爽英姿。
最后,又来了个蒙面人。
蒙面人灵敏地飞上树,羽箭搭弓,三连发,那个人轻易躲过,他抱起妃谧,怜爱地抚过她光滑的额头,目光温柔而深情。
“你又是谁!”蒙面人语气十分不友善。
那个人没有出声,他慢步走向湖泊,蒙面人再度跟上,那个神秘人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朝蒙面人射出三根银针,蒙面人一个旋身,银针刺穿蒙面人的墨发,幸好躲过了。
眼看着神秘人要和妃谧一同入水,蒙面人从袖中掏出一颗闪光的珠子朝神秘人扔去,神秘人不经意地回头一望,刺眼的光芒让他定在原地,全身竟不动丝毫。
蒙面人试探了神秘人是否真的被定住,确定后,抱走了妃谧,推他下水,水是生命的来源,在水中,神秘人才勉强能动一根手指头。
神秘人把妃谧带到一处安全的山洞,又拿出闪光的珠子仔细打量,这小小珠子竟可以把那个厉害人物定住身,威力不容小觑。
毕竟这颗水灵珠凝聚了亘古之长久,开荒之灵气,养育这般神力也不是不可能。
神秘人凌锦寒把水灵珠递到妃谧嘴边,喂她吃下,水神曾说,这是他的魂丹,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拿它救任何人,因为用魂丹救人唯一方法就是吞下,凌锦寒并不知道魂丹为何物,只知道它可以救人,是颗厉害的珠子,见妃谧昏迷不醒,受了点伤,伤到了天灵盖,让珠子被妃谧吞下,水神应该不会吝啬这宝贝吧。
一盏茶的功夫后,妃谧惊醒过来,一想到那个黑面骷髅血盘大口的模样恐怖恶心之极,心有余悸。
妃谧缓了缓神,抬眼认出了蒙面人,第一反应就是小贼,赶忙以手撑地欲起身对付他,可手下无力,反倒手里抓了一把沙滑下。
“你究竟是谁!为何盗我的冰影剑?为何救了是歌却想杀他?如今…可是你救了我?”妃谧未等到凌锦寒开口回答,猛然记起是歌,冲动地摇晃凌锦寒的双臂,“是歌呢!他受伤了!你把他怎样了!还是…你没有救他?”妃谧语无伦次道。
凌锦寒由衷感激水神,也赞叹这珠子真是非凡之物,前会有气无力,半晕半醒的妃谧吞下水灵珠后,变得生龙活虎,一连串问了许多问题,他还要考虑一下哪些该答,哪些不该答。
见蒙面人不说话,妃谧更是气急败坏,挥起掌来感到四肢酸痛,才想起魂丹被封存。
凌锦寒心头涌起一阵恼意,左一个是歌,右一个是歌,而且都不是他,妃谧这是爱上了别的男人,看来他没救那小子是对的,由他自生自灭,虽然他十分明白这是千年之前的世界,可他就是不容许自己心爱的女人喊着别的男人的名字,更不容许她心里想着别的男人。
这股醋意无论如何为按捺不住。
不过经此一想,又加上水神之前所言,这个梦境,莫非是妃谧千年前的情缘?
凌锦寒不敢乱自揣测,只想妃谧或者水神亲口告诉他。
“是歌…是歌…他受了伤,我要回去…救他!”妃谧捂着胸口,不领凌锦寒的情,执意为之。
凌锦寒劝也劝不住,妃谧根本不听,他心头一热,问道,“你喜欢他,对吗?可是…你的师门同意不会同意的,你会不会坚持跟他在一起,即使…背叛师门?”
妃谧立马变得警惕,“你怎么知道我有师门?你认识我?你是师父派来试我的?”妃谧推开凌锦寒的手,眼勾勾地看着凌锦寒。
“呃…是……是歌告诉我的,其实我同他是好朋友,这个臭小子…经常喜欢装作不认识我,没想到…原来是金屋藏娇…”凌锦寒在最短时间内编制了这样一套谎话应付了事。
“可我从未告诉是歌我有师门,我只跟他说我的家人。”妃谧越来越不信任面前这个蒙面人,也许打一开始就没有信任过。
“其实…是这样的,我并不知道你有师门,我只是自己猜的,呃…然后…”凌锦寒支支吾吾,正在打腹稿,“事情是这样的,我也是个可怜之人,我的夫人其实是一妖,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可天理难容,她的师门绝不允许我们在一起,她常常偷偷下山同我在一起,我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长久,因为我命不久矣,但我不想连累她,但我…真的很爱她,我不能离开她,可她有仙道,我有仕途…你说…人妖殊途,我们这样做,值不值得?”
妃谧有些承受不了这么多信息,思忖片刻,勉勉强强总结了,人妖殊途,不愿相负,情字有毒。
她想,她与是歌已经行了夫妻之礼,照道理来说,是歌该娶她,可是歌并不知她是妖,人妖殊途,二者必定不得善终啊,如果她执意留在是歌身边,就是害了他,折寿损福…相思难全,她不愿离开是歌…
妃谧深深地考虑后,深深地说,“确实难以抉择,这值不值得…那要看你们是否会因相爱而后悔。”
“因为牵连得太多了,我她各有自己的责任,在身不由己的时候,我多害怕互相不能体谅…”
“那就什么也别想了,相爱那么难,相思那么苦,在一起…却那么甜,甜到浑身。”妃谧说着说着,垂下头自语。
“每当遇到不能两全的时候,我告诉自己…我爱她,我要保护她,我不想她受到伤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不伤害她。”凌锦寒心底很顺气,他终于亲口跟妃谧说出自己心底最深最深的感受了。
妃谧却突然抬眼,流露凶光,一把揪住凌锦寒的衣襟,“是歌究竟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水神魂丹
随着一声尖叫,方圆十里皆游过紫光,万物皆被这股灵风吓得不轻,定是周围有些道行的小妖在修炼,枝末的树叶抖动良久,摇摇晃晃摆着身子,随后被掠过的鸟儿毫不犹豫地扫下地,四下树丛中惊鸟群飞,五花八门的鸟叫声划过天空。
妃谧倒在地上,凌锦寒把她身下的石子枝叶都扫到一旁,妃谧缓缓睁眼,见他的动作,问,“你…在干嘛?”
“不敢抱你,怕你受伤,石子太多,怕硌到你。”凌锦寒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尽量使自己不要碰到她的身体,他冷静地思考过,今时不同往日。
“你…咳咳…”妃谧脸上拂过红晕,抿了抿嘴,轻声细语问,“你…是不是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呃…一个珠子,那人说是他的魂丹。”凌锦寒单膝点地,把手肘搭在膝盖上,抬眼回答。
“魂丹!你…把那人的魂丹…给了我?那人是谁!为何要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妃谧越发激动,突然抓住凌锦寒的手臂,凌锦寒一脚后退一小步,以保持平衡。
“是我的朋友,他是个神,宝物可多着呢,不必介怀。”
“神?上古神族?”妃谧捂着胸口,呆若木鸡,“神若没有了魂丹,我也不知会怎样,我只知道,魂丹对于修行者来说,比命还重要,比七魂六魄还重要。”妃谧觉得惭愧,这个她自认为的小贼竟然顺手…把神的魂丹给了她,让自己,白白得了这样一个大便宜,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再者,她肯定那位神是心甘情愿把魂丹赠与他,毕竟上古神族修为极深,凡夫俗子怎会得到,如此珍贵之物,若是他独吞的话,他便可立马成仙,而妃谧,因为被击中了天灵盖,三魂七魄乘机逸散外界,可这宝物不仅救了她的命,而且让她免受离魂之苦,如此大恩大德,她妃谧怎能不一谢?
妃谧逐渐松了手,双膝跪下,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凌锦寒受宠若惊,连忙搀扶,“妃谧!”你我夫妻,何必行此大礼。以他的性子,必定会此言,但是他也清楚明白,面前这个妃谧,在千年前,不属于他。
“不必…如此。”
“大恩不言谢,唯有受我一拜,不知恩人如何称呼?”
凌锦寒看她看得有些愣,回过神来,似乎还有些神志不清,“你…不用知道我的名字。”
妃谧往身后望了望,拱手道,“那我且先行离开,恩人自便。”妃谧往小山丘的方向走,越来越近,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愈发强烈,以致她早已泪流满面,她不经意地抚脸,眼泪打湿了脸颊,湿漉漉的感觉令她手足无措。
果真,她回到小山丘,看到一个玄衣男子趴在地上,衣衫褴褛,灰头土脸,四周血迹未干,腥味为除,一两只乌鸦在半空盘旋,忌惮男子身旁的一只老鹰,那只老鹰在狠狠地啄男子的手臂,手臂已经露出白森森的骨头,男子不闻不问,安静地躺在地上,眉头连痛的感觉都没有。
妃谧失声大叫,惊怕了四周的蛇虫蚂兽,纷纷逃窜,固然,那乌鸦老鹰也挣着翅膀逃命地离开。
妃谧忘了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他身边,两腿一软,就跌坐在他身旁,妃谧冰冷的手颤抖地抚上他的脸庞,同样的冰冷,已经失去了往常握她手教她写字的温度,像山泉汩汩浸入了春日秋风,像隆冬暖日抚照万物,像夜中一簇篝火亮点人心,温暖四肢百骸。
只要妃谧趴在他的胸口上,就能听到他雀跃激动难耐的心,可如今,是歌丝毫不理会她。
是歌死了。
柳是歌死了。
他是流血过多,匍匐在地依旧前行,不治而亡。
他有一间医馆,他常常冒着危险登山下崖采药,只为治病救人,悬壶济世,空有一番妙手回春的本领,竟然死的这么惨。
一点一滴的功德,无不是他辛苦为之。
“苍天!你可曾睁眼看看这世间疾苦!善人…却不得善终!这就是苍天垂怜?大发慈悲?!”妃谧仰天,突兀大笑,癫狂苦涩如斯,轻灵宛若出谷黄莺清啼,幽怨宛若怨鬼群兴冲天哀怨。
妃谧垂着眼,卧在他的怀里,仿佛一株挣不脱卷水禁锢的睡莲,安安静静,无依无靠,沉睡已有千年。
风沙吞噬他们,他们两个均是一动不动,深陷土沙之中。
妃谧想,这样也好,不必为你我打一副棺材。
妃谧感觉不到时间在走,毫不给情面地撇下他们。
“妃谧…节哀顺变。”身后传来一道玉石之声,悲哀中带着淡淡的凄凉。
妃谧一言不发,睫毛的轻微颤抖显露她此刻痛不欲生,一瞬间,仿佛寒霜挂在眉间,历尽千古沧桑。
突然,她蓦然睁眼,红肿的眼睛不见了从前的清灵,她慢慢地放下是歌,从身后现出冰影剑,用掌推开凌锦寒,剑指他的眉心。
妃谧咬牙切齿道,“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救了我,却不救他,他怎会惨死!我告诉你!我是妖!没那么容易死,他只是一个凡人,黑面骷髅只需一掌就可要了他的命!”
凌锦寒今日见识到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感激不尽,现下不共戴天。
凌锦寒哽咽,狠下心来,冷笑道,“我也是个凡人,怎么?你要杀了我?”凌锦寒欲伸手握住剑刃,妃谧心头一软,把剑抵回身后。
“你走。”妃谧很恨自己为什么不一剑杀了他,他死不足惜,杀了他只为解气,不仅损了自己的功德,是歌也不能复活。
终究是下不去手。妃谧何其忍心?
妃谧搀扶是歌的尸体回到医馆,把他埋在后院,医馆的后院没有草木,地势平坦,妃谧的魂丹已经解封,她一挥手,置于阳光下的白玉兰茎花断裂白玉兰应声落地,妃谧看了看白玉兰,又看了看土下躺着的是歌,尸骨不全,用灵术把白玉兰搁到是歌身旁,白玉兰几番折腾,已然有枯萎之势。
“我答应过你,要教会你武功,这样采药就不用那么辛苦了,世事难料,还是老天执意拆散我们…呵哈哈哈…我也不知道。”
妃谧喃喃自语,瞧见还没有像样的墓碑,妃谧取出冰影剑,往掌心一滑,血溅落黄土之中,嗒嗒的落血声在耳边特别的清晰,妃谧同样划破是歌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