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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大唐顺宗-第2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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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儿子刚刚进来前已经命家人做好了准备。这姓黄的既然想祸害父亲,不如将他全伙都诳进府来,然后??????”
  田布做了个刀切的手势,却不想被田兴大骂一声:
  “放肆!居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田布吓得一下子收住声。田兴放缓了语气道:
  “去请这位黄先生来卧房,不,到暖阁,不,还是来卧房屈就吧。要尽量客气些。告诉下人把口风把严了。”
  田布见田兴说得郑重,忙急匆匆去了。到了客厅,李诵是一副“知道你会来请我的模样”,田布脸上却也没有李诵想象的惶恐与卑微,这倒是让段文昌暗赞了一声。
  本来安静的田府越发安静了。本打算留在外面的吴赐友也被请了进来,吴赐友当然不怕里面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因为此次相州之行,李诵带来的侍卫可不止这么多。田府的偏门却没有像大门一样关上,不过在外面却依然什么也看不到。
  回到了田兴的卧房,田布就蒙了,他本来已经猜到这个黄兴必定非比常人,安排家人警戒,闲人不得靠近,但是没想到父亲的安排比他还要严密。家人被编为两人一组,即担当警戒又互相监视,四十步内都成了无人区。进入田兴的卧房,一个田布千想万想都不会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叫黄兴的步入田兴的卧房时,田兴没有像田布想象的那样露出自己招牌式的微笑,反而低着头什么话都没有说,却把黄兴引到了面南背北的主座上,接着田布就目瞪口呆地看见自己的父亲,自己从来没有给任何人跪过的父亲,巍巍然对着这个叫黄兴的人跪了下来。
  而那个叫黄兴的人居然面不改色地接受了自己父亲的这一拜,黄兴的几名随从也没有丝毫的惊诧,一副理当如此的模样。
  田布的第一个想法是:“莫非这些人真是从魏州来的,发现了自己父亲装病的真相,想要拿他到魏州么?”田布垂下了眼皮,害怕自己眼中的杀气惊动黄兴他们。
  似乎知道田布的想法似的。田兴用颤抖的声音轻声呼喊道:
  “臣田兴叩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田布彻底傻眼了,想破脑袋他也没有想到,这位被他看作徒有一副好样子的黄兴居然是皇帝。这个名词对于田布而言太过遥远,以至于田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田布有掐自己大腿的冲动,不过他还没有动手,田兴已经动手了,如梦初醒的田布“扑通”跪倒在田兴身边,却说不出话来。自进入田兴的卧房还没有说话的黄兴,不,是李诵说话了:
  “爱卿快快起来。这是在爱卿的家里,不是在长安。”
  说着弓腰伸手去扶田兴。孰料田兴答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不管是在长安还是在臣的家里,皇上始终是皇上,臣子始终是臣子。”
  自从见到田兴下跪就开始心情放松的段文昌在听到田兴这番话后心情越发放松了。就连李孝忠都有些明白, 皇帝是彻底安全了。只有张太医还是闭着他那双老是睁不开的眼睛。见到田兴面色红润的站在卧房内,傻子都会明白田兴是在装病,而装病的原因自然就在魏州的田季安身上。田兴的下跪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态度。而李诵和田兴的对答也是一语双关。李诵的话里说这是在你家里,不是在长安,不必拘礼,言外之意是自己这个皇帝在长安还是皇帝,而到了魏博就不是了,暗指魏博不是王化之地,自己的性命就交给田兴了,以此来试探田兴。而田兴的回答非常迅疾,明白无误地告诉李诵,他田兴忠于皇帝,不会因为在长安还是在魏博有任何的改变。
  在田兴带着晕晕乎乎的田布施完大礼后,李诵拉着田兴的手嘘寒问暖。气氛渐渐融洽的时候,李诵使了一个眼色,李孝忠还有张太医悄悄退了出去,只留下段文昌。田兴也命令田布暂且退下,出去巡视,不得让任何人靠近。一场重大的会谈在这对真假中风的君臣之间开始了。他们会谈什么呢?田布带着大大的问号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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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长缨在手 第六十章 … ~田季安的烦恼

  没有人知道这次会面君臣二人谈了什么,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次会面有多么重要。后世的史学家认为这次会面甚至有改变唐朝历史的巨大作用。
  没有人知道这次会面君臣二人谈了什么,但是后来进入田兴卧室的几个人都看出喜悦和轻松洋溢在李诵和田兴的脸上。相州的百姓是后来才知道伟大的李诵大帝曾经微服来到这个起居注上从未点到过的地方。在当时当日相州百姓只知道病重难起的相州都督田兴,福至心灵,被神医所救,奇迹般地从病榻上起来了。
  去过都督府探望的相州头面人物都看到了田兴,这个中风两次被认为已经不可能再从病床上爬起来的田兴,脸色苍白满是倦容笑容如同水面的涟漪一样一层层荡漾开来,稳固地站在他们面前,就差拎着个菜篮子表演“腰好,腿脚好,一气上五楼,不费劲”了。大家都纷纷感叹说:
  “田都督真是有福的人啊。”
  “是啊,别人得了这种病,都是三停去了两停,即使没有性命之忧,也大都半身不遂,神志不清,枯干得跟老树一样,可你看田都督,人不但站起来了,能说会走,而且好像还发胖了呢。似乎只有气色有些不佳。”
  “唉,人跟人不一样啊,同样是中风,我那苦命的老爹怎么就不行了呢?要是他老人家能有田都督一半好,我就算散尽万贯家财也不惜啊!”
  “是啊是啊,我娘也是啊!”
  “张大户,崔大户,你们都是出了名的精明人,怎么忘了有个现成的活神医就在田都督府上呢?”
  “对啊,对啊!我们去求求田都督吧,他是个善心人,一定会让神医帮我们的。”
  慕名而来蜂拥而至的求医者堵满了都督府的大门,不过田兴果然没有推三阻四,稍稍迟疑了会就让求医者去见神医了。依次进入一座独立小院的求医者一个个满怀希冀的进去,却垂头丧气地出来,偶尔也有心情大好的,出来就吹嘘道:
  “这个神医,果然不同凡响,世外高人,世外高人啊!”
  至于怎么个高人法,不管是垂头丧气的还是心情大好的,却都不肯说,个个身上都透露出一副神秘兮兮地气息。越发增加了人们的好奇心。整个相州城内死气沉沉的生活因为这个神医的到来而有了些许精神。这是越是这样神医为什么不同凡响大家就越想知道,越想知道就越是无法知道。
  而远在魏州的田季安显然就没有这个方面的烦恼。当他知道这个神医的轶事的时候,这位以残暴著称的军阀哈哈大笑了小半个时辰,口里叫道:
  “有趣,有趣,果然有趣。”
  接下来的好几天田季安心情都大好,没有责罚任何人,家人时常看见他自己一个人似乎在回味什么,时不时地发出会心的微笑,以至于家人都有些担心。元夫人把田季安的近身家仆找来询问,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在田季安身上。倒是宝贝儿子田怀谏一溜烟地跑到后宅,对着元夫人大喊道:
  “娘亲,娘亲,父亲大人问我猪是怎么死的。娘亲,猪是什么东西啊?”
  元夫人是前昭义行军司马元谊,生长于官宦人家,又是女流之辈,只知道猪肉,哪里知道猪啊?还是在外院服侍田怀谏的家僮蒋士则解开了小田怀谏的疑惑。蒋士则征得元夫人同意后,把田怀谏带到魏州城外,在一户战战兢兢的农户家外,指着一头肥头大耳地卧在一堆干草里的大家伙道:
  “哥儿,这个就是猪。”
  十龄童田怀谏大开眼界,甚至小心翼翼地伸出脚踢了踢这个黑乎乎的大家伙的肚皮,踢的黑猪不满意地哼了哼。田怀谏满怀好奇地问:
  “这个猪身上的两排圆圆的鼓鼓的是什么?”
  当蒋士则略带尴尬地告诉田怀谏这是头母猪,两排所谓的圆圆的鼓鼓的是母猪的两排奶子时,田怀谏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感叹道:
  “咦,这么多啊!”
  这一天对田怀谏来说是无比快乐的,在蒋士则的指导下,田怀谏认识了鸡鸭鹅,牛羊猪,他第一次知道祭祀用的牺牲原来本来也是活的,而且有皮有毛,会跑会叫。这一天田怀谏还知道了除了画眉黄鹂外,还有麻雀喜鹊等鸟。脾气不比他爹好多少的田怀谏今天出奇的和气开朗,不停的感叹:
  “先生们老是跟我说百姓的生活有多么不好,要我将来体恤百姓,今天看来,百姓的生活可是比我的有意思多了。怪不得我跟父帅讲时父帅都笑着说先生们是在放屁呢。”
  家僮们自然奉承小哥儿年纪轻轻却又这般见识了。奉承的同时却把嫉妒的眼光望着蒋士则瞄。不知不觉,在回家的路上,蒋士则已经和田怀谏并驾齐驱了。这倒不是蒋士则胆子多大,而是现在田怀谏离不开蒋士则了。刚刚见到一头白猪时,田怀谏举一反三地问道蒋士则:
  “刚刚那黑的是母猪,这白的可是公猪?”
  蒋士则望着正围着白猪的小猪们苦笑不得,耐心地引导田怀谏道:
  “哥儿,你看这猪的下面。”
  回到府里后,田怀谏一点也不觉得累,兴冲冲地跑去找田季安,道:
  “父帅,孩儿知道猪是怎么死的了!”
  这倒是让田怀谏惊奇不已,放下手里拿着的相州密报问道:
  “你且说说看。”
  田怀谏满怀信心地道:
  “是被人杀死的。杀死后剥皮,然后切成一条一条,在煮熟,就是咱们家吃到的猪肉了。”
  一本正经的样子和语言让田季安不禁纵声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看得田怀谏不明所以。最后,田季安才收住笑,说道:
  “傻小子,笨死的,笨死的!”
  田怀谏还是不明白,不过田季安也突然回过味来,板住脸问道: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田怀谏以为父亲夸赞他,略带得意的把今天蒋士则带着他到城外看母猪的事情说了一遍,还告诉田季安自己认识了多少新鲜玩意,听着田怀谏列数今天所见到的新鲜玩意时,田季安的脸色越发阴沉,只有听到“百姓的日子很好,孩儿今天才知道先生们讲得话确实全是放屁”时,脸色才舒展些。
  等到田怀谏全讲完了,田季安又问了几个问题,问完后,已经好几天没有发脾气的田季安勃然作色,一巴掌将田怀谏甩到了墙角,然后指着田怀谏大骂道:
  “直娘贼!恁么多的弓马骑射排兵布阵不学,却学这些下贱事情。学这些事情能有这六州之地么?离那些下贱坯子下贱事远一些,不然仔细你的皮肉!”
  接着,田季安就冲着外面大喊道:
  “来人!把那个叫蒋士则的给我抓起来!”
  不少日子没有活埋人的牙兵们兴奋起来了,嗷嗷叫着答应了一声,不久就把蒋士则给揪了出来,不过田季安并没有下令把蒋士则给埋了,只是下令打,牙兵们只好眼睁睁看着家僮们抢走了自己的活。蒋士则不知道正是田怀谏的那句无心的“百姓的日子很好,孩儿今天才知道先生们讲得话确实全是放屁”救了他的性命,不过眼红他今天出了风头的家僮们没有给他庆幸的机会,轮番上阵,打得蒋士则半死不活。不过这蒋士则倒也不简单,居然硬挨着没有昏过去,还分得出谁下手重,谁手下留情来。
  等到打完了,管家才把蒋士则的罪状给列数了一遍。留下要他小心些的威胁性话语后,管家也扬长而去。只有几个要好的家僮把蒋士则扶回屋里,给他上药喂饭。蒋士则终于也没有能挨多久,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一个家僮给他带来田怀谏特意给他找的药才醒来。
  这件事后,田季安府上本来良好了几天的氛围顿时紧张了起来,家仆们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生怕惹恼了田季安被拖去去埋了。用田季安的话来说,就是:
  “这个混蛋看起来胆子不小,去,埋起来浇点水,看看来年胆子能不能长大点。”
  这是田季安心情好的时候,心情差的时候直接把人拖出去,往坑里一塞,然后把人埋起来,只露出脑袋在外面,把人撂在野外餐风饮露自生自灭。等到过几天想起来,在派人去,也不管死没死,拿把犁直接犁过去,把脑袋犁下来,挂在树上示众,端的恐怖。以这种方式处死的人,魏博六州每年至少有一个,今年这个名额到现在还没有产生,本来以为今年这个肯定是蒋士则的了,却不料蒋士则却逃过一劫,难怪大家心里都战战兢兢的。
  不过眼下田季安虽然心情指数比较低,却似乎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一连几天他似乎都显得心事重重,面色阴沉着,让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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