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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画堂深处-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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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大娘倒还在睡。也就自己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了,细想起来免愁苦愤懑,昨儿分明是这个老婆子要来打她,她不过推一把,是她自己没站住,如何怪得她来,都是大郎那没用的男人无情,想必是嫌自己老了,想作弄死她再寻个小的来,一时恨得咬牙,只是她如今也叫大郎打得怕了,倒不敢骂出声来。
  
  却说王氏因有些烧,人自然发懒,那样坐着,慢慢就睡了过去,正朦胧梦见一个妖精一样的小女子正勾着大郎,王氏醋意大发,赶上去要打,就听得耳边声响,一女子道:“祖母,你慢些喝,仔细呛了。”王氏便把眼一张,只见眼前立着一个女子,做妇人装扮,身影秀丽,她因才从梦中醒来,一时不辨,就骂道:“哪里来的小蹄子到我家撒野。”说了赶上去,将那女子一拉,一眼瞧了,却是自己的媳妇何氏,王氏这才罢了。
  
  王氏从来见何氏就生气,今儿倒欢喜起来,“你即来了,就好好照应你祖母,也是你的孝心。我在跟前服侍了一整夜,如今去歇一歇。”说了,回到自己房中倒头就睡,连被子也不曾盖,想她本就有些做烧,如何就经得起这样,到了晚间就烧得烫手,满嘴胡话,从苏员外金氏起,至于丁丰兄弟并何氏,无人不骂,只说道团圆儿时哭几声,又骂大郎不心疼女儿等语。
  
  大郎见她烧成这样,说不得请了大夫来给王氏瞧病,大夫瞧了,直说凶险,王氏原气恼伤着了,又叫大郎打伤了,再一着了凉,三下里一夹攻,这病就棘手,说了,开下方子来,只说,三贴下去有效,再去请他,若不好,就请准备后事。
  
  何氏原是听说朱大娘跌伤了,来瞧祖母的,如今连王氏也病了,便走不开,便让丁富去同丁丰说一声,盘算着要在这里住到王氏起复才得回去的,又叫丁富让丁丰包个几件换洗衣裳来。何氏本性倒还是个孝顺的孩子,只她不知,她来这尽一番孝心,反倒生出事来,日后险些送了她一条性命。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王氏这一病,到了六七日上方能起床坐起,半个月上才可下地。这期间,都是何氏一人,即顾了朱大娘又要服侍王氏,只累得人也瘦了一圈儿。何氏原本体态丰腴,这一瘦下来,倒比得从前更秀丽风流了,也该着生事,因她见婆婆王氏已然起复得差不多了,祖母虽还卧床,只是这伤筋动骨没有个百日哪成,倒也不用再留着了,就说要回去。大郎见何氏连日辛苦,不忍叫她走了回去,就说要去雇个轿子来送,王氏听了,怒在心头,只怪大郎乱花钱,嘴上却不敢说,只在大郎走了,拿着一双眼剜着何氏。
  
  何氏也不是蠢人,见王氏这样,也就不等了,横竖不过隔了几条街,又不是几个省,还怕走不回去?是以拿了包裹,也不同王氏说话,自己就走了回去,见了丁丰。丁丰见何氏回来,喜出望外,似有话儿要说的模样,只是屡次三番,到了唇边又咽了回去。何氏见他这样蝎蜇,她累了半个月多,哪里耐烦听,就说倦了,到了卧房,只脱了鞋,和衣就睡,丁丰跟过来,见她真睡了,也就扯过被子与她盖了,自己又到了外头铺子里守着。
  
  且不说丁丰夫妇经过这一事,也就比从前好些。只说王氏,经了这一场大闹,气势上萎了许多,见了大郎不敢高声,也不敢再同朱大娘混闹,又说她病的这些日子,街上早传开了团圆儿如果受苏员外冷落的话,见了王氏这无精打采的 ,便认作是十分真,也是王氏从前兴头得过了些,大伙儿不独不同情叹息,反都当笑话看了。后来再出了团圆儿让针线上的人做肚兜的笑话,丁大郎全家更是抬不起头,王氏更是失了气势,就是站在柜台上时,都是呆呆的,满心都挂着团圆儿,急得饭也吃不下,只是没法子。
  
  又说苏府这里,却是喜事儿连连。那胡大夫医德虽有待商榷,这医术上实在是了得,要不然,也不会又这么多家富商大户的都请他去。金氏年近三十才得怀胎,又兼连年劳神,心血亏空,换个医道差些儿的,虽她自有孕后一力保养,但换个医道差些儿的,只怕也未必能保全得下来。
  
  这一转眼儿就到了十二月上,金氏已有近六个月身孕,胡大夫依着惯例来请脉,,因过不了半月就要过年了,胡大夫先拜了早年,方调息请脉。先诊了右手又换了左手,复又请金氏伸右手出来,金氏同冬竹她们都忐忑起来,只怕胎儿有事。就听胡大夫笑问:“这六个月的胎儿该是会动了,学生请问奶奶,这胎儿动得如何?”金氏在帐内答道:“忽而在左,转瞬在右,折腾得起来。我心上不安,不知这是个什么缘故?”
  
  胡大夫笑道:“学生在前个月上就觉着奶奶这脉异于寻常孕妇。奶奶,这喜脉上大有讲究,若是左脉强而右脉弱,大半是男胎;反之则大半为女胎。而奶奶的脉象,却是两脉均匀,一样的强弱快慢,应是一胎双生。前些日子,因胎儿尚小,学生一时也不敢就说,只怕误判了,倒叫奶奶,员外失望。如今胎儿近六个月了,这脉象清晰无疑,学生恭喜奶奶。”
  
  金氏怀胎不易,本就珍惜异常,此时听得乃是双生儿,竟是喜极而泣,抓了冬竹的手道:“快去告诉员外,叫他也欢喜欢喜。”说了,落下几颗喜泪,就命重谢胡大夫,胡大夫虽有医术,更是爱财,凭它多少谢礼,都一概笑纳。胡大夫新换了药方,拿了诊金,谢过了金氏,跟着管家出去。
  
  这大奶奶怀的是双生儿这一喜讯儿,不多久便传遍了苏府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个个都欢喜,一来,金氏待人宽厚;二来,苏员外如今一心都在金氏腹中嫡子身上,上回一说有喜,就人人加了一个月月钱,这回说是双生,又逢着年关,那自是格外的有好处。
  
  这有人欢喜,自也有人愤懑。团圆儿原先叫苏员外在屋子里锁了,又把她孩子依旧抱了走,连娘家带来铃儿也叫人叫了去,只说是怕她不放心,待她去照看平安了。团圆儿几乎没气得疯了,在屋子里又哭又骂,只哭自己命薄,那样花朵儿一般娇嫩的人,原该供养在玉瓶儿里,如今却被人踩在泥里糟蹋,好不命苦。又骂崔氏做的好媒,哄她上钩,又骂金氏假贤良,只在背后告她黑状,又骂王氏,将她换了一百两银子一件铺子就不管她死活。人人都骂个来回,唯独自怜自伤,不怨自己半分,从不曾想过,若非她一步步逼着金氏,最后更要挑唆员外休妻,金氏哪里就会下手对付她。
  
  团圆儿门外苏员外留了素梅同陈妈妈两个,这两人原本想靠着奉承得宠的姨娘也捞些儿好处,只不了团圆儿空有美貌,全无算计,这得势失势连着一年都不到,罗妈妈虽是依旧回原处当差,终究离了这里,春杏也一般让金氏叫了出去,拨给了守库房的顾氏,独有她们两个,依旧搭在团圆儿这船上,眼见得要没了,却是脱身不得,心中哪能不怀怨,见团圆儿依旧不知错,随口骂人,也都恼了,不去理她,由着她骂,待饭食送了来,就从窗子里递进去给团圆儿吃,只是不同她说话。
  
  团圆儿骂了数日也终究闹不动了,也被锁得怕了,便哭着哀求素梅同陈妈妈替她去求求员外,只说不敢再闹,只求别再锁着她。素梅同陈妈妈。口上虽然答应,却是纹丝不动,每日只在屋子前说话打鸟取乐,团圆儿起先还骂她们没有良心,忘了昔日是如何奉承她的,在她手里讨了多少好处去,那两人只是充耳不闻。团圆儿到了这个时候,方才明白,这两人哪里是真心对她,不过是想要些好处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打得怎么样?何氏其实是好孩子啊。




48

48、绣云 刁婢 。。。 
 
 
  却说团圆儿叫苏员外锁了起来,凭她哭闹叫喊,只是没人去理睬她,不过一日三回将食物同净水送进去罢了。又照着一日三餐,有个三十余岁的妇人到她房门前念《女戒》,《女则》与那团圆儿听,这些书虽是闺中女子读的,算不上如何深奥,只是团圆儿一字不识,如何能听得明白,只觉声音闹哄哄的,吵得她心烦。团圆儿起先还叫着人闭嘴,怎奈那妇人凭她如何闹,依旧慢慢念完,之后,只问一句:“丁姨娘可明白婢子念的什么?”团圆儿如何能懂。那妇人便笑道:“奶奶依着员外吩咐,让婢子来念这《女戒》《女则》与姨娘听,姨娘若是听懂了,日后愿意照着做了,婢子这就放姨娘出去。”
  
  团圆儿听了这话,便是掉在井里就有人扔了救命的井绳下来,忙扑到门前道:“妾知道了,妾明白了,请姐姐放妾出去罢。”那妇人笑道:“婢子请问姨娘,这《女戒》说的是什么道理?《女则》又有哪些前贤故事?姨娘只消说了几点,婢子立时放姨娘出去。”可怜团圆儿一句也不明白,如何说得出,只是张口结舌,忽地想到,金氏这般折腾我无非是嫉恨我得苏员外偏爱,又生了儿子,所以设了局来陷害,如今只消认了错,只怕也就好了,只要能出去,想那金氏已是近三十的人了,眼见得就要年老色衰,自己正年轻,还怕熬不过?且金氏如今虽怀着孩子,还不知是男是女呢。
  
  却说团圆儿想明白了,便说:“妾明白了,妾日后定以奶奶为尊,不敢再同奶奶争员外的宠爱了。”她自为这句说了是必成的,只不料那妇人听她说了,竟是娥眉倒竖,骂道:“放屁!好个不知耻的姨娘,说话如此不顾体面!你当着人人都同你一般,只晓得讨好男人吗?满嘴的混话,简直不象个良家女子,倒像是青楼里出来的!”说了,便厉声喝道:“素梅!”
  
  素梅忙应了一声,自她自己屋子里出来,到了那妇人眼前,施了半礼,笑道:“绣云姐姐什么事?”
  
  那绣云道:“丁姨娘今儿很不成样子,说出来的话简直比市井里的婆娘更不尊重,没的叫人听了恶心。依着我的脾气,早请了家法来处置,都是奶奶太慈悲了,不许动家法,也罢,今儿的晚饭就不要送给姨娘用了。都说是饱暖思□,姨娘这样的脑子,我瞧倒是饿一饿,许就不糊涂了。”
  
  素梅伶伶俐俐答应一声,看着李氏走了,方过来笑道:“姨娘怎么连她也得罪了?你可知道她是谁?”团圆儿叫那绣云骂得怔了。这才想起,方才那妇人随口就说掌嘴,连家法都能请了来,不由就有些慌,抓了窗棂道:“好素梅,你说与我知道。那妇人是谁?”
  
  素梅只是笑,却不开口。团圆儿想一想,也就明白了素梅意思,竟是要好处,说不得胸中一股气冲上来,只是如今这个景象,只能强忍,拔下发髻上一只金钗自窗口送了出去,素梅接了,方笑嘻嘻道:“婢子谢姨娘赏。姨娘知道那是谁?那绣云奶奶,也是我们奶奶的陪嫁丫鬟绣云,她没出去嫁人时,权柄比从前的春梅可大多了,性气严厉非常,下头的丫鬟小厮们犯错,她说打便打,说罚就罚的,也只有奶奶能镇得住她,员外也要给她一两分面子。前几年,她嫁了我们外省的一个总管事,跟着丈夫去了外省,每年年底,各地管事都要来对总账的,这位绣云奶奶年年都跟了丈夫来给奶奶请安的,偏巧就去年不知怎么,竟是没来。如今奶奶即差了她来,姨娘日后可要小心了。”团圆儿听了,自是怨恨金氏心思刻毒,借着员外的主意故意刁难,不免在腹中咒骂。
  
  又说那素梅果然不是个好的,拿了团圆儿金钗,偏又说李奶奶吩咐,不让给姨娘送晚饭,竟是饿了团圆儿一夜。团圆儿到了这时虽是气极了,竟也是无法可想,说不得先忍了这口气去,她倒不信,能关她一辈子,待她能出去了,重新翻过身来,瞧她放过他们哪个。
  
  自此之后,团圆儿也就安分许多,送来什么吃什么,一不哭二不闹,连那绣云来念那一字也听不懂的《女戒》,《女则》她也能听下去。
  
  这字虽不识,却挡不住日日听着,团圆儿又年轻,且也不笨,虽不解其意,慢慢的也就会背那么一两句,便背了来讨绣云喜欢。绣云见她如今老实了许多,又想着到底还小,既不便赶她出去,也不能长久关着她,说不得要好好教导,以免日后再胡闹,就将《女戒》解说了团圆儿知道,“贞静清闲,行己有耻:是为妇德;不瞎说霸道,择辞而言,适时而止,是为妇言。”说了就问团圆儿:“你从前行为有哪些是依着这个去的?”团圆儿到了此时方明白,苏员外口中的德言容工,竟就是从这《女戒》中来的,不由心中埋怨苏员外故意刁难,明明晓得她不认字的,如何还来为难她,嘴上却不敢再强,只是唯唯诺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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