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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药寒美人非美人-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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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渝无声地吃着斋饭,余光细细瞧着空静,心下有了思量“照这么说来,婴先生的逆鳞,就是无一大师和雨甄散人了。”

    “是,还有就是先生的药房和卧房没有经过允许,是不能进的。至于其余的什么事,您哄着捧着顺着他就好了,婴先生虽是二十一,其性子其实和孩童差不多,喜怒都放在脸上,很多事情很多话,做过说过就忘了,您别忘心里去。”

    “不会,婴先生是家妹的救命恩人,师傅言重了。多谢款待。”楚渝将碗筷放回食盒中,看他收拾好剩菜,突然想到了什么“师傅,婴先生不吃午饭吗?”

    “哦,是这样的,先生的餐食他若是不说,是不需要准备的。先生吃不惯斋饭,嫌和尚的饭里没有油水,出家之人不得杀生,故而今日拿来的只有施主的份。另外,施主若是需要煤炭,尽头的那间小屋里就有,若是没有什么事,小僧就先下去了,一会给您取些糖来。”

    楚渝站起身,送空静出门“多谢师傅。”楚渝看着和尚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眼一眯,完全没有了方才的认真,想了想,关上房门。

    这寒竺山,可真是卧虎藏龙啊。

第9章 柔情() 
容婴的药果然有效,楚淋确实好了很多,眼下的黑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虽然还是惨白的肌肤,可如何也是在慢慢恢复了。

    半个时辰后楚淋醒了,精神也好了一些,不似之前的病歪歪的样子,也多了一些力气。就着楚渝的手喝了些糖水,就又睡去了。

    现下她五感禁失,口中的药倒是不觉得苦。旁的不说,这药方中有一味黄连,就这一味药,就有无数人受不得这苦味。

    楚渝大大松了口气,这么多天的提心吊胆可算是放下了。走到屋外,捧起一捧雪就往脸上擦,洗去脸上的血痂和泥渍,也洗去此前的担忧和疲惫。

    回到房间坐下,这才开始回想容婴先前的话。按照他所说的,毒在楚淋体内发作得这么快,全是因为续命丹的促进作用。

    楚渝闭上眼,慢慢回想整个过程,楚淋昏迷之后他到处寻医,先是找了个普通郎中,得知是中毒才四处求神医。而这续命丹,是第一位神医张神医给的。

    这位张神医是红衣找的,红衣跟着他十二年,绝对没有问题,那这个神医,是谁透露给红衣的呢?他身后的人,看来是要致楚淋于死地了。那楚淋之后呢,是不是就是他的?

    江家也只敢给楚淋下毒,至于其他的花花肠子,既没有这个脑子,更没有这个胆子。看来江家也不过是某些人的棋子罢了,不管是谁,是神杀神,是佛杀佛。

    这边,等容婴醒来,已经快过申时了,天也快黑了。揉揉眼睛缓缓神,才慢慢坐起,敲敲酸胀的后背,不紧不慢穿好衣服走到窗边往外看。

    雪还没有停,只不过小了一点,外头积了厚厚一层雪。这边没有什么猛兽上来,成片的纯白没有一点微瑕,真是漂亮。

    走出药房,透过大开的门往外瞧了瞧,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走到门口,篱笆外一个一个小丘遮掩着被雪覆盖的狼藉。篱笆以内,破成几节的竹子安安静静镶嵌在雪人脸上,憨厚的表情和这药寒居格格不入,却勾起了容婴的一丝笑。仔细回想一阵,才记起早些时候发生了什么。

    这后院可还住着两个人呢,这里太久没有人住了,除了他,也就那只猞猁可以解闷的。

    关上门走到窗边,揉揉睡得发涨的脑袋,喝了一口已经快见底的水,缓解干涸的喉咙。

    这一觉睡得有点久了,久到连晚饭都没有时间烧了,可寺庙的东西实在是不好吃,又因为老秃驴先前的求情信,就更不想下去了。

    破了的东西空静都已经换新的了,不久前的破败收拾走,又恢复原来那般,就像是没人来过一样。

    将紫砂壶填满水,放在炉上烧着,没有吃的那就喝点水吧,好歹还有茶叶,也不算是辜负了这雪景。

    猞猁跳上窗柩上抖抖身子,晃晃尾巴走到容婴怀里。和他待久了,知道容婴刚睡醒这段时间脾气是最好的。

    容婴低笑一声,手指点点它的头“怎么,你吃饱喝足了,来我这里招惹我?我可还没吃呢。”

    猞猁低低叫几声,站起身舔舔容婴的下巴,它可听不懂人的话,但却可以感受主人的情绪。舔舔嘴大着胆子直起身子,前爪搭在他肩头。容婴瞧瞧四下无人,这才伸手托着猞猁腿根,逗着它开心。

    “小心你的爪,要是伤了我,可没你好受的。”容婴将手放进猞猁浓密的毛中暖着手,棱角分明的脸难得的柔和。

    若是楚渝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中午还和他争锋相对呢,现在对着一只猞猁居然能有这般柔情,定会感慨人不如猞猁啊。

    猞猁正和容婴打闹着,忽然神情一变,警惕地看着窗外,发出类似警告的低鸣。有人!

    容婴站起身,篱笆前的阵还没有来得及恢复,若是有人趁这个时候上山惹事,倒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又细细想了想,这人既然没有出现在篱笆院中,那么定不是找他的。如此,就只有后院的那对兄妹了。

    思想至此,容婴拢拢披风,不紧不慢往后院走去,他倒要看看,谁的胆子这么大,居然敢趁这个时候进他的药寒居。

    楚渝他是打不过,但这个人,定要他有来无回。

第10章 嚣张() 
药寒居后院

    红衣拿着食盒敲敲门“爷,红衣给您送饭上来。”

    “外头侯着。”里头的楚淋正漱着口呢,还未出阁的姑娘家家,被人瞧见这般样子,不好。当初就该带彩微或彩苹上来,他一男子,又没伺候过人,这事还真是做不好。

    小心喂她了点糖水,放上药片之后,楚渝放下床帐,仔仔细细检查一遍,确认外头瞧不见,才让红衣进来。

    “爷,寒竺寺里没什么吃食,更无酒肉,我打了只兔子,味道自然比不上蓝衣做的,您别嫌弃。”红衣将一盘兔肉和两盘素菜端出,不知道楚淋能不能吃,就先带了两碗饭。

    “无妨,能充饥即可。红衣,你跟着我多久了。”

    “回爷,属下十一岁就跟着爷,已有十二载了。”红衣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回答。楚渝会这么问,定是有事发生了。

    “十二年,这时间过得也确实是快,你说,你要是有二心,我能不能看得出来?”楚渝一双眼似有若无地看着他。

    红衣单腿跪地,抬眸看着楚渝“爷,红衣五岁就来了楚家,红衣是老爷救的,这条命也是楚家的,若红衣做错了什么事爷说就是,属下但凭爷处置,可这不忠不义之罪,红衣是怎么也担不起的。”

    楚渝筷子敲敲碗沿,放下没吃几口的饭“你的为人我信得过,起来吧,别跪着了,我来问你,当初你引荐的那位张神医,你可有了解?”

    “回爷,那张神医是侯爷告诉属下的,当时全府上下因为小姐的事慌了手脚,属下也着急,便没有过多查探他的身份,爷是怀疑……”红衣猛的抬头,跟着楚渝怎么久,他既然这么问了,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此事莫要声张,等到下山之后你再暗暗带人调查,记住,不管查出什么,都不能惊动了他。另外,你住寒竺寺的这段时间,留神这些个和尚。”

    红衣领命,心里也是一阵不舒服,那些人想趁楚家慌乱之余从中作祟,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张神医既然是他引荐的,那这事就要他自己去解决。

    至于留神和尚,主子这么说那肯定就是有他的用意了,双手抱拳道“红衣定不负重任。”

    楚渝扬扬手“你且先下去吧,莫让婴先生瞧见了你,否则又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

    “是。”红衣又一抱拳,转身往外走。刚打开门,就被突然而至的一掌打回屋内。

    红衣功夫不错,只是这一掌太过突然,来不及有所防范,猛然退后几步站稳,看着来人,顿时就被这张脸给吸引住了。

    容婴收手,哼一声,抬步走入“好你个楚渝,带个病歪歪的死人就算了,还敢带个仆人来这,找死!”

    这厢,瞧见了桌上的饭菜,肉香晃晃悠悠飘进鼻中,睡了这么久,睡前又什么东西都没吃,这味道激起了胃里的馋虫。但是碍着这两人,又不能直说,真烦。

    又一瞧见红衣直勾勾地看着他,本来没什么气的,这下可就真是生气了“再看我挖了你的眼!”说着指间掷出几根银针,直射想红衣的双眼。

    红衣浑身一震,一个侧身躲开银针,心下一惊。长得如此俊美之人,心居然这么狠。

    “婴先生手下留情,他不过是给在下送饭,并无恶意。”楚渝几步上前,扣住容婴想要再次出招的手“红衣,还不快走。”

    红衣得令,又是赔了一声罪,容婴挡在门口,又不能从前门出去,便打开窗户,从窗飞了出去。果然,美的东西都危险。

    容婴哼一声,这人好没规矩,这可是他的药寒居,居然就被他这么喧宾夺主“谁让他走的!”

    楚渝关好窗,安坐在桌边,刚刚容婴的眼神他可是看见了,想来肯定是饿了“红衣不请自来是他的错,婴先生可要坐下吃点?”

    容婴眼一眯,他既然答应老秃驴救人,就不能再拿楚淋做威胁,打又打不过他,真是恼人。瞧一眼桌上的东西,他就是再饿也不吃这“嗟来之食”,气都气饱了。

    不过他不吃,别人也别想吃得安生,哼一声往外走,才走到门口,突然扬起左手甩出银针击向楚渝。不过这一击就是个幌子,趁着楚渝躲避的时机,右手提气凭空一掌,将桌上的饭菜打翻在地。

    见如此,容婴嘴角仰着嘲讽的笑“我不吃,你也别想吃得舒坦!”说完,施施然走了。

    楚渝啧一声,瞧瞧地上的饭菜,又看看容婴的背影,这嚣张的气焰,早晚灭了他。

第11章 信条() 
第二天一早,沙弥早早地就把早饭送了上来,一份放在厅前桌上,一份拿到了后院。

    空静空恩两师兄弟走到药房,熟练地将要晒的要磨的要切的分类好,紧密地工作着。

    容婴也确实饿了,昨天晚上饿着饿着就困了,这一觉睡到了辰时三刻,洗漱过后走出里卧。

    两个沙弥看见容婴走出,放下手中的活,口念陀佛给他道了一声早,说完后继续做自己的活。没有得到回应也无所谓,反正婴先生这般也不是一两天了,从来都是这个样子的。

    脚边的猞猁亦步亦趋地跟着,天天嘴,细看一眼,嘴边还有一点血迹,看来是吃饱了。

    容婴懒洋洋地走到桌边坐下,展展酸胀的四肢,这才执起筷子无声地吃着,又是一天了,这日子过得还真是没有盼头啊。踢踢脚边玩他裤腿的猞猁,还是畜生好,小日子过得舒坦。

    容婴低笑一声,低头一看“你可小心你嘴边的血,别蹭到我身上,不然有你好受的。”这不低头还好,一低头却看见猞猁爪间扣着一张纸条。

    放下手中筷子,弯下腰取下纸条,打开看了看,哼了一声,倒是难得没有生气“好你个畜生,居然把信鸽给吃了,所幸这信我是看见了,要不然今晚的事一过,看我怎么对付你。”

    容婴站起身,走到茶炉边,拿起砂壶,将纸条扔了进去。瞬间,燃起了一簇小火苗,将黄色的纸条烧成灰烬,又慢慢小了下去。之后重新坐下,继续吃着早饭。

    那边的茶炉烧烫了紫砂壶,这边的容婴双眼尽是寒意,那张纸上不过八个字“今晚亥时,刺客登门”,没有署名。

    刺客上门吗?上一回的刺客杀手来这,已经是半年前了,为的是什么呢?好像是那位侯爷派来杀他的。那这回,会为了什么呢?还真是期待啊。

    容婴吃完站起擦擦手,走到门口看了看,这阵是不能用了,若是他们直接从这里上来,动起手来难免会有破坏。寺庙里存的东西本就不多了,要是再打烂什么,就得用破的了。

    容婴虽然对这些东西不是那么在意,但也不能接受用破的。

    所以,如果那些人是奔着他来的,那就好办了,将人引到后院。若不是冲他来的,那就把药全搬后院去。总之那些人上山,为的不是他的命,就是这些毒药了。

    定下主意,容婴抬步走向药房,他当然不会把药真的搬过去,又累又烦“都下去,中午再上来。”

    将空静空恩两人遣走,容婴走到药柜前,飞身而起,按下每个柜子上头的字,乾、震、坎、艮、坤、巽、离、兑,一盏茶之后,再开小屉,药全都凭空消失了。再次按下八个字,看看小屉,药又都回来了。嗯,机关还算是好用。

    “滚出去!”容婴关好小屉,冷眼看着靠在药房门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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