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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画心-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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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再说,我也冷了场。

    好半天才又想起,她如何见了东离君的那戏码,羽红见我歪头晃脑的状才疑惑的问:“你竟然从来不知,不知,那个人是东离君啊”

    我嘴角又抽了抽。

    她又一番更加迷惑的姿态说道:“可,可东离君却是知晓的。我那日从天相宫出来,本打算溜个云头赶紧的逃回来,便被他扯住了身。他问的第一句便是,琼光可好。我还当,当,你除了司禄星君那混蛋之外春心又萌动了一次,不想,不想,原来你一直蒙在鼓里!”

    我摆摆手,气急败坏咬牙切齿的说:“我要是知道是他,早把他大卸八块了!”

    羽红懵懂,问我:“那适才,适才在院中,为何没见你”

    我一愣。是了,我应当和他拼命才算合情合理。

    这时羽红才又试探的问我:“你是,欢喜得蒙了吧?”

    我趁着她这话,倒把心思周转了些许,淡然的拿过茶杯来,浅浅的喝了一口,而后才气定神闲的说道:“如今,我这法术跟东离那样的上君来比若是拼过去,不成了咱们魔族的一桩笑话?你是知道的,琼光这孩子最是要脸,若是我满身狼狈,日后琼光如何看我?”

    羽红歪头想了半天才觉我这话有理,连连点头,转而又冲着我说了句让我喷茶的话:“那下次九重天再见,你倒可以与他玩命儿了,琼光看不见的。”

第12章() 
羽红被我轰出了房,日尾流光从窗棱上轻轻点点的照泄下来,印得我面堂发热,东离君的那段算我当日在幽冥司倒霉,若是有下次定当好好的计较一番,但毕竟留有琼光,是这么些年伴我的幸事一桩,这么一想,心内也没那么不畅快。

    倒是司禄星君,让我牙痒痒。

    我又从怀中拿出那已经褶皱的喜帖,心思凉透半截,从前也便算了,如今大婚,还有着心意来请我,是瞧着我心思大度不成?非但如此,竟然能给东离君出这来魔罗之域娶我的主意,他可真真是有心。

    如此见得,这大婚,我还非去不可了。

    我想推门是去喊羽红,走了几步,我又折回身子来,如今琼光伴我身前八百年,已为人母较真儿这当年的情愫倒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那便不去吧。

    可我又想,挖心那段,我怎么也得去好好的理论一番。

    那就去吧。

    如此,思索至晚霞漫天,终究也没个定论。

    父君便在我焦心如灼的时候来了,更带来更让我暴跳如雷的信儿。

    说的是,东离君既然想天魔两界结连理,该走的过场还是要走的,魔罗之域的入境之地聘礼十里绵延,父君说:“他说他是琼光的爹,这,我自然是不信的,”我眼皮翻了翻,心想父君十分之不厚道,他嘴上说的是不信,可这眼中流转的莫不是这是桩板上钉钉的事实,“但,我们魔罗之域向来不受无缘由的恩泽,”父君在桌前看我前些日子画的画,连连点着头,说是:“所以,这聘礼还是你亲自送回去比较得当。”

    他又点点我桌前的画:“这海棠着的色有些浓郁了,再清淡些,才为上品。”

    我垂眸想,我正纠结去与不去见或者不见的事,父君两句话就打发了,父君见天色已晚,便要走,走到门口又折回来,万般艰难的跟我说:“你千年前的那桩事呢”

    父君眉间纠结,我凑过头去:“父君但说无妨。”

    父君尴尬得轻咳几声,又看了我几眼,面皮也愈发红润了些:“女子所谓,所谓,”父君眼光从我这飘远,犹豫半天下了十分之决心才说:“琼光虽年纪小,但为女子检点之事,你这当娘的也当教诲教诲。”

    门声清晰可见的关上了,我才把父君前后这话听明白,敢情,敢情父君要提点的是我关于贞操之事,我转身险些捶地,与东离那桩情事,当时我是万万不情愿的。

    于此,东离又与我结了梁子。

    我想,我必得连夜去了九重天,把聘礼奉还之外还顺便要甩他几巴掌,才算得上是出气。

    于是,我夜半光顾了羽红的房。

    羽红正睡得酣畅,她听我要连夜去九重天,惊得眼睛如珠圆,“这这这”

    “魔族不向来都不遵法道,你可曾听说夜间不能拜客的?”

    羽红摇摇头。

    “九重天的聘礼谁说只能青天白日的送,夜色晚了便不行的?”

    羽红又摇摇头。

    “所以,你去咱们魔罗之域入境口把那聘礼收着,咱们”

    羽红艰难起身,“你现在才想起找东离君玩命儿,好像好像着迟了吧?”

第13章() 
祥云之上,羽红还是有些不大清醒,身子摇摇晃晃,我见那暮色沉沉下的九重天地界与我越来越近了,栋栋楼阁影影绰绰,云雾绕着在夜色中也有温润的色泽。

    从前,我在九重天之下的九连山当散仙,每常最愿意的事便是在仰着头想天界的三十六天中是何种光景,那里自然是万分逍遥,景色也愈加迷离,母妃曾说,九重天上有着世间最美的花,最艳丽的晚霞。

    若无千年前那场意外,或许我也顺利飞升,九重天也当然有我一席之地。如此看来,我似乎当从天河那入境,才衬合我去讨账的心情,于是云头倒转,从云絮中扶摇而上,天河之景尽在眼前,滔天泛滥,薄云飘在当央,确是一幅可以称得上瑰丽的景。

    可便是曾经在如此盛景之下,司禄星君他,演出了那么没有情意的戏码。

    我按按心所在的位置,冰冷至极,当时如何撕心裂肺我还尤记在心。

    我恨他。

    恨他,为何如此绝情,又恨他,何以可以若无其事的邀我去喝他的喜酒。

    我从天河边望过去,天相宫连屋檐都看不清晰,但我知道,他就在很远处的那座府邸当中,思绪正飞转,天河边已有看守过来的天兵,呼啦啦的将我们围了个紧实。

    羽红眨巴眨巴惺忪的睡眼,探过头来低声的埋怨我:“你,这是来挑衅?”

    我拧眉不语,放眼看去,为首的天兵已然踏云到近前。

    “司禄星君要娶的那个亲,不就是天河的云曦么?你这是,这是心有不甘啊。”羽红喃喃自语,天兵看我模样愣了一下,而后竟高嗓子的一声抽风:“魔族来犯,拿下!”

    羽红又是一愣,而后呵呵的笑了起来:“魔族来犯,就来俩女魔么?真是不长眼睛。”

    我想,我与东离那家伙来相比法术自然是不算精进,可是这些个天兵的喽啰,还不在话下,待他们欺身过来,我已经懒得废话,动起手来。

    催魂阵随着天河风起,寸寸水波在阵中盘旋,羽红惊诧的跳离阵外:“你这是疯了啊!”

    我冷笑并不答话,算这些天兵倒霉,赶上我心里正有磅礴之气,催魂阵是父君教的本事,威力自然无穷。

    水气如凌冽之刀,在我合指之间自由来回,我略提了口气,还有空把我绛红的衣摆整了一番,染上血便不好了。

    天兵惨叫可见一斑,羽红倒乐得在旁边看热闹,我额前的那块黑金也在此时愈发烫了起来,魔性便有魔性的好处,我食指轻轻向后一摆,百丈天河水便在我指尖,我冷笑着看着九重天上装模作样的天兵,跃出催魂阵之时,百丈水化千把寸刀,登时把天河之水染得绯红。

    羽红掩口惊道:“我一直,当你,当你这些年法术全失,原来,原来,你还有这么大的本事。”

    我遥看滚滚天河,没有答她的话。

    这时一阵钟鸣,我知道,这是报信儿的了。

    羽红愣住,颤巍巍的说:“你,又闯祸了。”

第14章() 
我没有答话,羽红又说:“我还以为,你让我到司禄星君那传信是早忘了这事,未曾想,你记得倒是比谁都牢,血洗天河,人家还以为,你这是要闹司禄星君的大婚呢。”

    这话又引得我不大高兴,我整整袖口,遥望天边刚刚露出的晨曦,冷笑了声:“好啊,就当我心情不顺遂上这来撒泼了吧。”

    “是你?”声音轻柔如丝,引得我回过头去,五彩锦缎衬着那婀娜的身姿,身后更是众多仙婢随从,云鬓高挽一根紫玉倒垂莲簪,我见那簪子,忽然笑了起来。

    那是司禄星君的手艺,我还记得,紫玉是福星所赠,那图样是照着蓬莱仙岛次第开的垂莲来的,我历劫第四百八十一年之时,司禄星君曾给我看过未上珠的样子,当时我确是甚是喜欢来着。

    他性情到底还是凉薄,旧簪配新人,时下看来也很是合衬。

    “你不是”她神情惶恐,在我歪头想那负心人过往的当头,颤巍巍的喊出我的名字:“华楚”

    羽红在我身侧,恍然大悟般的:“她就是云曦了?司禄星君那日和我说的,是你旧识。”

    云曦柔弱得还同八百年前一般,曾被连心草滋养,看那眉眼上去,的确一幅未经风霜的样子,我浅笑绕过她的身,她惶恐的退了几步,我见这架势就心有不喜,冷冷的说道:“今日我忙着去见东离君,改日,定来拜会。”

    “羽红”我轻唤了声,羽红跟上我的步子,“走吧。”

    云头刚飘过不远,就听得云曦在我身后轻轻的说:“你,终究还是来了。”

    我有些不喜。

    不喜的是,明明当初是剜了我的心为的便是续她的命,可是偏偏她装出的是一番楚楚可怜的模样,好像我做了有多见不得人的事。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便在这时,身侧有若隐若现的五彩之光,我刚想躲开去,却发现已躲避不及。

    到底,我还是大意了。

    羽红与我被困在天河的云栖院里,羽红嘟着嘴说:“你若早说来撒泼,也好从魔罗之域带着兵将,你看看,落得今日如此。”

    我无奈的笑了,我虽遁入魔族,可还没到不明事理的地步,可这九重天之上,与我那一年一般同,喜欢干得还是这些不明目张胆的事情。

    那织锦的绳子坚韧无比,无论多么精深的法术也挣脱不开,我看羽红挣扎,看不过去,便说道:“没用的,只会越挣越紧。”

    “你怎么知道?”羽红惊诧问我,她知我,从前往来九重天也不过就是照个面,不曾过多停留,可是她忘了,当年天河之劫,她并不在我身侧,并不知道,最后,我便是被这织锦锁着,眼睁睁的看着司禄星君在我心上划出深深浅浅的口子,更不知道,我交叠手心被这疼痛抓出了条条我不曾忘记的伤痕。

    我一遍一遍的卑微求着他,泪水不知道落了多少,可,并没有回转他的心意。

第15章() 
他说的是,云曦必须活着。

    可我就该死么?因为我们草木一族有着连心草的宝贝?思路一开便是那些破烂的往事纷至沓来,明明奄奄一息的云曦,还能在百般时候布那坚韧织锦,到底是我看得太透,还是司禄星君执着相信云曦是危在旦夕?

    是了,云曦一向柔弱,我却是绛珠草的命,硬的要死。

    “东离君的聘礼呢?”我忽然想到了自救的法子,羽红抬眸看我,微微撇嘴:“袖管之中。”

    我抻着脖子,看云栖院距天河的距离,父君说聘礼十里绵延应当不是夸张之词,我又问羽红:“东离君的殿是否离此不远?”

    “你是说紫微界?”羽红摇摇头,转而她忽然明白了我的意,“天相宫最近要办喜事,上次他曾说,若我寻他可以先去找那只老凤凰。”

    我心想算了,还是飘出云栖院算了,虽说是不大体面。

    羽红从前在九连山根骨是奇好的,若说迷晕个小猫小狗也不是难事,我想这院中看守我们的,角色狠的不会很多,我授意羽红时,她面带难色,嘟嘟囔囔的,“你,你平日里最不喜欢便是在人多势众面前”

    我看她半天,才低下头来,耐心的提点她:“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如今,我贵为魔罗之域的公主,魔罗之域就是这般的粗鄙没涵养,又能如何?”

    她又想想,觉得我这话说得有理,十分之有理。

    等她布置妥当,我们蹦跳着出门,云梯悬高,索性我们从梯上跃下,但又或许我们高兴得有些太早,天河岸边,是云曦一众匆匆而回的身影,她见我这模样,显然惊得不轻。

    我回头,看天河之水滚滚,阴气至极,水波纹路敲打我的衣摆,可能混着织锦我会淹死,但我觉得,那样也叫死得体面,于是,我扭过头来,见云曦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近,我笑着说:“下次若能见了,欠着我的我自然要讨回来。”

    我身子缓缓的向后仰,天河之气把我纷乱的发吹起,刮着我的脸有些疼,我仔细多年的发丝仿佛就把我托在当中,羽红比我利落,我已能听到她落水的水声,更有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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