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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鲸落都市-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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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上训练出的军人。他可以肯定。

    稍微仔细想想,刚刚对方迟迟不开枪多半是因为弹药不足,在审时度势之后决定自信地节约资源,所以才在明明可以更有效偷袭他的前提下采用这么环保的方式来埋伏。

    这是看不起他吗?蓝头巾啐出一口唾沫,从袖子里摸出一把袖珍的折刀。

    熟稔地将刀刃旋出,蓝头巾的手指在刀背上轻柔的抚摸着,用标准的英语低声念了一段祷告词。

    这是他在十岁那年收到的生日礼物。时间在平滑的刀刃上留下了洗不去的暗色斑点。为了尽可能留住这把流水线制成的粗糙工具,他现在不到关键时刻都会尽可能减少使用。

    和小流氓似的外形完全相反,他小时候居然是在人类的镇子里被虔诚的教徒抚养长大。在那间小小的阁楼里,除了他,还有另外十二个兄弟姐妹一起生活。大家在白天里跟着时而严厉时而慈爱的“父亲”一起唱诵古老的歌谣,又或者是共同前往善良的资助者家中,做些洒扫整理的活计算作报答。

    尽管有好心人的帮扶,生存在夹缝中的小镇里根本没什么可吃的,所以他从小就生的干瘦矮小。好在年龄更大的孩子们似乎总会在跟随“父亲”出门之后突然变得相对富裕起来,偶尔会用熬夜打工得来的零花钱给弟弟妹妹们从外地带点干粮填填肚子。

    “等你长大就知道啦。”每当他好奇地询问忙得灰头土脸的哥哥姐姐们究竟是找到了什么工作,只能得到这样搪塞的话。

    流年不利。就连他这样的小孩子也知道。这种时候,为什么还会有人愿意集中收留他这样无父无母的孤儿,甚至不辞辛苦地为他们安排工作呢?这样人人都活得艰辛的世道,又有什么好心人会特意把工作留给他们这样不知事的孩子呢?

    所有的问题,在这把折刀安静躺在他手心的时候,终于得到了解答。

    “父亲”吟唱赞歌的嘴里忽的流淌出了鬼魅的歌谣,他看见那些刚刚还张牙舞爪的敌人忽然怔忪起来。哥哥姐姐们立刻看准时机,前仆后继地冲上前去,一样制式的折刀接连被高高举起,微微反射着黯淡的月光,像是散落在地面的星星。

    暗色的血一点点蔓延到了脚边。他终于明白,在阳光下,自己是神的子民,在黑夜里,自己也是神的士兵。

    他们是被搜罗来的“天赋者”,是为小镇扫清一切可能敌人的刀刃,也是足够养活半个小镇的优秀工具。

    即便是再敏锐的敌人,也很难在第一时间对一群唱着圣歌的流浪儿提起戒心。

    熟练地跳跃在屋顶之间,他们一边嬉笑着谈论白天被邻居家养的大鹅撵着飞跑的蠢事,一边面不改色地将劣质的子弹送进熟睡的夫妻的脑袋里。

    从未考虑过自己作为的善恶。他们只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明天还能吃饭而已。

    能吃饭就能活下去。他用带血的手捧起“父亲”分发的一点点零钱,满心欢喜的琢磨着明天要买什么久违的零嘴。

    直到某一天,几个穿着做工精细的黑色制服的家伙们出现了。

    “居然为了十袋米的赏金,残忍的杀死了一家六口人。”为首的是个目光凌厉的年轻人,“这就是来自所谓的‘杀手之镇’的孩子么?真是一群为我们天赋者抹黑的垃圾。”

    冷着脸将枪口对准了他们,年轻人看着他们的眼睛里只有不屑和鄙夷:“最后自我介绍一下,我们是来自水上城市的军人。你们已经连续杀死了太多影响我们和岸上进行商品交换的线人,船上研究决定,破例让我们出面,解决你们这群人。”

    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们一个个倒下,头顶的血洞正冉冉向外冒着温热的液体。他茫然地看着布满蛛丝的天花板,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有无限的疑问。

    凭自己的努力活着,难道是一种错误吗?

    如果我们不去做这些事情,难道你们会抱着高高在上的善心,不计代价的供养我们吗?

    要不是触及到了你们的利益,难道你们会千里迢迢的赶过来,好心地“为民除害”吗?

    还有,不要用那样厌弃的表情看着我。

    同样做着杀人的勾当,你们只是比我们手段更加高明而已。鄙夷我们?你们配吗?

    “再检查一遍,我们回船里复命吧。”年轻人若无其事地从尸体之间踩了过去,却又扯下整间屋子里唯一的床单,拧着眉毛用力擦了擦自己的鞋底。

    仇恨的种子或许就是在那个瞬间埋下的。

    但他竟然奇迹般地在这些人手底下生还,在第二天早上咳嗽着睁开了眼睛。

    太阳还是那个太阳,但是再也不会有人和他一起唱歌了。

    受伤的后脑勺再也长不出半根头发。他索性裹上了头巾,靠着杀人的本事,辗转于岸上的各式反抗组织之中。

    “你们这些令人作呕的家伙。”一把拽住延伸到面前的线绳,蓝头巾小臂的肌肉线条绷得死紧,“怎么,堂堂军人,只敢躲在背后开黑枪?从前耀武扬威的劲儿呢?真是活该全部去死的懦夫。”

    原地等待了一小会儿,他看见一个相当年轻的小姑娘,皱着眉头从树枝间跳了下来。

第一百八十八章久别() 
看清对方不过是个年轻姑娘,蓝头巾的底气瞬间更足了,指着元岁的鼻子阴阳怪气地说:“原来船里的军队还有你这种女孩儿。你平常能干什么?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该不会”含义颇深的顿了顿,他趁着对方发愣的机会缓步接近,“事到如今,船里不会只有你这样的人还能用吧?啧啧,真惨。你现在又是何必呢?哥劝你一句,快早点滚回去吧,运气好的话,兴许还能保住一条命。”

    对方并没有理他,只自顾自的东张西望,可能是在检查有没有什么埋伏。

    清晨的阳光经过雾气的散射,柔柔的落在女孩儿的脸上。确定附近暂时没有别人,元岁心里一定,随即毫不畏惧地承受着蓝头巾的打量,眼睛里一派小大人似的冰冷严肃,只有翘起的眉头暴露了她明显有些不耐烦的心情。

    隐约觉得女孩儿此时神态有些似曾相识,蓝头巾的步伐一滞。

    露晓的亲戚?他无端的联想到。

    再仔细多看几眼的话,眼前这位的五官明明和黎然手底下的那个姑娘长得完全不像。露晓和自己一样,出生轻贱又命途多舛,小小年纪就跟饱经沧桑似的不大爱笑,偶尔数落起人来还一套一套的,满肚子都是从黎然身边学到的书生酸气。

    相比起来,这位半途杀出的军人姑娘尽管此时气场看着沉郁骇人,举手投足间那股“精英教育”培育出的骨子里的轻慢却绝不作假。蓝头巾很快抛去脑子里不着调的联想,一边依靠干巴巴地喊话来使对方分心,一边暗自琢磨着夺人性命的方法。

    “怎么不说话,你怕了?”

    手里的武器明显不占优势,蓝头巾在心底又啐了一口,开始试着更努力地转动脑子。就算达不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动摇一下对方的战斗意志总是不会错的。

    “说话!”他提高音量,“以消息传播的速度,你就算是某个大人物手里的花瓶,也该知道船内的那些丑事了吧?怎么,你还要助纣为虐吗?作为船里的其中一把可怜又可恶的工具,你们难道不该感谢我们这群替你们揭下粉饰的幕布的人吗?现在还做出一副好像仿佛我欠你钱的样子,装腔作势给谁看呢?还是说,这是你们这些‘天赋者精华’特有的,不到死绝不回头的倨傲吗?”

    一动不动地听了一阵,眼前的女孩儿突然满脸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正当蓝头巾以为自己的扰乱行为已经奏效时,他听见对方先是咳嗽了两声,随即用一种极不耐烦地语气开口说到:

    “你谁呀?废话真多诶。”

    从来都不具备凌夙诚那种有闲情逸致和犯人慢慢谈论作案深层动机的美德,原本就身体不适的元岁刚刚其实一直在琢磨着和对方一模一样的事情。

    很好的机会。元岁迷迷糊糊的想。

    不合时宜的感冒使她一会儿觉得额头冒汗,一会儿又冷的牙齿打颤。坚持把手指虚虚的扣在扳机上,元岁满意地看着这个包着蓝色头巾的瘦小男人对着她手里的枪警惕起来,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左右轻轻晃了一下。

    最后一根约束用的线绳配合的从中间断开。蓝头巾只听见背后的风声呼啸,瞬间被一个分量不轻的东西撞得往前飞扑了几步。

    松开这截立功的枯树干,元岁为自己没能在短时间里找到更有杀伤力的石块儿而稍微可惜了一会儿,很快打起精神抬起枪口,对准了对方颜色过于鲜亮的脑袋。

    “和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不管用的。”枪声和她不咸不淡的说话声几乎是同时响起,对方的动作却出乎意料的迅速。

    元岁觉得自己只稍微分心琢磨了一瞬间弹药不足的问题——又或者这个瞬间其实比发烧的她以为的要稍微长一点。蓝头巾居然乘机反手掷出了刚刚猛击他背部的树干,同时侧过身体,精瘦的手臂肌肉紧绷,竟攀着她布下的线绳猴子似的借着惯性连续起跳,几步荡进了树叶丛中。

    一发子弹完全落了空,另一发大概也只擦过了敌人的侧脸。元岁勉强塌着腰躲过对方的投掷物,扯着脖子瞥了一眼头顶簌簌作响的树叶,没有选择再次借力飞行,而是任凭自己因为这个舞蹈式的高难度动作失去平衡,躺倒在地后又在布满泥浆的地面上连滚了好几圈,直到确认这个灵活异常的偷袭者已经将刀片扎进了地面才暂时停下来。

    不是留手的时候了,这家伙没有看上去的那样不中用。

    两人的脑袋里闪过同样的一句话。元岁抬起手腕,用枪托击打这个动作迅速的对手贴近的鼻梁骨,以类似鲤鱼打挺的姿势一跃而起后一边晃晃悠悠地撤退一边连续开枪。

    断成两节的破旧折刀落在地上,为自己陪伴多年的主人挡下了最致命的一颗子弹。蓝头巾一只手捂着血流不止的耳朵,眼底如有实质般扑向女孩儿的怒火颇有些骇人。

    可元岁素来胆大,只当对方是眼皮抽筋。勉强把控住自己丢人的弹道,她稍微检讨了一下自己射击的精准度,随即继续机械的扣动扳机。

    血溅在她的脸上。或许是因为发烧的缘故,元岁却并没有感到什么飞来的温热。

    确认子弹的确已经穿过了对方的身体,她却模模糊糊感到一阵不对劲。

    这个一直骂骂咧咧的家伙,怎么到了这会儿反而不多叫嚷几声了?

    低头看着脚下,阳光只拉长了她一个人的影子。似曾相识的场景唤起了某些被刻意尘封过的记忆,元岁下意识张了张嘴,喉咙却自觉地堵住了所有可能的声音。

    一阵突如其来的天旋地转。她终于感受到抵在后脑勺的冰冷触感。

    手中的枪不知从何时起被替换成了一条粗糙的树干。元岁觉得自己被人从后面猛得踹了一脚,立刻很识时务地跪了下去。

    某人特有的,能够半途随意切入,并极尽可能还原真实的幻境。她抬起头,目光从一张久别重逢的脸上轻轻略过,最终还是看向了半蹲在面前审视着她的孔仲思。

    “闹够了?”孔仲思朝着自己的身后打了个停止的手势,估计是在示意蓝头巾不要那么快杀掉自己,“你不该过来的。”

第一百八十九章涤荡() 
四四方方的站台上,密密麻麻的人群正推推搡搡,像是想从狭窄的瓶口拼命往外挤的鱼群。

    各色的服饰衣着混杂在一起,仿佛被外力搅动的调色盘。一位打扮斯文的西装男人以黑色的公文包掩住面孔,灵活地穿越层层阻碍一马当先,看来过去也是个练家子。盘着头发的漂亮女人似乎被踩掉了一只高跟鞋,勉强在人流之中单腿跳了两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鞋被挤得更远。看上去不过五六岁的小女孩儿缩着脖子躲在还在与人争吵的家人身后,满脸的睡眼惺忪,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夜晚究竟发生了什么。竭力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越来越少,其中有一些会突然扯下制服外套,撞开面前的同事,头也不回的从侧门离开。

    凌培风靠在门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直到下属在他身后低声开口。

    “凌组长,您也看到现在这个情况了。还请您跟着港口的工作人员,从背面的员工通道离开,否则”年轻的下属犹豫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的遣词更加委婉,“总之,这是为了您的安全考虑。”

    “辛苦你们了。”凌培风转身,笑容和蔼地在他肩头拍了拍,“都这个时候了,你们也不容易。既然好不容易跟着我回来了,就抓紧机会回家去吧。”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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