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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鬼事手札-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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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骂骂咧咧摔上门,到里屋把行李箱翻出来换了条干裤子,又把东西都拿出来拾掇拾掇,等一切搞定,再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照说五月份的天暗得较晚,不过今天这般大的雨势,其实六点多外边就已经黑了个透了。

    我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印出的水渍,顺着墙角渗到一边的墙壁里。这人就是贱骨头,就得要忙死累活,不能放松懈怠,刚一躺下觉得舒服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到肚子叫得震天响,胃里像是被棍子搅地疼才醒过来。

    我下意识朝窗外看,外面还是大风大雨,老房子的旧窗户被吹得像是带着整面墙在晃动,发出不绝于耳的怪声,如同有双大手从外面推搡敲打着,半夜听来有些发怵。

    我瞪着眼看了十分钟,没瞧见一辆轨交经过,这才起身从柜子里掏出包方便面,又抓起刚才湿了的裤子往厨房去,期间看了看手机,正巧凌晨两点整。

    白天跟阿婆进来时没发觉,现在一进去只觉得这厨房阴冷潮湿异常,可能本就在池塘边,又遇上阴雨天,地板湿哒哒,还有一股潮气的腥味,再加上那扇用黑油布封住的窗户,反正哪哪都叫人不舒服。

    而且我发现这厨房的格局很奇怪,一般人家都是水池挨着窗户,可这厨房偏偏是灶头靠窗,水池在另一头。我也想不透缘由,可能不过每个人有不同的习惯呗,这样想就没太在意,老老实实去将炉子打着,把盛满水的水壶架上,转身到水池那洗裤子。

    这房子可能有段时间没人住了,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发黄还有异味,我就开着放水,等了好久这水才渐渐干净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所有老房子的水都不如尿大,一脸盆我放了老久,刚把裤子浸下去,双手入了水,一股凉意攀上来,我打了个冷颤,心里觉得不对劲,怎么连背脊都凉起来了。

    ‘不对劲儿啊……’那时我感觉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这不是夸张,我指的不仅仅是汗毛。

    那是被人从背后直勾勾盯着的感觉。我想很多人都有过这种经历,分明是背对,但别人注视的目光还是能感知到,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第六感,我自觉在男人里第六感还是挺强的。就是因为太强,这感觉顿时让我僵直在那,浸在水里的手指都不敢弹一下,就保持这动作浑身发冷。

    “咚。”

    说实话,这一下真的是把我吓蒙了。遥想当年小爷大学时期,人送绰号叶大胆,下敢揍老师,上能踹主任,夜路敢趟河,打架打十个。白天要不是出现了个死人小爷也不会吓到,想到这我自己啐了一口,大半夜什么不好想去想那事。

    我把注意力转回来,刚立起耳朵,“咚”又是一声,这次我听清了,就是从那扇黑油布封住的窗户外传来的。大风仍不息,那声音像是在风起窗户晃时被带出的,跟傍晚时候敲门声一模一样。

    不过那两声之后,被盯着的感觉就消失了,我吊着胆缓缓扭头,突然想到从前听人说要是遇到这种玩意儿就要使劲儿骂脏话,越脏越好,便破口大骂起来。

    等我骂着转过身,眼前什么异常也没有,炉子还冒着一圈幽蓝的火,水壶静静的架在上面。

    我松了口气,但并不觉得是自己神经过敏,那感觉太真实了,不可能会错。

    本来想赶紧离开厨房算了,但却有一股不明火从心口烧到喉咙,老子在火车硬座上苦逼了几天几夜回到上海,屁事还没干,就他妈遇到死人还有这破事,想着嘴里的脏话愈发多起来。火一冒,心一横,几步跨了回去狠狠把脸盆搬出水池砸在台子上,一把一把搓起了裤子。

    “吁——”开水尖利的声音终于响起来,我找来块抹布提着水壶放到一边,打开早已准备好的方便面,迫不及待灌起水来。倒水时我下意识抬头往窗户看,这一看,顿时又觉得甚不舒坦。

    那感觉,就像是有个人现在正默默站在窗户外,与我面对面看着。

    “呼!——”这窗户哪里没有封严实,大风一刮,从缝隙里穿进来,发出凄厉婉转的声响,在整个房间里回荡。

    “咚”

    “咚!”

    “咚!”

    “咚!!”

    我手一抖,水壶落地,滚烫的水险些溅我一脚。突如其来的敲窗声愈演愈烈,被注视的感觉仍是不断,我顾不了一地的水,几乎一路从厨房跑到大厅。“草!”我骂着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纸片,我想这事110肯定不管,现在只好打给房东。不料手一颤,纸片名片掉了一地,我赶紧跪在地上捡。

    拿起来第一张是一串号码,联系人名都没写,我回忆了一下,是下午书店里那人给我的。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然鬼使神差提起电话拨了过去。

    亢长空灵的两声“嘀——”之后,那边响起了一个低沉的男声:“喂。”听起来像是没睡醒。

    我咽了口口水,觉得干燥难忍,竟一句话都说不出。

    短暂沉默后,他突然问:“是不是叶宗?”

    我嗯了声,没想到他立马就问我在哪。我那时候哪里还有旁的心思去推敲什么,直接就把地址报了过去。今晚不管是我一惊一乍了还是真的有问题,有个人来帮忙甚至只要这房间里多个人我就能安心了。

    可我似乎忘了深究,我致电的那个到底是不是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家窗户外一片树林,外加一条河,每次我站在窗口,都觉得有人看着我。真的

4窗户(二)() 
挂上电话我就后悔了,厨房里的声响仍不时传来。我把所有房间的灯都打开,但还是昏暗非常,我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发愣,眼睛瞪得老大,人类对未知的恐惧此刻在深夜中被放大到了极致。

    不知出神多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我。这老木门没有安装猫眼,我只能透过门缝往外瞧,果然是那人来了,外面雨势没有丝毫减小,他穿着薄薄一件黑色短袖t恤,背上挂着一个用布包起来的长长方方的东西,浑身已经湿透,略长的额发挡住了眼睛,让我看不见他的脸。

    我往后退开,没错是我打电话给他告诉他地址的,但现在我却不敢开门。我胸口像是被什么压着十分难受,我有种预感,如果我打开门,我就完了。

    那敲门声又断断续续持续了一段时间,接着就没了动静。傍晚时候门上的声音在此刻想起来也诡谲得很,所以我没再靠过去看,心想敲了那么些时候还没人应门,他肯定已经走了。

    我看了下手机,现在是凌晨三点半。

    接下去我就蹲在客厅,直到阴郁但至少存在的阳光从木门的缝隙里挤进来,把空气里的飘荡着的灰尘照了个通透。我这才起身,偷眼往外瞧,雨停了,地面满是水渍,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我不自觉舒了口气悄然将门打开,“咣当”,门上竟掉下一把形似杀猪刀的刀具,险些切掉我英俊的小脚趾。

    我疑惑地蹲下身,刚要捡刀,却发现门沿有一圈奇怪的颗粒,黄白色的,一颗颗,跟大米相似。我拾起几颗,仔细端详,嗅了嗅味道,看样子好像是江米,做粽子年糕用的。

    正在我思考为什么我家门口会有这东西的时候,头顶突感一凉,那凉意瞬间顺着额头蔓延下来,是屋顶的水珠,像是大树上被抖下来的无数晶莹,猛地砸在我头顶心,我抬头,这他妈吓我一跳,一个黑魆魆的人正蹲在我的屋顶上,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原来你在家。”他说。

    大概是天亮了,或是这一晚我已经受到了前二十六年受惊总数的数倍,整个人气质都上去了,故在我认出是他后,竟然不觉害怕。

    其实也是因为他说话的语气以及行为似乎都还算得上是正常人,我抖了抖胆:“你是不是活人?”

    “为什么我不是活人?”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周希达去参加你的葬礼,亲眼看见的。”我将声音往上提了提。

    我似乎听见了微乎其微的一声笑,他起身拍了拍裤子,然后从房顶轻盈地跳到了左边的墙上,接着十分灵活地踩着凹陷进去的墙体花纹爬了下来。他走近我,将我手上的刀一把拿了回去,又拍了拍我的脸。

    我挡开他:“你干嘛?”

    “我都碰到你了,手还是暖的,你说我是不是活人。”他冷着脸说。

    我沉吟片刻:“等等,你再拍我一下。”

    “……”

    在他狠狠拍了我几次之后,我终于大悟。我追问那天的葬礼是不是他的,他说是,但我再要深问下去他却讳莫如深。

    他这样态度,再问下去可能他就要拿手里的刀砍我,所以我选择沉默。两人很默契地进了屋子,一进门,他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罗盘开始转悠。“你干嘛呢?”

    他看了我一眼:“你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我皱眉,我记得打电话给他的时候明明什么也没有说,他怎么知道?

    他明显看透了我的疑惑,却不做解答,兀自从厅里转悠到了里间,边走边说:“我现在就是做这一行的,最近住在前面那个火葬场里。”

    “……”我一脸冷汗,“你敢找个再牛逼一点的地方住吗?”

    “那里最近出了点问题,我来解决的。”说着,他已经往厨房走去,他突然停在门口问,“这扇窗为什么封住?”

    我怒火心头起,一想到昨晚恐怖之夜还有自己被吓得跟个娘们似得模样,就觉得智商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没好气道:“我能知道吗!?我昨天才搬进来的。”

    他突然收起罗盘转身往外走:“你最近才回来的吧,我带你到处逛逛,顺便去买点东西。”

    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虽然不是很情愿,但我死活不想一个人呆在这了,于是只好跟着走。

    等我把门关上,他又折回几步,将地上的江米用脚扫开,然后不知道从哪抽出一张硬纸,在上面画了一个奇怪的图形,最好把纸塞到门缝下,露出一小半。

    “好了,走吧。”他提着刀,喊我走,我有一种古惑仔马上去血拼的感觉。

    走到马路上,我问:“你刚刚在我屋子里看什么?还有这把刀为什么挂在我的门上……”

    他打断我:“昨晚你打电话给我我就知道肯定出事了,你大概自己看不到。”说到这,他顿了顿,将我拉到路边一个橱窗前,指着我的后颈说,“这里有一块黑印,行话里叫冥印。在书店遇见你的时候我就看见了,所以留了电话给你。我到你家时你没开门,我没法进去给你想法子,只好在门前给你做了些措施。”

    后来经他解释,稻、黍、稷、麦、菽,五谷属阳,人为民,敬五谷则为敬天,阴气不重时可以克制。这把刀是屠夫刀,屠夫杀生所用刀,煞气重,百鬼莫近,挂在门口应该不会出大问题。虽然我听不懂这些,但至少知道这把刀是好东西。

    我问他能不能把刀给我防身,他一口就拒绝了……

    他带着我在附近逛了一圈,然后买了几件东西,最后回了一次火葬场,让我在育人书店等他。我就在那看书,在我看完四本后他才终于回来,背着一个很大的登山包:“我搬你家住。”

    “……”

    虽然他说起那些话来一套一套,很像那么回事,但小爷我的世界观已经客观存在在那二十余年了,昨晚的事情虽然我现在还不能解释,但我坚信我去发个帖子会有砖家替我爱它们。对于他所谓的“那一行”我还是抱有很大的疑问。不过转念一想,他不像是要害我,无财无色孤家寡人也没什么可让人觊觎的,有个人陪着也是好事,这样想就答应了下来。

    告别了等人期间一直询问我要不要买碟的老板后,我们就往回去。

    那时候天已经黑了,隐讳静默的小弄堂里依旧湿湿的,因为照不到阳光,一走进去就觉得有些凉。

    我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接着几乎为零的月光,我看见我门前站着一个白衣黑发的人。因为弄堂里实在黑,我甚至看不出她是背对还是正对我们。

    “你好。”我走过去,跟她打了声招呼。

    我心道猜中了是背对。

    她转过来,我顺势往她脸上看,并不精致的五官,皮肤有些黑,眼睛很大,被一圈浓浓的黑眼圈包裹着,头发看起来很久没有梳理,刘海特别长,她的裙子很特别,有一个高领,上端是荷叶型的,一直托到下巴,下边是收紧的,如此看来脖子特别修长,像以前法国宫廷服饰的那种。她问:“你是新房客吗?已经搬来了啊。”

    我点点头,心道:不是美女,声音也不甜。

    “我是房东,来看看你需不需要什么。”她又说。

    我一听她是房东,顿时想开骂,但碍于是个女孩子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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