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殁者-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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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战，我们可以不穿过公路吗？”老喜低声问道。
“不行。如果沿着公路走就到太湖了。”仇战摇了摇头说道。当初营长一张地图一张地图地解释，也包括一些制图和标识的基础知识，地图就在他的脑子里。
“奶奶的，麻烦了。”老喜叹了一口气说道。
“老喜，我观察了一下。车队每十分钟一趟，每一趟车队经过的时间是六分钟。我们可以利用间隔时间通过公路。”仇战说道。一路上老喜跟他讲了很多军队中训练的事情，仇战知道了很多战术术语。
老喜笑了笑，这家伙不仅是一个优秀的士兵，还是一名优秀的侦察兵。地图在他的脑子里，观察又这么仔细。
“鬼子做得挺专业，时间保持得很好误差不到一分钟。”仇战接着又说道。
“小家伙，你也很专业。”老喜夸奖他道：“不过你的想法可有问题。其一、这鬼子车队是什么性质的我们不知道，是运输部队、炮兵部队还是装甲部队我们一无所知。其二、这么重要的运输线路鬼子不可能没有防御，我们到现在不知道这里是否埋伏了鬼子，埋伏了多少鬼子。
其三、这里是公路，鬼子的机动速度非常快。两个车队间的距离只有十分钟，一旦我们被发现他们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调集重兵追杀我们。
其四、我们只有两个人，而且我还受了伤行动不便，只要被鬼子发现，我们俩是没有活路的。小家伙，你说我们麻不麻烦？”
“怎么分辩出什么车辆发出什么声音？”仇战问道。
老喜摇了摇头，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没有注意各种类型的车辆运行时发出的声音。老喜想了想说道：“坦克的车轮装有铁履带，重量有十多吨，全部是钢铁的家伙。钢炮是拖挂在汽车后面，至于汽车你应该见过吧？”
他无奈地只好跟仇战说明了一下各项车辆的情况。希望能对仇战有所帮助，如果能侦察清楚敌情才好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藏在这里不是一件事情，天亮前如果没有穿过公路他们暴露的机率就会越来越大，在白天他们逃的机会都没有。只要被发现绝对是满山遍野的追兵。
“是汽车车队，刚才过了一个炮兵车队和一个汽车车队……”过了两趟之后仇战看着老喜说道。
“确定？”老喜再一次确认。
“确定！”仇战点了点头说道。老喜顿时陷入沉思当中。汽车车队……麻烦更大。鬼子为了保护车队不可能没有防御措施。他们的防御有两种手段，一方面派兵押送，另一方面在沿途布置兵力防御。
鬼子会选择哪种方式呢？！中国军队撤往南京防御，鬼子要拿下南京。从战术上来说鬼子要拿下南京就必须要与中国军队抢时间。一旦中国军队布置好防御，那么他们攻打南京的难度就要增加几分。
虽然老喜不识字，但在部队中混成老油子了，脑子还是很灵活的。吃过猪肉那能没见过猪跑。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些战术战略上的东西，多多少少能动脑子分析问题。不过这几天想的战斗问题比前几年加起来还要好。
既然鬼子要赶速度，那么他们的行军布置应该是战斗部队整体快速推进，然后是战车和炮兵部队，接下来是后勤供应部队。就算他们组织得再严密周到，也无法把大量的兵力留在后方担任警戒任务。
他们会采取最简单的办法，派遣部队随军押运。也就是说军队之中应该有两辆汽车运送的是押运士兵。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就可以趁鬼子车队的间隔穿过公路。
“老喜……”仇战叫道。
“赌了！过公路！……”老喜看着仇战说道：“整理装备，我们潜行靠近公路。等待时机穿过去。”
“嗯。”仇战点了点头掀开被单说道。
“等等。用被单盖住全身，这样便于隐蔽。”老喜忙说道。青花印染的被单在这晚上跟夜色一样，是一件不错的掩护‘法宝’。
整理好装备之后把被单罩住身体。仇战看着老喜笑了笑，老喜身体高大，这被单系在身上就象大侠身上的一件披风一样。
“笑什么？”老喜摸了摸仇战的头问道。
“老喜，你就象一个大侠一样。”仇战想什么说什么。
“象吗？”老喜正了正容说道：“明天再披着这被单你就不会这么说了。走吧。”
俩人从树林里偷偷地钻了出来，仇战的动作利索多了，象猴一样溜到一处灌木前，四处探看了一下向老喜打了一个手势。老喜猫着腰一瘸一拐地从阴暗处走了过来。晚上在丛林中潜行就要利用月光下的阴影掩护。
穿过几片灌木仇战和老喜出现在离公路百来米的样子。老喜拍了拍仇战的肩膀示意他爬下不要动。必须要侦察清楚了之后才能穿过去，一不小心就会要了自己的性命。
老喜表面上看似粗犷，实则心细如发。要不然在部队里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早就死在了战场上。每一个老兵油子都有他们的道道。
一阵隆隆的声音，车队又过来了。果然是炮兵部队，从仇战侦察的情况来分析，鬼子是采取一个炮兵车队带一支运输车队。这是一个谨慎的安排方案，要想打这支车队的主意可不是那么容易。
车队过去，仇战移动了一下身体，老喜忙又按住了他，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他发现了异样，在他右手方向出现过手电筒的亮光。这一点仇战没有发现。
这说明什么呀？前方驻守着一支鬼子部队。这下子麻烦了，他们退回去已经不可能。公路的北方地势低，南方的地势高。他们的动静很容易被鬼子发现，而且从地形上来说他们也处于劣势。
这么近的距离也不敢用语言交流，只能先了解这里驻守的鬼子情况等待时机穿过马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仇战明显感觉到老喜的紧张。就算老喜是一个老兵，面对生死之时也难免有点这种糗态。
炮车、汽车……那鬼子驻守的是一个指挥点。指挥晚上通过的车队，从这一点分析，这里驻守的鬼子应该只有一个小队，也就是五十多个人。
不在乎鬼子有多少人，关键是如何不让鬼子查觉顺利地通过公路。如果自己不受伤影响行动，老喜早就带着仇战冲过去了，他现在可没有资本这么干了。
车队间隔的时间慢慢地拉长，老喜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因为他一直关注的鬼子岗哨因为指挥的时间拉长，所以注意力也不再象开始那样集中。
车队过去后老喜打了一个手势，然后他先匍匐着爬上公路。仇战也忙爬了上去。俩人快速通过了公路身体贴在公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公路的上面是树林，但要进入树林有一个两米多的陡坡，然后又是缓坡。
他们早就计算好了，利用这块石头挡住岗哨的视线，然后再伺机爬上陡坡进入树林之中。接现在的时间计算，他们有十分钟的行动时间，等到下一队车辆过来就会发现他们。
老喜推了一把仇战。仇战摇了摇头，爬下来靠在陡坡前。他是要老喜先上去，然后他再上去。老喜受伤的脚影响到他的速度和攀爬能力。
老喜感激地看了仇战一眼，果断地踩在仇战的背上，爬上了陡坡。就在此时一道灯光照射过来……###第20章 去向之争
“我们还没有过黄浦江。”仇战想了想说道：“再往南五六公里我们就可以渡过黄浦江了。”
“那我们现在在什么位置？我们碰上的鬼子又是哪个方向的鬼子？”杜慧忙问道。侦察兵懂得比其他的士兵多一点。
“鬼子进攻南京的方向重点应该是放在沿江方向。”胡有权想了想说道：“而会以一部分部队沿太湖南岸策应牵制我们的军队。
那么他们从杭州湾登陆的部队一部队转向北线配合进攻。而我们上午击毙的鬼子就是他们调动部队的鬼子。
我们现在的位置应该在……在杭州湾登陆部队向南和向北移动的两支部队的结合部。如果我们现地不趁乱离开这里，一旦杭州湾登陆部队向南进攻的部队取得优势前离开，我们后面的日子更难熬。
统帅部撤退的命令是：右路大军和中路大军向嘉善方向撤退，然后撤向浙皖赣方向，中路和左路大军撤向南京方向，参加南京保卫战。
一旦嘉善失守，我们不要说转道南京了。想随右路军退入浙皖赣地区都非常困难。会陷入鬼子的层层封锁之中。”
侦察兵分析起来头头是道。而他的分析也的确没有错，他们现在和处境仍然非常危险。一旦嘉善失守他们要穿过鬼子的层层封锁线的确非常困难。
“胡哥，你想过没有。我们凭着两条腿还在穿过鬼子的封锁赶到南京这可能吗？”周家财苦着脸问道。一个后勤兵他那愿意随这些人赶到南京去上战场？
“所以我们必须要抢在鬼子的前头，这样我们的速度就会很快。我们的军队一定会层层阻击鬼子，他们的速度也快不起来。我们还有机会。”胡有权看了周家财一眼说道。
“胡哥，为什么我们要赶那么远的路去南京呢？在哪打鬼子不是一样？我认为我们应该渡过黄浦江去嘉兴与大部队汇合。”周家财有点着急地说道。他为难呀，不想打仗只想借他们的护送找到军队就可以离开他们了。他真不想跑去什么南京去。
“因为八十七师在南京。”胡有权简单有力地说道。他的话有点霸道，但周家财根本就不敢再说。
“胡哥，最简的办法就是我们不去嘉善去太湖。”顾德馨说道：“从太湖剩船过去速度最快路程最短。不管鬼子南路还是北路，他们都要绕开太湖进攻南京方向。以他们现在的速度根本就不会关注太湖东岸。”
“不行！再怎么样也是绕过太湖。”周家财着急地说道。如果按顾德馨的意见，他离自己的目标就越来越远了。他希望能把他送到南部地区他就可以离队了。
“大家的意思呢？”胡有权看向大家问道。直接无视周家财的反对。所有人都举起了手，仇战无所谓，那有鬼子打就往那去。只有周家财没有举手了。
“周家财，如果你不愿意，现在就可以离开。”胡有权看着他说道。周家财叹了一口气缓缓地举起手来。不同意不行呀，他一个人能活着走出去吗？
“周家财他可以不跟着走吧，脱下军装混入老百姓中鬼子能抓住他吗？”李家豪突然打断仇老的讲话说道。
赵政国瞪了李家豪一眼，打断别人讲话是最不礼貌的行为。李家豪忙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只因仇老的故事讲得精彩他不自主地打断了仇老的话。
仇老无所谓地笑了笑说道：“没关系。”
“仇老，淞沪会战后面的溃败一定有很多的士兵逃散吧？逃散的士兵都能归建吗？”赵政国问道：“会不会有很多人直接脱离了部队回家去了？”
“据我所知很少。”仇老想了想说道：“胡哥当时说得对。他们参战前都一腔热血，虽然中国军队战败，打击了他们抗战的信心。
但他们最后都坚持下去了，象我们这十多人一样最后都回到了部队或者战死。回家谁受得了别人的白眼和政府的缉拿。
就算回去了最后仍然要寻找部队，除非隐名埋姓地活地这个世界上。这样做还不如战死沙场！他们在失去信心时想回家看看，那是担心家里的人，这也属于人的正常心理。
当时没有统计这个数据，但数量至少有几万人甚至上十万人。特别是担负掩护撤退的部队，基本上被打散了。他们更多的就象小李说的一样，化装或潜伏于百姓之中，然后再去寻找部队。脱离部队的并不多。
这样也造成统计数据上的失误。这些失散的弟兄首先会被统计战死或失踪。归建的人很少，多数人加入军队也已经无法进入原部队，那么失踪的就会变为死亡。”
赵政国点了点头，八十七师和八十八师是淞沪会战的主攻部队，在战斗中伤亡惨重。但随后又参战了南京保卫战，短时间兵力就得到了部分补充恢复战斗力有点说不过去。应该是伤员、失散军人归建和补充一部分新兵而恢复战斗力的。
“这么说很多人误解国民军了？”李家豪喃喃地说道。
“七十万部队死伤了三十多万人，这可都是精锐呀……如果后面的全部是新兵又如何在短时间内组织南京保卫战、徐州会战和武汉会战一系列的战争？全部是新兵又如何在接下来的几场战斗中取得了比较好的战绩？”仇老摇了摇头说道：
“当然，在战争中锻炼成长一批优秀的士兵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那些没有战死的士兵归建让这些军队保持了战斗力。”
“这么说淞沪会战国民军伤亡的数字没有那么高？”赵政国问道。
“怎么说呢？数据的统计方法不同，提供出来的数据理解也不同。”仇老看着越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