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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我回来了,你还在吗-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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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来的应该是s医院的救护车,这里离s医院比较近。”

    “如果是x医院的,不去,我不想跟张恒礼呆在同一个医院。”

    “好,我们不去。”

    他抱着我坐到一个长椅上去,指着马路,说:“惜佳,你把你爸吓着了,刚才两次差点摔跤,浑身都在抖……”

    “我看不清楚。”我内疚得心都疼了。

    “你只是没吃东西吧?没想……没想自杀吧”

    “我没想自杀,我只是……太伤心了。”

    我看着路边等待救护车的爸爸,街灯下冷风中好像一个缥缈的身影,我让我爸憔悴了。

    我的爸爸,是一座山。可是山上的树会被人砍伐,草会被人践踏,山上的石头、泥土会被暴雨冲击,所以,山一样的爸爸,也会像山一样受伤。

    我让我爸受伤了。

    爸爸,对不起呀!

    再次睁开眼睛时,我已经在医院。应该是第二天清晨了。易续的脸立刻映入眼帘。

    “惜佳。”他伸手摸着我的脸。

    我们俩,谁比谁更憔悴?

    可是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如果是梦,为什么这么真?如果不是梦,易续怎么出来的?

    我一抬手,右手上打着点滴。针头被带动,手臂一阵疼。他赶紧按住我的手,查看针头。

    “我还在做梦吗?”

    “没有。”他说。

    我不相信,我抬起左手,几乎用了所有的力气,一耳光甩在他脸上。

    我声嘶力竭地喊,“那你给我回封信!”

    他被我打得懵了一个世纪,然后跟走进来的护士借了笔和纸,蹲到我的床边,床铺太软笔尖不好着力,我还是看到熟悉的字迹慢慢出来,随着他掉上去的泪滴:

    “惜佳,这白裙子,都穿黑了。”

张衣的明信片

    2012年12月12日

    易续说,他小时候,阿姨总是拉着他照相,洗出了照片还喜欢拉着易续说,“你看,这眼睛,这嘴巴,就跟你妈我一模一样!”

    可是突然有一天他发现,阿姨已经好久不跟他照相了。有一年过年他拉着她照了一张,洗出来她无比失落地说,“长得不像我了。”

    从那以后他再也不勉强阿姨跟他合照了,慢慢地自己也越来越不喜欢照相了,总觉得一照相就会让自己的妈妈失望似的。

    他一直以为,阿姨不提他爸只是以为对婚姻破裂有遗憾,直到我打电话回来,说funny被送进急症室了,要晚几天回来。易续接到我电话时刚好在她办公室,电话一挂,她突然发飙,扬手就摔了一个杯子和一个相框,还恨铁不成钢地骂他蠢,居然相信我的谎言!易续看到几颗豆大的眼泪从阿姨的眼眶里跳出来,那一幕他永远都忘不了,二十几年了,他到那一刻才知道,外向乐观的妈妈,心里居然有那样大的伤痛。

    他那天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让她平静下来。第二天阿姨躺在床上不吃不喝还总是睁着一双大眼睛,不睡觉。晚上易续请了医生到家里给她吊了两瓶葡萄糖,她才睡着。第三天阿姨好些了,自己能出门散散步,但是她逃避跟易续对话。易续找梁经理陪了阿姨两天。

    那两天的时间,易续迅速重组了一些信息:

    第一,他接手公司后对出差制度和报销标准进行了重新制定,制定前研究了公司近三年的出差情况,他发现阿姨很少离开长沙,以前总是说出差都不是实情,他想过两种可能性,第一,阿姨恋爱了。可是这种可能性马上被推翻了,自己一直都是鼓励妈妈再成家的啊,妈妈对他没有隐瞒的必要。第二个可能性就是,妈妈需要一个作为独立女人的独立空间,同时也给易续独立的空间让他成长为独立的男人。易续以后是要接手她的公司的,如果生活都不能独立,还谈什么事业?易续没深究下去,他把这件阿姨刻意隐瞒的事理解为**,他不能窥探。

    第二,当初阿姨不同意他去德国留学,去年夏天又以要扩张公司为由阻止他去德国度假,可能真正的原因是不希望他出国。

    第三,不管是房子、车、任何东西,阿姨从来没有用贷款的方式购买过。这大概并不是对自己财力的自信,是安全感的缺乏。

    第四,大学时期易续提起我时,阿姨总是欢喜又大度。但自从我去了德国,再提起我,她总是皱起眉头。易续以前理解为阿姨心疼他、心疼他两地分居的恋爱关系。后来才想明白,她不喜欢出国的我,其实是不喜欢出国的人,她开了个外贸公司,却从来不参加国外展会,她对国外有阴影。所以易续去查了,他爸89年去了俄罗斯就再没回来,妈妈对于国外的阴影来自于破碎的婚姻,更来自于出了国便再也没回来的丈夫。

    第五,最让易续胆寒的,是8号那天。

    那天阿姨早早地出门,说去楼下等梁经理来,可是他发现阿姨在家附近租了个小车,在几个超市分别买了油、米、面粉、桂圆、花生、面包、饼干、芝麻等,买完后她没上车,让司机把东西拖走了。看来那司机不是第一次为她送货。

    易续打车跟着那辆小车,到了几乎已经要出长沙的地方,那是一个两层的农家小楼房,出来一个老奶奶,司机把车上的东西都搬进去,就走了。易续假装借水喝,进了奶奶家。

    老奶奶有点老年痴呆,一会儿能给易续讲许多以前的事情,一会儿又忘了易续是谁,怎么会在她家。她记得很久以前的事情,越近的,越记不得。

    易续想弄清楚阿姨跟她的关系,故意引导她翻看相簿。在老奶奶的第二本相簿里,他看到了爸爸十岁出头的照片,那就是幼小版的自己。那是一张大合照,十几个穿着粗布衬衫的孩子。

    老奶奶说,这是孤儿院的时候,孤儿院好多年前拆了,孩子们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易续指着照片上的妈妈问,你知道她在哪儿吗?老奶奶拉着他上二楼,指着一个关着门的房间说,她在这里面。门上面还贴着一张黑白照片,是阿姨十几岁时的照片。应该是阿姨贴的,防止老奶奶一时糊涂,闯到她房间里面去。易续跟老奶奶说,她很久没出来,我们给她送点东西吃吧,她肯定饿了!老奶奶说好啊,就拿钥匙给易续开了门。

    房间里很简单,一个床、一个柜子、一个书桌,桌上一台电脑。易续按开了显示屏,吓呆了,那是个远程监控,监视着家里客厅餐厅的一切。原来没有邻居,监视他回家时间的,是这台电脑!从画面的角度,易续推测出,摄像头在冰箱上。

    他回到市中心,立即约了一位比较权威的心理医生,他没有告诉心理医生阿姨的问题,他不希望自己主观的判断影响医生的诊断,何况这涉及到妈妈的**,还是由她自己说出来比较好。阿姨那几天睡眠不好,易续说服她见医生的理由是治疗失眠。第一天去见心理医生,阿姨很紧张。只好开了安眠药,再约时间。可是再次会诊的时间还没来,命案发生了。

    易续是被张衣弄出来的,张衣给他寄了一张明信片,正面是一个游乐场的照片,远处是摩天轮,近处是旋转木马。

    背面张衣写着:张恒礼要去游乐场了,我带着惜佳去陪他。有缘再聚。张衣。

    张衣的明信片上邮戳显示她是6号寄出的,她原本打算7号上午自杀。看守所的信件需要经过审查,所以10号早上才到易续手上。她之前问我有没有跟易续提张恒礼得尿毒症的事,她要我至少一周只给易续寄夹着白纸的信封……

    她计划好了一切。

    易续按照她设想的那样,看到了明信片上的游乐场,慌张地将我的信从最新一封翻起,连续三封,白纸一张。

    信封是可以提前写好的,信的内容只有白纸,是因为惜佳已经不能写了吗?

    他很快找到了几封提到张恒礼生病的信。他迅速把他账户里的钱全部取出,买了烟送给狱警,让他帮忙给我打个电话。我当时已经把那张卡扔掉了,狱警打过来,是关机的。张衣和张恒礼的号码他不记得。

    所以他让狱警帮忙报了警,110的警察赶到张衣的小区,小区门卫告诉他们张衣已经不住在这个小区了,房子都卖掉了,新屋主请的清洁工正在房子里打扫呢!

    警察再到我家,我家的小区门卫说,我早上平平安安地出门了,没有异常,于是警察判定易续在胡闹。易续终于想到了刑侦大队的人,他给了他们阿姨租房里的地址,行政大队的人搬走了电脑。

    他们拿到了录像,还拿到了法院的特批,取消了开庭,在看守所直接将易续放了出来。

    易续先去了我家,我家没人。我爸妈已经去x医院找我了。他不知道张恒礼家在哪儿,我在信里也没提到过张恒礼住在哪家医院。易续想到了自己家,赶到家的时候看到我爸和小区门卫正在敲门。我妈回家了,怕我回家家里却没人。

    易续飞快开了密码锁,我爸跟着他进去,还叫着我的名字,他俩才知道对方是谁。那门卫也不知道是哪一秒钟就消失得无隐无踪了,可能是易续突然出现吓着他了,也可能是害怕一开门,里面又躺着一具尸体吧!

    易续看我身边干干净净的,没有药瓶或者纸药袋子,推测我是没进食,跟邻居借了糖和水,给我临时补了点能量。

    我们就这样,按照张衣生前写好的剧本,平平安安地重逢了。

    易续说,看守所的日子,他没什么记忆,每天跟行尸走肉一般,脑子里只有一片空白。他出来前同监房几个人拉住他问,你什么时候还我们钱?易续说什么钱?他们说你不好好吃饭不好好睡觉,一到大半夜就坐床上啃我们的零食!易续说他完全不记得。

    妈妈死了,他好像不知道该怎么活了。一切都被抽空了,寒冷、嘈杂、制服、肮脏、劳累、教条、铁窗都不能把他惊醒;梁经理、律师、我和人求生的本能也都不能把他唤醒;他成了个脑死亡的人,只有呼吸没有意识。

    妈妈死了,把他所有的能力都带走了,他不知道怎么生、怎么死,也不计较是生还是死。

    老舍先生说,人,即使活到**十岁,有母亲便可以多少还有点孩子气。失了慈母便像花插在瓶子里,虽然还有色有香,却失去了根。

    从前的易续,喜欢说别人是“孩子““小姑娘”,其实他比钟沛小、比张恒礼小、比张衣小、比soeren小,比我和高润大不了几个月,但他总是能细致、全面、理智又公平地帮我们分析问题解决问题;

    他多才多艺却成绩平平,魅力十足却找了我这样一无是处的女朋友,他好坏自判取舍随心,他的成熟和稳重超过我们同龄人许多许多;

    他在外勇敢地当大人,那是因为妈妈在,总有一处他能随时回去当孩子。可是妈妈突然在他24岁生日即将到来的时候,以那样的方式死在他面前,他的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妈妈走了,他再也不是谁的孩子了。妈妈走了,把他做人的本领都带走了不管是做大人还是做孩子。

    我的信,他一封都没看过,他忘了还会有人写信给他,忘了那个叫信封,信封里有需要被阅读的内容。直到张衣的那张明信片上的“游乐场”把他惊醒。

    张衣也许并没有把握,但是她还是尝试了一次,她可以为张恒礼死,她想试试,易续能不能为我活。

    她为张恒礼死去了,易续也为了我活过来了。

浪迹天涯

    我找了一份翻译的工作,工资不算高、压力不算大、朝九晚六、同事相处还行。说还行,是因为最初并不好,我花了整整半年的时间终于收住了我的脾气,幸亏遇上包容的老板和同事,不然我试用期都过不了。

    不过我收敛脾气也不是为了工作。我这辈子,甩出去的耳光,第一个给了张恒礼,第二个给了易续,照这么发展,我怕下一个就是我亲爹了。

    易续让市律师从他的律师楼派出一位经济律师作为代表律师到钟沛的公司谈判,给他两个选择:要么在一个星期内归还我的6600欧和易续45万元的欠款,要么易续向税务部门申请查税,清点完毕后撤掉30%的股份。当年钟沛给的股权分配协议易续并没有签完字交回一份给钟沛。所以到底是45万的个人欠款,还是30%的公司股权,全看易续愿不愿在股权书上补上个签名。四天后,我收到元汇款,易续的45万也同一时间到账。

    钟沛拿走的钱,易续要回来了,曾经给出的友情,却不知道该向谁讨要。

    12月28日,我上网查注册会计师考试结果,张衣通过了。张衣说过:“注会成绩下来再说”,现在注会成绩下来了,她什么也说不了了……

    2013年2月9日,除夕之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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