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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最春风-第2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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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锦言谢过,让夏至把她从京城带来做手信的一套京城百花堂的胭脂水粉做了回礼,又赏了那婆子一两银子,婆子欢欢喜喜地回去了。

    夏至打开婆子送来的匣子,见给李青风的是一只玛瑙石榴的把件,有拳头大小,雕刻得惟妙惟肖,罗锦言成亲时,也收到过几个这样的把件,但是雕工和成色都比不上这一只;

    送给她的则是一套九只琉璃娃娃,从小到大,可以套起来,奇妙之处在于,把这九只琉璃娃娃放在阳光下,反射出的光芒也是各不相同。

    罗锦言只看一眼,就猜到这些东西不是廖霓的手笔。

    夏至也吃了一惊,道:“大奶奶,廖六姑奶奶这礼物也太贵重了些,咱们的回礼太轻了。”

    罗锦言哼了一声,道:“我能收下这些东西,就已是给了面子了,还想要多贵重的回礼?”

    昨天一见那样子,她就猜到廖霓在耿家日子不好过,想来是那几个妯娌把遇到她的事说了,耿家的人就借着廖霓的名头,送了这些东西过来。

    她和廖霓是小时候的交情,一个瓷娃娃几朵绢花,那才是她们之间最真诚的交往,她知道,廖霓也知道。

    她叫来管三平,问道:“耿文颐现在是什么官儿,他家还有几个出仕的?”

    管三平没想到罗锦言会叫他来问这事,想了想,道:“耿文颐现在是安徽太平知府,耿家除了他也没有人出仕,倒是他有个表弟。。。。。。”

    罗锦言猛然想起,耿文颐的表弟是范光的女婿!

    前世,传说时任工部侍郎的范光就是在河南时,被秦珏杀死的,死不见尸,范家甚至没敢声张,对外还说是因公殉职,黄河决堤时被水浪卷走的,直到吏部核对抚恤时,范家人却又改了说法,说他家大人是被流民掳去了,最终不了了之,实际上据说是范家人被秦珏吓破了胆,声怕像其他官员一样,弄个抄家发配的下场,这才不敢声张,自认倒霉,白白死了一个三品大员。

    这一次,工部派去河南的又是范光。

    管三平的脸色也凝重起来,道:“大奶奶,这些东西要不要给耿家送回去?”

    罗锦言冷笑:“送什么?谁收了他家东西了?他们想巴结范光,和咱们有什么关系,我就是全都砸了,也不会退回去。”

    “那大爷办的案子。。。。。。”管三平没想到罗锦言翻脸无情,不对,是翻脸不认人。

    罗锦言哼了一声,道:“我是内宅妇人,还能插手大爷的事吗?大爷心里够苦了,你们就不能安生点儿,别给他添乱。”

    说到这里,她已泪盈于睫,管三平吓了一跳,这好端端的怎么又哭了。

    他连忙给夏至递个眼色,夏至冲他点点头,管三平便退了出去,罗锦言起身回了睡觉的里舱,一头扎到床上,号啕大哭。

    前世的秦珏,是什么时候知道他的身世的?

    赵思整日跟在他身边,他想杀死赵思易如反掌,但他最终却一走了之,留下了赵思的性命。

    而自己却心心念念地怨怼他,成亲以后虽然接受他,但心里总有一个结,不敢想不敢碰。

    夏至守在舱外,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她服侍大奶奶十几年,还是第一次见她哭成这样。

    罗锦言足足哭了大半个时辰,夏至实在忍不住了,再这样哭下去就哭坏身子的,她正要走进去,却见舱门从里面打开,罗锦言红肿着双眼走了出来:“告诉管三平,明早掉头,咱们去河南!”

    落日余晖洒在江面上,一片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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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七零章 黄河水

    闻言,夏至吓了一跳:“大奶奶,您若是不去扬州,舅老爷、舅太太、表舅少爷和新表舅奶奶,非要急坏了不成。”

    个中利害,罗锦言当然想到了,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可是她恨不能立刻就见到秦珏,她想他了,她真的想他了,她要趁他睡觉时,在他耳边说上一万句“对不起”。

    她噗哧笑了,前世活了二十二岁,魂魄附在白牡丹上又有几年,今世已经十六岁,两世加在一起也有四十多岁,怎么还会有这么幼稚的想法呢?

    夏至见她又是哭又是笑,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大奶奶小时候也没有这样过呢。

    “那明天还去河南吗?”夏至小心翼翼地问道,如果大奶奶坚持去河南,她不用猜也知道,舅老爷和二表少爷不放心,肯定会让人一路追到河南,说不定身为新郎倌的二表少爷会亲自去追,这让新表舅奶奶如何自处?

    罗锦言想了想,对夏至道:“李家的人还在吧,叫他们过来。”

    夏至无奈,只好让人把李家派来接应的人叫了进来。

    那几个人都是李家的老人了,最会察言观色,且,江南人柔声细语,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罗锦言终于决定先去扬州。

    所有人全都松了口气,李家人安排带路船只,夏至忙着给罗锦言的眼睛消肿,管三平则趁没人注意,鬼鬼祟祟去放鸽子。

    可惜他的鸽笼不知去向,清泉讨好地告诉他:“白九娘把鸽笼拿走了,还说奉大奶奶的吩咐,没到扬州之前,都不许您上岸。”

    离开京城时轻装简行,管三平身边也没带小厮,他如果不是亲自上岸,就不能到官驿寄信,鸽子被收走了,官驿又不能去,大奶奶就是要让他不能向大爷打小报告。

    管三平欲哭无泪,好在罗锦言让加快船速,船工轮流睡觉,昼夜行船,一刻不停,几日后终于到达扬州。

    李青书带着人已经在码头等了几天,看到他时,罗锦言赧然,她差一点就让三表哥白等了。

    “惜惜,你可来了,你若是再不来,我都不敢回家了,我爹说了,若是再过半个月你还没有到,就让我们几兄弟沿着运河一路寻找。”

    罗锦言越发惭愧,她恨不得在扬州只住一天,就去河南的,现在看来,舅舅如果不把她留下住上十天半月,是不会放她走的。

    到了李家,她换了衣裳,简单梳洗了便去见舅舅和舅母。李家除了李青越以外全都在。

    李青风还是老样子,素色杭绸直裰,系着羊脂玉的玉佩,潇洒俊逸,笑容和煦。

    常四娘穿着大红吉纹妆花褙子,梳着堕马髻,簪了两朵并蒂莲开的点翠花。

    众人见面,少不得一番契阔,找了个机会,李青风对罗锦言道:“二哥真是担心你会半路跑去找姑爷。”

    罗锦言面红耳赤,难道她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了吗?

    而与此同时,秦珏正和范光在对峙。

    这次被冲毁的大堤是去年才花了大把银子加固的,周围几个县均受影响,范光是工部侍郎,去年加固河堤时他也曾亲临河南,据查,他去年新纳的两个姨娘,就是操河南口音的官话。

    去年他根本不是来修河堤的,他是来风|流快活的。

    现在出事了,范光频频写信,六百里加急送往京城,张长春截下信件,信是写给他的顶头上司李文忠的。

    秦珏让汪鱼仿着范光的笔迹,重新给李文忠写信,告知李文忠,秦珏正在找寻知情工匠,要趁机把李阁老从工部尚书的位子上拉下来。

    雨越下越大,开封知府不但没有令各县及时疏导百姓,反而暗自把自己的家眷和细软连夜送往洛阳。

    行至半路,便遇到逃难的百姓,不知是谁喊出这是官老爷的家眷,又是一场混乱,知府家的女眷受到惊吓,金银细软被抱劫一空。

    秦珏收到的最后一封信,是罗锦言去栖霞寺回来,管三平悄悄放走一只信鸽,告诉秦珏,罗锦言在栖霞寺见过明德和寂了两位大师。

    雨势稍停,秦珏便去了大堤,河工们正在抓紧加固其他几处堤坝,他在大堤上守了三天,天气中乌云密布,眼看又要下雨,他这才退下来,回到临时搭起的帐篷里,就见空山拿了一封信,管三平又来信了。

    罗锦言终于平安到达扬州。

    很奇怪,这封信并非用信鸽送来,而是六百里加急从官驿寄过来的。

    秦珏并不知道,管三平的鸽子已经被白九娘收缴了,他到了扬州终于能够上岸,拿了秦珏的名帖,请了李家的小厮到官驿寄信。

    秦珏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虽然罗锦言离京不是来找他,初时他是有些别扭的,可是随着这边越来越凶险,他就庆幸她没有来。

    他的妻子,本就是娇养着的,既然出来了,那就到江南走一走,李家定会锦衣玉食地照顾她,不比来这里陪他吃苦要好得多。

    转眼又是十几天过去,天气依然没有放晴,这就意味着修缮的河堤无法牢固,豁口也越来越大。

    霍英力主起用前户部侍郎廖静前往河南,早年廖静因为族兄廖川的事,在六部受到排挤,自请去湖南督办流民垦田。

    廖静到了河南,就知道他面临的是个烂摊子,霍英想趁机给他了断,要么官复原职,要么永远别想翻身。

    大批灾民从开封附近的十几个县,向洛阳涌动,而开封屯积的米粮根本不够,从洛阳调来的米粮,还没进开封就被流民疯抢。

    廖静终于在大堤上找到了秦珏,却四处找不到范光,他顾不上许多,对秦珏道:“我想请当地大户放粮,你可愿与我一起上奏?”

    如果没有官府的批文,大户人家是不能私自放粮的,此时廖静并没有官复原职,而秦珏是都察院派来的,秦珏上折比他更有力。

    秦珏二话不说,一口答应下来,当晚他和廖静写了奏折,派人即刻送往京城。

    两人分手后,天空又飘起雨丝,秦珏叹了口气,准备回去睡觉。

    他喊了一声若谷,身后却没有动静,秦珏屏住呼吸,嘴边浮起一丝冷笑,等了二十多天,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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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七一章 上马吧

    豆大的雨滴倾盆而下,紧靠河水,这里的初冬比起京城更加寒冷,这可能是今年最后一场雨了,从春末到深冬,雨水就没有停过。

    黄河沿岸民不聊生,到处都是灾民,勉强搭起的帐篷可以防雨,但是却无法预寒,下一次就要下雪了吧,到时结了冰,潮讯终于过去,紧随而来的则是更大的灾难。

    到处都是无家可归的人,这个冬天不知又要冻死多少人。

    二三十个粗壮汉子把秦珏团团围住,他们穿衫破旧,乍看上去与堤坝上的民伕没有分别,他们手里的武器甚至是木棍、铁锤和斧头,还有的手里拿着石头。

    秦珏想笑,到时地方官就可以这样写折子,都察院经历秦珏监御史职代天巡视,暴戾乖张,鱼肉百姓,修河民工忍无可忍,群起攻之,秦珏被暴民以木棍卵石毙命。

    然后这些人混进灾民里面,再无可寻。

    秦珏不想死,他还想把这件趣事告诉惜惜。

    他难掩惊恐,大声呼喝:“尔等何人?本官的随从呢?你们围着本官意欲何为?”

    带头的一个汉子冷冷一笑:“单人匹马取宁王首级的小秦大人,你不用拖延时辰,你暗中送往京城的工匠这会儿怕是已经身首异处了。”

    这个人是秦珏啊,还以为是怎么威风八面的人物,却原来就是个毛还没长全的小兔崽子,那个宁王也真是熊包,竟然让个小白脸取了性命。

    “胡说,本官的人都是高手,怎会。。。。。。若谷,若谷!”秦珏的声音戛然而止,哪里还有若谷的影子。

    “你说的是那个小白脸吧,看见咱们兄弟来了,他跑得比兔子都快,哈哈哈!”大汉们哈哈大笑,是啊,听这口气还是保镖,他们还没见过跑得这么快的保镖。

    笑声未停,大汉们已经出手。

    木棍、斧子、石头,看似毫无章法,实则招招要命,秦珏冷冷一笑,衣袖翻飞间,一支袖箭带着风声射了出来,直射带头大汉的面门,那大汉反应也快,看到袖箭射来侧头避过,袖箭擦着他的耳朵飞过去,他刚想松口气,第二支、第三支又再射来,这是哪门子的袖箭,竟能发连珠箭!

    当第四支箭再次射过来时,大汉终于没有避开,正中他的右眼。

    袖箭终归有限,见他的连射四支箭,其他人便猜到他袖子里面已经空了,果然,秦珏没有恋战,像他的随从若谷一样,掉头就跑。

    雨越下越大,冰冷的雨滴打在人的身上,是刺骨的寒冷。

    忽然几匹马由远及近,堵住了去路,弓弩声起,一个身穿海棠红穿服的人端坐马上,他身边的四个人全都弓在弦上,齐齐对准秦珏的眉心,秦珏一愣,叫了一声:“范侍郎,你怎么在这里?”

    范光哈哈大笑:“秦大人,你可真能折腾,若非李阁老派人前来携助,本官都不知道你竟然偷偷抓了那些匠人,不过要让你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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