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楼花掌柜-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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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洪水侵袭的城池里没有春意黯然的景象,惊厥刚过,闪电将漆黑的天际劈开,屹立的老树被狂风刮得止不住的摇动,看起来像是巫师撑着身体,呲牙咧嘴,随时都要召唤出妖兽吞噬一切。远处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人群嚷嚷着,肩上扛着沙袋来回快速的跑动。城池外的环城河刚修的堤坝被大水冲了个干净,轰的一声,顿时哀声连连。
靠在城边的茅草屋已经被冲的尸骨无存,水深得把人都泡在水里,不熟水性的人等不到救援,在水里扑腾了几下就再没了动静。孩蹄声,老妇声,粗狂的男人声让这片成为了水深火热的修罗场。
“动作快点!你!还有你!你们快给我麻溜点!城外的水都快淹到家门口了!还给我磨磨唧唧的!”
“大人!水势太过凶猛!城门关得再紧都快挡不住了!门口还抓着墙的百姓也不管不顾的推着城门!这,这刚放上的沙袋愣是像大海投针一样啊!刚投进去就不见了!”
电闪雷鸣,狂风暴雨,人间地狱的景象让人不寒而栗。个个都不管不顾的将碍事的蓑衣丢了个干净,恨不得腿上长两个轮子再将沙袋投进去来得快。州府陈明义哆嗦着身子在堂内几度徘徊,宣报的人来来回回几次,终于是坐不住身子跟着一块往城门口去。
覃省位于盆地之间,四面靠山,不像沿海省地,靠着海过活。虽说不干燥也没太过湿润,偶尔还是会遇到干旱的年代。在宣成年初期,大旱数月,几月不见一滴雨水落下,干涸的土地庄稼全无,税收更是少的可怜,于是皇帝就下达指令挖山引水,花了长时间的造作,终于挖出一条河道,修了堤坝,依傍在城池外,就是现在的环城河,供万家百姓饮用,百姓安居乐业,税收也就好了许多。时间过去数十载,修的堤坝几番损害,修修补补了几次,终于在数年未遇的洪灾中一举冲垮。堤坝拦住的是一方几里的湖,大雨一降便顾不得苍生,冲断了堤坝。月前州府便传了奏折,开春遇洪灾,朝廷便下了银两加固堤坝,岂料这说是加固的堤坝才几日就被今夜一下冲毁。望着狼狈的一切,陈明义一下没站住跪在地上,颤抖着身体,恨不得快瞎了这双眼,剁了这双手。
站在城门上的端木夏望着洪水滔天,残伤百命的罪恶,咬着牙,握紧了双拳,苦楚,憎恨,怒火烧着胸口,无处发泄。
何为天子?巩固江山社稷,镇守江山,予国泰民安的江山;何为父母官?携天子共建大千安宁世界,护百姓安居乐业,一朝为官,朝朝长存!夺了百姓的安,夺了百姓的乐,称之为‘父母’却为了生死不带的财要了百姓的命!
熬了几夜,加了些人手才好不容易将洪水抵住,天明日出,残迹呈现,一片萧条。严堂之上,‘清正廉明’匾额鹤立于头顶,沉厚的檀木散发着一股不可违抗的正气,现在看起来真是讽刺!
天子将怒气吞在肚子里,端着坐在那里,打量着早已在地上跪了几个时辰的人,紧抿的嘴似乎并不想打开,一手把玩着手中青玉色的茶杯,杯中的茶是刚添的,隐约中还冒着点热气,食指划着杯口,一次一次转着。堂下几只因为偷腥而被发现的猫咪头点地,整个身子匍匐于地面,微微颤颤,等候着主人的惩罚。衙内气氛压抑,浓重的呼吸声听分外清楚。
大雨终于小了些,偶尔会传来不死心的闷声雷,几次提醒这是一场劫难。从衙门到内堂的院内,地上的积水稍微收敛了些,浸到了地底下。远处传来急速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踏着地面的水啪啪只响,最后进了堂内,近了天子的身边,俯下身嘀咕了几下才退到一旁。
“天灾难躲,唯有能人抵挡,能人职在,人不能职失。一个异心让千几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陈明义,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手中的玉杯咚的一声放置在桌上,未用的茶几跳了几跳,怒气全发在手中,冷峻的脸更添了几分寒意,心惊肉跳。
“臣,臣有罪!罪臣罪该万死!”再无多话,结果显而易知。
州府内悉数搜出几箱银两,当初下的赈灾银两被刮了个干净。父母官,父母官,终究是抵不上贪婪的心。陈明义被革了职位,京城派来了人将他带走,下了大牢。不多日便又有了新官上任,嘴里一套冠冕堂皇的陈词,时过经年早已忘却在脑后,头顶乌纱帽,坐落厅堂,暗箱操作。
世间百态也比不过官场无情,浮浮沉沉。
暗夜寂寂,烛影昏暗。橙黄的弱光照着一寸天地,灯中的人被黑夜霸了一半,烛火晕晕染得人视线模糊,读不出的黯然失色。
前一章有稍微的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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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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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人的春季已经悄然逝去,嫩绿的枝叶在第一缕夏风吹过的时候加深了几分,翠绿成一片,一层叠一层的厚叶洋洋洒洒的遮出一片阴凉。院子里东南角种了几株葡萄树,在阳月时候从别家出载来的时候才刚出枝桠,两个月过去藤枝顺着竹竿迅速地爬上去,宽大有手掌一般的叶子几片挨在一起,叶下一小串绿油油还未成熟的葡萄,凑前去细细的闻还可以闻到微微的香味,看来再过几日就可以摘下来品尝了。藤下几盆争先恐后的花已经是百花争艳一样的阵容。中庭放着一把竹椅,椅中正躺着一位闲情逸致的少年,懒洋洋的闭着双目,嘴里咬着一根草笑的得意,身旁的大树恰到好处的遮住艳阳,将他纤长的身躯照的一半明一半暗。
午饭过后这里是少年最喜欢的地方,这个时间段的客人也是少了许多,偷来的空闲让他觉得在舒适不过了。
少年凑过头正看到倚在不远处的人正一脸漠然的望得入神,紧蹙的双眉得知在想什么,手中抱着剑不曾放下,站在那里半天不动就像是某处庙里一座泥捏的菩萨,想到这里少年扑哧的笑了下,引来侧目,瞪着眼剐了他一眼。
“喂,泥菩萨,你站在那里想什么这么入神?说来听听呗?”不理会吃人的眼神,少年咬着草根缓缓道来。谁知这人好不情趣,冷哼了一声不理会他。也不知谁家的小猫从围墙上跳下来不惧怕的蹲在他的脚边挠头添爪,喵喵的叫着。
“真是无趣啊。”少年自个喃喃了几句,觉得这人真是无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两人关系多好,在一处相处的时间多,知道人只有撇撇嘴,互相谁也不占谁的便宜。
数数日子也是过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曾几次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下关于自己的事情,宁远人是一直都跟随着他来的,起初两人带着盘缠来到这有山有水的好去处。行商络绎路过,外来人流栖息,人口不是密集却也热闹。镇中有几处码头,停泊的船只大大小小排成几排,其中有几艘庞大的正是镇中宋鱼馆家的,他们是这里最大的渔商,常年出海打渔,出去一次运回来的渔大框小框的往地上运,早已预定的几户大人家早早的等候在那里,又一筐筐运回自己的府中。剩余的运到早市上,临海一带最可口的就是鱼,什么带鱼,金枪鱼,黄花鱼,多宝鱼,上了桌就变成一道道的凤尾鱼翅,三鲜瑶柱,龙凤柔情等等,大抵都是冠上好听的名字,上来时加点葱花就变成柔情,加点爪子就变成了龙凤了。花青衣不喜腥味,素来都喜欢平淡,也就撇开这行商之道开了家小茶馆,供住宿,供点平常菜,供点酿的桃花醉,日子也是过的悠然自得,无惊无喜。
至于高冷,在他们刚抵达地方的时候就跟上了,听宁远人说京城那位公子打发来到,多个人总是多个照应,也就没有多想,三个人的小日子就此打开。刚来的头一年小生意做的还行,于是在客栈后面又买下来间屋子,前后打通,一半做成了客留的别院,数下来也不过一只手,说是平日供给匆匆路过的客商之类的,自己留了一半,三五间。中间做了座石拱门将其隔开,院子不算很大却也是很雅致。
数着日子过去,谁知第二个年头这人便落了水,捞起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大夫几次来回都摇摇头,准备放弃的时候又一次醒了过来,成了喜爱热闹,喜爱谈笑风生的公子哥。如今也是多少能够理解面对昔日爱清净的人变了性子的人的心情,也难怪加了些警惕的心,不过日子还是不紧不慢的过着。对于过往的一切也没多大的留心,不露破绽。偶然一次听闻宁远人说他本是京城里的少爷,倒也留了点心思。
收了心思,见招呼的人还是不打算搭理他便又懒洋洋的闭上眼,称之为闭目养神。院外吵闹的声音时不时会传进来,也不会打扰他的这份闲心。谁知闭上眼没多时噪杂的声音比平日都更胜一筹,一声尖锐的惊呼声让紧闭的双眸倏然的打开。
“发生什么事了?”
宁远人慌慌张张的从前厅闯进来,大呼道:“哎哟!哎哟!主子啊!这客栈的客人突然都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了!这,这。。。。。。。”
当下心惊了下,从竹椅翻起身快速的前去探情况。前厅中地上几人抱着肚子咬着唇依依呀呀的叫嚷着疼,桌上的饭菜也被带在了地上,一片狼藉。花青衣顿时觉得大事不好,赶忙招呼人去叫大夫人,几盏茶过去也没捡到大夫,倒是迎来了几个衙门得人,二话不说就将他押住,往衙门里送。
俗话说人倒霉了,喝水都塞牙缝,说的就是现在的他。本着安心经营客栈,过着平淡小日子,娶个美媳妇,生个大胖娃娃,一生就这样美满下去。却不料在不久之前被人刺杀了不说,现在倒好了,事情没过多久惹上了官府。要说这么惹上的,还是因为客栈前来的客官出现了食物中毒。好家伙,原本还沉浸在美好生活的他就被打入大牢,坐在牢中的他两眼呆滞,眉清目秀的脸似乎再瞬间就憔悴了许多,红着双眼不知所措。
一筹莫展的他坐在地上,抱着膝盖,欲哭无泪,回想起事出的时候还觉得就如一场梦一样。
方才衙门的人前来说审判就在明日,宁远人就打发了几个狱卒,带着高冷来到花青衣面前,憋着嘴看着消瘦的他,就差哭出来了。
花青衣一见他们前来,立马起身拉住了高冷的手慌忙的说:“高冷啊高冷,虽然平时我们两个可能八字不合,但是我待你还是不薄,事到临头你可别卷了铺盖逃跑啊!”我还没享受大好时光,还没娶妻生子呢!
高冷倒是一脸的冷静,抽开被拉住的手淡淡的说:“这件事我去查了下,饭菜里确实有毒药。”看了眼一脸可怜兮兮的花青衣继续道:“明显这事有蹊跷,明天就要审判了,现在只能想法了拖延时间。”
早在事出的时候,高冷就将所有的饭菜拿着银针试探了下,除了平日他们自己吃的食物,别的全部都被投了毒。后厨做饭的厨子都是最初跟着的人,不说知根知底但也清楚他们至少不会做出这样的事。那么到底是什么人要陷害平日没有结仇的人,如果说跟上次刺杀有关系的话,那么到底是谁要这样狠下毒手?
花青衣听到这话更觉得是晴天霹雳,绝望地瘫在地上,感觉再无希望。
“呜呜呜呜,难道我这辈子要这样过了吗?呜呜呜呜,虽然看过别人人头落地,呜呜呜,这刀要是砍在我的脖子上,就一命呜呼了。一刀了结还好,要是刀法不好,半死不活的,那,那得多痛啊!呜呜呜。。。。。。”平日干干净净的白面书生现在像个孩子一样坐在地上大哭,好不顾形象,嘴里叨叨絮絮的说着。
“主子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丧气的话来!呜呜呜,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哎,这小子怎么就变得这样愣头青一样?而且关注点不对吧?一口一口死的。正想再说些什么时候就被止住,探访的时间已到,狱卒上前将两人送了出去,留花青衣一人傻傻的坐在地上哭。
翌日,在牢里呆了一夜的花青衣显得更加憔悴狼狈,步履疲乏,被身后的狱卒催促着上了公堂,见严肃的公堂他也不好往日清正的面子一下就跪在地上,抬头见堂上的匾额刻印着‘公正廉明’的四个大字,鬼哭狼嚎了起来。
“大人,我冤枉啊!”这是历来所有被押上公堂的人的陈词,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偶尔看电视,听到的总是这一句,那时还觉得好笑,有些嫌弃。
虽然嘴上一口一句的冤枉,也确实冤枉,心却道:这死高冷,老子都快进半个棺材板了,到现在还没什么消息!再不弄个明白,我可真的是喊冤死了啊!比窦娥还冤!可怜我在那个世界不善而终,到这里本以为可以过个好日子,没想到这好日子还没正经的开始就遭到这样的杀身之祸!这该死花青衣!呸呸呸!这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