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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玉连环-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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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琼点点头道:“壮十割毒断腕,匹夫养痈遗患,这就要各凭智慧作一一决断了。”

纪浪沉吟半晌,忽然拱手道:“室外十名特卫队高手,皆与纪某命运相同,诸位若信得过纪某,请容我等共处一商!”

桑琼毫不迟疑道:“可以,但不知你们想在什么地方商议了’纪浪道:“愿借练功室一隅之地。”

桑琼含笑颔首,道:“好吧!你去招唤他们进来。”

飞大鼠李明沉声说道:“庄主须防另生变故广桑琼微笑道:“不要紧,咱们只防风声不致外泄,其他何须疑虑太多。”

紫燕也低声道:“十人齐聚,恐怕不易制服……”

桑琼晒道:“姑娘尽管放心,如有差错,在下愿一肩承担。”

欧阳玉儿本来也想劝阻,见桑琼似乎胸有成竹,只得把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娇躯微闪,让开数步。

纪浪感激地拱了拱手,转身退回屏风外侧,却在室门前自行停步,高声向门外叫道:

“特卫队弟兄请鱼贯列队人室,但不得携带兵刃。”

那十名等候在园中的魔党高手,因见纪浪进人练功室久未退出,正暗自惊疑着,忽见纪浪现身,群疑尽释,果然依序列队而人,并且在进门的时候,自动解去兵刃。

十名魔党高手从左边转入屏风,桑琼领着李明和双燕便由右边退出练功室,门外的墨燕和黄燕不解何以改变了原定计划?刚想问,却被桑琼摇头制正。

紫燕犹恐生变,便待掩闭室门,桑琼也含笑阻上,轻语道:“既示坦诚,就不可再存猜疑之心,在下深信魔宫中人绝大多数仍是善良的,如能以诚相待,先得其心,彼辈亦必赤诚相报,再说,他们不过多咱们五人而己,纵欲蠢动,我又何惧呢?”

于是,连墨黄二燕都撤离门口,坦然退出数丈,远远在园中等候着。

大伙儿刚退离室门,突闻练功室内传出一片呼叱声响,显然已经发生了争斗。

欧阳王儿变色道:“魔党中已起内斗,必有刁顽之辈作祟,咱们不能不出手厂…”

桑琼依然镇定地笑道:“人心不同,各如其面,但善恶之分,见解却无二致,咱们只须静观结果,就知道人让终是向善的多,顽恶的少,玉妹如谓不信,稍等即可分晓。”

大家听他说得坚定,只好耐住性子等待,约莫过了盏茶光景,室内呼叱争斗之声渐渐平息,不一会,屠龙手纪浪满身血污,左右胁各挟着一个人,大步走了出来。

他把胁下两人放落在门前石阶旁,垂手躬身道:“同队弟兄计议结果,六人愿忍毁家之痛,决心弃暗投明,四人顽憨不悟,仍欲从贼,现已格毙二名,生擒二人,听候定夺。”

四燕闻言,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齐齐目注桑琼,既惊讶,又悦服,更由衷赞佩无已。

桑琼笑对四燕道:“这是天寿宫的家务事,姑娘们有何意见?”

紫燕欣然道:“咱们没有意见,一切请公子代为作主就是。”

桑琼扬眉笑道:“难道宫中委派职务之权,也由在下越俎代疱?

四燕微微一怔,同声道:“悉依公子高见。”

桑琼拱手道:“在下何敢擅专,不过,假如姑娘们不反对,在下倒有一个建议,生擒者免死,特卫队依旧,另委屠龙手纪浪为天寿宫总管。”

纪浪一惊,“卟通”跪了下去,含泪道:“纪某仅系阵前降卒,承桑庄主晓以大义,示以至诚,方始获得信心挣脱孽海,怎敢……

紫燕截日道:“桑公子的意见,也就是咱们姊妹的意见,何况你本任特卫队领队,升任总管,乃是顺理成章的事,如再推辞,便辜负桑公子推荐和咱们姊妹的倚重了。”

纪浪激动得热泪纷落,颤声道:“姑娘们不以叛逆相鄙,反以重任相付,纪某无功无才,除一命报答厚思,实不堪膺此大任,敢请将总管之职委托李明兄,纪某愿仍就特卫队一员,舍此余生,效死本宫。”

桑琼道:“这却不必,李兄和何兄,我另有借重之处,目下尽可从旁协助纪兄,暂勿委以职务,待攻破五台第三魔宫后,再决定此事也还不迟。”

纪浪顿首道:“总管之职,纪某决不敢当,情愿请命充当前驱,助破第三魔宫。”

欧阳三儿笑道:“你担任了天寿宫总管,正是名正言顺相助破除第三魔宫,这两件事并不冲突,为什么坚持不就呢?”

桑琼又道:“纪兄不须再推辞了,在下如此安排,另有一个目的,此事关系天寿宫上下百余姓命,若无纪兄协助,势将全宫尽毁。”

纪浪低声问道;“桑庄主是否指的天寿宫地底埋藏的炸药地雷?”

桑琼道:“正是,地雷一旦引爆,全官玉石俱毁,这是何等严重的事……”

纪浪轻叹一声,愧恨地道:“宫中所埋炸药,本系纪某和于寿臣受命布置,其中一部分且是纪某亲手所埋,可惜引发炸药的枢纽之处,却是于寿臣秘密安置的,位置图形业已送往五台山第三分宫,除非取得秘图或擒获于寿臣,无法将引线总枢清除。”

欧阳玉儿忙道:“你既然知道一部埋有炸药的地方,至少咱们可以先把这一部分炸药除去,所受威胁也小一些!

纪浪却摇摇头道;“清除炸药并非易事,何况各处炸药都有引线相连,稍一疏忽,一炸百爆,后果不堪设想,假如能寻得枢纽,加以毁坏,则各处炸药永远不会爆炸,那时再—一清除,方称安全。”

欧阳玉儿道:“就算不能除去炸药,咱们也可以命令危险地区的人先行迁离,以防万—……”

桑琼急忙摇手道:“玉妹千万不可操之过及,宫中一动,风声必然外泄,如被火灵官陈童得知,反使他加速发动,那就更不妙了,现在咱们最好假作不知,一切仍按平时情形,务使陈童不起疑心,一面照原定计划,追摄于寿臣,先擒人妖,再取秘图,然后进击五台魔宫。”

纪浪道:“桑庄主运筹十分妥当,但追蹑于寿臣却务必要尽快些,迟了恐有变故——”

紫燕诧问道:“为什么?”

纪浪道:“于寿臣临行时,已认出那车把式的本来面目…”

众人听了这话,俱各大吃一惊,桑琼忙道;“他怎会识破何冲的乔装呢?”

纪浪道:“于寿臣在第三分官护法时,何冲尚未派往金陵分坛,曾在祁连见过何冲一面,也许时隔甚久,何冲已经记不起来了,可于寿臣却一眼就识破了何冲来历,所以,在临去之时,曾暗中叮嘱我等预作准备,只等抵达崂山,何冲必遭毒手,于寿臣返来,陈童和人妖也将随后发动毁灭天寿宫的阴谋密计了。”

桑琼机伶伶打个寒噤,跌足道:“如此说来,何兄已陷危境,我得尽快赶去才行!”

欧阳玉儿道:“桑哥哥,我跟你一块儿去!”

桑琼道:“事既有变,官中亦须加强戒备作防范,玉妹维护天寿宫不可擅离,我再留李兄在此协助,若无其他意外;三数日即可赶回,这段时间中务希多加警觉。”

欧阳三儿虽然不舍分离,惟鉴于情势严重,不便强求,于是叮嘱道:“他们才离燕京不久,若能中途追上,擒住于寿臣,就不必再去崂山了,咱们等候你早日回来。”

桑琼一面答应,一面匆匆改装,换了天寿宫传讯弟子打扮,飞龙剑斜插肩后,用一顶宽沿凤帽遮去半个面庞。

欧阳玉儿命人由后廊挑出两匹良种骏马,鞍辔俱全,以备途中换骑赶路,桑琼拱手作别,飞身上马,一人二骑,奔出了天寿。

紫燕随即下令闭宫,将两名被擒魔党囚禁在练功室内,另委飞天鼠李明暂代蓝衫特卫队领队,仍然驻守园中,藉掩外人耳目。

断碑手于寿臣托词前往崂山觅取解药,乘坐由何冲驾驶的马车离开天寿宫以后,一路疾驶东下,途中甚少停顿,当天将晚,已驶出百余里外。

日暮时,抵达一处小镇,何冲趁停车用饭之际,含笑问道:“天色已晚,过了此地须二十余里才有镇甸,敢问于总管准备今夜投宿何处?”

于寿臣冷冷摇头道:“我有急事耽误不得,咱们今夜不投宿了,尽一夜时间,再行一二百里休息不迟。”

何冲为难地道:“可是,小的已经连赶了一天一夜路,人受得住,牲口也熬不下去。”

于寿臣道:“你若疲备,咱们可以交换着驾车,牲口不堪奔驰,可以另换,一切费用由我支付,早些赶到崂山,我另有赏金,不会叫你吃亏就是。”

何冲方自迟疑,于寿臣又不耐地接道:“假如你不愿意,尽可留下来,我立即付你车资银子,另外雇车上路也行。”

何冲无奈,只得答应,将两匹疲备不堪的牲口,向人折换了精壮健马,连夜继续赶路。

这一夜,何冲坐在车辕上备受颠簸之苦,于寿臣却在车厢中呼呼大睡,天亮时,好梦已尽,才探出头来问道:“进人沧州州界没有?”

何冲正困顿不堪,冷冷应道:“快啦!前面就是沧州府,您老要是不打算休息,在沧州换马,今天就能越过德州城,再有两天一夜,包准赶到崂山山下。”

谁知于寿臣听了毫无不悦之色,反含笑说道:“原说夜里咱们交换着休息的,不料一觉就睡到天亮了,老大多辛苦,到了沧州,我请老大喝酒。”

何冲虽然气恼,仍未忘记自己的身份,笑答道:“人家都说燕京天寿宫最体恤贫穷人,看来的确不是假话,天下驾车的,谁听说过和客人替换着干的,您老有这份心,小的却招待不起。”

于寿臣笑道:“你也听过天寿宫的声名?”

何冲道:“北五省谁不知燕京天寿宫,不然,小的也不会冒冒失失把两位快断气的人送到燕京去了。”

于寿臣道:“你一番热诚代本宫搭救贵客,本该留你在宫里好好款待,想不到又叫你劳累了一天一夜,咱们今天在沧州府好好休息一天,我得加意谢谢你才成。”

两人谈谈笑笑,车辆已入沧州城门。

于寿臣用手一指左方,道:“不须投店了,东大街上有本宫产业,你顺着城墙根下去,向左一转就到了。”

何冲照他所指途径转过车头;刚驶进东大街,果然看见临街有座气势颇大的宅子,黑漆大门,紫铜吞口,门前石阶两侧,还蹲着两头高大的石狮子。

车停妥,宅门犹自紧闭,于寿臣欣然跨出车厢;亲自上前敲门。

好半晌,才听见门里有人粗声喝问道:“什么人?”

于寿臣低声应道:“喜鹊闹东窗,佳讯到宫墙。”

宅门应声启开,一个满面浓须大汉探出头来,一见于寿臣,顿现惊讶之色,脱口道;“老于,是你——”

于寿臣急忙用目示意,笑接道:“开门吧,外面还有车辆。”

那浓须大汉闪目向马车扫了一眼,低问道;‘有人?”

于寿臣嘴唇蠕动,轻轻说了几句话,浓须大汉打开宅门,却经自转身如飞而去。

何冲看在眼里,暗觉蹊跷,按理于寿臣身为天寿宫总管,这宅第若真是北宫产业,言语态度决不会如此轻慢,尤其那浓须大汉竟脱口直呼“老于”,更令人疑云顿生。

心正惊疑,但闻于寿臣含笑招呼道:“老大,进来吧!车辆尽管停在这儿,我已经吩咐下人照料马匹,咱们先喝几杯,好好休息一天。”

何冲口里答应着,暗暗凝神戒备,跳下车辕,将马缰盘在门前石柱上,坦然举步走进了宅门。

进门是一片空旷天井,左右各有一列耳房,却静悄悄不见人影。

于寿臣在前引路,穿过天井和第一重厅房,才看见两名仆妇模样的妇人从后院迎出来,向于寿臣检任为礼道:“总管一路辛苦了。”

于寿臣哈哈笑道:“没什么,我是去崂山公干,路过此地,顺便进来歇歇,也代宫中姑娘们看看各地同门的实际情形,你们主人起身了没有?”

两名仆妇互相望了望;似不知应如何作答,于寿臣又自顾打了几声哈哈,挥手道:“去告诉一声,就说我来了,叫他起身后再过来见面,其余同门不必惊动,只去准备两间客室,送些酒菜来,咱们赶了一夜路,想早点休息。”

两名仆妇匆匆应喏离去,何冲却在心里冷笑不己,从所见情形观察,于寿臣不仅语无论次,简直透着几分慌乱,宅中诸人也显得惶然无主,这情形,已经证明这座宅第根本不是天寿宫的产业,只是被于寿臣临时惜用的魔党巢穴之一。

但他为什么不惜冒暴露秘密的危险,把自己诓骗到魔窟中来?难道他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身份?

何冲越想起惊,表面虽力持镇静,心中已惊骇万分,一面提聚功力,准备应付突变,一面在暗地里打量此宅形势,作夺路脱身的打算。

于寿臣领着何冲在正厅落坐,不一会,仆妇送来酒菜,两人便在厅上吃喝起来,何冲小心的试过,证明酒菜中并无毒药,也就放胆畅饮,存心混它个酒足饭饱,动起手来也有精神些。

饮食之间,于寿臣尽找些不关痛痒的话闲扯一通,何冲乐得少开日,酒过数巡,渐渐情形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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