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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大讼师-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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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青苗道:“所以,请大人依律判杨长弓故杀之罪,又因其情节恶劣,致使家中孩童死亡却依旧拒不认罪,判斩立决。”
  “言之有理。”刘县令颔首,一拍惊堂木,道:“肖二的证词,确实至关重要。杨长弓,事到如今,你可还有话说。”
  杨长弓磕头,回道:“大人,小民那天根本没有去过杨长堂的家中,更没有碰到肖二,他在撒谎。”
  “那么,当日你去做什么了?”刘县令问道。
  杨长弓凝眉,回道:“那天我确实在酒厂,我……我自己一个人。”
  “正月十二酒厂已开业了吧,为何一整天只有你一个人?这不合理。”罗青苗道。
  杨长弓回道:“可是我确实在酒厂,小民没有撒谎。”
  “没有人证便不成立。”刘县令道:“杨长弓本官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从实招来,否则,本官就要用刑了。”
  杨长弓磕头喊道:“大人,小民没有撒谎啊。”
  “九哥。”窦荣兴低声道:“刘大人这也太明显了,怎么办?”
  杜九言负手立着,打量着刘县令没说话。
  “谁上堂都会说这样的话。”刘县令端茶喝,吸溜吸溜地道:“光喊冤没有用,你得有证据。”
  一边里罗青苗和李栋对视一眼。
  两个人都很高兴,刘县令就好像忘记杜九言的存在一样。
  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看着杜九言吃瘪像个傻子一样的感觉,真是让人身心舒坦。
  就在这时,平地一声响。
  砰!
  所有人吓的一跳,刘县令一口茶喷在了桌案上。
  就见衙堂的木门掉下来门扇,哐当砸在了外面,溅起一地的灰尘。
  “杜九言!”刘县令擦着嘴,“公堂之上,你居然踹门?”
  杜九言打了个喷嚏,虚虚地扶着门框站稳,挥着赶着灰尘,道:“抱歉大人,刚才打了个喷嚏,没想到这么大动静。”
  焦三嘴角抖了抖撇过脸去。他分明就看到这个不要脸的把门踹下来的,现在居然吹牛说自己打喷嚏的。
  “你在逗本官?打个喷嚏就能把门和震下来,你再试一次,把另外一边也弄下来。”刘县令道。
  杜九言摆了摆手,“难得一次,巧合而已。”
  “大人,她这是故意制造混乱蔑视公堂,应当治罪。”罗青苗道。
  刘县令喝道:“确实,藐视朝堂,本官要治罪于你。”
  门外,听讼的百姓愤怒不已,有人挑了一筐子鸡蛋来,一个一个散着,每人几个拿在手里。刘婶塞了六个鸡蛋,外加两把烂白菜,和身边的姐妹低声道:“一会儿大家听我号令,我说冲就冲。”
  “进去打完了就立刻出来,谁都不要停留。杜先生以前说了,闹完事就赶紧跑,千万不要充大头留下来。”
  大家纷纷点头应是,蓄势待发地盯着朝堂,仇视地瞪着刘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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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吓死了谁(三)
  “都认真严肃点。”杜九言道:“现在是升堂时间,不讨论别的。”
  罗青苗气的头晕,明明是她踹到了门,居然还倒打一耙说他们不认真严肃,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杜九言看向肖二,问道:“你说正月十二那天,你在杨长堂家中看见了杨长弓?”
  “是!”肖二回道。
  杜九言点头,道:“那么,你确凿回忆一下,当时是什么时辰呢,你家中除了你以外还有什么人?”
  “当日天气如何?”杜九言道。
  肖二回道:“当时妹夫去朱家村给前几天玩叠罗汉摔伤的人换药去了。表妹和两个孩子好像是村尾看龙灯了。”
  “当时应该在午时过半。”肖二道。
  杜九言问道:“你是怎么确定时间的,杨长堂家里有钟表和漏刻吗?”
  肖二回道:“没有,我当时是看太阳估算时间的。”
  “肖二!”杜九言忽然提高了声音,“你可知道作伪证,是什么罪名?”
  肖二被吓了一跳,脱口道:“我、我没有作伪证。”
  “正十二那天的午时过半,你根本不在杨长堂家中,而是和你的表妹阮氏,趁着杨长堂不在家中偷偷去了杨长弓酒厂的废弃的草棚里通奸。”
  “而当时巧合的是,杨长弓也正和她酒厂洗刷缸盆等物的村中刘寡妇说话。你算计的真好,料准了杨长弓不会对外说,那天他和刘寡妇在一起而坏她的名声,所以咬住那天。”
  “可你忘了,你看到了刘长弓,也必然有人看到你。”杜九言说着,冲着刘县令道:“大人,我也有证人要传证。”
  李栋咳嗽了一声,示意刘大人稍等。
  刘县令就顿了一下。
  “杜九言。”罗青苗道:“我有一事请教,肖二答应为本案作证,不过是昨日的事。此事我并未上报,你是如何知道的?我看你不但知道,还是一副应对自如,甚至连证人都找到了。”
  “你何来的证人?”罗青苗就不相信了,他找肖二作证的事,瞒的极好,就是为了公堂上打杜九言一个措手不及。
  却没有想到,杜九言居然一副有准备的样子。
  怎么可能!
  “跟踪你啊。”杜九言看着罗青苗道:“你费尽心机地找到了阮氏,又通过阮氏找到了肖二,甚至于出高价让私奔的两个人放弃私奔,回来作证。”
  杜九言冷笑道:“事不过三,我忍西南很久了。”
  罗青苗面色一白,沉声道:“胡言乱语,我没有作伪证,反而是你做伪证。”
  “大人,学生要求传证人。”杜九言道。
  李栋咳嗽声。
  “本官累了,休息一会儿再升堂吧。”刘县令咳嗽了两声,体力不支地靠在椅子上。
  杜九言眯了眯眼睛,很生气。
  李栋和罗青苗从公堂退出来。罗青苗道:“先生,现在怎么办?”
  “无妨。”李栋低声道:“我去找刘县令。”
  罗青苗应是。
  李栋去找刘县令。刘县令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他上前拱手道:“大人,肖二作证不过是昨天的事,杜九言却能立刻找到证人来反证作伪证,在下对她的作为证人,存在质疑。”
  “以免公堂出现伪证,搅浑案件,在下认为还是私下见一见比较好,不必传到公堂上来,您看呢。”李栋看着刘县令。
  这个要求虽有点过分,但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证人上堂前,由官府过审是应该。但后来有的讼师怕对手知道自己的准备,就会藏私,直到开堂才会传唤证人上堂,后来这一项规定也就渐渐模糊了。
  就是杜九言,也常常如此,直到上了公堂,再去辨别真假。
  刘县令就睁开了一只眼睛,用一只眼睛打量李栋。
  李栋吓了一跳。
  “要是她的证人没问题呢,那本官岂不是要判冤假错案了?”刘县令道。
  李栋回道:“不会。此案有了肖二作证,就不是冤假错案。”刘县令怎么感觉不一样了?
  “那杜九言先前一堂的证据和推论并无问题,这又如何解释?”刘县令道:“杨长弓下毒,他事后将毒藏在何处,杨家后院的断肠草又从哪里找到的,杨坡衣服破痕以及他手臂上的伤口,又怎么解释?”
  李栋道:“大人,这些证据都不具备唯一性,所以都不能作为定案的证据和推论。”
  “也对,”刘县令道:“你回去吧,升堂了。”
  李栋满意地回去坐下。
  刘县令打了哈气,看着杜九言,道:“传你的证人吧。”
  “是!”杜九言扫了一眼刘县令,传了刘寡妇十十六岁的儿子上堂,杨长弓惊了一跳脸色发白地看着刘寡妇的儿子杨照。
  李栋面色巨变,看先刘县令。今天怎么回事?刘县令刚才明明答应了说不传杜九言的证人,怎么一转身就又传了?
  哪里出问题了?
  李栋眉头紧紧蹙着盯着刘县令。
  “杨照,你说你那天在酒厂外,都看到了什么。”杜九言道。
  杨照就是那日她坐在杨长弓家门口时,偷偷打量着他的男孩,她的母亲在杨长弓的酒厂做工。
  杨照回道:“那天我去酒厂找我娘,但没有找到他,而是在废弃的旧棚子里看到了强子娘和他表舅在里面,两个人脱了衣服正哼哼唧唧的干那事,我偷偷看了一会儿才走。”
  肖二脸色发白,回头盯着杨照。
  外面传来哄然大笑声,有人道:“这孩子小小年纪不学好,还偷偷看一会儿才走。”
  “这个年纪正是对这种事好奇的时候,既然看到了,肯定是要偷偷看一会儿的。”
  肖二喝道:“你胡说。”
  “我没有。”杨照道:“你还拍强子娘的屁股,她娘的屁股上有个拳头大小的红斑。”
  肖二摇摇欲坠,惊恐不安地看罗青苗。
  罗青苗的脸色比他还要难看。
  “当时是什么时间?”杜九言问道。
  杨照回道:“酒厂有漏刻,当时是午时过半。我离开的时候姚家沟的龙灯刚走。”
  “好,谢谢!”杜九言道。
  黄书吏让杨照签字画押。
  杜九言就看着肖二,“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现在从实招了,你的通奸罪杨长堂不告我就不管,可要是你接着撒谎做伪证,杨长堂不告杨秋娘也会告。”
  “不、不是。我……”肖二回头看罗青苗。
  罗青苗指着他怒喝一声,“肖二,你居然骗我,竟做伪证。”说着,拱手和刘县令道:“大人,此人实在无耻无赖,诓骗学生上堂做伪证,请大人严惩。”
  刘县令就看着他没说话。
  “你放屁。”肖二蹭的一下站起来,怒道:“要不是你她娘的让人去找我回来,我会带着阮氏又回来?”
  “大人。”肖二和刘县令道:“这个狗东西给我二十两银子,让我回来作证。看在钱的份上,我就回来了。”
  “我都带着阮氏到镇远府了,怎么可能还回来。”肖二呸了一口。
  门外,不知道是谁丢了个鸡蛋进来,喊道:“罗青苗,你就是个败类。”
  “大人。”罗青苗道:“请听学生解释。”
  李栋也起身,拱手道:“刘大人,此事和青苗确实没有关系,他不知情,还请大人明辨。”
  他说着,见刘县令没有反应,便咳嗽了一声,提醒刘县令。
  西南在京中的人脉比刘县令多很多,李栋承诺刘县令,三年期满必定为他打点,在他致使前定能像裘樟那样做到五品京官。
  如今回乡也能称作一句衣锦还乡了。
  李栋看着刘县令,他的提醒别人不懂,刘县令肯定明白。
  而且,刘县令还拿了他五百两。
  罗青苗也看着刘县令,他也相信刘县令会有聪明的选择。
  “放屁!”忽然,刘县令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众人发出哇地一声响,就见他个子很高,小小县令袍服,裹着他高大身体,紧紧地都快要将衣襟给崩开了。
  杜九言一口气没换上来,捂着嘴剧烈咳嗽了起来。
  “你们不但做伪证,还威胁,暗示贿赂本官。来人,给我将此二人抓起来,一会儿本官要亲自去西南问付怀瑾,在他的统领之下,西南已经成了歪脖子树。”
  “讼案不靠本事辩讼,居然无视律法,弄虚作假。只为区区面子就能草菅人命,本官对你们太失望了!”
  他一番话,声音高底气足,吓的李栋和罗青苗目瞪口呆。
  这……刘县令怎么和前几天的刘县令完全不一样。
  尤其是李栋,他和刘县令是同科,最近走动频繁,对刘县令他不敢说了若指掌,但确实很熟悉。
  刘县令有野心可有没有能力,胆子小怕事还耳朵根子软。别人说什么他都听,不管什么事只要有人帮他做,他都求之不得。
  恨不得什么事都坐享其成。
  但现在这位刘县令,也太有气势了。
  李栋想着,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他顿时脸色大变,指着刘县令,脱口道:“桂……”
  “闭嘴!”刘县令指着焦三,“耳朵黏在脚底了?抓起来!”
  焦三也被吓着了,一头冷汗,哆哆嗦嗦地朝杜九言看来,用眼神询问。
  杜九言也看着他,报以惊恐和无奈。
  桂王来了。
  焦三带人将李栋和罗青苗捆了起来,肖二也被押在堂上,杨坡脸色发白地看着刘县令,又看着罗青苗。
  他的案子没结,居然讼师被抓起来了。
  “你过来。”刘县令指着杜九言,很不庄重地勾了勾手指。
  杜九言叹了口气,弓着腰走到刘县令面前,拱手道:“大人,有何吩咐。”
  “怎么判?”刘县令压着声音问道:“这案子乱七八糟的,爷不知道啊。”
  杜九言砸了砸嘴,看着桂王苦笑道:“王爷您真是小妖精,下次变身前,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
  桂王冲着她挑了挑吊梢眼的眼角,一脸猥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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