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煮酒妖娆戏红尘-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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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夫:“……”
跟着温酒走出去好一段路,他才甩了一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刚到了谢玹的院子里,就看见两个小厮守在门口,脸色都有些微妙。
“三公子怎么样了?”
温酒走过去问道。
虽说方才谢玹那几步走的步伐平稳,看起来毫无问题,可也流了那么多血,她总也放心不下。
“少夫人……”两个小厮刚开口说话。
“把里衣脱了!”
屋内的谢珩嗓音微扬,顷刻间便打断了屋外的人。
小厮憋了半响也憋不出个所以然来,“少夫人还是自己看吧。”
温酒:“……”
里头忽的又没了声响。
大抵是三公子又不吭声了。
温酒上前几步,抬手想敲门,又觉着似乎有些不太好,犹豫间,里头又转出一声,“难不成,你还想让我来帮你脱?”
温酒这手怎么也落不到门上去了,一转头,发现众人正面面相觑。
“那个……”她扯了扯嘴角,吩咐金儿;“去泡壶茶,请老先生先稍坐片刻。”
三公子这里怕是一时半会儿都不太方便了。
老大夫却站着没动,“里头那个是大夫?”
温酒道:“您是治身的,里头那个……是治心的。”
她倒不是胡乱编的瞎话。
不单单是这将军府,满天下人全都数个遍,没几个能同谢珩一般压住谢家三公子。
“府上还有这般奇人?”
李大夫摸了摸花白的胡子,“那我得可得好好瞧瞧。”
声落,这老头儿已经推门而入,
温酒眉心一跳,连忙跟了进去,一眼便看见榻上的清瘦少年猛地拢紧白色里衣,顷刻间翻坐起来,总是薄霜轻寒的一张俊脸,此刻竟带了微微桃花色。
反倒是谢珩不紧不慢的收手回袖,转身看来时,眼角微微上挑,“做什么?”
温酒:“……”
现在这场景,怎么忽然感觉有些微妙。
还不等她和李大夫开口。
谢珩嗓音微扬:“这是想吓死谁呢?”
少年玄衣如墨,悠悠然坐到了榻前的软椅上,在这里这一室清寂里,越发的显得眉眼如诗如画。
“长兄、三哥。”
温酒眸色微动,打了个招呼。
忽然觉得气氛有点微妙,可到底哪里微妙,似乎又说不上来。
金儿和外头个两个小厮方才只是往里瞧了一眼,便匆匆退到了院子里,离这几十步远。
温酒低声商量道:“李大夫是来给三哥治伤的,要不……先让他给你看看?”
“不必。”
谢玹意简言骇的甩给她两个字。
温酒噎了一下。
虽然她知道这少年脾气古怪,可在身体上,也不能这样任性啊。
还得好生劝着,“你现如今还年少,不晓得如今落下的旧伤老来痛的道理,大夫都来了,你就让他瞧瞧……”又不会少块肉。
她十分自觉把后半句吞了回去。
不然谢玹能气上十天半个月,这伤岂不是更难好?
谢玹看着她,虽没说话,拒绝之意却已经十分明显。
他素来出现在人前时总是衣冠齐整,此刻墨发散乱,仅着一件白衣里衣,系带还未来得及打结,透出少年肤若白玉的胸膛……无端的多了几分人间风流色。
温酒不经意扫了一眼,连忙别开头,看向谢珩,“长兄,你说是不是?”
“如今落下的伤老来痛说不错。”
谢珩抬眸看她,琥珀色的眼眸熠熠生辉,“大夫给你开的什么方子?拿来我瞧瞧。”
温酒微愣:“……”
许久。
她才说出一句,“三哥这边更要紧啊。“
事有轻重缓急啊!
谢珩缓缓道:“你不进来,我大约已经给他上好药了。”
温酒刚要开口说话。
逐渐恢复面无表情的谢玹开口道:“出去。”
温酒:“……”
谢珩微微勾唇,“劳烦老先生给我家少夫人把个脉,即便无碍也少不得要开个方子调养,这边就无需费心了。”
愣了半天的李大夫回过神来,甩下一句,“这年头的少年人真是,连瞧个病都这般你推我让的,麻烦!”转身便走。
“请老先生先到厅里喝茶。”温酒也是相当无奈,回头看了两个少年一眼,一时无话,道了声:“两位兄长且随意。”
说罢,匆匆离去,走到门口时,还不忘帮他们把门带上。
屋内。
只剩下谢珩和谢玹面面相觑。
“早让你把里衣脱了,就上个药还这般磨蹭,利索些会怎样?”
谢珩起身拿起榻边的药瓶,嫌弃谢玹动作太慢,直接伸手就把他里衣掀开,“别动,再动小心我抽你。”
谢玹:“……”
这长兄当的越发的没有样子。
谢珩一边把少年的里衣扔到地上,一边道:“姑娘似得扭扭捏捏,还没阿酒大气。”
他动作不算轻柔,痛的谢玹眉头都拧到了一起。
“痛啊?给我忍着!”
谢珩花了许久的功夫才帮他擦净了身上的血渍,仔细一看,不由得低低笑道:“还好去的及时,否则你这伤都要愈合了。”
第99章 男女授受不亲
“长兄。”谢玹忽的握住了谢珩的手,抬头,眸中墨色浓重,“我不是怪物!”
谢珩也曾听闻二房这个庶子自出生以来,不管谢二夫人如何苛待他,不管受多少伤,身体都会迅速的恢复,犹如妖物一般。
若非如此,老夫人也不会对谢二夫人的行径睁一只闭眼。
虽然他们同是谢家公子,境遇却截然不同。谢珩从未为难过这个二房庶出的堂弟,却也不曾有过亲厚。
谢珩正色道:“你是我谢珩的三弟,自然不是怪物。”
可如今不同,既然是他认下的手足兄弟,自然没有半分让人欺的道理。
谢玹看了他许久,这才发觉自己方才猛然失态,缓缓的松开手,神色仍旧有些黯然。
“不信啊?”
谢珩往少年伤口上洒药粉,动作并不轻柔,“疼吗?”
谢玹倒吸了一口冷气,“要不然,长兄自己试试?”
“疼就对了,知道疼知道冷,也就只是比旁人伤好的快一些,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到你这反倒不乐意了?”
谢珩帮他包扎好伤口,一看扎完之后又丑又蓬松,不由得乐了,“就这样凑合吧。”
反正外人也瞧不见。
谢玹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缠着的白布,面无表情的披衣衫。
“行了。”
谢珩拍拍他另一边肩膀,笑道:“别人你又不让近身,你要好看要不让阿酒帮你包?”
“男女授受不亲。”谢玹看着他,眸色沉沉道:“长兄莫要忘了,她是小五未过门的妻子。”
谢珩眸色微顿,然后抬手在三公子头上狠敲了一记,“我又不是撞坏了脑子,忘什么忘!”
谢玹没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谢珩。
屋里忽然安静下来,少年唇角的弧度悄然淡去,“你说这话,是把我当什么?”
谢玹哑声道:“温酒她……”
“温酒今年刚满十五岁,寻常人家里的姑娘这年岁哪个不是忙着挑夫婿绣嫁衣?偏生她这般时运不济……”
谢珩凝眸看他,“她说要为小五守一辈子,从此留在谢家,怎么着,你还真想让她孤苦一生?”
谢玹闷声道:“是她自己说的。”
府中众人都称温酒一声少夫人,可真要说起来,她连嫁衣都没穿过,不曾拜过天地,也没入过谢家族谱,天底下没有要一个年华正好的姑娘为早逝的未婚夫守一辈子寡的道理。
可……温酒,是温酒自己说要守着谢家的。
谢珩道:“是,她是这样说的不假。可她十五岁的时候觉得守着家没什么,二十五岁三十五岁呢?到那时你我都奔波在外,别人家夫人少夫人都是儿女绕膝。只有她孤灯冷榻,长夜凄清又该如何过?”
谢玹忽然说不出话来。
“行了,别想了。”谢珩掀起榻上的锦被盖到少年身上,勾着淡淡一笑:“若是你先一步想到了这些,老子还怎么做你长兄?”
被子把谢玹压得往后躺去,不小心扯到了伤口,顿时又是一阵脸色发白。
偏生罪魁祸首半点不觉一般,唇角噙着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咱两把她当小紫姝一般养着就是,且慢慢的看着,日后若是有能入眼的青年才俊便让祖母做主。”
还不等三公子开口说话,谢珩又补了一句,“实在不行,入赘到我们谢家也成。你看这样不也是守着我们一辈子?”
谢玹看着他,面色有些古怪,刚要开口,便听谢珩一句“打住,此事到此为止。再废话,小心老子抽你!”
他抬了手,威胁意味十足。
谢玹索性闭眼,不再看他,渐渐的平缓了呼吸。
“阿酒一定不知道,你还是不说话的时候看着顺眼!”
谢珩一边转身往外走,一边道:“这般婆婆妈妈,忒啰嗦!”
谢玹一时无言以对。
屋门关上前,只余下外头那少年一句“你就算好了也多躺两天,否则上头那位还以为你这是假伤。”
……
花厅里,李大夫刚给温酒把完脉,气的吹胡子瞪眼的,“底子这般差,还敢胡乱折腾,嫌自己命长是不是?”
温酒扶额,“也没有那么糟吧。”
她一直觉着自己身体还是不错的,至少不会风一吹就倒,淋场雨就病。
“我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
李大夫今个儿被谢家这几个整的相当郁闷,连带着脸都黑沉了不少,起身到一边刷刷刷就下写下了三张纸的方子,“照着这个方子先喝它一个月试试,下回再换别的方子。”
温酒:“……”
这位老先生是不是看她不顺眼很久了?
她微顿片刻的功夫,金儿已经迎上前,连声应下,附带感谢数声。
李大夫临走之前还看了温酒一眼,“要是不好好照着方子喝药,下次就别请大夫了,反正也治不好!”
“金儿。”温酒揉了揉眉心,唤了身侧婢女一声,“记得给老先生诊金。”
这老先生也是暴脾气,训了人,连诊金都不要了,直接拎着药箱就走人。
“哎,奴婢马上就去。”金儿应声追了上去。
庭前积雪越来越厚,温酒抱着暖手炉望着外头的飞雪发了会呆,脑子转着:昨天那么一闹,将军府的小厮侍女总共就只剩下十个,四女六男,还得重新分派一番。
也不知道三哥那边到底怎么样了?不让大夫瞧,也不让下人近身伺候。
难不成长兄训两句,还能止痛?
这般想着,温酒忽然想起来谢玹之前还给她一个木盒子,说里头是黄金万两,昨夜府里混乱成那样,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她猛地起身回自己屋去找。
侍女见她神色匆匆,还以为又发生了什么大事,连忙问:“少夫人这是怎么了?”
“昨晚那个盒子呢?三公子送来的那个!”温酒一边问,一边往屋里去。
“榻上呢。”侍女连忙取了递给她。
“还好。”温酒拿在手里,才稍稍放下心来。
还在就好。
这里头可都是银子,还是未来首辅大人的私房钱!
她刚要打开看,屋外有小厮轻轻叩门,“少夫人,将军来了。”
第100章 不许喝酒
“长兄?”
温酒迎了出去,一抬眸就看见了站在外屋门口墨衣缓带的少年,风有些大,吹得他衣袖翩飞,几缕墨发落下来划过眉眼间,越发衬得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夺人心魄。
也不知有多少姑娘栽倒在这厮手里。
谢珩走上台阶在她一步开外站定,“大夫怎么说?”
这也是个劳碌命,刚从三公子那边过来,又要过问她这边的事。
“没什么大碍;也就开了个方子补补。”
温酒可不敢把李大夫的原话复述给谢珩挺,不然这药怕是喝完不了。
她不等少年开口,便紧接着问了一句,“三哥怎么样了?”
“也没什么大碍。对了,你也给他弄点汤啊膳食的补补,受成那样,我给他上个药都硌得慌。”
谢珩一想起三公子那清瘦的风一吹就能刮跑的文弱样儿就头疼。
“补是一定要补的,就看怎么补了。”
温酒倚门站着,一身素衣清清淡淡的,唯有眉眼天生绮丽,微微一弯唇,眼角眉梢便全是笑意。
这两少年、平时极少有能凑到一起的时候,她总琢磨着让这兄弟两的关系好一些,免得像她前世见到的那般对立。
不过照方才那情形看来,不说特别亲厚,至少应该可以算是不错。
“最好弄成甜的,你看着办吧。”
谢珩在这种事情一向不怎么上心,随口一说完,目光便落在了温酒身上。
她前一刻还在回想着谢玹房子的情景,但见少年这般看着她,立马就想起了“家法”二字。
谢珩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