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煮酒妖娆戏红尘-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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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酒闷哼一声。
谢玹侧目看她,“你怎么样?”
声未落,二十多个黑衣剑客已经将两人团团围住。
温酒低低说了声,“没事”。而后问他,“这些人都是冲你来的?”
谢玹语气极淡,好似司空见惯一般反问,“难不成是冲你?”
温酒应了声,“几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三哥。”
她心里想着,这种架势她也没少见,只是她命大,回回都能死里逃生。
却不知以三公子的运道,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
谢玹闻言:“……”
两人衣衫都湿透了,紧贴在身上,相抵的背部满是凉意。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低声道:“我待会儿把人引开,你趁机逃。”
这些人原本就是冲着他来的,温酒不过是顺带着,尚有几分生机。
“等等。”温酒忽然笑了,徐徐道:“逃是逃不掉的,三哥,你且等等,我同他们做笔买卖。”
谢玹闻言,一张俊脸气的发黑,沉声道:“这都什么时候了?”
“越是生死攸关的时候,银子才越管用啊。”温酒微微笑着,抬头看着红罗伞上垂着的宝珠玉石。
少女分明是满身狼狈的模样,手握着伞柄慢悠悠的转着,伞上的红绫罗和宝珠玉石跟着徐徐转动的,珠光宝气在水色里格外的晃眼。
温酒道:“我什么都没有,就是银子多,诸位大哥想要多少买钱,尽管开口。”
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慌得不行。
不是没看见谢玹气的半死,金子银子在性命面前什么也不是,不过就是仗着这里离刑部那么近,但凡能拖一时,活命的机会便大一点。
那带头的冷笑,“好生的不要命,到了这时候,竟还敢拿银子收买我等!”
温酒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一众人便齐齐拔剑,劈了过来。
她猛地把谢玹护在身后,将手中伞当做刀剑一般与对方的剑锋相抵,红罗纱被削成了两段,那人的剑锋转眼到了她颈边……
第337章 莫不是想以身相许
温酒显然已经避不开,冰冷的剑锋马上就要划破她的喉咙上,只剩下半副残躯的红罗伞被她当做保命之物,想也不想的抵了上去。
黑衣人手中剑硬生生破开伞骨,剑气压了下来,温酒连退数步,跌坐在雨水里,满身狼藉。
谢玹被一众黑衣人压制住,在她三步开外的地方。
只三步,犹如生死之隔。
三公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忽然一脚就把拦着他的黑衣剑客踹开,双手执剑,谁拦着他便砍谁,一时之间,那些黑衣人竟进不得他的身。
清隽如斯的少年,眸色如冰,径直朝温酒这边奔来。
那一众黑衣人齐齐出招,朝他袭去。
谢玹这么多年窝在秋枫院里,看了上千上万本书,同人论学问写文章半点不曾输过。
可他……从未提过剑,同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好不到哪里去,方才那一脚几乎已经用尽全力,此刻三四个黑衣人的剑从他头顶劈下。
谢玹举剑,硬生生的扛住,直至手中剑支撑不住,断裂成存存废铁。
那几个黑衣人的剑招偏了许多,却如数落在了谢玹身上,血色瞬间侵染了紫色官袍,顺着雨水落下,渗入水花之中。
少年依旧站立如松,眸色渐渐发红,咬牙道:“尔等今日若伤她性命,我来日必将尔等剥皮抽骨,挫、骨、扬、灰!”
年轻的侍郎大人刚刚上任不久,便已经结果了许多人的性命。
这话落在风雨中,不断的回旋着。
让众人听得胆战心惊。
谢家这几个都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唯有一点,十分相似,说出的话,必然会做到。
一众黑衣人们站在雨中,竟骇然不知该如何下手。
温酒仰头看着那浑身都散发着“要你命”气息的黑衣人,忽然笑了,“阁下取我性命,也不过就是为了银子。这样,无论原雇主给你开了什么价,我再加十倍。”
黑衣人震开了温酒手中的伞,剑尖抵在了她眉心,些许皮肉破开,有些血迹缓缓蔓延。
少女坐在雨里,仍旧面带三分笑,“你我都是在红尘里打滚的俗世凡人,今日诸位放我一马,或许来日我还能救你们家中老小一命。”
这一众黑衣人若不是全部用黑布蒙了脸,此刻怕是脸上表情都要崩了。
这姑娘是真不怕死,都到这时候了,还有心思同人说废话。
“姓温的巧舌如簧,千万别被她骗了!”身后的黑衣人道,“杀了他们,回去交差!”
“这话就不对了,我做买卖的时候,从来不骗人。”温酒这话刚一说完,那抵着她眉间的剑尖忽然高高抬起。
那黑衣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手中长剑银光微晃,“我等心志不坚,就不同温掌柜多言了,夜来多风雨,还请早些上路。”
温酒仰头,看着那柄银色的剑映着雨夜的电闪雷鸣,朝她落了下来。
这就要死了吗?
她瘫坐在一地雨水里,忽然有些茫然。
好像还有很多事情来不及做。
前些那些渗入的骨髓的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慢慢的变淡了。
曾以为只是表面交好的人,变成了她的家人。
她千里赶赴,不听旁人半句蜚短流长,冒险来见,什么话都没说,只晓得喊他一声“三哥”。
只想着他心中必然很难过。
而那身困天牢的少年,早就成了她心尖尖的人。
这一生,太过短暂。
来不及去信那些美好是真的,也来不及放下那些布满恨意的曾经,甚至不能再见他一面。
就要结束了吗?
温酒隔着重重雨帘,看着刑部的方向,眼眶红的厉害。
好想……
好想再见他一面。
可剑锋已经落了下来。
温酒袖下的手紧紧握拢,定定望着那人所在的方向,低声道:“谢珩……谢东风,我不怨你了。”
若能再见,去他大爷的前世旧怨今生很!去他大爷的遥隔山海不见君!
她闭上眼,耳边的风雨声忽然消退下去,她好像看见了那天,谢珩站在她家的篱笆门面前,又好像是相思渡口的船头,两个画面闪现重叠着。
只有绝艳少年的容颜异常的清晰,他眸中笑意如星,缓缓道:“在下谢珩,字东风。”
雨水和眼泪一直划过温酒脸颊,她轻轻的,用自己只能听清的声量唤了声,“长兄——”
口中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紫色雷电划过夜空,暗夜之中忽然跃出一青衫男子,一剑挑开了黑衣人的剑锋,伸手扣住温酒的左手腕,把人护在了身后。
兵刃交接,电光火石之间。
温酒猛地睁开眼,看着眼前青衫散漫的年轻男子,青面獠牙的鬼面具遮住了他的脸,只露出一双清亮至极的眼眸,薄得没有什么血色的唇。
他握着她的手,雨那么大,风声疏狂,可他的掌心却温暖的过分。
温酒的视线早已被雨水模糊,看不清眼前人,心却跳的极快,温度猛地上升,心口滚烫滚烫的,几乎要将她灼伤。
是他。
这么些天不见,少年不知在狱中见过多少险些嘴脸,连身上戾气也重了许多,唯一不变的是: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都不会置她于不顾。
温酒脑子里极乱,刑部大牢那么多的守卫狱卒,他竟然出来了!
她想起方才险些丧命的一瞬间,想的那些乱七八槽的事,忽然有些慌乱。
这老天爷,着实太喜欢看人笑话。
且说变就变,半点不讲道理。
“姑娘。”青衣男子执剑痛打一众黑衣人,百忙之中,竟还不忘回头看她,“你一直盯着我看,莫不是想以身相许?”
温酒张了张嘴,竟没说出什么话来。
这人同谢珩的声音不一样。
甚至连语气都有些轻佻,好似完全不认识她一般。
温酒愣愣的看着他。
只眨眼之间,青衫男子便将十几个黑衣人打得落花流水,刀光剑影在雨夜之中挑起砍下,远处灯火默然,只有这一处杀机四伏。
天地皆静默,风雨总无情。
黑衣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到最后明知不敌,便齐齐朝谢玹袭去,“先杀谢玹,撤!”
青衫男子一剑横杀,把慌忙朝谢玹下手的几个黑衣人割了喉咙,血色飞溅间,他转身用肩膀挡住了温酒的视线。
这样一来,两人忽然就四目相对了。
青衫男子盯着一张鬼面具与她对视,缓缓问道:“姑娘,你到底是喜欢看我杀人?还是喜欢看我?”
第338章 你是不是瞧上我
温酒看着他的眼睛,黑夜寂寂,这人带的鬼面具像是地狱里最丑的那只鬼,可面具越丑越衬得那那双眼眸如星如月。
这样美好的眼睛里倒映着的她,弱小而狼狈。
她不知道为什么,鼻尖忽然酸涩的厉害。
一双杏眸泛红,只片刻便水色泛滥,止也止不住的落下泪来。
“那个……”方才还杀人不眨眼的青衫男子,忽然乱了阵脚,看着不断落泪的少女竟不知该如何劝。
好半响,他才开口道:“我这面具是丑了点,但……也不至于把你丑哭了吧?”
这人声音喑哑晦涩,像是喉咙被烧坏过似的,难听极了。
温酒深吸了一口气,抬袖抹去泪珠,咬牙道:“我没哭,这都是雨水!”
“哦,原来如此。”青衫男子一副“你说什么我都信”的模样,转过头不再看她,只是用他那沙哑难听的嗓音说:“劳烦姑娘把眼睛闭上,你这样盯着我,我没法利落的解决这些杂碎。”
温酒:“……”
她差点就把那句“以前也不见得你有这么多讲究”说出口,忍了忍,终究是闭口不言,合上了双眸。
耳边风声雨声交叠,那些黑衣剑客的痛呼闷哼被风声吹散。
最后,是十余人齐齐倒下的声响。
温酒睁开眼,一地的尸身横陈,鲜血把脚下的血水如数染红了。
她以前是很怕死的。
怕死人,怕见血,怕动刀动剑,好像那点胆子全部都被银子给塞满了,再也见不得别人。
可此刻,青衫人握住她的手,在雨中静静而立。
温酒竟觉得,生死也就那么回事。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张鬼面具上,久久不曾移开。
青衫男子松开她的手,收剑回鞘,任她看了许久,到最后,实在是忍不住,转头同她道:“姑娘,你是不是瞧上我这面具了?”
身上满是血迹的谢玹嗤笑了一声,缓缓将身上破落官袍穿齐整,不再多看两人一眼。
“嗯。”温酒听到这样可笑的话,也不反驳,只慢慢的点了点头。
“这可不巧。”青衫男子的表情全部被掩于面具之下,一双眸子微微的眯了眯,徐徐笑道:“它丑的天上有地下无,人间至此一份,姑娘再喜欢,我也不能送给你。”
温酒只是看着他,“我不要你送,拿下来让我看一眼就好。”
青衫男子顿了顿,“这恐怕不妥。”
他说着往谢玹那边走了两步,用剑鞘挑起三公子因为受伤失衡的身体,而后漫不经心的松开,“在下……”
青衫男子微顿,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离着两三步的距离抬眸看温酒,“在下生的极丑,比这鬼面具还丑了千百倍,怕摘下来吓着姑娘。”
温酒淡淡道:“我不怕。”
“我怕。”青衫男子接得极快,沙哑的嗓音里似乎带了三两分紧张,“我当年带这面具时立过誓,若有人把她取下来,要么死,要么嫁我为妻。”
温酒都被他气笑了。
她怎么不知道还有这破事?
那人好似找到了克制她由头,拿剑的手背到了身后,走到她面前,微微低头,“你是想死在我剑下,还是嫁我为妻?”
浑身湿透的温酒冷的浑身发抖,他忽然靠近,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既让她忍不住打了个轻颤。
“怕了就早些回家,大半夜的,乱跑什么?”青衫男子转身,用长剑从黑衣人的尸体上挑出一枚信号弹,剑鞘一挑,黄色烟火便冲天而起。
街角处兵甲和火把齐齐涌来,一众巡逻侍卫的声音重叠在一起,“什么人?”“帝京城,天下脚下,谁敢在此挑事?”
“在下纯属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必以身相许,也不要银子。”青衫男子不紧不慢的扫了谢玹和温酒一眼,“先行一步。”
声落。
他便足尖轻点,欲施展轻功飞身而去。
而下一刻。
足尖离地的青衫男子,硬生生落了下来,他转身,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拽住他袖子的温酒,“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我要去永乐坊,天太黑,找不到路,劳烦公子好人做到底,送我一程。”温酒话说的十分客气,手却拉着他的袖子不放。
分明不是商量。
青衫男子眸色微变,“永乐坊?”
温酒点头,“正是。”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