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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凤南鸣-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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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赠默然的看着齐棣,“三姐姐寻我事急,若你不信,随我去将军府一趟便是。”
  齐棣脚面不怎疼了,听了莫赠和伽章一席话,他甩开伽章的脏爪子,心疼的瞧着自己的月白校服。
  他追问道:
  “为何不走大门非要鬼鬼祟祟的?罢了我不想听,这日子是过不下去了。”
  “爹前几日同我提起和离这件事,我们安稳过两年,两年后随你如何离。”
  莫赠提起马面裙便往林外走,伽章不知自己竟能遇到这种事情,懊恼的跟在莫赠身后。
  齐棣也不知怎地,站在原处也没驳莫赠说的话,她背对着齐棣,看不清他是喜是怒。只当他沉默是同意。
  伽章拱拱手告退,瞧见齐棣复杂的面容,也不知是看错了还是如何,齐棣又笨拙翻墙回了国子监。
  他脑袋发懵,方才齐棣如何出现在墙边来着?
  不过搅合了人家两口子,让两口子吵架和离怎么也算自己的过错。
  伽章仰天无奈,他一个侍卫能干什么?去解释?欲盖弥彰;去理论?不合身份。
  他夹在二人之间很难做呀……
  路上,伽章简单的收拾了下自己。
  他见那车中莫赠做的端正,面色微有愠怒,见莫赠生气的伽章小声儿道:“郡主,卑职知错。”
  莫赠从心底笑道:“错了什么?那混球……”
  莫赠意识到自己没沉得了气,便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伽章想说的话咽入肚中,辗转思索落得一句他觉得较为妥当的话:
  “郡主好肚量。”
  莫赠笑了笑,没再开口。
  寻得公孙大夫,莫赠连忙将人带去将军府。
  将军府大门东西两侧耳房,为硬山瓦顶建筑,面阔三间,进深一间,抬梁式结构。
  公孙大夫抬脚就往大门去,却被莫赠拉到角门,跟着伽章一同进了府。
  又被伽章带入小廊,穿过正殿、客房、东西营房,才见偏侧落院,那是子女、家眷住的地方。
  莫赠暗道将军府气派,他们有心躲着巡卫,莫赠奇怪于伽章为何如此偷偷摸摸,但将军府风气严谨,怕是惊了护卫闹出点儿矛盾便不太好。
  到了陈娇住的地方,陈芳正在门口等着他们。
  她们进了院,陈芳立刻将门关上,院中仅此她一人,连护卫、婢子都没有。
  陈芳赶忙将公孙大夫引了进屋,几人便在门口焦急等着。
  莫赠拉着陈芳不安定的手,“三姐姐为何又突然晕倒?”
  陈芳急道:“本以为三姐上次意外昏倒,这次却又无缘无故犯病。又寻了太医,太医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我便怀疑三姐上次真正晕倒的原因。她本与我同胞共生,心有灵犀相通之情,她难受我自然也难受在心中。
  于是,伽章为了三姐着想,便一五一十将所有实情都告知我了。伽章是三姐亲侍,又是同我们杀敌饮血的交情,我自然信他。
  而这位隐士大夫不爱让世人知道他,那陈芳不得不出此下策,委屈了你们走角门。”
  “无妨,是四姐姐想的周全。”莫赠道。
  还没到一刻钟,公孙大夫便若无其事的出了门。
  他对着几人担忧的脸摇了摇头,“心病,扎一针放放血好不了多长时间。”
  “心病?”陈芳喃喃道:
  “三姐豁达开朗,平日里气节刚劲,不记小仇不理小人,怎么落了个心病。”
  而且这心病看起来有了一段日子了,总不能是在军中落下的病根吧。
  莫赠几人踏进了屋子,便见到大漠绿洲的插屏。
  插屏遮掩着卧躺着的陈娇,莫赠急步向前,短短三日,床上之人竟瘦了一大圈!
  面色苍白无血,眼窝深陷,眼神涣散,与她才入城那健气仆仆的英壮戛然不同。
  莫赠僵着身子,将被子往陈娇胸口上方拉了拉,又替她掖好被角,道:
  “三姐姐不必担忧,公孙老头儿说您只是余毒没有清干净罢了,近几日就随莫赠多出去走走,散散心,聊聊天。”
  她瞧着平淡的没有呼吸的陈娇,突觉得她像极了一只无意识的傀儡。
  “三姐,三姐?你好些了吗?”陈芳凑向前挡住陈娇往上方的眼睛,她仍旧面色毫无波澜。
  莫赠轻拍了下陈芳的手,陈芳会意便站回莫赠身旁。
  “三姐姐你不想说话也成,”
  莫赠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她不知如何,心里难受的紧。
  整个屋中的人都难受的紧。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曾经倒拔杨柳的女人,如今病怏怏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老天若是让我们顺自己心意了,那还让我们做人干甚?”
  莫赠起了壶茶,倒了杯递向陈娇。
  “听四姐姐说,你睡了一夜半天了,起来喝点茶吧。”
  陈娇红了眼眶,突然抱住莫赠大哭,
  “我听不到了!”


第39章 赶出
  回春堂暗室中,烛影里那人伫立良久。
  公孙大夫焦急的翻阅面前药书,旁边还堆积着其他散落未合的药方。
  “奇怪,押不芦用量极少久积确实会使的人性情大变,可从不曾记载让人变聋的例子……”公孙大夫将书一合,看向那道身影。
  “你不是说心病?”莫赠双眉叠起道。
  公孙大夫缓缓摇头。
  莫赠不由得攥紧拳头,陈娇被下毒导致及其暴躁,现如今又不知为何突然聋耳。听不见号令声,听不见打杀声,一直所向披靡的大将军受了如此委屈,她怎能遭得住?
  公孙大夫想了一会儿,便道:
  “在将军府时给三将军把脉也没把出个所以然来,她血道搏动正常,气也通顺,不像是身子出了什么毛病。”
  “收了我的茶,还望公孙大夫治好这位病人。”莫赠道,语气中带着强硬。
  他摆摆手,“知道了,小精崽子。”
  时辰不早,文祥院即将下学。
  莫赠又交代了几句,便被伽章护送着回了齐府。又让伽章带口信去文祥,于是缘江、王成他们自己回来了。
  莫赠才踏入齐府不久,齐棣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蹿出,扯着莫赠的袖子就往书房方向去。
  “今日就让爹见见你这女人的真面目,许不知来齐府有何目的!”
  她今日没什么兴趣想与他闹,她奋力挣开,“齐大公子的脚是不疼了。”
  齐棣一听脚背便隐隐作痛,他一大男人如泼妇骂街一般,说了些乱七八糟难听极了的话,引来不少奴仆畏惧的目光。
  齐棣与莫赠十几日前还好好的,现如今竟在府中吵起架来。有奴仆忙叫来了齐元劝架。
  齐元急匆匆的才赶到,就见莫赠满脸通红紧抿着唇,而齐棣还在念叨难听的话。
  “我不知你这罪臣之女怎么为了活着混进我家的,本来前些日子还对你有点儿意思,可是人总不能一直装下去,看吧你那不端行为今日就被我逮了个正着。”
  “齐棣!”齐元喝斥道,齐棣听到转身委屈道:
  “这女人今日逃课被我抓到,平日里装的和只无害的小兔子一般,殊不知兔子还有野生的。她野性大,心思多的很!爹可千万不能被她骗了。”
  “你还是个男人吗!我怎生出你这种混账东西!”
  齐元咬牙切齿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抬脚狠踹在他肚子上。
  齐棣捂着肚子猛然摔倒在地,吓得奴仆们忙跪了下来。
  缘江他们才赶回府中,便见到这样喧闹的一幕。他们忙回到自己主子们旁边,同其他奴仆一同跪着。
  莫赠眼携泪花儿,面容却是平静到极致。
  她越是平静,周身气氛越是骇人。
  见齐元又要踹齐棣,王成、明月忙拉住齐元,求道:
  “少爷性子纨绔,这般一脚也够少爷吃苦一阵的,老爷若是再这么踹下去,少爷今日可就起不来了。”
  “我说错了什么你就打我?你问问她今日逃没逃课!”齐棣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哭喊道。
  前几日大雨,齐府疏水后的地面还有些潮湿,他在地上坐了不就,长袍上便沾满了泥泞。
  “她就算逃课你那嘴碎的也该挨打!平日里同君止待了如此之久,怎还没改改你的性子!”
  他甩开拉着他的二人,阴沉道:“王成,去将戒尺拿来,明月,给我按死了他。”
  “老……老爷……”
  他们头一次见齐元这般火气大。
  莫赠沉重极了。
  原来齐府也这般容不下她。
  她本以为齐棣不喜她,她能躲方躲,可是竟不知齐棣在心底压根儿瞧不起她。
  她只当齐棣说话在放屁,可是他只是将多少人心底的话光明正大说出来了而已。
  她陌然的看着齐棣被自己爹一下下甩在背上的戒尺,缘江忙扶着莫赠。
  “少奶奶!您快求一句吧!”王成磕头道。
  莫赠僵着身子,转身往自己院走去,
  “就算齐棣想要和离,也必须等到两年之后守孝期满。”
  皇室官宦人家,书香门第及富有家族,氏族长辈中有人去世,一般服三年,平民百姓短则一年。服丧期间,不得操办喜事,也不能去参人喜事活动。
  而莫赠是皇帝御赐成婚冲喜,破了规矩,便不合道理的守孝两年。
  “哎哟!哎哟!”
  齐府上空杀猪般的惨叫过了足足一个时辰。
  ……
  莫赠坐在桌前盯着桌上的陶蛋发愣,缘江抹了把泪,红着鼻子站在莫赠身边。
  不知何时,缘江听到莫赠叫她的名字,她忙凑近道:
  “少奶奶……不,郡主有话请讲。”
  莫赠轻蔑的笑了一下,“什么郡主,空壳子罢了。”
  缘江心头像是被揪着,疼的喘不过气来。
  她闷着发出哭声儿,低声啜泣不止。
  “哭甚!”莫赠呵道。
  缘江忙跪了下来,“郡主,您受大苦了。”
  莫赠满脸难色,她一外来人,这本就是齐棣的家,她不能一直这么待下去。
  突然,她脑袋中闪过一个念头:回家。
  ……
  ……
  “疼,疼,你给老子轻点儿!”
  城角小茶馆儿,里屋中那人后背血肉模糊。
  不断有血水从屋中抬出,又换新水。
  君止持着药瓶,毫不留情的洒在那血红的皮肉,
  “这次又说了什么令齐大人生气的话?怎会如此严重?”
  齐棣下巴趴在自己双手上,惨白干皮薄唇微动,轻哼了声儿。
  “那莫赠赶也赶不走,我就骂了她几句,后来你也就见了我这副模样。”
  “说了何?”君止淡淡道。
  齐棣后背抽疼,他嘶了口凉气,瞪着故意弄疼他的君止,
  “表里不一,水性杨花。嘶,你轻点能死?”
  “你当真这般说人姑娘?”君止摇摇头,想了想这也是齐棣口中能说出来的话。
  “她事儿多的很,在齐府一直待着许不知能捅出什么篓子来,我不在的几日,她不仅揪出齐府后院有毒物,还同将军府的人走的那般近。若是齐府再被她连累了,爹怎么办?”
  君止又摇了摇头,“你赶人的方法倒是新鲜。”
  齐棣却不以为然,他道:“她终于要搬出去了。”


第40章 宴席
  “搬哪去?长亲王府换个匾额便为郡主府,府中无下人、侍卫,入冬又冷,她孑然一身入了那空壳子府邸,不更受苦受累?”
  君止放下手中药瓷瓶道。
  齐棣咬着牙忍着痛坐起了身,
  “虽然我讨厌她,可是爹却那般在意她,爹一定会派不少齐府的下仆来充实郡主府,王成、明月他们肯定也会被派去,这还怕莫赠出事儿不成?”
  君止拿起桌上长条细布,仔细的为他包扎,可齐棣仍旧忍不住痛意叫出声儿来。
  “口是心非。”君止将细布扎好,眼神飘向他额头的细汗,道:
  “这回可知痛了?”
  “嘶……还望那莫赠早日知难而退,趟什么浑水不好,非要参官事,真够让老子头痛的。皮肉痛还真是难忍,练十多年的功夫都不够挡的。”
  齐棣话声儿才落,他耳边传来一声细微的噗嗤音,他抬头看去,君止面容却极淡。
  “笑甚?我有那么可笑么?”齐棣瞥道。
  他突然瞧见自己胳膊上的肉疙瘩,所有所思的低下了头。
  “不可笑,当真不可笑。”
  君止微笑道,他笑起来如温水一般令人舒坦。
  齐棣觉得自己活那么大,第一次被人这般挑衅,还是被从小穿同一条裤子的君止挑衅的。
  他白了一眼君止道:
  “你与那煞星同为莫家人,自然多为那煞星说话,不过我必须警告你一下,离她远点儿,她不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
  君止看过去,齐棣正在榻上找什么东西。
  他道:“你的破烂衣裳我替你扔了,方差人去做了件合适的,正好过几日酌光宴上用。”
  “我不。”齐棣抱着胸前的被子,漏出两条精壮胳膊。
  君止将桌上的锦盒拿在手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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