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在长安冒牌王妃在长安-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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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嘀咕。
席间各国使者纷纷献上贺礼,皆是珠宝玉器或名家字画等,虽贵重却无甚特别之处,唯独西突厥世子献上的一柄弓箭让李飞麟来了兴致。
那弓臂不知是何质材,乌沉沉的,触感冰凉,拿在手上不算沉重,弓弦也比寻常弓箭的更细,但李飞麟拿在手上试了试,发觉这弓看着轻巧,却比寻常弓箭更难拉开。
太子李珩脸上有些许不屑,“这把弓看着平平无奇,不知有何特别之处?”
这位西突厥世子名叫阿史那玥宁,近一年来,东突厥残部大有复起之势,曾数次遣人至西突厥,试图说服西突厥与东突厥联合,一同对抗我朝。早已臣服朝廷的西突厥可汗为表忠心,将嫡子玥宁送到长安为质。
玥宁仍是一身突厥打扮,左衽白底绣金边锦袍,腰束金宝钿蹀躞带,白罗裤外又套一双虎皮套袴,足蹬高及膝下的黑靴子,一头乌发被编成数条长辫垂在肩后,额头还勒了一条彩帛带。他的五官很深邃,肤色白得像瓷器一般,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里似有无限深情,本就身材挺拔,这身打扮越发显得他英姿矫健。
玥宁朗朗一笑,“太子殿下别看这弓弦细,它是用蚕丝做的,比寻常弓弦更柔韧耐久,若是习武之人,射程可达半里地。玥宁听闻燕王殿下喜欢狩猎,这把弓定能助殿下猎猛禽时事半功倍。”
没想到除了咬字和语调有些不准外,这位突厥世子的汉话说得这么好,在场的人都颇感意外。皇帝诧异道:“朕记得玥宁世子九月中才到长安,没想到你的中原话竟说得这么好。”
“回皇上,臣一年前就开始学中原话了,我的老师是一位很有学问的中原人,是个秀才,这一年里,他除了教我说和写,还告诉了我很多中原的风土人情,老师口中的繁华盛世,让我难以想像,我一直向往有朝一日能来长安,亲眼看看这片圣土,看老师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皇上笑着道:“那世子如今到了长安,依你所见,你的老师可有骗你?”
“他骗了我……”
话一出口,宴席上鸦雀无声,还好玥宁又接着道:“中原大地比老师说的精彩多了。诚然如他所说,这里的人住深宅大院,穿绫罗绸缎,吃八珍玉食,男子谦逊有礼,女子温良贤淑,我原以为也就这样了。可是我前几天到了一个叫昭华阁的地方,那栋楼高得几乎可以触到天上的月亮,那里的灯火明亮得如同白昼,那里的人喝酒一直喝到雄鸡打鸣,那里的女子美得像天上的仙女,她们比突厥女子还要热情奔放,天亮了还拉着我不让我走,呃……我才知道,原来世上竟然还有这么好的去处,可这些,老师从来没有告诉我。”
御花园里发出一阵阵哄笑声,阿史那玥宁不明所以,尴尬又无措地站在那儿。他本就长得俊俏,此时俊脸微红,琥珀色的眸子闪动着不安,明明说着烟花之地的事,却丝毫不惹人反感,甚至让人觉得他身上有种独特的天真无邪。躲在帷幛里的姑娘们纷纷掩面而笑,窃窃私语。
太子哈哈大笑,“你的秀才老师并没有骗你,只是那种销魂窟,他从未去过,又叫他如何告诉你呢?”顿了顿,又道:“世子若是想知道更多这个销魂窟的事,大可请教我九皇叔靖王,在座各位里,数他最清楚不过了。”
于是宴席上的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李谏,有的幸灾乐祸,有的纯属看热闹,有的则暗怨太子又无端生事。
李谏自三天前到了骊山,便忙着骊山的警戒布防,一刻都没闲过,晚上就宿在班房里,还是临到宴席前一刻才得已回崇兰宫洗漱更衣。连日来没睡好没吃好,此时总算得以歇息片刻,正专心喝着面前的羹汤,不料太子突然提到自己。
他不舍地放下汤匙,朝阿史那玥宁微微一笑,“玥宁世子英俊不羁天下无双,昭华阁的姑娘们自是不舍你离开了,我在那儿可远没世子受欢迎。”
玥宁看向李谏,“您就是靖王殿下,早就听闻殿下风流多情的美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不知是秀才老师教得不好,还是他学得不透彻,这个风流多情用在此时并不太恰当,不少人忍俊不禁。太子故意道:“世子的中原话说得好极了,你说得不错,我九皇叔的风流韵事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世子下次再光顾昭华阁,可与我九皇叔同往,听他说说他与昭华阁柳乘月姑娘的风流艳事。”
靖王妃就坐在李谏旁边,太子这么说,是有意让李谏难堪,偏偏宁王仿佛嫌这把火烧得不够旺,又添了一根柴,“太子请慎言,九皇叔自从大婚后,早已修心养性,不再流连昭华阁了,太子这么说,会让九婶婶误会的。”
太子一向和宁王不对付,这回却难得地配合,“二弟说得是,是我失言了,九婶婶请莫怪罪。”
在场的人皆有意无意看向靖王妃,却听她若无其事地道:“昭华阁确实是个好去处,那儿的姑娘确如世子所说,美得像天上的仙子,她们不但貌美,还多才多艺,琴棋书画、诗酒花茶样样精通,世子若是在那呆上一个月,别说中原话,想必这君子八雅也样样精通了,就连我也在那儿流连忘返。”
众人皆大感意外,宁王讶然道:“九、九婶婶您也去过昭华阁?”
李飞麟不愿看到步云夕当众难堪,于是道:“这有何奇怪,昭华阁本就是个风雅之地,我和九皇叔、九婶婶时常在昭华阁玩得不亦乐乎,九婶婶的投壶之术堪称绝妙,让我好生佩服,姑娘们都不舍得她走。二哥闲时若有这个雅兴,亦可与二嫂嫂一同前往寻乐。”
李谏早就习惯太子的处处刁难,他本身无所谓,但王妃无辜受牵连,他原本有些于心不忍,没想到她轻松化解了太子和宁王的故意使坏,意外之余也心生感激,亲自替她添酒。就连皇帝,也颇感有趣,笑眯眯地捋了捋胡子。
宁王目瞪口呆,太子也一时无语。阿史那玥宁却忽然啊地一声,痴痴地看着步云夕,“你、你是……”
众人不明所以,步云夕看向玥宁,眉头微微蹙起,不明白这位突厥世子为何忽然如此失态。
站在玥宁旁边的李飞麟同样疑惑,“这位是靖王妃,世子莫非认识?”
玥宁回过神来,顿时满面通红,“对不起……您不可能是她,是在下唐突了,王妃像极了我的心上人,我一时认错人了,请王妃见谅。”
步云夕朝他大方地笑笑,表示并不介意。
宁王笑着道:“没想到世子的心上人,竟是一位中原女子,不知是哪家姑娘有此殊荣,得入世子青眼?在下不才,愿为世子出分绵力,或许能成人之美,促成一段好姻缘。”
玥宁难过地垂下眸子,“唉,不提也罢。那位姑娘就像天上的月亮一般,美丽却不可触碰,我对她一见倾心,可是她并不喜欢我,无情地拒绝了我,如今提起,我的心依然像被锥子刺过一般。”
玥宁原本熠熠生辉的眸子此刻黯然失色,让众人都为之伤心惋惜。
皇后道:“错失玥宁世子如此佳婿,是那位姑娘没有福气。世子品貌出众,何愁找不到两厢情愿的知音?长安的世家女子,个个知书识礼善解人意,便让本宫作主,替世子找一位称心如意的可人儿如何?”
玥宁忙向皇后揖了一礼,“多谢皇后美意,但臣这次来长安,除了一心替皇上效力之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暂无意成家。”
“哦?不知玥宁世子所指何事?”
“找我失散多年的妹妹,阿史那玥月。”
皇后奇道:“你的妹妹?她是如何失散的?”
玥宁回道:“她是我父王最宠爱的妃子所生,十二年前,在她四岁的时候,那位妃子带着玥月回娘家,路上遇到强盗,把那位妃子和她的随从们都杀了,但我们的人找到他们时,却不见玥月的尸体,定是有好心人将她救走了。”
太子饶有兴致地道:“也许是被豺狼叼走了呢?”
玥宁摇了摇头,“不会,我们的人仔细查看过,除了马和骆驼的脚印外,再无其它禽兽的脚印。”
太子又问:“就算有好心人救走了她,你又如何得知她如今人在长安?”
玥宁的神色极为认真,“族里的巫师卜算过,确信我的妹妹阿史那玥月就在草原的南边,这几年来,我们的人找了很多地方,但都没有她的踪迹。但就在上月,巫师再次得到神灵的指示,确信她就在圣朝境内。”
对于这种装神弄鬼的事,太子一向嗤之以鼻,“若神灵真有所示,何不直接告诉巫师一个具体的地方?”
李飞麟为免玥宁尴尬,便道:“即便巫师说的是真的,按世子方才所说,当年你的妹妹才四岁,对以前的事记忆不深,你又如何确定那人就是你要找的人?如何和她相认呢?”
玥宁眉头一展,“这就容易了,我的妹妹出生时额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艳如凤凰……只要我见到她,一定能认得她。”
步云夕的心猛地一跳,小妖此时正以侍女的身份站在她身后……
好不容易熬到宴庆结束,步云夕本想尽快回崇兰宫,私下和小妖商量有关她身份的事,可才出御花园,便见皇帝跟前的宦臣笑着迎了上来,“恭喜王爷、王妃,皇上体恤王爷连日辛劳,特赐两位栖霞阁留宿一晚。”
皇帝开金口赐住,自然不能推辞。
栖霞阁在骊山的半山腰,是骊山所有宫苑中地势最高的一座,地势高了,看到的风景也是最美的。遗憾的是,栖霞阁有专门伺候的宫人,王府的侍从不得随行,小妖的事只能明日再说了。
两人到了栖霞阁,各自在栖霞阁侍婢的伺候下换了寝衣,盥洗完毕,又各自由侍婢领到寝阁,侍婢们脸上带着暧昧的笑,道了声请王爷王妃歇息,便带上门退下了。
床上的帷罗已放下,侍婢们退出前还贴心地将灯架上的灯吹灭,只余床边小案上的一盏莲花灯,微弱的光隐隐透出床帐一角的小铜鸭香熏炉,鸭嘴里正吐着甜腻的馨香。
良辰美景,佳人在前,本应是个充满柔情蜜意的春宵,李谏看着步云夕窈窕的身姿缓缓步向床帷,心里着实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提醒自己,不可耽于情爱。
他寻思着,不如借口自己连日忙于公务,还未好好享用过山上的温汤,让她先歇息,自己先去泡个温汤,等他回来,她多半已睡着了。
“云笙,我……”
“你也退下吧,我要睡了。”
“……”
她方才说什么?叫我退下?当我是什么?这是一位妻子该和丈夫说的话?李谏的脸色有点难看。
步云夕已缓走向床边,“这几日你忙于公务,应还未享用过山上的温汤吧?听说这栖霞山上的温汤浴池是整个骊山最好的,不如你去洗沐一番?对了,浴室里有供人歇息的胡床,你将就睡一晚吧……”她抬手揭开帐罗,半旋过身,又补了一句,“总比你我在此尴尬相对好些,你说是吗?”
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他应庆幸她的通情达理的,可本该由他来说的台词被人抢先说了,心里十分不爽,更何况,他向来未被女人拒绝过,这让他的自尊心有点受挫。
他忽然不想走了,“温汤浴再好,也好不过王妃的温柔乡,我今晚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步云夕的手一顿,随即放下帐罗,回身朝他走去,“当真?你可想清楚了?”
“嗯?”眼前女子一步步朝自己走近,袅娜的身子几乎贴着他,他微微垂下头,与她四目相对,有些疑惑,也有些意乱情迷,“想清楚什么?”
她轻笑一声,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悄声道:“今晚过后,你我的约法三章可就不作数了。丑话说在前,我是个善妒的女人,你一旦招惹了我,咱俩就再不是人前做戏、人后互不干涉了,我要天天粘着你,霸占着你,再不允许你有别的女人,什么昭华阁什么齐人之福,你想都不要想……”
她吹气如兰,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扯他的束腰。两人贴得如此近,他清晰地闻到她身上诱人的体香,她的气息轻拂着他的脸颊,让他激起一阵颤栗。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把心一横,把她推倒床上算了。然而她接下来的话,猛地将他刚刚燃起的欲火浇灭了。
“你的子嗣只能由我一人生育……”
他哼了一声,用力攥住她的手,禁止她进一步的动作,从牙缝里迸出话来,“你方才说得对,难得来一回骊山,不好好享用这温汤浴确实说不过去。夜已深,王妃独自一人……好好歇息吧。”独自一人四字,加重了语气。
虽已近子时,但仍未打算歇息的大有人在。
“父亲,你明日觐见皇上时,不如直接向皇上阐明来意,你不是说他当年答应过我和飞麟哥哥的婚事吗?”山脚的一座宫苑里,蓝珠郡主正不甘地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