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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与佛子连个麦-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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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徒供奉他,也是因为他是洛沧嘉措的转世之身。
  他未来的无限人生,都逃不开这个名字。
  姜昭沉默了许久,前所未有的产生了一种名为心疼的情绪,她轻轻地问道:“止妄,你叫什么名字啊?”
  佛子正批注经文的手,缓缓一停,他道:“在西域,贫僧叫丹鞅嘉措。”
  似乎怕被姜昭误会当初说了慌,止妄又解释道:“幼时曾遇见过中原的高僧,他言贫僧此生归处不在西域,而在中原,遂给贫僧取了个中原的法号。所以贫僧……并没有打诳语。”
  姜昭倒也不在乎他有没有打诳语了,只吸了吸鼻子道:“那我也不叫你丹鞅嘉措,你就叫止妄,只是止妄。”
  不是什么洛沧嘉措的转世之身,不是什么背负莫名其妙的使命的佛子。
  就只是一个,温柔的、可以随时陪她说话的俊俏和尚。
  止妄笑了笑,他确实更喜欢这个中原的法号,所以轻轻的“嗯”了一声。
  而后又提笔继续批注经文,心中却在计算着距离佛门论道的时日。
  不多不少,仅有三日。
  弃国弃民,终将会成为他一生要背负的枷锁,哪怕此后遁入往生将以叛佛的罪孽,打入阿鼻地狱,受尽业火的焚烧,他也要去往他的归处。
  适时,他将经文批注完毕,细致且温柔地放好,又从书架之后整理出若干书籍,放入书箧之中。
  他扬声唤来沙弥,嘱咐他送予中原来此的行商。
  佛子素来有往中原传送佛经的习惯,这些都是他日以继夜地转译所写,甚至还有一些自己的汉言著作。


第50章 休困于心,莫折傲骨
  三日的时间一晃而过; 晨曦的光辉倾洒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大地上,佛国圣地的小街小巷熙熙攘攘,斑驳的地面人影幢幢; 目之可及的地方,皆是一片水泄不通的景象。
  今天,是西域佛国的佛门论道之日; 本就是人声鼎沸的盛事; 今年又听闻佛子走出万相灵宫,西域信徒无一不想来此朝拜,故而又比往年更为壮观。
  其间更有中原而来的行商; 在此贩卖丝绸瓷器。
  万相灵宫的白色宫墙; 仿若寓意着美好的哈达,又像是白色的月光倾泻在红山的巅峰,潋滟出明洁的颜色。红山之下,是充满烟火气息的红尘,那里万头攒动; 佛国的子民是此间最虔诚的信徒,他们在万丈红尘里,俯身叩首。
  红山之巅的万相灵宫; 是佛的净土; 离佛很近很近; 里红尘很远很远。
  佛子坐在佛床之上,他听见僧侣的吟唱声; 也听见了信徒的喧嚣声。
  殿门大开,清辉迎目,丹鞅嘉措轻轻地眯了眯眼。待到僧人将佛床抬至殿门外,他便瞧见了红山下的万千子民; 万千烟火。
  经幡飘然,丹鞅嘉措双手合十,却将目光停留在了红山之下。万相灵宫华美绮丽,却如同金碧辉煌的囚牢,他十年如一日的打坐诵经,终于从无穷无尽的寂寞里参透了此后的人生。
  远在洛阳的姜昭瞧见了此景,不由得欣然道:“和尚和尚,你出来啦!原来这就是佛国圣地,好生漂亮的地方。”
  她头一次瞧见如此区别于洛阳的异域风情,不免就兴奋了起来。
  佛床随着僧人深深浅浅的步伐,缓缓去往万相灵宫下的论道之地。兵马位两侧排开,一路绵延至红山下,佛床的前前后后都簇拥着士兵与僧侣。
  身穿袈裟的僧侣吟唱起颂歌。
  红日平缓而又稳健地自身后的高原升起,大片的金辉流淌在人间。
  佛床上的佛子逆光而来,临世的光辉恍若神明垂眸的一瞥。
  热闹非凡的街巷瞬间安静了下来,信徒们纷纷跪倒,双手合十,以热烈而又真诚的目光,瞻仰着佛的容颜。
  姜昭将这盛况纳入眼中,不由得感叹:此间百姓自幼就有着对佛的强烈信仰,这种信仰仿佛已经镌刻在了骨子里,而转世佛子的制度就是为了让这种信仰一直持续下去而产生的。只要佛子在此,民众对于国家的依附与顺服就能保持着强烈的粘性。
  这时候,姜昭也总算明白了,班|禅独揽大权,却依旧要不择手段地禁锢佛子的原因。
  毕竟哪个执政者,不想要万众一心的顺服呢?
  不消一会儿,佛床已经被抬入了论道之地,丹鞅嘉措被众僧簇拥着坐上了上方的莲花宝座。
  莲花宝座下方一点的位置,早已有个身穿朱红金丝七宝袈裟的老和尚,正含着笑盘腿坐着了。
  姜昭一眼便瞧到了他——西域班|禅桑其。他是四世佛子洛沧嘉措的徒弟,也是五世佛子丹鞅嘉措的师父。
  姜昭对于他的感觉比较复杂,从理智上而言,班|禅桑其从洛沧嘉措手里接过权柄,稳固西域的政权,让本宗的辉煌得到了延续,甚至推到了更新的高度,平心而论,他是个令人赞叹不已的政治家。但若是从感性上而言,侵占丹鞅嘉措应得的权利,还以囚禁的方式桎梏他的人生,利用他作为转世佛子的威名达到目的。
  着实是让姜昭心下不平呐……
  有人说过,所拥有的权富是要以一定的自由为代价换取的,可凭什么,他人硬塞来的东西,却要拿毕生的孤寂与清苦来换?
  姜昭忍不住怂恿道:“和尚,民众如此信仰你,可见你的影响力颇大,不如联合其他势力把那个老和尚拉下来,你或许就可以收回权柄了。”
  闻言,丹鞅嘉措的端雅面容上,缓缓泛出了细微的笑意。
  他压低了声儿,道:“不必了,贫僧自有打算。”
  丹鞅嘉措看这佛坛内,各个席位已然坐满了僧人,寻思着大概过不了多久便应当开始了,又嘱咐道:“过会儿是论道的时间,多是以藏言相论,你许是听不懂的,若是觉得无趣,可以先睡会儿。”
  姜昭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这个臭和尚,性子软还没什么脾气,我这么聪明的人好心为你筹谋你也不听,活该被人关着!睡觉就睡觉,谁稀罕往你那边看!”
  边说着她就边往床上一搁,愤愤地裹着衾被翻了个身。
  近来柳彧和谢良也不知在筹谋什么,倒是甚少再见柳彧往她寝殿里跑,如此也好,省得她见着了食不下咽。
  这些日子恢复了些许力气,她也试图想着如何离开这里,然而每当她推开殿门,看守的人就会将冷冷地刀刃架在她的身前。
  有时次数多了,柳彧就会来冷冷地警告她,甚至威胁她。
  被囚禁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无论是昏睡时被囚禁,还是清醒时被囚禁。
  来来往往的侍女皆是陌生的面孔,经过先前那侍女的事情后,她们虽然不敢怠慢了,但也不敢再和她说一句话。
  悄无声息地来,安静无声地走。姜昭问什么,她们都不会回答。
  姜昭看着偌大的公主寝殿,时常心想:若是没有和尚陪着,这样的压抑与寂寞日夜侵袭,大抵会疯吧。
  所以她想不明白,和尚怎么会忍受得了?日夜对着金光闪闪的佛像转经筒、敲木鱼,所能自由行动的地方就一个万相灵宫,真真是无趣。
  姜昭又裹着锦衾翻了个身。
  一室的清光,空荡荡的寝殿。
  昔日嬉戏调笑的美貌侍女,烟雨小嗓的伶人舞姬,以及肆意挥霍的浪荡人生。
  似乎都遥远得像是上一辈子的事情。
  起高楼宴宾客,日日夜夜的笙歌艳舞,数不清的曲水流觞,道不尽的风流满堂。
  她捏紧了被褥,强烈地落差之下,忽然间漫上了一种难言的酸涩。
  这时候,止妄忽然问道:“殿下,你在看吗?”
  姜昭听见了,心说你方才让我睡觉,现在哪怕是跪着求我也绝对不看。
  于是她恨恨得回道:“不看!”
  止妄似乎笑了一笑,继而又道:“我们此处有互赠哈达的习俗,寓意着最为纯粹的美好与祝愿,贫僧为你求了一份。”
  姜昭轻轻“哼”了一声,“左右也到不了我手里,你求了又有什么用。”
  本以为那和尚会无言以对,谁知姜昭却听见他轻轻地道:“贫僧会亲手送到你手里。”
  很轻很轻的一句呢喃,宛若温柔神明在耳畔的低语,缱绻且迷离。
  姜昭猛然一惊,问道:“你什么意思?”
  然而过了许久许久,她也没听见对方的答复。
  莫名地,她心下一慌,连忙阖目探看止妄那边的情况。
  只见他身处的莲花宝座之上忽而燃起漫天火光,一个端坐着的清隽身姿,在其间不动如山。
  他吟诵着佛陀的赞歌,忽而扬声以藏言高吟。
  座下万千僧人与信徒匍匐在地,含着泪花吟唱起佛祖的箴言。
  姜昭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觉脑海里嗡鸣一声,眼中唯有那一团猛烈的火焰,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卷席着滔天热浪的烈焰,吞噬了她的佛陀。
  霎时间,万般景象都失去了颜色。
  她的思绪陷入无穷无尽的混沌之中,顿时迷乱不堪,所见之景剧烈地晃动起来,而后如乍然迸裂的镜面,四分五裂。
  一下子满目漆黑。
  她……看不见那边的场景了……
  止妄呢……
  止妄究竟怎么了……
  他怎么着火了?
  他是不是死了?
  姜昭的心神越来越乱,越来越乱,止妄在火中的画面都仿佛碎片一样,来回穿过她的头颅,似乎要穿出无数个洞来。
  死这个字在她脑海里乍然浮现,她捂着头猛然尖叫出声。
  她反复尝试着阖目去看那一头的景象,然而心神越是混乱画面就越是零碎,她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不见。
  “和尚和尚,你怎么了,快和我说说话啊,你怎么了……”
  “和尚你和我说说话啊,我害怕,我只有你了……”
  姜昭呜咽一声,忽然嚎啕大哭。
  在幸运的时间里相遇,她尚且不懂的珍惜。直到在不幸的时候,才知晓,原来这段诡谲怪诞的联系,是佛陀给予的馈赠。
  让她在最苦难的时候,免嗔痴、收余恨,休困于心,莫折傲骨。
  可为什么,佛陀送他而来,却没经过她的同意,就要收回去了呢?
  *
  适时,柳彧端着药碗走了进来,瞧见姜昭失魂落魄地躺在床榻之上。
  床缦微微垂落,轻盈缥缈,榻上美人青丝如瀑,这般脆弱无助的模样,不经意间便让人生出了怜惜。
  柳彧慢慢地靠近她,温声细语地道:“阿昭,来,我们先喝药吧。”
  姜昭一声不吭。
  柳彧见此也不再说什么,便用汤匙搅动着药汤,将汤匙小心翼翼地递到姜昭嘴边。
  姜昭尚在悲怆中遗失了心神,又见憎恶的人递来了毒药,如何能受得了?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恶狠狠地推开柳彧。
  “啪啦”一声。
  药碗被摔落在地。
  柳彧也稍稍踉跄了一下。
  他看着她,面容一沉,神色逐渐变得有些危险。
  姜昭恶劣地冷笑一声。
  过了一会儿,柳彧又叫人端了一碗进来。
  “阿昭,我说过不要惹我生怒的,何必要逼我,嗯?”
  他让两个粗壮的婆子死死压着姜昭,看着姜昭犹如困兽般做着无谓的挣扎。
  姜昭尖叫道:“你们给孤放开,孤会杀了你们,孤会诛了你们九族!!!!”
  柳彧俯身猛地扣住她的下颚,逼着她抬头,将加重了药量的毒汤,毫不留情地灌了下去。


第51章 他的使命不在于此
  苦涩的药汁顺着喉口灌入; 溺水般的窒息感又卷袭全身,她被桎梏得无法动弹。
  极致的苦涩从味蕾蔓延到心头。
  姜昭的眼里泛起了水光。
  待到药碗见了底,柳彧才让婆子放开了手。
  骤然松了力道; 姜昭身子一软,又瘫倒在了床上。
  柳彧用绢帕,轻轻地擦拭去她唇角的水迹; 柔声安抚道:“没关系的阿昭; 睡一觉便好了。”
  姜昭厌恶地看着他,心中恨不能将此人大卸八块才好。
  然而强劲的药效在霎时间,就掐断了她的神智; 她的世界天旋地转; 猛然一黑,就被无穷无尽的暗夜所吞噬。
  在最后一刻,姜昭恍惚间瞧见了一个背光而坐的佛陀,明暗交汇,光影错落; 他的面容隐匿其间,银纹袈裟潋滟着彩霞的光泽,他着转动着经筒从莲花宝座上起身; 掠过浮光; 步步而来; 终于他来到人间苍穹之下,露出了温柔俊逸的面容。
  姜昭顿时热泪盈眶; 她翕动着唇瓣无声喊道:
  止妄——
  *
  夜幕笼罩下的佛国圣地斑斓得如同一个梦,色彩缤纷的花架搭在街道两侧,点燃的排排花灯宛如落入人间的星河,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其间穿梭; 光影错越,乍隐乍现,整个圣地好似掉进了一片热闹非凡的金色海洋。
  但今日注定是非同凡响的一日。
  也注定了要在藏史上划下充满神话色彩的一笔。
  一处经幡飘扬的酒肆。
  泛着清冽醇香的青稞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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