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颂-第4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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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啊,巍巍千古以来,最了解道的,反而是离经叛道的郑庄公!”
“不是仙人而是凡人,却掌握了伏羲氏窃取的真谛,看到了应该被舍弃的浑沌躯壳…”
所以往世雷书可以向来世借命,因为精神永远长存而不分过去未来,无形的意志充斥着小寰宇的每个角落,需要复活的,不过是那身尘埃积聚的“浑沌之躯”罢了!
那就是一个负责承载意识的“空壳”!
而另外一个,与往世相对应的“来世书”,即燕国上空的巨眼…
一个是躯壳为尘埃,另外一个则是精神为尘埃…
“这才是真正的羽化登仙!”
但是郑庄公是取巧了,壶子看着这一切,在心中梳理出脉络来,既惊叹于郑庄公的天赋,亦不免有些感慨。
“这种人,如果还活着,或者说当年能露出些许的端倪,早就应该被“齐物论”他们杀死了吧,世间的真道如果破解,或者说通向大道的路途被世人尽知,那么道就会崩塌,见道者也会蒙受巨大的损失。”
但郑庄公做的很小心,非常小心,为了让世人更加注意他的明面而不注意暗面,也为了无所顾忌的施展自己的野心,他和周天子决裂,发动了一场损害天威的大战。
他成功了,天礼从他的时代,迅速的衰弱下去,战国之世,在他的眼前到来!
“你眼中所见到的青史成真了,但谁能说明,这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呢?不过是你希冀发生这种事情,于是就发生了而已。”
“你成功了…”
壶子似乎是在对着早已逝去很多年的郑庄公开口似的。
但是郑庄公是不可能听到的,他死去了,坟冢中却没有留下尸体,然而他确实是死去了,黄泉也不会见到他,他早已与天地并生,真正成为自然的一部分,如尘埃般飘散在山海之间。
人力能做到的有限,至少,只能走到大道之前。
壶子甚至很是嫉妒郑庄公,他只是一个凡人,一个国君,他不是仙人,不是南华真君的座下宾客,也不是奈何之王的身前爪牙,素王的一切本该与他无关,玄圣的所有他也本应该视之不见。
在壶子眼中,境界修为低微的仙人,似乎有向着石头转变的征兆,而境界高渺的仙人都在逃遁,列子早就躲避起来,不让他窥视…
壶子环顾整个人间,只有程知远在询问:
“仙人的诅咒,到底是不是你们所下的?”
“或者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在程知远的眼中,壶子不再是那个仙风道骨的模样,在这一刻,天地的一切景色都像是不可接受的真实。
“我?”
“过去的雕琢和华饰已恢复到原本的质朴和纯真,像大地一样木然忘情地将形骸留在世上。虽然涉入世间的纷扰却能固守本真,并像这样终生不渝…”
那化身为一具七窍流血的尸骸的“壶子”,露出可怕的微笑。
“这就是虚藏之相,证七窍而死又生者,你自己也有一个这种虚藏相,因为你与我们,都是同类人。”
“罢了,虽然我说天上不会有你容身之地,天门也不会再下界拿你,但是我想来,有朝一日,你肯定会来到天上…因为大道在此,你不得不来,而你已经走在我们的路上,所以,交错的道路终究有一天会重叠。”
“我要拿仙人入天门,这一次去,便再也不开了。”
说罢,壶子就要收去天地,要把那些仙人肃清,然而紧随其后,一道剑锋划过他的虚藏相,使他不得不后撤离开。
“大祭酒?”
面对他的询问,程知远只是淡淡道:
“不论你做什么,都不行,天门可关,你,趁早离开。”
“听到了吗?”
壶子若有所思,随后面色诧异,又沉重下来。
程知远指着辽远的彼方:
“人间,已经震怒了。”
第六百四十四章 剑叩天门
山的声音,风的声音,雨露的滴落,水流的声音……
天地之间的一切都在这个时候张开口。
它们在说话。
它们就是人间的一部分。
程知远同样在说话。
那是人间在借助他的口齿,向天门之后的这个不速之客,发出最愤怒的斥责!
“滚!!!”
正是天崩地裂般的声音,壶子的虚藏之相被收拢起来,他死死的注视人间,过了足足有十几个呼吸,才敢吐出一口气。
在方才那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中,壶子当机立断,隐藏了起来。
但隐藏,不代表要就此离去。
他重新躲到天门的极后处,于是世间再也看不清楚他的模样。
而人间远处,列子感觉到壶子的气息远去,他这才敢冒出头来。
壶子退后了,他是不敢正面与人间交手的,但他又极其自负,此时回应程知远,是道:
“我虽避,但天门不避,这些仙人依旧会被我拿去,肃清世间仙道,该带走的,我将带走。”
程知远:“你真是冥顽不灵,亦或是自视甚高?”
壶子:“虽不敢与四界十方争高下,但四界之内者,可为我对手者,寥寥无几!”
“这并非自负,而是事实!”
“我一翻手,天壶之中便是万物尽有,大道之角,我也显化给汝等一观,反过来看,汝等可有这般本领?”
壶子声音清晰:“大祭酒,我不拿你,你退去,天上人间相安无事,人间震怒,但又如何。我不能与人间动手,因为不敌,然而天门却是人间管不到的东西。”
“世间人砸碎了鬼门关,这天门关,你们若是有本事,自然也可以砸碎看看。”
打碎天门?
壶子的说法,在程知远听来,着实是有趣的很了。
“可以试一试,我将以三剑问天门!”
程知远如此开口,壶子则是微微一愣,随后便是哈哈大笑!
天门之高,岂是凡人所能击破的?
即使是鬼门关,那也是在无数天帝人物的混战之中才被打的摇摇欲坠,最后被崩裂的,天门关之坚固,之高远,之强大,远胜鬼门关。
破天门关…
“你大可来试一试!”
壶子完全不怕,而程知远也没有多说其他的话。
多说无益!
当剑锋上抵云霄的时候,世间的金铁都在嗡嗡鸣颤,天门前,万古岁月皆为空幻,幻影流光,纷呈无止,而下一瞬间,空幻之间,有一道意志出现!
要刺破!
剑最凶猛的招数,就是刺!
锟铻剑高高举起!
“天子之剑,拿燕溪的石城山做剑尖,拿齐国的泰山做剑刃,拿晋国和卫国做剑脊,拿周王畿和宋国做剑环,拿韩国和魏国做剑柄。
再用中原以外的四境来包扎,用四季来围裹,用渤海来缠绕,用恒山来做系带。
更靠五行来统驭,靠刑律和德教来论断。
又遵循阴阳的变化而进退,遵循春夏的时令而持延,遵循秋冬的到来而运行。
这种剑,向前直刺一无阻挡,高高举起无物在上,按剑向下所向披靡,挥动起来旁若无物,向上割裂浮云,向下斩断地纪。这种剑一旦使用,可以匡正诸侯,使天下人全都归服!”
程知远没有保留,既然是要刺天门,那就是要拿出最强大的一剑,此时精气神明正在巅峰,见道之后万物皆如画卷,黄蛇缠绕在定光之上化为锟铻之剑,这就是周穆王当年征天下而使四方臣服的最高之剑!
天子剑是一种虚幻的剑境,所体现出来的“锟铻”也并非实体,但在此时,天边飞来一道剑光,一柄宝剑从人间升起,那正是程知远丢失了很久的大荒巨海剑!
这一柄,才是程知远自己的剑!
于是左手化为定光锟铻,右手伸出,遗落的大荒巨海重新归来,天地间,天高云淡,只万物坍缩,程知远眼中见到一个“奇点”!
定光剑在大荒巨海上拂过,两剑交错,定光锟铻直指天门!
“我,将刺天门!”
只是一声令下,天翻地覆,天门之上,如漩涡般出现一个光点,剑光刺破天门,贯穿了后面的诸多影子!
一道剑芒点苍,驱散周天迷雾,银瓶乍破,岁月化为蝴蝶,坠归流光!
锵——!
剑尖之锋已至将消,此时那声音才姗姗来迟,但是壶子已经满面惊容,因为天门上,真的出现了一个缺口!
天门,裂了!
“不可能!你在与荧惑对战时候,连道尊的衣角都拿不住,即使感悟了商天子三剑,登临天子剑境,见道离坚白,也不可能…进步到连天门都可破的程度!”
那道剑锋透过了天门,擦着壶子过去,只知道要一直向前,呵退三神之后,被一根手指接了下来。
万物一马,天地一指!
那是一个身形模糊的仙人,他似乎在极远处,又似乎在极近处,他似在混沌中,又似在山野内!
仙人齐物论!
齐物论伸出手指,这位世间最高的几位仙人之一者,将程知远那惊骇人间,刺破天门的一点剑芒,化入虚无。
但饶是如此,也让他颇为关注。
一剑自人间入天门而来,至他身前方止,上一次有这种本事的人,还是在商代!
自此方青史,有周一代八千年,程知远是第一个,一剑入天门者!
“似祝聃箭射周桓王,天威四散…!”
齐物论说道过去郑庄公发起的那场战斗,把天礼击崩,使得战国之世拉开序幕,郑庄公手下的大将一箭将周天子击伤,周桓王也成为自东迁之后,第一个动用礼征乐伐而无功而返的天子!
从此之后,周王室天威扫地!
“意向何方,剑落何方,向前直刺一无阻挡,已经得了天子剑的真意,若不是天地为一指,这点剑芒还停不下来。”
这一剑惊艳了天上地下,众仙失声,而程知远则是略有失望。
“只伤一角,还是剑术略有不足。”
然而就是这一角,在此时,崩塌之后,天门便开始摇晃起来!
而程知远的剑势还没有结束,对壶子道:“我这只是第一剑,还有第二剑没有出。”
这第一剑,向前直刺而一无阻挡。
这第二剑,高高举起,而——
无物在上!
今以三剑,叩天门!
第六百四十五章 一气破天关
这一剑的威势,比起第一剑还要旺盛。
山也沉默,风也停驻,世间万籁之声皆尽寂灭,广阔的天空上,连浮云都不会再存续,这柄剑向上高高举起,于是天空,便不可有任何事物存在于苍穹。
天门摇晃了。
壶子眼中,连剑的光辉都没有看到。
天门开始震动!
砰!
一道剑痕出现在天门上!
就像是有一股力量在托着苍天而起,要把天门驱逐出去,从这片世间!
天门之后,上仙离去,三神退避,有了第一剑的经历,他们知道,这第二箭,来的只会比第一剑还要凶猛!
“老朽来接着你的剑招!”
壶子面色难看,在门后显化无相之相,于是世间万物,诸般一切,便莫不再他身躯的演化之中!
之前第一剑擦着他的脸过去,直抵达白玉京极深处的山野才停止,被齐物论所阻挡,一招齐天地将那剑招化去,但是壶子却被打了脸,因为第一剑,如果要封侯,即使壶子认为程知远杀不了他,但他之前没有反应过来,也是确凿无误的事实。
当然,壶子也并没有真的想过,程知远居然真的能以一剑破天门!
而这第二剑,壶子既然有所准备,就绝不会再在人间这些愚蠢的虫子面前,丢人现眼!
“在老朽没有踏出那最后的一步之前,老朽绝不会把这份仙典拱手还给人间!老朽以列御寇为道标,要做的很多事情,还没有做成。”
“离坚白虽见,但没有得到老朽想要的东西…老朽依旧是看花人,还没有变成摘花人!”
壶子的声音,自天门中传出!
他是“应帝王”!
“莫要太狂妄了!涉海凿河,使蚊负山!”
壶子以压力对压力,天门上出现的不仅仅是剑痕,此时还有指印!
涉海凿河,使蚊负山,是谓之“强人所难”!
“去!”
壶子试图逆转那些剑痕,他的大手覆下,凌世一拍!
使得剑痕变成蚊子,变成那些不自量力,妄图淌过沧海,凿穿江河的“虚妄幻想”!
他要把程知远这第二剑,硬生生化解掉!
一切不可以为之之事,皆可为之!
无为,亦无不为也!
然而程知远此时在人间,只是吸入一口气,又呼出一口气,仰起头,高高的呼喊!
“我,将逐天门!”
就是这一句话,山岳沉入大海,巨凿洞穿江河,蚊虫真的能扛起大山!
壶子的瞳孔逐渐收缩,他的手掌不受控制的在向上抬起,万物的气在躁动,他的精气在逃逸,仙法在崩溃,直至他的手背上,出现了剑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