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颂-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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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中的倒影很清晰,但下一瞬间,忽然有一只晦暗的眼眸睁开。
日月星辰都寂灭了,所有的景象也都同时消失了。
十里常亭外,尘埃高高窜起,如离地长烟。
两位圣人面色陡变。
——————
深峡的后面是大谷,天上的乌云汇聚的越来越庞大,白色的雷霆如蟒蛇般粗壮,积蓄着能够摧毁高山大河的力量。
黄尘被撕裂,一匹白骨战马如约而来,它拉着金铜色的战车,在深谷的中央显化,向着更深处行去。
“出来了!”
苏逢雪听见了天子骏的马蹄声,顿时面露欣喜,他握着一张图卷,命令中年汉子向着一个方位而去,但却没有见到,另外一处,张羊手中擒起一盏明灯,照亮四方天地。
灯火遥遥。
天子骏的马蹄声似乎有些踌躇了,白骨战马的头颅四下张望,但最后还是没有受到灯火的吸引,坚定的向着更深邃的谷内跑去。
张羊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火苗微微摇曳,指向一处方位。
天上的乌云越发的厚重了,仿佛有磅礴的怒意萦绕此间。
厉长生用程知远的躯体向深处行走,忽然浑身一颤,仿佛感觉到什么绝大的危险一样,他向着四周鬼祟的查探,心脏咚咚的跳动。
苏逢雪的心同样一跳,他的目光猛然盯向另外一个方位。
“上当了!狗东西,果然斯斯文文的家伙,皮下面都是一头魑魅魍魉,张羊这个玩意,他根本不是冲着天子骏来的!”
“我说他怎么那么好说话!”
苏逢雪的面色阴沉无比,张羊刚刚必然用了什么东西影响天子骏,现在位置有了变动!
他的手中,那副画卷上显路出天子骏的路线,在云海中,在砂石内,在群山荒野下,在雷霆滚滚之地,此时已经出现了四道路线。
这是天子骏可能去往的地方,原来的话,只有一道。
“下三滥的东西!”
苏逢雪气急败坏,眼中忽然浮动血丝,一股莫名戾气从心中窜起,差点就要撕碎了手里的那张图,这个动作可把翼伯吓得不轻,连忙道:“少主不可!”
四个字带着惊骇,苏逢雪立马回过神来,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黄厉之原的戾气!”
他刚刚心神不定,直接被戾气侵体,差点就被破了四象,现在回过神来,当然惧怕,同时也是怕,如果他真的把方才的图卷撕碎了,那么回去,这昆仑第五少主的名头,怕是已经不保了。
他虽然跋扈,但是知道好歹,手里的这图卷,乃是《禹贡》的仿造物。
这一册图卷,就要斩去昆仑山的一座峰,当初为了炼出这仿品,东昆仑已经被削去了七座峰头,云海直接倒灌入人间,导致昆仑山下,终年皆是风雪。
苏逢雪咬着嘴唇,狭长的眸子眯起,磨牙道:“天子骏当障眼法,原来火门圣人知道这座峡谷中究竟还有什么!”
“另外的天子信物,我感觉到我昆仑门的风雪之力在悲鸣,这是从根源上的惧怕…”
第二十四章 一口吃了整个人间
“周幽王的烽火就在这里。”
张羊手中的灯火为他引路,是的,正如苏逢雪所言,天子骏并不是他的主要目的,如果能乘上自然是最好,但如果乘不上…
那便说明,他已经拿到了想要取得的东西。
“幽王烽火。”
这是一个完整的天子信物,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导致天下大乱,圣人相争,却不是和后来一些民间小说家所言那般,是为了褒姒。
真相是,那是一场席卷人间的大劫,源自于周王室。
周幽王有着武王的雄心,他准备把天下圣门纳入手掌,同样是为了“天下太平。”
幽王认为,圣门乃取乱之源,长此以往,人间众生只知圣人而不知周天子。
圣门取缔,归于天子之手,至于诸位圣人,如果愿意的话,还可以保留牌位给后人祭祀供奉,如果不愿,那便连牌位都不准许留下。
幽王烽火,这是能翻乱天下的强大信物,但同样,如果没有雄主之心,烽火也是不会认同的。
火门最擅驭火,唯光明故,光融天下,故而从一开始,张羊奉命来取的,就是幽王烽火。
这团火,能够焚灭所有不臣之人,当年差一点,就将数十位圣人尽数烧死。
凡心中有反心者,皆受此火钳制。
但现在烽火无主,故而如今能持烽火者,才是真正的“火主”。
“当年数十圣人差点因此丧命,此举有威慑诸侯之意,但也正是幽王建功心切,最后被诸圣人刻意放入天子之土的犬戎之主击杀,幽王被围,力战而死。”
“纵然后来,儒门至圣出手,镇压了十个刻意谋逆的圣人,但幽王要先行拔除圣门也是不争的事实,从此天地两分,圣人们与周天子貌合神离,一直持续到如今。”
“那十位圣人被压在洛阳城下,其实未必不是有警告后来天子的意味。”
那人间世中的亭台楼阁,宫城池观,所谓映照八极之所,其中那座城,指的就是洛阳城。
自然,那十位圣人应当早已经死去,化作枯骨长眠,但那种圣人之怒不散,如地龙般,只等天龙衰弱,立刻起而吞之。
圣人可活千年,但这个千年,也是有差距的。
苏逢雪的路线被自己干扰了,他难以找到前路,并且也没有更多的时间来对付自己,张羊心中不由得有些失望,毕竟到现在才发现问题,他本身的智慧,果然如开始时自己所认为的一样。
这样的人也能登庐山五百四十步,那青火莫不都是在打盹吗?
张羊其实是一个很骄傲的人,世上有很多人他都很佩服,但昆仑第五少主苏逢雪显然不在此列。
灯火忽然越来越亮,在深入某一个地域之后,张羊感觉到自身的力量被压制了,并且脚步也越来越沉重粘稠。
他知道,此时正在靠近幽王烽火,因为此火正是镇压的属性。
越是靠近烽火,越近似凡人,不仅仅是境界关闭,连四百窍穴也会失去神光。
流水也会停止,户枢也会开始燃烧成灰烬。
张羊抬起头,前面的景色变了,层层叠叠的巨大山壁,如同甲片与树叶,那巨大的石树几乎参天,在树干的位置,他看到在大谷一片悬空巨壁上,有一朵火焰静静燃烧。
想要在黄厉之原中找到天子信物,除去本身的大缘法之外,还要算准黄厉之原变天的时间。
一旦天变了,即使是同一个位置,也可能会出现不同的景色,譬如山会变成湖泊,湖泊又会变成雪原。
张羊看着那朵火焰,只觉得整个世界的绚烂都凝聚在其中了。
完整的天子信物啊!
他抬起头,几乎感觉热泪盈眶,他把这朵火焰带出去,便能把天下都照亮,万物皆如光明,光融天下,人间太平。
火门也将成为第四大上门,从遂古时代,火焰带给众生以光明,渐渐的,众生开始衍法推道,至后来,火焰所带来的光辉已经被世人所遗忘,这原本是带来希望的力量,却被众生滥用,焚山毁城,甚至周幽王也落入了这个怪圈。
可如今,这朵火焰将会被衡圣正确的使用,而自己作为传火者,正如遂古时代第一位火门圣人祝融那般,被被世人永远传颂。
“轨物范世,光融天下。”
张羊的神情无比虔诚,他几乎如朝拜般向前走去,但就在这一瞬间,那些层层叠叠的山壁中,突然窜出了一条黄蛇。
“嘶嘶!”
在张羊惊恐的注视中,那条黄蛇飞出去,张开大口,一下子就把那朵幽王烽火吞了下去。
深邃的大谷山壁之下皆是寂静,张羊瞪大了眸子,渐渐浑身开始颤抖起来,他原本虔诚的神情变化为扭曲,随后身子剧烈抖动,嘴唇泛起白色。
“孽障…孽障!”
张羊脑袋里如被雷霆砸了一下,他根本不知道这条蛇是从哪里跑出来的,但这孽畜从哪里出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把幽王烽火给吃了下去!
那照亮世间的光明,被大蛇吞没,人间陷入黑暗,将万劫不复!
这属于他的自我脑补,但事实上,面对即将到来的美好时代,就在眼前被无情击碎,凶手扬长而去,嘶嘶鸣叫,兴高采烈的甩着尾巴,浑然不知它已然被疯子盯上。
烽火远去,黄蛇飞遁,它准备把这火焰丢向厉长生,然后把狗大户程知远救回来。
张羊暴怒,随着烽火的离去,那股滔天的压力也渐渐减弱,他疯了一般的在后面追逐,攀登巨大的山壁,连续越过七八面天障,竭尽全力,吊在黄蛇的尾巴后面。
他看见这天杀的死蛇尾巴上还有一把破烂金刀,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捡来的。
“嘶嘶?嘶嘶!”
黄蛇偶尔一回头,它顿时吓了一跳,因为后面有个红着眼睛和魔鬼一样的活人要死要活的追着自己,看那模样和厉长生差不多。
这里啥时候来了这么多可怕的东西!吓死个蛇勒!
还追?再您娘的见!
黄蛇尾巴一甩,连续扭动,瞬间就拉开距离,跑的飞快,张羊越是靠近火焰越是被压制,但远离了又快见不到,他急的额头冒汗,同时心神摇摆,出现了一丝破绽。
戾气很快就涌入进去,让他双眼出现血丝。
“该死的孽障!我要把你扒皮抽筋!你可知道你吃了整个天下!”
张羊边追边骂,然而黄蛇扬起尘土让他吃屁,山壁蜿蜒,高低不一,蛇爬的很快,而张羊因为火焰的远近导致镇压的力度不同,从而有些进退两难。
他死死攥着灯火,眼中血丝越来越多。
第二十五章 狮子莲华,白虎拔刀(修)
天子骏的影子若隐若现,苏逢雪终于见到这辆传说中的神骏之乘,他之前被张羊干扰,憋了一肚子窝火之气,现在终于有地方发泄,顿时手中那《禹贡》伪图一展,当中有灵光震动,随后飞出一根神针。
这就是山圣王阐交给苏逢雪的手段。
那根神针名为定海,可以镇住天下一切妄动之物!
天子骏虽为周穆王之乘,但八骏分散,仅凭一骏之力难以抵挡此针,纵然苏逢雪本身也不过第一境户枢圆满的水准,但这定海针有多强,却是不和持有者境界挂钩的。
但话虽如此,在黄厉之原中,这《禹贡》伪书内蕴含的气机,也只能催动这定海针三次。
以势催动!
苏逢雪的身上,爆发出赤色的红光!
人资如玉,五等满江红!
风雪飘摇,赤海漫天!
轰隆——!
整个峡谷都在震动,连绵的荒山大壁也在摇晃,如要拔地而起飞升天穹,那定海针落下,白骨战马的四蹄顿时陷入大地之中,难以再动弹半分。
那金铜战车的华盖上,落下了一根针。
于是整个大海都战战兢兢,不敢乱起波涛,于是群山之力也寂静下去,不敢肆意妄为。
“世人如何知我昆仑手段!”
苏逢雪至此终于是长出口气,定海针落,此处局面已定,便不可能再生事端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向前飞遁,至白骨战马前落下,立刻就向天子骏上登去。
苏逢雪念诵了一句口诀,无人听得清楚,只是这口诀一落,那定海针便收起,化作一道毫光回到手中。
然而就在此时,这辆金铜战车忽然化作剪影消失。
苏逢雪猛然怔住,耳中忽然再起马蹄之声。
“这是怎么回事!”
他面色大变,而中年男人驾驭青铜战车行来,沉声道:“少主,没有圣物号令,也不在正确的光阴时刻,如果强坐天子之骏,便会触发神异。”
“这匹应当是渠黄,又名超光,一形十影,方才少主以定海针压它,必然是触动了神异,所真正镇压者,不过是一道影子而已!”
苏逢雪面色很难看,他感觉自己被耍了,耳中的马蹄声渐行渐远,他翻身上了青铜车,禹贡伪图展开,里面出现的天子骏之影又重新回到一辆。
“追!”
他神情已经阴沉的几乎能滴水,如果取不到天子骏,回去还让人知道自己费了功夫镇下的只是一道剪影,还不得被笑掉大牙?
昆仑七子,他苏逢雪或许是第一个被换掉的人。
厉长生隐在天空的阴影中,听得此时苏逢雪与翼伯的对话,顿时心中有数,阴冷笑道:“本座活了千年岁月,今日宝贝已然唾手可得,且等你试探完那天子骏后,我再去渔翁得利。”
他的身影再度消失,隐在乌云之下。
不知道追赶了多久,苏逢雪终于再一次看见那辆战车,此时前面不远处,似乎就有一片大泽。
山崖变得很低了,山壁却越发的厚重了,这宛如一个凹口,而那大泽就是出口。
天子骏毫不犹豫,向大泽的方位奔腾而去。
“哪里走!”
苏逢雪再一次祭出定海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