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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荆棘血脉-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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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天天就吃这种麦糊过日子。如果有条件搞到一些野菜、咸鱼和肉类的话,也是把这些东西统统都倒进锅子里和麦糊一起炖煮……总之看上去很恶心,类似于亚赫图斯遥远记忆里用来喂猪的东西。
  他吃的面包则是专门的仆人们从早到晚筛面粉,那种里面连一点麸皮都不允许有,用精面粉加入鸡蛋、牛奶、蜂蜜和香草籽、并且用啤酒酵母来代替普通的发面,经过精心发酵之后烘烤制成的“王子面包”(仆人们私下称呼),专门给亚赫图斯少爷食用的,但这玩意儿已经是连国王也不能顿顿都当主食吃的超高级奢侈品了!
  亚赫图斯突然怀念起来他已经吃到恶心的“王子面包”了,当他醒来时仆人给我他端来的食物差点让他呕出来,火烤的苹果和梨,把李子放进锅里炖,还要加盐撒胡椒,生的胡萝卜、芜菁、圆白菜、卷心菜,浸泡在肉汁里的烤洋葱,已经是属于高级菜了。
  第一步,把面粉里所有的麸皮都捡出来,倒是水活成一团,把圆白菜和兔肉剁碎,把面粉团切成小团,让侍卫削一根圆滚滚的棍子,把面团擀成圆片,把放入现榨好的油加调料的陷料放进去,女仆捧来一罐糖想要倒进去被亚赫图斯强烈阻止了。没有蒸笼?现做!没有灶台?现做!昏迷几乎半个月虚弱的好像会被一阵风吹倒的亚赫图斯少爷居然一醒来就要被迫面对饥荒的严峻问题。
  蒸好的名为包子的东西女仆私自劫留下来一盘给主人送了过去。
  罗慕图卢斯拿起了一个圆圆的上面还有好看褶皱的“饼”看了看,闻着从来没闻到过的香味,问那个畏缩的女仆,“你说,这是雷恩做的?”
  女仆战战兢兢地回答道,“是少爷自己做的,其它步骤是少爷看着我们做的。”
  罗慕图卢斯咬了一口,脸色瞬间就变了,他对女仆说,“步骤你记下来了没有?”
  女仆急忙点头。
  罗慕图卢斯几口就把盘子里的包子吃完了,“晚上再端过来。”
  女仆慌忙地应着。


第50章 第五十章  樱桃忌
  生与死在同一天和他便是樱桃忌。
  “你是谁?”亚赫图斯问这个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大男孩。
  “法兰·费迪南德。”这个大约十七岁的地方男孩如此说到。
  他们在两面墙之间的阴影中遇见,彼此瞬间停了下来,亚赫图斯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种似曾相识的阴郁,他的眼睛是红色的。
  亚赫图斯知道费迪南德,它是某一个小国王室的姓氏。
  他是“养子”。
  养子有两种类型,一是为了增进两家友好关系,二是战败将儿子送到战胜者家里当人质。
  他就是第二种。
  帝国绝大多数的国家、家族,男孩的继承权惯常优先于女孩,但是费迪南德公国从来不是这样,头衔的继承完全是依照出生的顺序来决定。国王一共有两个孩子,法兰有一个姐姐,所以在十四年前和都铎王朝的战役中,站在都铎王朝一边的费迪南德王室就把法兰送到三头斗犬防线。
  偏偏他还是一个极度纤细敏感的男孩,被抛弃的人生让他觉得无法呼吸。
  法兰也从亚赫图斯身上觉察到了同样的游走在人间之外同样孤独而憎恨的味道。
  两人久久对望,但是谁都没前进一步,他们彼此都在暗自观察对方,亚赫图斯说到,“其实我也是克里姆林家族的人质,只不过和你的方式不太一样。”
  法兰吃惊地睁大眼睛,然后大笑起来,他把这当成是一个玩笑。两人之间竖立起的障凝像肥皂泡沫一样破了,突然就像以前认识许多年那样熟悉起来。笑容冲淡了他身上的阴郁气质。
  亚赫图斯突然想起,前世这种类型的男人非常容易吸引女人,唤起女性的保护欲。也是他最看不上的懦夫。
  ——
  法兰·费迪南德
  我三岁时来到三头斗犬防线,我最后的记忆是母亲拉着姐姐的手把我推出了她的怀抱。
  那以后又过去了三年的光阴。六岁的我乖巧懂事,被一个年迈的女佣照顾着,我天生体弱,肺上的毛病时好时坏,忽而胖了,忽然瘦了,甚至还咳出了血。心脏会在气闷的时候阵阵绞痛。
  老女仆经常说我是幸福的,而对如今的我来说,已经不再存在着什么幸福与不幸福了。只是一切都过去了。在迄今为止我一直痛苦不堪地生活过来的世界里,唯一可以视为真理的东西,都在被母亲推开的一刹那随风而逝了。
  他是一个连幸福都害怕的人,碰到棉花也会受伤。脆弱到承受不起任何温暖。无数次深夜,午夜梦回时他问自己:苟活着是罪吗?不抵抗是罪吗?屈服于命运是罪吗?违背命运,我的心里有一条无法愈合的白色伤痕,我被这样的恐惧胁迫着。
  “不合法,对我来说有点有趣。说得更明白点,这让我心情大好。世界上所谓的合法,反而都是可怕的”。同时又因无力反抗而厌倦自我,所以以不作为的颓废堕落来抵制一统的普世价值,但是理性思维与非理性行为在不断脱节拉锯自责,最终生命在在自我沉沦与放逐中跌入毁减灭绝。
  我感到自己被人世间的一切痛苦凌迟着。
  因为,我们心中或明或暗,都存有懦弱的一块,被无声地侵袭,无从回避。
  法兰躺在日光之下,阴影之中,再也不能睁开眼看光明,他也渴望一切美好,海角的花朵,裸泳的少女,奔走的美乐斯,庭院中的灌木,地上的日影,但是他一边渴望那些美丽,一面又恐惧它们,因为懦弱,所以逃避生命,以不抵抗在最黑暗的沉沦中生出骄傲,因为骄傲,所以不选择生,所以拒斥粗鄙的乐观主义。或许正如他在写到的古希腊诗人萨福一般:“以为纵身跃下山崖,就可以忘记思念”,灵魂破碎之后,我们在歌舞喧哗中继续苟且,大概这就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轻。
  ——
  我在三头斗犬防线小心翼翼地生活着,或者整日蜷缩在城堡里打发光阴。到我足够年长的时候,我就明白了:酒、香烟和□□,是能够帮助人暂时忘却世界的可怕的绝妙手段。在我眼里,□□这个种类,既不是人,也不是女性,更像是救赎。在她们的怀抱里,我倒能高枕无忧,安然成眠。她们没有一丁点儿的对人生的希望,达到了令人悲哀的地步。或许是从我这里发现了一种同类的亲近感,那些□□常常向我表现出自然的好意。这毫无算计之心,绝无勉强之意的好意,萍水相逢之人的好意,没有令我感到局促不安,使我在茫茫黑夜中,从□□那里,真切地看到了圣母的圣洁光环。
  有时候,□□和圣母的界限是模糊的,我的这种想法如果被任何教派的人知道肯定要把我送上绞刑架。
  为了摆脱对人生、对活着的恐惧,获得片刻的安宁,我和那些最廉价的□□在一起,什么都不做,而我也绝对不会对她们升起欲望。一种妖冶的气氛开始弥漫在我的周围,在喝的分不清白天和黑夜的时候,我渐渐觉得抱着我的哪里是什么下贱的□□,她们比所有的公主和圣女都要高贵。
  我曾经收到酒馆臀部丰满的女人写的拙劣的、散发着劣质的香的情书,上面写满了对我的溢美之词,那些词汇让我感觉到浓烈的情感几乎要融化我的心脏,每在这个时候,消极的颓废情感就充斥了我的身体里,马上不再和那些女人联系。在我自己都不了解的某些特质,能吸引女人飞蛾扑火,多到让我自己都似乎错觉的相信我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不堪。
  可怜的虚荣让我发了疯一样伪装自己,在防线里每个认识我或者知道我的人眼里,我都是一个极端傲慢自大,疯狂,极端偏执,当蔑视变成了畏惧之时,我这个“鬼之子”才算是名副其实了吧?毕竟我有一个被成为“斗犬之鬼”的养父啊!
  ——
  不过今日我总算见到了一个和我同样的人,明明身处地狱,却对光明视而不见。宁愿全身插满荆棘也不愿意向神明寻求解脱。那笼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却比晚夜更黑的身影,在墙壁的阴影之下,他的存在,让我感觉到我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孤独。
  “亚赫图斯,我记住你了。”这个既疯狂又自卑的少年人向亚赫图斯伸进出了手。
  在两片阴影之间有一条光明的夹缝,那里,两只相似的手紧握。
  ——
  三头斗犬的城堡太过阴暗,走廊里吹来的都是冷气,据说和建造城堡的材料有关,外面的房子又湿热,亚赫图斯住在城堡的最高层,温暖舒适,这从几年前被伯伦左的领域冻去了九成的命,法兰就住在他旁边的房间里,但是亚赫图斯一直没有见过他。拒城堡的仆人说,那位少爷是个浪荡子,领主大人的养子。
  养子,可是一个比私生子更拿不出手的身份。传言那位少爷脾气古怪,傲慢盛气凌人,反正古怪的紧,仆人们都得打十二万分小心来伺候他。不过他不常在斗犬城堡里出现,而是和贩夫走卒厮混在一起。
  没想到会是那样一个人。
  有趣,有趣,有趣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樱桃忌出自太宰治的人间失格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都铎金玫瑰,埃罗野蔷薇
  三头斗犬防线一直都不□□宁,和都铎王朝的冲突时有发生,总是在边境线内外几十里的地方留下十几具乃至几十具尸体后两边的书记官彼此写信谩骂对方先挑起摩擦,来来回回无数次,谁占了便宜就说不清了。但是没人感先发动战争,囤积在边境的两道防线的士兵年年增加,最后终于到了国家财政负担不起的地步,罗素大帝大手一挥,除非将军能自己自足军费的开销,否则裁军的恐怖事情就要发生了。
  裁军,这个消息在暴风防线不胫而走,在和平年代当兵绝对比回乡下当个农夫有前途的多,无数士兵在向将军身边的秘书先生打听裁军的数额。虽然秘书先生没有给出准确的数字,但是已经透露出裁军已经是铁板定钉的事了。
  罗素大帝认为,在和平之时完全没有必要花费那么大一笔军费来维持常备军。其实,他和他的父亲都为要维持防线的开销感到头疼不已,但是这是属于远古时代遗留下来的规定,为了防御被驱赶到姆大陆上的异族和敌人,据说也有少部分异族散落在两个大陆之上,但是在绝大多数人的记忆里只是遥远的、吟游诗人口口相传的故事罢了。
  防线没有维持下去的必要了。
  罗素大帝在文件上盖下了自己的金玫瑰印章,一封由派恩将军撰写的[裁军斥要]就铁板定钉了。尽管赛门将军强烈反对裁军,但是他的诉求在议会上被所有人一致否决,甚至于连赛门将军自己除了先民的古老记忆之外根本拿不出什么有效理由来维持常备军。
  信件寄出之后,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失落感笼罩了罗素大帝,他望着狩猎花园里华美的城堡和宛如仙境的花园,可心中是不能满足的空虚,这种感觉他一直都有,只是一直被他忽略掉了。他抚摸着冰凉城堡的窗户,看见远处他的都铎玫瑰赫黎本公主正骑着她的下母马在花园里散步。他朝她微笑,在她的下脸上能见到他的妻子海伦希曼王后年轻时的样子,在他心里,她从未老去,她的美丽永远凝固在他答应嫁给他的那一刻。
  “父亲!你看见了吗?就在远方——”赫黎本公主呼唤着在城堡尖塔上的罗素大帝,看见他神往地看着远方,那里有一条靛青色的彩虹跨越天际。
  收到从狩猎城堡发来的魔法信件之后,赛门将军只能摘下他的佩剑,站在暴风防线之上,看着隔着几坐山峰之外的三头斗犬防线。这样的防线在史诗大陆上有三座,因为只有三大帝国能有足够的金币来维持它的运转,而如今,暴风要塞也要走向没落了。他望着脚下波浪汹涌拍击着岩壁发出阵阵巨响的人鱼海,传说奥斯陆帝国时期还有人见过跳起来巨大的可以遮蔽一大片天空的人鱼。而现在,人鱼的故事只能在老掉牙的老太婆哄孙女和曾孙女的时候才会讲述。
  现在,现在早就没有什么故事了,只有最遥远的地方那些故事才没被人遗忘。
  薇拉在地图的指引下居然顺利的穿过了大半个中央帝国的版图,她谨记不能离开叶顿河的主干太远,一个月前她途经临春城,在图拉的冒险者酒馆要了一杯麦酒,图拉是她的老朋友了,性格积极又有趣,乐观向上好像没有什么能让他的脸阴沉下来。她坐在吧台上,把剑放在腿上,对着图拉抛了个媚眼,“好久不见,你又长高了不少。”
  图拉从吧台最右面倒了满满一杯麦酒,杯子滑了四米的吧台被薇拉接住,她仰头喝下一大口,啤酒沫子顺着她的下颚淌到她胸口,在背心上印出一块濡湿的痕迹。她一饮而尽,痛快的把杯子砸在厚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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