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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彼岸繁花[综红楼]-第3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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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账本呢?”
  “恩侯拿去给圣人了。”贾代善觑着太上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回答。
  “老贾啊,你是怕朕护不住你了?”太上有点儿不高兴了。
  “太上啊,老臣也是不想您太为难啊。那史氏也是恩侯的母亲呢。”贾代善急急忙忙辩解,话说的非常情真意切。
  太上的心里就得到满足了。贾代善不管做啥事儿,都会为朕考虑的。唔,不错,有恩侯先去和明允说,也好也好。
  “那这些借据你准备怎么处理?”太上心里舒服了,就问起下一步的处理。
  “恩侯昨儿查到这事儿,就立即派人去返还利钱,本钱也不要了。昨夜老臣从您这里回府,听说这事儿还加了一句,要是有为还利钱卖儿卖女的,就一定要把人赎回来。要是出了人命……”
  贾代善说不下去了。
  要真的才一个多月,应该不会出人命的。
  “哎呦,老贾,史氏才放了一个多月的债,虽然是九进十三出的,这还未到收本的期限,你们父子这么干,是连本带利都蚀掉了,真亏大发了。”
  太上笑着调侃贾代善。
  “太上,老臣哪里需要史氏赚这除爵去官、断子绝孙钱啊。”贾代善抱屈。
  太上点头,贾代善家底的丰厚度,在满朝的文臣武将里,不说能排到大景的前十位,那也绝对不会跑出前二十的。
  “那史侯怎么说?史氏你准备怎么办?”
  贾代善一抹眼睛,“臣被那蠢妇气晕了,恩侯守着老臣,史侯去看他妹妹。后来王太医要走的时候,史侯派人叫住王太医……史氏投缳自尽了。”
  太上沉默,贾代善也不敢吭声了。
  “史侯倒是舍得,也能下得去手啊。”
  贾代善点头。自己原来还想着怎么商量通史侯,不休妻就病逝。没想到史侯直接动手了。那也是个能狠得下心的。那是他放在心尖上、疼了几十年的妹妹啊。
  他们君臣相得几十年,太上知道贾代善对史氏是诸多包容、体贴、疼惜。就是史氏找老太傅的女儿、贾赦媳妇的麻烦,贾代善也是护着史氏,让史氏继续捏着管家的权利。谁家的孙媳妇都要进门了,还是六十岁的祖婆婆管家呢,但荣国府就是啊。差不多是京城里唯一一份了。
  太上自己的夫妻缘浅,可他就乐意看别人夫妻过的好。对那些与正妻情深意笃的臣子,他都愿意大胆去用。就像他教导儿子孙子的话,“凡是不遵守夫妻之道,宠妾灭妻的人,也未必会把朝廷的法度放在眼里。”
  守规矩的人在哪里都会守规矩的。
  “老贾啊,你也莫伤心了。”太上看贾代善两眼揉搓的红肿,就开口安慰他。“史氏不是短寿夭折。你平日里就是太纵容了她,才出了这样的事儿。”
  贾代善略略窘迫,“太上,臣去西北那些年,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史氏在操持。她从重孙媳妇做起,孝敬伺候了三辈的老人……唉,行差踏错了一步,万劫不复。老臣就是再舍不得,也不能容她蔑视法度。”
  贾代善说着说着,声音渐低,太上要不是与他坐的近,该听不清他说的什么了。
  君臣二人把话说的差不多了,圣人携了贾赦进来。见礼以后,太上把那些按日期装订的借据给圣人看。
  “九进十三出?还真是高利啊!”圣人一边翻看一边与自己携带过来的账册比对。
  贾代善和贾赦听圣人这么说,立即离座跪了下去。
  太上不叫起,圣人也不搭理他们父子。等圣人多比对完,差不多也用了小半个时辰了。
  “老国公,恩侯,你们起来吧。要是没出人命,这事儿就到此为止。要是出了人命,就另说了。旺财,你去把莫九叫来。”
  莫九来的挺快的,圣人示意六福把账册和单据都拿给莫九。
  “莫九,你仔细去核对,这些借了印子钱的,在昨日申时前,有没有因为还不上利钱寻了死路的。去吧!”
  莫九给圣人行礼后,快步出去忙了。
  快到午正时分,太子过来了。太上留儿子、孙子、还有贾家父子一起午膳。太子还挺殷勤地让人给老国公、荣国公布菜,然后自己给皇祖父、父皇布菜。
  太上看着忙个不停的孙子,取笑道:“老贾啊,太子就是出宫的阵仗大了点,不然朕看他逮空子就会溜去你府上的。”
  贾代善笑笑,“太上,你教出这么好的孙子来,就得让他多出宫溜溜,让臣民们都见见我们神武不凡、英俊倜傥的太子爷。”
  太子被贾代善夸的红了脸。
  虽然皇家祖孙三人待贾家父子如旧,午膳也仍很丰盛,贾家父子二人也是勉强自己塞饭食进肚,不是味同嚼蜡的感觉,也与食不知味等同的。
  用完午膳,圣人带走了太子。
  快日落西山了,莫九才带着调查结果回到文渊阁复命。


第439章 铁血帝王35
  史侯爷从一大早等到日暮; 终于得了圣人的传召。他一进文渊阁就跪倒请罪。圣人等了一会儿; 才开口说话
  “保龄候; 史家数代男儿征战沙场,为大景立下颇多功劳。今令妹史氏之事尚未涉及人命,又有太上皇为老国公和荣国公、还有你求情,故按急烈时疫即日落葬吧。朕就不再追究你两府了。以后贾家、史家教女、教媳,用大景律启蒙吧。”
  贾代善和贾赦父子二人,跪着陪史侯听完圣谕,三人悬了一天一夜的心才放回了肚子了。三人都清楚,圣人这么做是给了两府天大的恩典。在齐齐磕头谢了圣恩以后; 相互搀扶着出宫; 径直回去荣国府料理后事。
  史家的三兄弟已经在荣国府等了一天了; 如今见父亲和姑父等一起回来; 立即围上来就想问个究竟。那料想史侯一挥手说道:“你姑母染了急烈时疫,我们在宫里等处置。”
  一句话震呆了兄弟三人。
  史鼐性子急躁; 立即就开口质疑:“京中何时有了急烈时疫?”
  史侯把茶盏一搁; 冷着脸叱道:“太医诊视过的; 你要质疑圣人认可的事儿?”
  史鼐看父亲这样说,立即闭口不再说话。
  “妹夫,安排人吧。”史侯苍老憔悴; 渗进声音里的疲惫、伤心,如阴云一样罩到贾代善父子头上。
  贾赦听舅舅这么一说; 呆愣片刻后; 泪水黯然落下。
  “恩侯; 去吧,你让人去准备吧。”贾代善忍着悲伤,敦促儿子赶紧去准备。
  荣庆堂的院子里,贾代善和史侯互相搀扶,看着下人把裹得严严实实的史氏,放到架好的柴堆上。贾赦带着妻子儿女跪在一侧,另一侧是史家的三兄弟。
  “大哥,”贾代善语含悲戚,举着火把,抖着手扔不下去。
  史侯抢过贾代善手里的火把,一闭眼把火把投掷到已经洒满了火油的史氏身上。火苗腾地一下窜起老高,把柴堆周围的人,吓得不由地向后侧身躲避。
  大火一下子把史氏都裹挟起来,熊熊火焰映照着泪流满脸的贾代善、贾赦那一家人。
  史侯掷了火把,看大火瞬间就把史氏吞噬了。
  在熊熊的火光里,他看到史氏突然坐了起来,火光里是一个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向他扑来的小丫头,是那个整天叽叽喳喳欢快无比的小姑娘,是那个满头珠翠穿着嫁衣,娇羞等着自己背上花轿的新嫁娘,是那个抱着儿子高高兴兴回娘家的幸福小妇人……
  是昨晚那诧异地瞪着自己、满眼都是不肯置信目光的雍容贵妇。
  最后就只剩了在火堆上坐起、又倒下的死不瞑目的脸。
  “妹妹。”
  史侯大叫一声,向后撅倒。把和他相互搀扶的、哀恸欲绝的贾代善,差点带倒到火堆里。史家几兄弟扑上来,搀住自己的老父亲和姑父。
  搀人的,按人中的,一阵手忙脚乱,终于弄醒了史侯。
  ……
  贾代善抱着一个白色瓷瓮,对史侯略略弯腰,“大哥,这以后会与我同棺共椁的。”
  史侯点点头,由儿子半掺半扶地弄上了马车,离开了荣国府。
  快到宵禁时分了,四周的街道已经一片寂静。离开荣国府的保龄侯府护卫,几十人仿佛夜里行军一般,都缄默无语。只有马脖子上挂的铃铛,清清脆脆地响着,在空旷的夜里传出很远很远。
  健马踏在京城初初铺好的水泥路面上,套了皇家出产的橡胶轮胎的马车,行驶的异常平稳。嗖嗖闪过的路灯,把车队的影子一下子缩到短至在脚下,一下子又拉得很长很长。
  史侯靠在次子健硕的肩头,心里默默叹息,妹妹这结局,可不就是应了批命的话——生前尽享荣华富贵,唯独缺少身后哀荣。
  一路顺遂,很快回到了保龄侯府。史侯一路靠着次子的搂抱,才勉强没有瘫在马车上,进府以后竟然无力挪动半分,吓得史家三子匆忙把老父亲抬下来。还以为史侯也染了急烈时疫,急忙忙去太医院请人。太医诊脉以后说是伤心过度,五内郁结,除了开些舒肝理气的汤药,再就是嘱史府众人多多哄老侯爷开心。
  不提史家父子的忙乱,只说在荣庆堂燃起大火的史侯,就惊动了荣国府周围的族人。贾敬急急忙忙带人过来询问,却被跟着贾赦的长随告知是荣庆堂里的人,染了急烈时疫,老国公和国公爷都在荣庆堂处置后事呢。
  贾敬被挡在了荣禧堂等候。直到贾代善送走了史家父子,才来见他说话。
  “叔叔,婶娘如何了?”贾敬积极问道。
  “你婶娘昨夜就故去了。”贾代善悲伤难抑。
  贾敬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贾敬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叔叔,婶娘在内宅里,怎么就会染了急烈时疫?是谁过来看诊的?怎么这么快就殁了?侄儿怎么一点不晓得有这样的事情?”
  贾代善看着眼前这快有五十岁的堂侄子,一点儿不见长进的模样,心里叹息,黯然回他:
  “太医院昨儿傍晚就来了人的。不仅是你婶娘,就是她那一院子的人,还有赖家,昨晚都还好好的,今儿就全亡殁了。”
  贾敬的嘴大张着,快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了。
  “敬儿,你回府去吧,约束好你东府里的人,还有后街上的族人,不要过这面走动。这边府要闭门一些时日的。”
  贾敬匆匆离去,边走边想怪不得府里今天乱糟糟的,原来赖家也出事了。这下子得再选个管家出来了,该让谁来接手管家的位置呢?
  不管安排谁来接手,贾敬回府的第一件事情,就吩咐自家妻子,要全府按制给史氏戴孝。再就是派人叮嘱后街的族人,荣国府才因急烈时疫,死了几十人,最近不要过去荣国府。自家府里的人,也不准过去荣国府。
  是夜,荣国府的大火烧了快有大半夜,幸好衙门早得了荣国府的报备,宁荣街的人家也得了贾敬的告诫。等天光大亮了,京城的有心人,都知道荣国府内宅染了急烈时疫,死了几十号人,连荣国府太夫人都未能幸免。
  虽然怀疑的人不在少数,可是太医院都派人去验看了,信不信的谁也不敢冒死去荣国府探查个究竟。
  荣国府关闭了府门,自行不与外界往来。这样的举动,使得荣国府瞬间成为了京城里的孤岛。
  张瓒得了信,心急如焚,急忙忙派人去荣国府问询。却是张氏的陪房在门房处,见了张府派去的人,说是时疫只在老夫人的荣庆堂,别的地方还没有发现异常。老国公要闭府一些时日,待太医确定无事了以后,才好与府外联络,才让张瓒放下心来。
  把荣庆堂和赖家的所有人都处置完了,贾代善一直紧绷的心神终于得了放松。他恍恍惚惚地记得是长子长孙,把自己扶到了荣禧堂的书房,是儿子、孙子亲手服侍自己,帮自己洗漱更衣。然后他在喝了安神汤后,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等他睁眼以后,看着身前熬得两眼通红、胡子拉扎的长子,未等他开口,长子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父亲。”贾赦声音暗哑难听。
  “唉,赦儿,为父就是累了罢了。你不是二十岁的小伙子了,以后再不能这么煎熬自己了。”
  “父亲您可知道您是一睡就是两天一夜了,儿子担心您……”
  贾代善就着贾赦的搀扶起来,看看日头已经偏西了。
  “两天一夜?我睡了有那么久了?”
  贾赦点头,叫人进来服侍自己父子洗漱,然后让人把准备好的清粥小菜摆上来。
  父子二人对坐,默默用了晚膳。
  “父亲,儿子已经向吏部、兵部告假了。”贾赦开始捡重要的事情说。
  “瑚儿也告了假。昨儿派人走官驿给二弟、妹妹送信,只告诉他们说母亲染了急烈时疫去了。暹罗那里,儿子也派人去接琏儿了。王家那里送了信过去,只说府里不便,让他们留住珠儿,莫让珠儿回来。”
  “好。这府里的事情,你夫妻以后看着安排就好了。”
  从决定致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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