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天下后我重生了-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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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正素来以端方君子自居,也一心想让儿女长成温和守礼的模样,可惜裴蓁蓁却天性散漫,行事随心,又有萧明洲、裴元、裴清渊几个兄长护着,裴正想教训她一二也往往被含糊过去。
可是她如今却做出这样的事!裴正下定决心要借此好好训诫裴蓁蓁一番,小小年纪便如此残忍无情,传出去整个河东裴氏的声名都要被玷污!
*
短短几日间,这是裴正第二次来瑶台院。
往常他一月也未必会去裴蓁蓁的院落一次。
白芷看着他带着张氏母女,气势汹汹地进了门,心头顿时漏跳一拍。
虽然知道女郎心中有了打算,白芷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心。
家主的脾气。。。
只是再担心也没用,现在只希望一切顺利。
她扬起微笑迎上去。
裴正却没有什么好脸色,径直进了正厅,厉声道:“让那个逆女滚出来见我!”
白芷微垂着头:“家主可是有事?女郎如今伤还未愈,还睡着呢。”
希望家主念在女郎还受着伤,不要过于苛责。
“她以为自己受了伤,便有免死金牌了不成?!”裴正一拍桌子,“平时骄纵任性便罢了,如今还动手伤人!”
“她不肯出来,那我去见她!”
裴正大步上前,推开了裴蓁蓁的房门,白芷根本拦不住,只能跟在张氏和李明翘身后进去。
裴蓁蓁正歪在软塌上看书,乌黑的长发散在靠枕上,姿态慵懒。
听到推门声,她似乎丝毫也不惊讶,抬头清清冷冷地看了裴正一眼,口中疏离地唤道:“父亲。”
她这样,轻易让裴正想起了一个人。
他的手无意识地握紧。
“父亲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裴蓁蓁见他不说话,终于放下手中的书,淡声问。
裴正终于回过神来,他冷哼一声:“你还敢问!”
让李明翘走上前,指着她脖颈间的淤痕:“看看,你做的好事!”
裴蓁蓁看了李明翘一眼,目光扫过张氏,勾了勾唇角:“父亲焉知,这不是她们自己动的手。”
“胡说八道!”裴正怒道,“难不成她还要掐了自己脖子,借此诬陷你?!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那父亲应该问问她们,”裴蓁蓁微微偏着头,“究竟做了什么,要心虚到以这种方式,才能留在裴家。”
裴正一怔,转头看向张氏母女。
李明翘心虚地低下头,张氏上前一步挡住她:“女郎,我知道阿翘不该冒犯您,可是您也不能这样污蔑她,若是传出去,阿翘便无颜再活!”
裴蓁蓁对上她的目光,眼神交汇,裴蓁蓁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让张氏的心猛然下沉。
不过是半月不见,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郎好似完全换了一个人。张氏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烦躁,似乎有什么事,脱离了她的掌控。
裴正作为裴家家主,自然不是什么蠢货。先前因为不熟内宅手段,对张氏母女的话不曾怀疑,但到此时他也生了疑窦。
难道这母女俩真有胆子欺瞒于他?
裴蓁蓁敲了敲身前桌案,白芷立刻从一旁端出了白如雪的瓷碟。
瓷碟放在桌上,那里面,只放着一块散碎的云片糕。
李明翘惊恐地睁大了双眼,怎么会?!所有的云片糕,不是都被她吃了吗?!
张氏质问的眼神也落在女儿身上,不是说没有证据么?!
这样一来,她所有的算计都落了空!
李明翘当然不记得,那片被裴蓁蓁拈起来,又扔在地上的云片糕,更不会想到,那片落在地上的云片糕没有被清理,而是被保留下来作为揭穿她们谎言的证据。
张氏心内一片冰寒,这就说明,从一开始,裴蓁蓁就预料到了她们会做什么。这样的城府,如何会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如何会是对她一向孺慕的裴蓁蓁。
张氏此番,本是打算借着裴蓁蓁对她的信任,算计她一遭 ,谁知现在却是被反摆了一道!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张氏低着头,怎么办。。。
裴蓁蓁将瓷碟向前推了推:“这是李明翘今日送来的云片糕,据说味道不错,可惜给我的这一份里,多了一点东西。”
“我没有。。。”李明翘苍白无力地辩解,谁都能看出她的不对。
裴蓁蓁嗤笑一声:“那就吃了它。左右你都吃了那么多,也不差这一片。若是我没记错,药性发作不过一炷香,父亲今日看来颇为清闲,不如等一等,一切不就清楚了。”
第十七章
话说到这里,情况似乎已经很明了了。
屋内陷入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裴蓁蓁从软塌上站起身,一步一步走近李明翘。
而每走一步,就带给张氏母女巨大的心理压力。
停在李明翘面前,裴蓁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吃还是不吃?”
眼中满是恐惧,裴蓁蓁戏谑的态度叫李明翘心中无比恼恨,她已经被逼到了死路。
“不是我!”李明翘尖叫着要推开裴蓁蓁,“是你在云片糕中下药,陷害于我!”
裴蓁蓁轻轻松松地握住她的手腕,听见她这句话,忍不住笑了起来:“我陷害你?”
一脸轻蔑地将她的手甩开,裴蓁蓁声音冷淡:“你是什么身份,值得我用这样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来陷害。”
裴蓁蓁是裴府嫡出的唯一女郎,而李明翘不过是寄居裴府的门客之女,裴蓁蓁若是一定将她们赶出去,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就是裴正,只要裴蓁蓁哭闹一通,有萧明洲袒护,为了免去麻烦,裴正也会给些银钱送她们出府。
李明翘这话,谁也不会信。
李明翘被甩开,踉跄两步跌坐在地上。裴蓁蓁微微躬身,眼神冰冷:“我若想对付你,有千种百种法子,不必用最蠢的一种。”
真像。。。真是太像了。。。
裴正看着女儿,心情复杂。
“逆女!”张氏突然上前,干脆利落地打了李明翘一巴掌。“你竟然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紧接着,张氏对着裴蓁蓁跪了下去,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是妾没有管教好女儿,女郎若是要责罚,便责罚我吧!”
说完,她又连连叩首,而地上已经染了浅褐的血迹。
白芷脸上不由露出不忍的神色,算起来,一切都是李明翘做错了事,如今却要李夫人为她下跪求情。
也不知女郎能不能看在李夫人往日视她如亲女的情分上,饶过她们这一次。
可惜这番举动并不能叫裴蓁蓁动容,张氏这样,叫她又想起来那些褪色的回忆。
‘妾看到,是二娘子将大娘子推下去的!’
‘你胡说,我没有!’
她也是这样跪下去,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二娘子,妾一直将你视作自己的女儿,可这回妾实在不能再包庇你。大娘子被你推入水中,险些就丧命了!你还是认错吧。’
裴蓁蓁就这么冷漠地看着张氏,朱唇微启:“若是你今日磕死这里,说不准我就能放过你女儿。”
张氏的动作一滞,怎么会。。。
“够了!”裴正突然出声。
他大步走到裴蓁蓁面前,裴蓁蓁缓缓抬头对上他的目光。
“看看你方才说的什么话!纵使她有错,李夫人又何辜?你难道真要逼死她们母女不成?!”裴正痛心疾首,他心中的女儿,该是温柔守礼,大度宽仁的,可眼前这个。。。
裴蓁蓁扯了扯嘴角:“是她自己上赶着要担责,与我何干?”
那漫不经心的神态,瞬间就叫裴正想起了另一个人。
你娶我,为的不就是萧家的权势么?女子安然地坐在矮桌前,手中捧着茶盏,只用几句话,就将他所有的尊严都碾碎。
啪——
裴蓁蓁被他一巴掌打得偏过了头,眼中泄露出惊色。
这一巴掌,是裴蓁蓁也没有料想到的。
身形不稳地退后一步,裴蓁蓁回过头,冷漠地看向裴正。
“你今日所为,若是传扬出去,简直叫裴氏的门楣蒙羞!”裴正训斥道,裴家决不能养出一个冷血无情的女儿!
听了他的话,裴蓁蓁轻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甚至带了几分嘲意。
“裴家的名声。。。”
缓缓收起笑,裴蓁蓁与裴正四目相对:“你这辈子,大约就只为了名声活着吧。”
裴家满门忠烈——
用尽裴家所有儿郎的性命,才换来一个满门忠烈!
可惜啊,这后面还有一句话。裴家满门忠烈,唯独出了虞国夫人裴子衿这样祸乱朝纲的奸佞!
当她终于逃出失陷的洛阳城,见到眼前这个人的时候,他说,她不该活着。
她该像那些世家女一样,为了清白,为了家族的名声,自尽!
可是,凭什么?
她为什么要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放弃自己的性命?!
“上辈子。。。”裴蓁蓁张开嘴,只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撑着一口气,冷冷地看着裴正。
喉中涌上腥甜,几乎用尽全力,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用自己儿子的性命,换了满门忠烈的名声,值得么?!”
可是这句话,只有她自己听得清。
听在裴正耳中,不过是无意义的呢喃。
鲜血从裴蓁蓁口中喷出,溅上了裴正雪白的衣襟,血色蔓延,他茫然地站在原地,看着女儿在他面前倒下。
“女郎!”白芷满脸惊慌地扑了上来。
她再也顾不得对裴正的敬畏,流着泪哭道:“家主,女郎的伤还没好!”
*
洛阳城,萧府。
后花园中正举行着一场宴饮,萧云珩萧云深兄弟坐在主位,席上还有数名与他们相熟的少年,唯一与往日不同的,就是多了王家兄弟。
今日这场宴会,原就是为了感谢王洵当日在洛阳郊外的救命之恩。
王三郎手里握着一把折扇,凑在弟弟耳边道:“怎么回事?怎么没有那位裴家小女郎?”
王洵无奈:“三哥,且不说她伤还未愈,就算是致谢,也没有让女郎在这样全是儿郎的宴会上出面的道理。”
王三郎撇撇嘴:“早知道我就不跟来了。”
今日本来只是王洵和父亲前来,出门之时叫王三郎瞧见了,他听说要来萧府,便死皮赖脸地要跟来。
结果到了之后,王父与萧明洲在书房相谈,而他们则有萧云深萧云珩兄弟来此宴饮,王三郎连那裴家小女郎的影子都没瞧见。
“既来之则安之。”王洵给自家三哥倒了一杯果酒,“三哥你就消停会儿吧。”
席间觥筹交错,少年们高声谈笑,一片热闹中,有家仆悄悄走近,在萧云深耳边低声说了什么,他瞬间变了脸色。
这一幕,恰好被王洵尽收眼底。
作者有话要说: 裴正:我就是想训她一顿QAQ
你们可以想象裴正会被弟弟儿子侄子还有小舅子喷成傻子的画面了(* ̄з ̄)
下章男女主终于能再见面了~
第十八章
嘈杂之中,只见萧云深对萧云珩简单言语两句,萧云珩随即起身,借不胜酒力离席。
“你说,这是出了什么事?”王三郎晃着折扇,饶有兴致地问王洵。
王洵微微垂眸:“怕是有什么麻烦。”
否则也不必那么着急,只是不知这麻烦,到底为何。
王三郎好像猜到他没说出的这句话,接话道:“遣人瞧瞧,就知道了。”
他招手唤来自家护卫,吩咐两句,护卫领命而去。
没过多久,护卫快步走回,低声禀报:“似乎是裴府的家仆来传话,裴家那位女郎,不大好了。”
“宫中医官不是说,她乃是轻伤么?!”王洵脱口而出。
王三郎意味深长地看着幼弟,这么关心啊。。。
在萧云珩离去之后,萧云深颇有几分心不在焉,不过一会儿,就结束了宴饮。
确实时间也不早,众人便没有生疑,只道下次再约。
看着萧云深步履匆匆地离开后花园,王洵微皱着眉,眼中带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忧虑。
“你是不是在担心那位裴家小女郎?”王三郎笑着撞了撞他的肩膀。
王洵没心情同他开玩笑,语气不太好地回答:“三哥,慎言。”
“别生气呀。”王三郎挤眉弄眼,“若是担心,去府上瞧瞧她不就好了。”
王洵摇头:“王家与裴府素无往来,你我岂可随意上门拜访。”
尤其是作为王氏子,王洵的一举一动都有无数人盯着,他若真的主动上裴家拜访,第二日这消息就会传遍洛阳城,届时他和裴家女郎,都会被推上风口浪尖。
“你我主动上门自然不可,可萧云深主动请我们前去,那就没问题了。”王三郎笑得如同一只偷到了鸡的狐狸。
朱雀大街,从萧家到王家、裴家必经的路口,王家的马车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突然停了下来。
王三郎跳下马车,看着折断的车辕,夸张地说:“哎呀,这车辕怎么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