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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非独生子女生存指南-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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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我也不装了,我摊牌。
  江炎连忙摆手,微笑,如沐春风。
  “我信你。”
  “我百分百地相信你。”
  “储知书同学。”
  ……
  “不过。”
  江炎熊了没几秒,又话锋一转。
  “你看我右手现在成这样,可能差不多一个礼拜都不太好用。”
  “所以呢?”我随口接了句,没细想。
  “所以储悦同学。”江炎头凑过来,认真看着我的眼睛。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很快乐的,还有点得意。
  我莫名被锁在了他的眼神中,那里面闪烁着比一整个银河还要灿烂的真挚和诚敬。
  我忘了动弹,没有避开。
  “我这一个礼拜的抄写作业,可能就要拜托你了。”
  等等!
  他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
  我清醒过来,跟着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他刚才在拿粉笔时候一副踟蹰的样子是因为什么。
  “你刚刚是故意用右手的!”
  “你故意的!”
  “你现在发现了?”他也不含蓄。
  “跟我斗?”
  “您还需要多修炼啊!”
  滚!
  什么淡定又豁达!根本跟那帮臭不要脸的青春期男生也没有差别!
  *
  从学校回家是中午。
  陈兰同我说了下午去外婆家。
  但是这会儿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我在床上躺了会有点饿,下楼到厨房里翻出一包康师傅,我记得这是储盛买的。
  太好了。
  半点不犹豫,立马烧水上锅。
  等水烧开的间隙里,我有点走神。
  想到最近家里的氛围并不好。
  是因为储林,我叔叔家闹出了点家庭危机。
  新婚燕尔,照道理说本该是夫妻甜蜜的时候。
  可惜我叔叔办了喜事没多久,他以前当混混时候认识的一个女朋友找上门来,说是索要什么精神损失费。这已经够刺激的了,更刺激的是当天储林不在,只有我的新任姑姑一个人在家。
  听说我姑姑一言不发听前女友吹了一个下午的与储林的恩爱旧史。全程认真又平静地。
  前女友见她如此高风亮节,心胸旷阔,原本来之前心里盘算好的一些小九九尽数都泄了气。
  光是自己喊打喊杀,对手磨磨蹭蹭了半天就上不上场,你说还有什么意思?
  可是这边前女友刚失落而走,那边我姑姑后脚就将家里砸了个稀巴烂。
  这是我亲眼所见。
  只要是磕地上能碎的,就没一个是完整的。瞬间,我对那个平时和颜悦色,待人接物从容大方的姑姑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她是个狠人。
  人狠还话不多。
  事情闹得很大。
  她坚持要离婚。
  闹离婚啊,那怎么办呢?
  别的不说,办婚礼花的钱可不是打水漂了吗?怎么能离呢?
  我听到陈兰是这么跟储标说的。
  同样一件事,百样人有千样观点。
  但凡是沾亲带故的都是轮番上场劝说,好话说完了便开始往歹话里求生机。
  “离婚!你说的倒是容易!离了婚你就成二婚的了,还想嫁给谁去?”
  “男人吗?不都是这么的吗?做人那么多计较活着多累啊!”
  ………… 
  越是绝的话,还都是从我姑姑娘家那面的人里传出来的。
  如果是我,被这样毫不留情地轮番轰炸,肯定已经缴械投降。
  但是我姑姑是个狠人。她无动于衷。
  并且迅速搬去了小姐妹家住。连娘家都不要了。
  要感谢乡里人前人后的议论是非,我家毫无疑问地冲上了近期的乡镇热议榜第一。
  储标一直没在我和储盛面前详细说过这件事。他只是沉默,常常早出晚归。
  长兄如父。
  我知道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我叔叔能过的幸福快乐,也许这样他的愧疚才能真正得到解脱。
  *
  一直到晚上储标才回来。
  我们三个正好在院子里吃晚饭。
  他脸色很难看,陈兰叫他,他都没答应。直接就进了屋。
  过了一会儿,他又出来,身上换了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短袖衬衫。
  “吃饭了。”陈兰给他盛了一碗饭搁在桌上,夏日的蝉鸣在暮色中忽远又忽近。
  储标在空位上坐下来,往饭里舀了几勺榨菜肉丝汤,沉默着几下就把一碗饭给收拾干净了。估计也没尝出什么味道。
  “怎么说的?”陈兰看他。
  “没说什么。”储标放下筷子,抹了把嘴,耷下的眼角看着很疲惫。饭桌上气压有点低,我看看专心剥龙虾吃的储盛,自己手上的筷子却不由自主地慢慢放下。
  很奇怪,都是一个爸妈生的,我和他真的一点都不一样。
  储标看着不好受,我心里也跟着难过,但是我从不表现出来。因为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这个家,最没用的那一个。
  本来想说的。
  今天是我入学报名第一天。报名费七百八十,我自己偷偷压下了二十元。
  班主任是个不苟言笑的中年女人。
  我们班有个很厉害的男生,头发黄黄,看着有点像营养不良,但是他人很有意思,讲的话也很有道理。
  我答应了要给他写一个礼拜的抄写作业。因为他的手过敏了。
  但是没有人问我。
  好像一直都没有人问过我,储悦,你今天过的开不开心?
  那我为什么又要这么在意呢。
  吃过晚饭。我和储盛两个人帮着把桌子椅子搬回屋子里。
  储林和我爸爸两人坐在屋前的院子里,香烟烧的烟雾一层又一层将他们包围。渐渐晦暗的黄昏中,他们的身影依稀难辨,像是被时光隔离在了另外一个时空之中。
  我看着窗外的这副场景。
  忽然恍惚。
  二十年,甚至是更久之前,也许他们这般的状态就已经存在。
  某一刻,忍不住要去想,亲情的密度究竟是取决于时间的长度还是血缘的深度呢?
  产生了这个想法的这一刻。
  我终于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嫉妒。嫉妒自己的哥哥就算了,现在连自己的叔叔也是。
  过了有十来分钟。
  储林和储标之间激烈的讨论终于告一段落。
  我叔叔绷着一张脸,在夜色中,一言未发,闷头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储标扔了烟蒂,大步走回屋子里,没多时,便又出来,手上端着一个碗。
  “给你叔叔端过去。”他把碗塞到正坐着玩小灵通的储盛。
  “哎。”
  看着储盛走远的背影,我听见储标低的叹息声。
  “如果你叔叔当年要是像你哥这么好命读上高中的话,哪还会有现在的这么多事。”
  他转身进屋。
  我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不语。
  在这个瞬间。
  他的话,像是一场迷茫大雾里探出来的一只手,指引着我看清了一些事实的本质。
  ******
  初中开学第一天。
  除了要克服早起。
  还有就是暴烈阳光下,冗长的开学典礼。
  上台致辞的女领导声音很好听,感情充沛,表现力满分。
  我默默数着有多少昏倒的学生,一个又一个地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被送到医务室。
  七年级八个。
  八年级八个。
  九年级六个。
  都是吉利的数字。
  合在一起更吉利。
  886。
  顶着背上一身热汗回到教室,大家都跟霜打过的青菜似的,蔫蔫的没个人样。
  头顶的吊扇瞬间开到最大,教室两面的窗和门也都打开,也还是热。桌上的书随风吹起,哗啦啦,淹没在课间热闹的生疏里。
  位置是早读课排的。
  规律是从矮到低,男女原则上不同桌。
  我在第四排。同桌是个皮肤黑黑,看起来很拘谨的女生。
  江炎就坐在我后面。
  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满意。
  我的同桌叫张路。我是看她的数学书才知道的。张路好像并不受欢迎。
  这也是李清清告诉我的。
  出操排队,她就在我后面。
  “储悦,你好倒霉。”
  “怎么会跟张路坐一块儿?”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但她眼里的同情不是假的。
  “她人不好吗?”
  “也不是啦。”她皱了皱眉:“她小学我隔壁班的。”
  “他们班都说她,身上很臭。”
  “从来不洗澡的。”
  她说的绘声绘色,搞得我回了教室就一直有点坐立不安。
  臭么?我装作不经意地向着旁边的女生凑近了一点。
  平平淡淡的,明明什么味道都没有。
  我把这个疑惑存在心里。
  第一节是数学课。
  上课铃声还没打过。
  老师就抱着试卷进来。她转身在黑板上龙飞凤舞地写下“李小梅”三个字,操着一口略有些生硬的普通话宣布。
  “把扇风的本子收了。”
  “这节课,我们摸底考试。”
  底下一阵哀鸿遍野。
  李小梅似乎十分满意这种反应,抬手扶了扶自己的黑色镜框。
  我想大多数女孩青春期的第一大灾难并不是喜欢的男生今天跟其他女生在一起玩了,最大的灾难是,一场毫无预告便突如其来的数学测验。
作者有话要说:  我爱江炎,江炎是最可爱的。
    
    ☆、第 30 章

  开学第三天。
  马芳平在早读课上宣布了七年二班的班委名单。
  “这份名单是初定的,以后会根据各人的表现再酌情做修改。”宣布前,她先淡淡解释了一句。
  班长是个女生,叫王小柔。
  人如其名,长得也柔柔弱弱,细胳膊细腿的。
  马芳平盯着手上的笔记本开始一板一眼地报名字,念到谁,谁就会站起来。腼腆地左右同大家打过招呼,也算是认识了。
  党带领群众。
  我的眼前不知道为啥,飘过这一串光辉伟正的大字。
  一共八位班委,六女二男。
  没有我。有点小失落,但也正常。我三四年级的时侯对学习产生了一些误会,错将她当成了我一生的追求。
  不过还好,这美丽的误会很快就解除。
  我从顶尖又回到了自己的安全地带。
  中上。
  我在这个班的学号排第九。这也是我的入学成绩在这四十五人中的排名。
  不过这八名班委里,没有江炎,却不正常。
  毕竟他的入学成绩不仅仅是本班第一,也是全校第一。
  此刻他就坐在我的身后,我无法揣测他的表情。
  会是什么?
  失落,还是无所谓?
  我忍住了想要向他一探究竟的冲动。
  因为我知道,很快,传言,她自己就会飘进我耳朵里。
  就像我的。
  *
  我们学校地处偏僻,交通不方便。绝大多数的学生都是以自行车作为代步工具。不过我们学校有在构建上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我合理怀疑设计学校的人当初估计是走后门才拿的这个工程。
  偌大的一个新校区,自行车停放区域却只是最北面角落可怜得跟小抄似的一小块。平时学校教职工的车一占,就没剩下多少空余地方给我们学生。
  所以学校也就刷起了厚脸皮,干脆发通知不允许学生在校内停放自行车。
  离学校不远的两三户人家闻到了商机,纷纷将自己家门前的小院子加棚加盖,愣是给改造成了个停车场。
  费用我打听过,四十元一个学期。
  我很怀疑这几户人家是不是跟我们校长沾亲带故。
  我本来也是打算骑车上学的,储标还借着出车的空档去麦德龙给我扛回了一辆天蓝色的凤凰牌自行车。
  储盛的自行车是一辆土蓝土蓝的上海牌老式自行车,就是车前有一条长长的铁杠的那种。
  说实话,我是很讨厌这条铁杠的。
  我记得小时候陈兰带我和储盛出门办事,骑得也是这种自行车。而这个硌屁股的位置永远只能是我坐。
  真是不公平。
  我的屁股现在比储盛大,肯定就是给这害的!
  拥有了新的自行车,这让我很兴奋,然后我就踩着这辆自行车兴奋地直接摔进了我家新插了秧苗的水稻田里。
  所以陈兰不同意我骑车上学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我刚学会骑车没多久,而且学校距离又远,还没人陪,基本上要是出事了就属于凉了就凉了的那种。
  她咕噜咕噜说了一大堆,总结下来,就是我要敢骑车去上学。
  那就只有一个字。
  死。
  我惜命如金,被吓怕了,就顺着她的心思没挣扎。
  可惜。
  一个人坐车我还能选择睡觉混时间,可是一个人等车真的很无聊。
  刚开学,我也没认识什么新朋友。
  我的同桌基本上就没跟我说过话。
  等我做完值日出来,整个学校都空了。候车的车站除了我之外,也空无一狗。
  我漫无目的地打量起周围的过路人。
  等了一会儿。
  嗯,就连一个路人都没有。
  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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