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行之路-第24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听到这个要求你会不会失望?”姜瑜期道。
李帆沉思片刻,“不会,如果真对不上,肯定是猛料。”
“我之前也问过安安大健康的几家门店,那里有些护士告诉我因为吞这种胶囊需要空腹,所以一般都只能早上检测,分钟左右即可完成胃部图像采集,每天每台设备的检查上限约16颗胶囊,你可以多问几家,你各个城市的同事都跑动跑动,我们算一个最大数。”
听姜瑜期说到这里,李帆继续道:“安安的全国加盟店一共几家你知道么?”
“知道,我可以给你所有加盟店的地址,经城、魔都和青阳都有,家数上百,但是我们其实不用都跑,把最火爆的几十家挑出来,机器数出来,胶囊消耗平均数问出来,就大致可以算一个最大值,我可以跟你保证,即便是这样得出的最大值,也远远低于红水的销售收入。”
“行,那人员方面我来安排,但你得保证是独家。”李帆道,她正需要一个猛料可以让自己在青阳的财经网立住脚跟,以前的她一直苦于人生地不熟没有人脉,总抓不到独家新闻。
第445章 人性的复杂
人来人往的火车站前,头发有些凌乱的小罗靠在一根石柱旁,他低头看着手里的银行卡。
“多少?”他淡淡问道。
“两百万。”蒋一帆回答,“我知道不够,多少钱都不够,以后你有任何需要随时找我,等你的腿完全好了,我再想办法给你安排工作。
小罗因为腿受伤,旷工两个月,已经被新城集团开除了。
讽刺的是,开除一个员工连总经理审批都不用,是工厂厂长自行决定的,蒋一帆也是事后才知道。
“够了。”
小罗脱下背在身后那个很旧的土黄色背包,包里装着的是母亲梁姐的骨灰盒和一些衣物,小罗将卡小心放进包里有拉链的最内层,转身就要走,蒋一帆不禁叫住了他,有些哽咽道:“对不起……”
小罗停住了脚步,不过也只是停了一会儿,就继续朝车站进口一瘸一拐地走去,一句话也没有回答蒋一帆。
直到小罗的背影彻底被来往的人群淹没,蒋一帆都没有从内疚自责的情绪中抽出来。
他的脚仿佛有千斤重,好似此时此刻,在这个每天都上演悲欢离合的地方罚站,可以让他的内心获得一种救赎。
母亲何苇平说梁姐和小罗爱耍麻将,不懂得珍惜劳动所得,所以才会一辈子受穷,应了那句话,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但就是这对“可恨且不值得同情”的母子,危难时候一个用腿,一个用命救了蒋一帆。
人是复杂的,人性也是。
虽然蒋一帆对小罗的记忆,还只停留在儿时工厂里追逐的画面,但他明白小罗肯收下钱,就已经是原谅他了。
在蒋一帆开车回家的路上,他听到了手机的短信声,在一个红绿灯录口停下来时,他才打开手机看短信内容:一帆哥,下辈子,你做个坏人吧。
来信人:小罗
“对,那个蔡景我也查过,但人家在B基金的持股只有20%,20%啊师弟?!你不是全球数学竞赛第一名么?这么简单的运算你不会?”办公室中王潮严厉的声音又在蒋一帆耳边响起。
“会。”蒋一帆叹了口气。
“会的话你告诉我,蔡景在红水科技间接持股比例是多少?!A基金和B基金加起来,是多少?!”
见蒋一帆没回答,他敲了敲桌子,提声质问道:“多少!”
“3。6%加上4。6%乘以20%,一共4。52%。”蒋一帆低声一句。
“4。52%超过5%了么?蔡景算关联方么?这是关联交易么?!蒋一帆你法律怎么学的?”
“可是师兄,实至大于形式……”
“别提什么实至大于形式,这是会计师那套,我们是投行人,我们看的就是总的间接持股数,超过就是超过,没超过就是没超过,工商怎么登记的,法律怎么规定的,我们就怎么来,有问题么?”
蒋一帆听后抬起头,极力让语气显得镇定,他一字一句道:“可是对于第一大客户有80%的依赖程度,报了也很难过会的。”
“那是2017年及以前,2018年会降10%左右,整体趋势是好的。”
“可是……”
蒋一帆还没说完,王潮就朝他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我知道师弟你要说什么,重大依赖怎么了?不就是担心业绩不稳定么?我们让曾总与安安大健康签五年期的长期合同,这事不就解决了么?!你做其他项目能保证五年不出岔子?!”
王潮说到这里,站起了身继续道:“一帆啊,你不要质疑安安有没有能力持续为红水科技供血,他们是健康体检中心,都是先交钱,后体检,你去医院你不先交钱人家会给你看病么?!所以安安的现金流你放一百个心,他们没有应收账款。”
王潮说完走向窗台,望着窗外西下的残阳,将双手插在裤兜里,语重心长道:“师弟,我说过很多次了,离开了明和,世界没有你想的那么完美,为什么?!完美的已经被大券商挑走了,我们要生存,所以我们要自己想办法,只要红水的产品不是假的,客户不是假的,其他这些边角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师兄,我觉得他们根本卖不出这么多胶囊产品。”
王潮闻言倾笑了一声,转过身目光犀利地看着蒋一帆,“你觉得?你数过?你蹲过点?全国几百家定点医院和体检中心你都蹲过点?”
蒋一帆明白王潮要他拿出实际数据,但他只有一个人,平常工作又忙得不可开交,哪里有时间全国数胶囊?
何况山恒证券在青阳的投行团队一共才17个人,红水科技项目组全体成员也就4人,蒋一帆、黄元斌、杨秋平还有一个实习生,平常在企业收材料、财务核查和招股书都忙不过来,哪里有时间全国蹲点?
王潮早就看穿了蒋一帆,他放缓了语气,“我知道师弟你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大家都忙,你还以为资本监管委员会那帮人比你闲么?他们稽查总队全国一共才多少人,这么多企业,已经上市的,搞内幕交易的都查不过来,你认为他们有空蹲几百家体检中心数胶囊么?”
王潮说着走向了蒋一帆,一手拍了拍他的肩:“咱们的销售合同是买断的,就算胶囊有些剩余,那也是安安自己认了,红水的收入一点都不受影响,我们抓什么,抓收入的真实性就行了,你看打进来的钱,看卖出去的产品,不都是真的么?如果这些都是假的,我也不可能让你签字。”
蒋一帆沉思了很久,才开口道:“师兄,3。2个亿,我承诺会帮公司全部赚回来,不管用多久时间。”
蒋一帆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王潮已经听出他这个好师弟的意思了,即:好项目他就签,一直签到总承销费用达到3。2个亿为止,但红水科技,他蒋一帆还是签不了。
王潮低头无奈一笑,大拇指擦了擦唇边,“你应该知道钱是有时间成本的吧?3。2个亿等到几年之后,就不是3。2个亿了。”
蒋一帆没有想到王潮居然会如此坚持,只听他这位好师兄凑近他耳边道:“刘总的项目,没有回转的余地,别看我是个分公司的总监,但我权力其实很有限,真把上面惹急了,师兄我就算倾尽全力,也保不了你,一直杠的后果,就是你父亲,而我呢,最后也只能是听说。”
第446章 杀手的微笑
在跟王潮这次沟通之后,蒋一帆心头曾经瞬间迸发出无数设想。
他的所有设想中最黑暗的,莫过于杀了王潮,甚至杀了刘成楠,尤其是想到父亲那天早晨的睡脸,想到梁姐撞到石阶流血的场景,想到小罗一瘸一拐的背影,蒋一帆内心就忍不住泛起杀意。
如果真的杀人,如果蒋一帆真的去计划,他甚至有信心可以抹去所有痕迹,伪造不在场证明,并且不留任何指纹和DNA证据。
但一切都是他的设想,他蒋一帆杀过人么?了解警方目前的破案手段么?
最关键是,即使他成功杀了王潮和刘成楠,就真的能解决问题么?
金权集团就会罢手么?背后的犯罪团伙就会浮出水面么?王暮雪就会彻底安全么?
这一切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王暮雪说,永远不会离开蒋一帆,只要蒋一帆不骗她,爱她,陪着她。
王暮雪将“不骗她”放在了第一位,这是让蒋一帆最害怕的。
他也想过要跟王暮雪坦白,但他太了解王暮雪了,王暮雪是那种看到世间的不公,天都想捅破的人,想想她面对辽昌水电局券商抢项目的反应就懂了。
根据父亲的死因,蒋一帆明白对方无疑有丰富的犯罪经验,杀人的时候,凶手甚至都不用出现,警方对于这类的杀人犯根本束手无策,王暮雪一个人又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
如果她知道了,只不过是平添不稳定因素罢了。
为此,蒋一帆想到了另一条路,他鼓起勇气走进了刘成楠的办公室。
蒋一帆想通过与金权集团副总裁刘成楠的直接沟通,暂停红水科技的IPO申报。
刘成楠全程面容缓和地听完了蒋一帆所有的风险陈述,最后只是微微一笑,问了蒋一帆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是:“一帆啊,你有听说过两三年前,在横平发生的那场爆炸案么?”
蒋一帆立刻想起当时震惊全国的海关涉税案,涉案金额高达480亿人民币,是青阳历年来破获虚开案件规模最大、抓获犯罪嫌疑人最多的案件。
案件详情主要是一些违规公司盗用正规公司信息,提前冒用抵扣,虚开增值税发票,牟取非法利益。
蒋一帆曾经听柴胡说,法氏集团当初也深受其害。
“那次不少上市公司和非上市公司都受到了牵连,其中我们金权投的就几十家。”刘成楠的笑容依旧十分柔和,但她淡淡的眉尾却透出了一丝冰冷的气息。
“一帆你想想,你说那次的爆炸案,横平的凶手被抓到了么?”
刘成楠的这个问题让蒋一帆不寒而栗,他瞬间明白了,原来那一次死了四个人的横平爆炸案,就是金权集团的杰作,就因为那些不法分子动了金权的奶酪。
进口税退税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如果因为金权投资的企业无法正常抵扣而影响利润,从而影响估值,动则上百亿,金权会罢手么?
刘成楠没有再跟蒋一帆说更多,只是示意蒋一帆自己回去想想,并强调他说的那些风险,都不算什么风险,项目还是按照原定计划,2018年9月30日申报。
回家的路上,蒋一帆甚至觉得两旁的路灯亮得刺眼。
这个城市还是原来的样子,但蒋一帆突然觉得它很大很大,自己很小很小,小到卑微,卑微到主动去欣赏杀人凶手的微笑。
蒋一帆以前也不喜欢姜瑜期,直到现在他也不能说对姜瑜期有好感,但他至少对姜瑜期的遭遇感同身受了,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蒋一帆原谅了姜瑜期曾经的所作所为。
只不过在杨秋平将红水科技申报材料签字页全部打印出来,让蒋一帆签字时,蒋一帆只是跟杨秋平说:“好,你先放桌上吧。”
那些签字页就在他桌上躺了三天,他都没有提起笔。
直到三天后的晚上,他睡前打开窗户,过了十五分钟小爱都没出现,一股不详的预感才涌上蒋一帆的心头。
蒋一帆伸头出去仔细望了望后院,并没有发现小爱的身影,于是他快速跑下楼,打开了后院所有的灯。
猫舍、躺椅、花圃,树上,前院、大厅以及厨房,蒋一帆越找越急切,最后他直接把阿姨们叫了起来,三个人又喊又找,还是没找到,最后王暮雪也从二楼的卧室里出来帮忙一起找。
“奇怪……今天上午还在啊?”张姐道。
“我中午都还看见。”王姐补充道。
“那下午呢?”蒋一帆急切的问。
两个阿姨面面相觑,表示不得而知,于是蒋一帆匆匆跑上了楼,打开了监控记录。
小爱确实一直到下午1:18都在后院晒太阳,但监控到1:19就黑屏了,重新出现画面的时间是下午2:00,之后小爱就彻底不见了。
“为什么这一段时间记录会没有?”蒋一帆朝阿姨们问道。
张姐说:“哦,下午我们发现停电了,就问电力公司怎么回事,后面发现是总闸跳闸了。”
“为什么会跳闸?”蒋一帆问道。
张姐和王姐面面相觑,表示她们也不清楚,因为以前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
于是蒋一帆直接又下楼冲到别墅外的电闸处,里里外外研究了一遍,都没发现异样,但是他住在这里七年,从来没有遇到跳闸的情况。
而小爱,就那么正正好在跳闸停电的时间段不见了。
这只有一种解释,电闸是被人为拉下来的,而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关闭监控,从而将小爱偷走。
蒋一帆拳头握紧了,他意识到了这是一种警告,对方是在告诉他:我可以轻而易举进你家,掳走你的猫,那么自然,我要杀了王暮雪,也是轻而易举。
王暮雪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见蒋一帆直接下了车库,一声招呼